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很笨的
“我喝醉了嗎?”他糯着聲問。
裴時晚一邊揉臉一邊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剛站起來就覺得有些頭暈目眩的,踉踉跄跄的沒站穩又坐了回去。
池岸戴着耳機,仿佛沒聽見裴時晚的詢問,自顧自打着游戲。
裴時晚也不惱,意識清明後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望着煙霧缭繞之中清隽男生的側臉陷入沉思。
因為他總覺得自己遺忘了很重要的記憶,完完全全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脖子有一陣沒一陣絲絲入扣的疼着,裴時晚不舒服地揉了揉。 池岸不着痕跡地睨了他一眼,沒有錯過他這個細微的小動作。
“我要回家了,好晚了。”裴時晚嘟囔着看了眼手機,臨走前又努力展開笑顏,朝池岸道,“對了,還沒祝你生日快樂呢。”
池岸側過臉盯了他一眼,意外地笑了聲,不帶嘲諷意味的那種:“哦,謝謝。”
池岸又喊住他,手指夾着煙發號施令:“等會。”
裴時晚疑惑地看着他:“怎麽了?”
“過來。”他每次喊人的時候都和招貓逗狗似的,也不叫名字,仿佛勾勾手,裴時晚就會乖順的朝他走去。
池岸捏過少年尖尖的下巴,輕輕地親了親他的嘴唇,又惡劣的度了口煙過去,看着裴時晚不适應煙草味道咳嗽起來的模樣,心裏又舒坦了點。
裴時晚只得一邊咳着一邊瞪他。
——惡劣的混蛋。
·
回家後裴時晚總覺得睡久了有些疲倦感,哪哪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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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裏放滿熱水和喜歡的入浴劑,水汽氤氲迷糊了他的臉。
裴時晚把身上的衣服脫完了照鏡子才發覺不對勁。
他皮膚白,所以紅色的痕跡就會特別顯眼,鎖骨上好多啃出來的牙印就和生化片災難現場似的。
裴時晚:“……?”
——什麽鬼,我這是被狗咬了嗎?
裴時晚将身體沒入溫暖的水中,看着咕咚咕咚冒着泡的水池發呆,最後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慢慢直起身體。
手上的水慢慢在浴巾上蹭幹,他拿起置于一邊的手機,對着自己鎖骨上方拍了一張。
瓷白的皮膚一半沒入水中,一半暴露在空氣裏,水珠滾落四處可見,被水霧氤氲出自然泛紅的熱意,配合暖黃色的燈光。
這照片看上去也就沒那麽正經。
他轉手發給池岸,并且質問。
裴時晚:[怎麽會有牙印?]
過了會兒,他又發了句:[是不是你咬的?]
池岸并沒有立即回複。
等裴時晚接到池岸的消息,人已經滾在舒适的被窩裏了,可惜他今天睡了太久,現在毫無睡意。而且又得知了小野狗的一點點特殊愛好,總覺得心裏癢癢。
池岸的回複簡潔有力,撒謊都理直氣壯。
池岸:[是嗎。]
裴時晚:[去你家之前沒有的!]
池岸:[還有哪裏有,拍給我看看。]
裴時晚被噎了一下,想到其他位置,耳垂莫名紅了,然後就不再回複了。
裴時晚睡不着,便從池岸的頭像裏點進去看朋友圈。
沒想到真就看到了池岸發了新的朋友圈,只是內容他沒太看懂。
是一只垂耳兔哭唧唧的照片,本應該乖乖巧巧的可愛兔子被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按着肚子蹂躏,很是可憐。
刷新一下,韓津的評論也跳了出來。
韓津:[我去,啥時候養兔子了?]
再刷新一下,池岸的回複跳了出來。
池岸:[今天。]
韓津:[??]
裴時晚抿了下唇,去微博關注的博主那兒拿了張可愛小土狗的照片,也發了條意味不明的朋友圈。
【小土狗。】
配圖是一條笑容憨憨的中華田園犬,完全只有可愛沒有兇殘。
沒想到最先收到的是裴梨的點贊,這小子居然在熬夜。
·
裴父應酬多,其他人在假期都閑了下來。
裴景很快又出了國繼續學業,裴梨休息了一周左右,又開始去上鋼琴班。
家裏唯二兩位閑人還是互相不對付的裴時晚和裴星,撕破臉後他倆可一句話都沒講過。
裴時晚也不樂意出門,盛夏酷暑,整日窩在房間裏寫作業,偶爾玩玩電腦。
他也算是個異類,電腦除了聽歌放松基本不做別的事。
他房間裏一臺臺式機一臺筆記本,都是今年最高配置的顯卡和cpu還有一些他不太懂的東西。
不知怎麽的,裴時晚停下做題的筆,有點想池岸……也不知道這家夥老是逃課去網吧到底和韓津他們玩的什麽游戲。
他是個想什麽就做什麽的人,以前如此,如今更是。
他先是發了個消息問池岸作業做的如何,見對方半天不回複沒忍住撥了個電話過去。
“喂?”男生的嗓音有些啞,聽上去不知熬了多少夜,“幹嘛?”
裴時晚煞風景的說:“你作業寫的怎麽樣了?”
池岸明顯頓了頓,語氣不太好地說:“一大早的打給我就問這個?”
“小變态,你皮癢?”
裴時晚低低地笑了聲:“拜托你诶,都下午了好不好?”
“沒事挂了。”池岸冷淡的說。
“有事有事。”裴時晚立刻回答,“我想去你家……”
他頓了頓,又說:“監督你寫作業。高三上去你還得見老班,他會查的。”
池岸懶散地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開口:“哦?想來我家啊。”
“呵,來呗。”池岸的聲音聽起來總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随時歡迎。”
裴時晚垂眸看了眼桌上閑置着的筆記本電腦,莞爾笑了一下。
·
路過熱鬧的商業綜合體時,裴時晚讓司機停車在地下車庫等他一會兒,自己則興沖沖地跑到一樓,找到了那家在高中男生之間最有人氣的名牌運動鞋店,選了雙最貴的王炸款式。
那天池岸生日,自己除了買蛋糕都忘記帶禮物了。
雖然池岸的朋友們好像也沒送?反而是池岸花錢請他們吃飯呢。
裴時晚背着雙肩包,乖乖巧巧地抱着禮物按響了池岸家的門鈴。
他今天穿了oversize的白襯衫,看上去很貴的樣子,頭發有打理過,烏黑蓬松,整個人看上去乖巧軟糯。
池岸開門看見他眼神略一停頓,又很快散漫地移開視線。
“生日禮物。”裴時晚一邊輕車熟路的進門一邊把球鞋遞到池岸手裏,就連脫鞋的動作也很熟練,“上次只給你買了蛋糕忘記禮物啦,這次補給你。”
池岸看看他又看看禮物,挑了挑眉:“不用啊。”
“禮物我收到了。”
裴時晚:“?”
·
他想當然的以為他說的是蛋糕,也沒覺得哪裏不對,提着書包就跟着池岸回了卧室。
房子比起生日那天明顯幹淨整潔了不少,一看就是請鐘點工阿姨來打掃了,連衛生間都用上了香氛。
裴時晚慢條斯理地把作業和筆記本電腦都拿了出來,堆在了空閑的書桌上。
池岸這間卧室的書桌是專門找人定做的,貼合房間轉角做成圓弧形狀,這樣一邊可以單純當書桌,另一邊就是電腦桌。
可惜池岸常年只用一邊,倒是方便裴時晚坐過來寫卷子。
池岸見他帶了筆記本,意外地來了點興趣。說是讓裴時晚打開給他看看配置,看完後又啧啧稱奇。
頂配,貴得要死的游戲本,裴時晚同學就往裏邊裝了個QQ、微信和音樂軟件。
“真有你的。”池岸忍不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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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上鈎,裴時晚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又不會玩游戲啊,你天天玩的那個我就不懂。”
池岸深深看了他一眼,問:“你要玩?”
“我只是覺得你們老是逃課出去玩,這游戲肯定很有趣。你能幫我下一個嗎,我有空的時候也玩一下。”
池岸意味不明的冷哼一聲,又像是默認這個說法。
“行吧。”
裴時晚軟軟地笑了下,又開始翻卷子寫作業。
池岸給他開了下載器後就專心玩自己的去了。
裴時晚見他一直打游戲,桌角放着的寒假作業也是大片空白,忍不住點了點他的肩膀。
“作業你一點都沒寫嗎?還有一周就要開學了诶。你都不擔心老師說你噢。”
池岸這局輸了,心情有點不太美妙,眼見裴時晚可憐兮兮地在自己邊上說這說那的,心裏浮現了些許惡劣的心思。
“想讓我做作業啊?”男生嗓音散漫,又有些好聽。
裴時晚下意識地點點頭,怎麽感覺對話似曾相識。
“可以啊。”池岸倏然笑了,清隽的臉上剎那雪融,裴時晚忍不住看呆了,都沒聽清楚他在說啥,“陪我打一局游戲就行。”
“游戲?”他只聽見了這兩個字,也沒多想就點了頭,“不是還沒下載完嗎?”
“唔。”池岸湊近,棕色的眼眸裏閃爍着看不分明的情緒,“可以用我電腦玩游戲啊。”
裴時晚感受到了危險,身體有些酥麻的戰栗,可他卻甘之若饴,盡職盡責的扮演着懵懂無知的純情小白兔。
他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池岸的眼神總是清純又懵懂。
“那你要教我嗎?”少年的嗓音帶着軟和不谙世事的天真,“我什麽都不會,很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