第3章

男孩的眼睛被熱水氤氲出水霧,閃耀着無辜而迷蒙的光,纖長的睫毛上挂着點滴晶瑩的水珠,他瑟瑟地眨了眨眼簾,那水珠便順着睫毛根一直淌進深深的眼窩裏。

族長怔愣,呆若木雞,好像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的木樁子。

什、什麽情況?!這人醒了?!他、他醒了?!

這個英俊得如神祗的男人,表面俨然一座沉默肅穆的冰山,內心卻有千萬只草泥馬浩浩蕩蕩地奔騰而過……

族長慌了:卧槽?!!(。Д。 ;)!!怎麽辦怎麽辦?

沉睡已久的男孩睜開眼睛後,露出他那一雙深色晶亮的瞳孔,好比一對封塵已久的黑曜石,此刻被掀開了蓋在上面的沉重幕布,正散發出盈盈奪目的光芒。

族長被那雙美得令人咂舌的眼睛閃了閃,視線凝固在對方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子上,忽然就有點舍不得挖來吃了。

......那做成标本吧。用來搞個藝術品。

畫面好比被按下了一個暫停鍵,兩人沉默相視,你看我我看你,彼此之間窒息的氛圍愈發濃重。

沒想到是剛醒來的“二號床”用一把嘶啞的嗓音先發了聲:“我——”

“你你你!”做賊心虛的族長為避免壞事敗露,立馬打斷對方道,“你終于醒了?!天吶?!”

族長演技極其浮誇,那句“天吶”是深入靈魂的做作。

“二號床”:(▔□▔)懵.jpg……

明明只要現在沖上前去一錘把對方掄暈就行的,族長卻遲遲沒有動手,反而僵着身體地伫立在原地,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族長差點沒崩潰:說好的昏迷八年不可能蘇醒呢?!這人怎麽忽然就詐屍了?!這活過來了叫老子還怎麽吃?!總不能對一個活生生的無辜良民下手吧?!

族長:(┬_┬)尼瑪,到嘴的鴨子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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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號床”:(▔□▔)??持續懵圈.jpg……

“你你你昏迷了好久,我我我定期就要給你清洗身體……”族長內心慌亂地組織着說辭,自顧自地替在那裏解釋半天,企圖瞞天過海。

對方一句話沒說,就剩族長在那裏一個勁兒地哔哔:“我把你泡在這裏,絕對不是為了要吃你,絕對不是哦!我我我是在給你洗澡呢!把身子洗幹淨才行!不然你昏着呢,你你你自己動都動不了!更別提自己洗澡了!得我給你洗,知、知道吧?”

一向英明神武的族長智商持續下線,緊張得結結巴巴,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替自己辯解着。

媽的,蠢死了。

“哦……”剛醒過來的“二號床”迷糊地應着,其實他半句都沒聽進去,這麽多年沒懂腦子思考,他現在還是懵懵的。

好吵哦,這人說的啥呀?

忽然,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被浴缸裏飄着的各種調料所吸引。

“二號床”:咦……⊙▂⊙?

顏色各異的八角、陳皮等香料,随着一圈圈暈開的水波而顫動,上面飄出的騰騰水霧顯得妖冶而詭異,渾身赤*裸的男生泡在水中,水下一絲不挂的身子若隐若現。

乍眼一看,如同渲染着滿滿情*欲的電影畫面。

族長冒冷汗:“……”

“二號床”化身好奇寶寶:“這是?”

“藥療!”戲精族長腦子一熱,奮身飛撲上前,一把摟住将他摟住,面上兩條瀑布淚飛揚,假裝一副感動無比的樣子,“太好了!你真的醒了!你終于醒了!”

族長嗷嗷大哭:┭┮﹏┭┮嗚嗚嗚嗚嗚......~

實際上,這淚水祭奠的是這頓到嘴又飛掉的大餐,好吃的全沒了,嗚嗚嗚嗚嗚......

“二號床”渾身赤*裸地被族長擁在懷裏,一下子就害羞了,不單只臉上熟透了,就連整個身子都紅得像只煮熟了的大蝦。

他被族長的“真情流露”感動到:“哎呀,怎、怎麽還哭上了?”男生輕輕地拍拍族長的背,貼心地安慰道:“叔叔別哭。”

族長瞬間停止假哭,皺着眉看他:“你叫我什麽?”

“二號床”:(。???。)叔叔呀。

族長怒了。火山爆發的那種怒。世紀海嘯的那種怒。

自認為保養得還不錯的他,繃着個冷冷的冰山臉道:“你怎麽說話的?我看上去有這麽老嗎?不就三十多?你張嘴就叫‘叔叔’,也沒比我年輕多少吧?”

族長:( ?? .? ?? )老子可是每天晚上堅持塗大寶SOD蜜的精致男人!

“二號床”努力想了想自己的年齡,呆呆地回答道:“……我十七呀。”

“怎麽可能?”族長一愣,他明明看過“二號床”的病歷,上面寫的不是這個歲數啊,他記得這個“二號床”是已經成年的。

對啊,他怎麽可能會吃未成年?他是有底線有原則有堅守的人!

想了想,族長往浴缸邊上一坐,又問他:“你知道你昏迷了幾年嗎?你可不是睡一覺第二天就醒來的人,欸,你知道現在是什麽年份嗎?”

“二號床”:(? o ?)哈?

“八年!你睡了八年!”族長用手指朝他比出一個大大的“八”字,愠怒道,“你清醒一點!現在是2019年!”

“二號床”的嘴巴張成一個“O”字,久久說不出話來。他似乎并不理解:自己怎麽一醒來,這世界就翻天覆地了呢?

男生慢條斯理地問:“那我......叫什麽名字?”

族長抓耳撓腮地答:“槽,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二號床”慘兮兮地搖了搖頭,他真的好懵,對于這些年的事情一概不知,昏迷前的記憶也模糊不清,整個人就像被清了內存一樣。

跟老年癡呆差不多。

不過這樣,族長心裏懸着的石頭倒是落地了——

對方好像失憶了,除了昏迷時的年紀之外,其餘的什麽也不記得。那就好,事情就沒那麽麻煩了,也不擔心對方會就此把事情敗露出去。

不過“二號床”叫什麽名字,族長忘了。

他之前就匆匆地看了一下“二號床”的病歷本,別的也沒留意啊。從一開始,他就只是打算把人偷回來,然後直接吃掉,其它的一無所知。

可是編也得編一個出來吧?名字這種東西,随便編一個就行了。

族長心虛地打量了眼前這個病秧子幾眼,弱雞一只,泡在水裏,皮膚白得毫無血色,嬌小孱弱,我見猶憐。

跟一朵出水芙蓉似的。

族長急中生智,說:“你叫、叫芙蓉,呃……小芙蓉。”

作者有話說:

這篇是小短篇,甜文,不甜族長把我吃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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