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顧瑾的保險箱

朱顏陪同霍岚上樓去見霍景延了,傅遲則帶着顧珏,一路送他到停車場。

目送顧珏上車時,傅遲終于忍不住問:“顧先生最近都似乎不太注意防備粉絲了。”

顧珏僵硬了一下:“我最近也不去什麽公衆場合,沒必要吧。”

傅遲點了點頭,細心地替顧珏擋住車的門框。

“等等。”顧珏推着車門,叫住傅遲:“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知無不言。”傅遲回答。

“霍景延什麽時候會回家?”顧珏問:“我用不用讓柳姨給他準備晚飯?”

傅遲愣了愣,随後說:“聽說他今晚有應酬,應該會比較晚。”

顧珏似乎松了一口氣似的:“好。”

作為霍景延的一助,傅遲要負責霍景延除了工作上的所有事情。

這是一份艱難到外人難以想象的工作,但霍景延是個好上司——他給出的信任和報酬是傅遲在任何類似位置上都不可能拿到更多的。

對這樣的上司,唯一能予以回報的就是忠誠。

傅遲從沒忘記霍景延的囑咐——查顧瑾、顧天忠還有顧氏集團。

但就在這段日子裏,傅遲明顯感覺到霍景延上頭了,或者幹脆說,變成了一個賭徒。

他不再排查掉所有可能的風險後再入場,不再留有餘裕。而是只要顧瑾坐在莊家,他就會all in。

傅遲都能發覺顧瑾的奇怪,沒道理霍景延發現不了。可是顧氏如今好似銅牆鐵壁,傅遲再顯神通,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得到有效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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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己究竟在查什麽呢?傅遲不明白。疑心車禍有問題,為何要去查顧瑾?

為了讓這場政治婚姻顯得固若金湯,顧瑾與霍景延的真實關系一直是保密的。

雖然事故前顧瑾與霍景延沒有進展到目前這一步,但從他們的接觸來看,傅遲可以确定顧瑾對霍景延的情誼也不比對愛人少多少。

經過這場事故,顧瑾失去了記憶,親弟弟死了,自己也是九死一生才回來的……

傅遲總覺得有什麽非常重要的細節被他漏掉了。

顧珏回家後,才發現家中氣氛不同尋常。

會客廳飄來女子的哭聲,安慰和焦急夾雜,偶爾漏出幾個字句:景延、盛啓、霍大哥……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顧珏不欲多管閑事,他如今已能輕車熟路地避過會客廳視野,悄悄摸上樓去。只要沒有人發現他……

“小瑾!”

顧珏深呼吸,換上一副笑容滿面的臉轉身。

叫住他的是霍景延的媽媽霍張氏,婦人穿着樸素的短袖,身上也沒有過多的首飾。若非被衆人圍在沙發的主位之中,坐在人群裏也毫不起眼。

“媽媽。”顧珏乖巧地點點頭:“好久不見。”

自霍景延婚禮後,霍張氏就跟藍瓊兩個人出國住了一陣子,昨日才回來。

“景延呢?”

“還在盛啓。”

一群人将顧珏拉到霍張氏旁邊,硬摁着他坐下。

“顧瑾,你們新婚燕爾,本來不該拿這些事打擾你們。只是這事若再不解決,我們可就活不下去了……”

霍張氏握着顧珏的手,安撫似的一拍又一拍,開口道:“你們好好說。小瑾今天才剛去盛啓,集團裏這些事呢,他也不是很清楚的。”

那哭訴的漂亮婦人擦了淚,開始細細講述她家的委屈。

聽了好久,顧珏才終于明白,這人不姓霍,而是張家人——

事情也很簡單,張家一間無人機公司因為生産線決策失誤導致了巨額虧損,先前的訂單量又太大無法履約。盛啓子公司施以援手,幫他們度過了難關。現在他們緩了口氣,又想把這筆大訂單給要回來。

顧珏雖是個外行,也知道這件事不妥。

訂購方是外方,多次更改供貨商名單本就會消耗公司信用,加上張家的公司沒掌握什麽核心技術,所有專利都是從盛啓這邊走的。

于情于理這筆單子讓盛啓吃下,一點問題都沒有。

況且這件事也不關霍景延的事。子公司雖受集團事業部管轄,但完全有自行決策的權力。好像叫什麽楚勝科技來着吧……

顧珏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與她們周旋下去,索性就破罐子破摔直說了:“這件事,跟景延有什麽關系?”

話一扔出來,就像顆魚雷在水下命中了船。

先開始沒有聲響,延遲一段時間,水面上的船才會爆炸,掀起驚濤駭浪。

衆人當即嘩然,霍張氏皺了皺眉,卻仍有笑意:“小瑾,這說的是什麽話,大家都是一家人。”

婦人應和道:“是,楚勝科技的董事長是姓霍,但景延也是姑婆親生的呀。景延這一碗水怎麽能不端平呢……”

“抱歉,我出事故後,還不太熟悉公司的業務。不過聽表嫂剛才說,貴司與楚勝科技的合作是自行接洽,并沒有問過景延吧。既然他沒有插手,現在出現了糾紛,不應該去找楚勝科技的董事長嗎?”

顧珏比較看得開,他本來是不想碰這些事的,但現在這幫親戚非要請他來當理中客,那聽到什麽糙話也是他們自己倒黴了。

霍張氏的臉色顯得有些不好看:“景延也是這個态度?”

顧珏笑了笑,天真而單純地回答道:“我想他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難道諸位長輩今天在這裏不就是為了等他回家?”

這時柳姨擠進來,以小而恭敬,但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顧少爺,家庭醫生在樓上等了好久了。今天少爺叫他過來給您複查,他還等着要結果呢。”

顧珏如蒙大赦,連忙起身:“那我先上樓去了。”

他轉身就走,留下一衆人瞠目結舌。

“顧瑾出了個車禍,怎麽變成這樣了?”那婦人喃喃道:“從前雖然他也不會表态,但至少……”

他們意識到了前後顧瑾的差別。

之前的顧瑾會打太極将他們心滿意足地送走,但最終問題不會解決。現在的顧瑾還是不解決問題,只是這話也說得難聽多了……

在樓下耽擱了好幾個小時,顧珏一邊上樓一邊問柳姨:“家庭醫生?霍景延沒跟我說過這件事呀。”

柳姨笑了起來:“沒有,只是我編出來給你解圍的。”

顧珏也反應過來,颔首道謝:“謝謝柳姨。不然我真不知道他們還要拉着我說多久。”

到了二樓,柳姨拉起顧珏的手拍了拍,嘆氣道:“少爺之前囑咐過,要我多照看你些。不過剛才聽到你說的那些話,我真是欣慰。這個家裏,總算有一個會幫着他說話的人了。”

“他也挺辛苦的。”顧珏說:“況且他很照顧我。”

“照顧你是他應該的呀,這小子喜歡你那麽多年,現在總算美夢成真了。”

顧珏心裏仿佛被針紮了一下。不算太痛,但也實在無法假裝不痛。

“我不吃晚飯了。”顧珏說。

等柳姨下樓後,顧珏見四下無人,才走進顧瑾的房間。

自他搬來這裏後,這房間已徹底閑置下來。他和霍景延睡在主屋,霍景延又很少扔下他單獨行動,因此竟然一直沒有時間過來。

今日既然霍景延有應酬,大概要到入了夜才回來。這段時間夠他好好地在這裏找一找可疑的端倪了。

顧珏阖上門,回憶着顧瑾生前的習慣。

重要文件是放在衣櫃的保險箱裏,保險箱密碼不是1101就是1102。他們兩個出生于上午,顧瑾是11點01分,顧珏晚他一分鐘。

顧珏試着輸入了1102,果然解鎖。他跪坐在衣櫃前伸手探去,保險箱裏空空如也,只有一只名片大小、以合金制成的鐵盒。

盒子上沒有刻字,但很沉。顧珏拿在手裏晃了晃,感覺裏面是實心的。

顧珏沿着縫隙試圖打開盒子,卻無論如何也撬不開。

“怎麽回事……”顧珏把那只鐵盒翻來覆去地看,依然不得要領。

“阿瑾?”

樓道上傳來的是霍景延的聲音!

顧珏慌忙将鐵盒藏到床下,關上衣櫃的門。

“阿瑾。”霍景延推門進來,目光銳利:“你怎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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