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古往今來,死刑犯被處決前都能吃頓香的,算是圓了臨終前的一個心願,到了地底下也能做只飽死鬼。
族長也很人道,他決定讓小芙蓉在死之前,開開心心,心願圓滿。
他們相互而坐,族長嚴肅地問小芙蓉:“那什麽......你有什麽想做的?想吃的?想要的?”
受了幾日冷待的小芙蓉,此刻受寵若驚,連表情都亮了:“啊?”
小芙蓉:(*′▽‘*)偶沒聽錯叭?
族長眼神中含着哀戚,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對小芙蓉說,“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說出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滿足你。”
小芙蓉一愣,随即狂喜若癫狗,“真的嗎?”
族長點頭,嘴角提了提,摸摸他的頭:“真的,不騙你。”
小芙蓉向來是給點陽光就能燦爛一個季度的人,他高興壞了,撲進族長懷裏使勁撒嬌,“哥哥真好!”
可惜他沒有看見族長的口型,正無聲地應着:“哥哥不好的……”
小芙蓉揚起頭看族長,略微害羞地說,“那……我想和哥哥永遠在一起。”
這句話,他可是想說很久了呢。
族長一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想,自己應該一開始就果斷些的。決絕些才好。
不該心軟,不該拖泥帶水,不該悠游寡斷。不該讓小芙蓉活到現在。
不該的,他不該讓獵物擾亂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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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至于現在會如此倉皇失措,狼狽地像條不敢面對現實的狗。
時至今日,族長認為自己始終在扮演一個懦夫的角色。
逃避,掙紮,徘徊,猶豫不決,不知所措,大亂陣腳。
可他又想,如果自己真的從一開始就沒給小芙蓉活命的機會,而是親手把他殺了,吞吃入腹……
那,那會怎樣呢?
那樣就不會導致現在如此矛盾吧?如此糾結,如此不舍,如此痛苦。
那樣一切都會簡單很多,不至于一團亂麻,纏成他解也解不開的糾葛。
那樣一切都會依舊循着正常的軌跡在走,不偏不倚。
那樣餐桌邊不會多出一個人,他的心裏也不會多出一個人,那個人占了好多好多的位置去。
多好啊。
好嗎?
一想到刀鋒割在小芙蓉身上,族長莫名覺得很恐懼,連心都疼了起來。
劇烈地疼,像有人在撕扯他心髒裏的血管,要将某些東西從他身體裏剝離出去。
小芙蓉那張臉那麽可愛,應該只有笑容的,只有燦爛的笑能配得上那張人見人愛的臉。
可如今族長要親手了結那個笑容,還有笑容的主人。
所以他很心痛。
但不能因為心疼,就違背自己這麽多年所堅守的原則。不能因為心疼,就逆反幾千年來族內從未變過的祖訓。
邪火總在他內心肆虐,再不砍斷,他就要走火入魔了。
族長回避着小芙蓉的目光,落寞的神色一閃而過:“我指的不是這個。我指的是吃的、玩的。”
“啊……”小芙蓉恍然,轉頭指着電視上那個冰激淩,笑意明媚道:“哥哥,我想吃。”
香草味冰激淩,淺黃色與奶白色相繞,撒着細碎的堅果碎,可可愛愛的。
小男生說想吃冰激淩的樣子啊,也可可愛愛的。
發乎情,止于禮。族長将懷中人不輕不重地擁着,答應他:“好。”
只要你想的,我都滿足你。
除了那句——“我想和哥哥永遠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
就這樣落下一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