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哥哥
“怕被人看見?”池岸低聲笑了起來,語氣惡劣。
裴時晚委委屈屈地瞪了他一眼,推了推他的胸膛,無奈推不動。
池岸故意把人又抱緊了一些,額頭抵着對方的額頭,姿勢比剛剛接吻還要親密。
裴時晚掙紮過,又推不開他,無奈服軟。
“叫聲哥哥聽聽我就松手。”池岸笑了起來,抿唇的樣子意猶未盡。
——男人的劣根性是這樣。
腳步聲由遠及近,近在咫尺。
裴時晚糾結地捏着手指,最後紅着臉順從地喊了聲:“哥哥。”
“啧,”池岸笑着松手,放懷裏的人自由,“怎麽突然這麽聽話。”
裴時晚剛想松口氣,又被池岸拽着拉到了牆的另一邊,只是沒想到剛轉過去就和裴梨四目相對,面面相觑。
池岸滿不在乎地嗤笑了一聲。
正在咬三明治的裴梨愣怔地看着他倆,心虛地垂下眼,他剛想解釋一下說自己什麽都沒看到,就聽到了牆的另一邊傳來了熟悉的說話聲。
是沈澈言。
裴梨尴尬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見鬼的修羅場。
最後,他們三個人排排站躲在牆後邊,聽着沈澈言和周諾吵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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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言:“諾諾,裴家已經查到發帖人是誰了,你沒必要再騙我了。”
周諾:“可是帖子并不是我發的……你為什麽要發這麽大脾氣?”
“對,不是你發的。你初中同學看不過去才幫你發的帖子是嗎,可如果不是你授意,他敢這麽做嗎?”
周諾的聲音委屈極了:“澈言,我真的沒有……我只是和他們提過裴梨的身世,我真的沒有說那些惡毒的話,就算是裴家問我我也是一樣的回答。”
“諾諾……”
“不是我周諾做的,誰也不能冤枉我……嗚。”
然後就是一些暧昧的啧啧水聲和衣服摩擦的聲音。
乍一聽還挺激烈。
裴時晚忍不住思考,他和池岸剛剛不會也這麽激烈吧……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裴梨。
裴梨垂頭喪氣,聽着他們的談話內容好想找個地洞原地消失。
他眼圈微紅,緊緊咬着嘴唇不讓眼淚落下來,手裏捏着的三明治被絞得稀碎。
易碎美好。
讓人有點想抱在懷裏摸摸腦袋再好好安慰。
無奈裴時晚的手腕被捏在池岸手裏,攥到皮膚通紅。
池岸見裴梨哭了,還俯首過來低聲在裴時晚耳邊說:“你弟怎麽比你還像個傻兔子。”
裴時晚是真想抽回手給他來一下,可惜力氣沒人家大,手抽不回來。
好不容易等那對你侬我侬的野鴛鴦親完了走人,裴時晚才痛快地舒了一口氣。
裴梨的眼淚已經自我消化,他半蹲着收拾起地上的面包垃圾,細心如裴時晚發覺他的手有些不對勁地顫抖着,可是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又看不出任何傷痕。
“你手怎麽了?”裴時晚壓低了聲音問。
裴梨聞言微微一抖,手也在發顫,卻竭力笑着說手沒事。
池岸不知何時又咬了根煙,吊兒郎當地倚着牆站着,斜了一眼裴梨後語氣涼涼的說:“他肩膀受傷了,手自然發抖。”
裴時晚愣怔住,表情立刻變得嚴肅:“你肩膀怎麽會受傷,前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昨天心情很差,在車上的時候也沒太注意到裴梨,就連對方何時受傷都沒印象。
“昨天去考場太急,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踩空摔倒了,就撞了下牆。”裴梨笑了笑,語氣溫柔,“我看過醫生了,沒大礙的,不影響彈琴和藝考的。”
“虧你還記得自己要藝考啊……”裴時晚心裏總覺得不自在,在沈澈言和裴梨這件事上,莫名有些不安的負罪感。
裴梨聞言一怔,有被他嘴硬心軟的關心暖到,但對上站在哥哥身後的男生又打心底裏發怵。
“我沒關系的,沒考好也沒事的,我本來成績就不好,父親早就做好砸錢讓我去國外進修的準備了,就像姐姐那樣。”裴梨頓了頓,歉然地笑了笑,“哥,午休快結束了,我、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你們繼續。”
他低着頭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停下腳步,別別扭扭地回頭說了聲:“我剛剛什麽都沒聽見也沒看見……你們、你們不用在意我的,我什麽都不會說出去的!”
裴時晚:“……”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有多矛盾?
·
池岸放在兜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靜挺大的。
裴時晚暗自瞥了一眼倚着牆抽煙的男生,仰起臉溫柔地笑了下:“我們一起回去?”
“有點事。”池岸掏出手機看了眼,眼神微頓,又恢複了冷漠的嗓音,“你先回去。”
裴時晚看得出來有人找池岸,識趣的點點頭離開了。
他的心早亂了,接下去的自習課根本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不是想着和池岸接吻的事,就是想着裴梨的事,腦子裏仿佛有兩個陣營的小人在瘋狂打架。
罪魁禍首倒好,一個下午都沒見到人,發消息也完全不回,就和失聯了似的。
裴時晚郁悶的在草稿本上畫些沒意義的圈圈,又在圈圈裏寫上池岸的名字。
晚自習之前,所有人的月考成績都出來了,排名也滾動更新完畢。
最新的排名和分班後的名單就張貼在教學樓一樓正廳的展示板上。
裴時晚擠在人群中看排名,從頭往後找自己的名字,一班沒有,二班還是沒有,最後在三班的尾巴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還好,雖然是鳳尾,好歹也進了重點班。
查完自己的分數,他又走到最末尾的位置,從後往前翻池岸的名字。
很好,全校倒數第十,不愧是他。
韓津和駱文理的排名貼在一起,倒數三十名左右。
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不過也挺好的,這麽一看,池岸他們以後還能在一個班裏。
裴時晚掏出手機,把分班結果拍下發給池岸後就去吃飯了。
一直到他逛完學校超市,男朋友也沒有回信息。
裴時晚皺着眉咬了咬吸管,拿着手機看了半天尋思着要不要撥個電話過去的時候,迎面撞上了年級主任。
戴着金絲邊眼鏡頭發茂密但真實性存疑的年級主任笑眯眯地收繳了裴時晚的手機,無情地撂下一句“晚自習結束來我辦公室拿”就轉身離開了。
裴時晚原本煩悶的心情更郁悶了,漫無目的地繞着學校亂走,反正距離晚自習開始還有段時間。
算算時間,如果池岸他們回來上晚自習的話,也該從外邊翻牆進來了。思及此處,裴時晚調整方向,朝校園某處慢慢走去。
實驗中學占地面積廣闊,校內環境優美,有一條長長的過道兩邊種着茂密的流蘇樹,初夏滿樹白花,如覆霜蓋雪,清麗宜人。
最主要的是,穿過這條過道後邊有一排矮牆,那些不要好的小混混都喜歡從矮牆那裏翻出去逃課。
反正現在手機也沒了,不如賭賭運氣,去堵堵自己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男朋友。
·
池岸一臉不爽的翻下牆,那張引以為傲的臉上多了兩處明顯的傷痕,一處在嘴角一處在眼尾,一做表情就疼。
附近職高的幾個小混混把駱文理堵了,他和韓津過去的時候以少對多,難免磕磕碰碰。
他是那種有仇必須當場報的人,直到把傷他的人揍成豬頭才停了手。
池岸滿臉戾氣的往前走,裴時晚那張明豔動人的姣好面容撞進了他眼中,總是蓄着水汽的杏眸浸潤着微光。
少年身上帶着點甜蜜的流蘇花香味,似乎是穿過過道的時候沾染到身上的,清清淡淡又很好聞。
“池岸,你受傷了,”裴時晚喃喃道,往前走了兩步,指尖停留在池岸眼尾的淤青前,皺眉道,“好嚴重啊,要不要去醫務室?”
池岸忽然什麽氣都消了,剛想翹起唇角笑一下,結果牽動了傷口,俊臉一陣扭曲。
“就這麽點小傷還去醫務室啊,嫂子你就別瞎操心了,池岸他身體好着呢……”韓津稍顯笨拙地翻下牆,步伐略顯踉跄。
裴時晚略一擡眼,就和正在翻牆的駱文理對上了視線,對方愣了愣,立刻展開笑顏親切地喊了聲:“嫂子晚上好。”
裴時晚抿了下唇:“……”
“你讓他們別亂喊了。”
池岸毫不在意地攏着裴時晚白皙的後頸,把人按在自己懷裏推着走,邊走邊說:“喊得挺順口的,沒必要改。”
裴時晚無奈地被他推着往前走,又覺得男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有些沉,軟着聲說了句:“我書包裏有創可貼。”
池岸立刻說:“你幫我貼。”
“回教室再說,”裴時晚又說,“我剛發你好多消息幹嘛不回。”
池岸愣了下,從口袋裏掏出一臺慘不忍睹的手機,屏幕都碎了,明明剛才在天臺的時候他手機還好好的。
池岸看出了他的疑惑,順口為他解答:“剛剛砸人頭上了。”
裴時晚:“……頭還好嗎?”
“頭鐵,沒事。”池岸湊過臉,低聲問,“怎麽着,砸破人腦袋的話你幫我賠錢?”
“唔。”裴時晚乖巧的應了聲,“我最近還挺有錢的。”
作者有話說: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