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端倪

白嬰陷入了漫長的沉思當中。

短短二十幾個字,白嬰就根據縱覽多年知音萌芽新青年xx言情的經驗腦補出了一段波瀾壯闊愛恨情仇的故事。

安素潔,白嬰當然記得這位,09年考察隊的領隊,也是年輕有為的一位科研工作者,而且聽唐老爺子話裏話外的意思,這位安領隊是安客服的母親,曾經接受過妖化改造,也是當年逃出潘多拉的幸存者,只不過後來因為肺腔被工業化空氣步步腐蝕,只在人類社會堅持了幾年就去世了。

白嬰默哀了一會兒,就開始分析這個名字出現在這裏的種種含義。

首先,不會是重名,妖族本土的姓氏可以見得都是摘自先秦古姓,只有這個安姓,聽起來頗有幾分秦後特征。

在整個潘多拉的歷史裏,有記載的一共分為三個紀元,即無明紀元、啓明紀元、文明紀元。

無明紀元遠在五大種族成型之前,甚至在那個混沌的年代,潘多拉是一種放縱的荒蕪狀态,所有的生物遵循的都是獸性的基本需求原則,唯一對那段時代有記載的是第一形态的天妖,又稱古妖,他們通過壁畫這樣的形式體現出一些狩獵文明和圖騰崇拜,也是妖族的發源,但古妖的時代沒有文字,直到啓明紀元的降臨。

啓明紀元,這是一個類似于人類社會部落時代的紀元,各個通過了物競天擇考驗的種族開始有了領土意識,古妖通過繁衍走向了強大的第二形态——啓明天妖。在啓明紀元的早期和中期,啓明天妖從力量和智慧上都呈現出一種統治性的強大優勢,通過部落擴張、內部融合、對外戰争,取得了整個潘多拉大陸的統治權,乃至到啓明紀元末期的先賢時代(人類文明降臨的時間點),獲得了知識與文化傳播的其他四個種族,依然未能撼動天妖的統治。

随着啓明紀元末期農耕文明的崛起,文明紀元以妖族建立王朝,奠定帝制為分界線正式走上歷史舞臺。潘多拉開始通用漢文字、傳播‘先賢’帶來的知識與文化,在随後的百年裏,就有了潘多拉成型的歷史。

白嬰知道自己所處的時間點應該歸類于文明紀元中期,而安素潔降臨的時間和唐三明同期,是在一百年前左右。

所以結論是……呃,今年2029年,09年安素潔才去的潘多拉,加上中間磨蹭的時間,求安客服今年夠年齡去網吧了嗎?

安銘站在白嬰身後足足有十分鐘,無語地看着她蹲在畫像下面在地板上做起了數學題,終于忍不住問道——

“……你身上夫人的雪氅哪兒來的?”

白嬰一個趔趄差點撞到供桌上,回過頭來見安銘沒有什麽‘你竟然查我家戶口本有何企圖’之類的意思,松了口氣道:“後院洗衣服的地方順的,用完還要還回去呢。”

安銘一想也是,整個安府常年就只有一個女主人,陰甲人又只對高速移動的東西敏感,多半是讓白嬰這個心機叼的給看出來了,這才混了進來。

“你在找什麽?”

Advertisement

白嬰咳了一下站起來:“瞻仰一下先賢的風采,可以理解吧0v0~”

安銘半張臉籠在陰影裏,輕聲問道:“你查我?”

白嬰覺得自己必須起到示範作用,颠颠走過去勇于認錯:“我錯了,不該随便探查別人家戶口,我明天交一份20個字的深刻檢讨你能原諒我不?”

“你想知道什麽可以問我。”安銘看了她一會兒,也沒生氣,把臉轉向窗口:“不要再亂闖了,這一次僥幸是雪天,陰甲人嗅覺失靈聞不到你的味道,下次也許會殺了你。”

難得說這麽多字啊。

白嬰心想不愧是自個兒一手教出來的五好兒童,這脾氣軟軟噠随便怎麽捏都行。(喂這麽想孩子他爹知道嗎)

“說到這還真的有個挺重要的事想找你問。”白嬰把安銘帶到畫像面前,問道:“安氏的祖王跟第一代妖帝是什麽關系?”

安銘的表情古怪起來,反問道:“問這個,做什麽?”

“你就當我上了年紀喜歡包打聽吧。”

安銘嗯了一會兒,說:“是夫妻。”

白嬰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恍然道:“我就說是嘛,如果不是感情特別深的關系,也用不着一個‘殉’字,開國妖帝怎麽着也應該是最大的了,怎麽可能用這種低位的稱呼,原來就是殉情的殉。不過既然祖王失蹤,那麽安氏是怎麽傳下來的呢?她的孩子不是也一起失蹤在海渦裏了嗎?”

安銘指了指下一層的塔,說道:“二世王是祖王的義子,并沒有血緣。”

“也就是說安氏的血緣實際上只是祖王義子的血緣嗎……”白嬰沉思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道:“那這條線索頂多說明安領隊和妖帝有過一段感情,後來随着走出潘多拉就結束了啊……”

安銘聽着白嬰的自語,提醒道:“不要留太久,夫人看到會問的。”

白嬰回過神,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你對安夫人不喊娘的嗎?”

“她不是我母親。”

“随你吧,”白嬰攤了攤手,還是不死心,向下一層走去,妄圖再從安氏的代代相傳中找出點蛛絲馬跡:“家訪要徹底嘛,我去下層打擾一下你的列祖列宗,跟你家長輩的長輩溝通一下教育。”

白嬰走後,安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跪下來點上一炷香,恭恭敬敬地在安素潔的畫像前磕了個頭,輕喃——

“她不是有意打擾,母親不要見怪。”

……

次日白嬰一直休眠到日上三竿,倒不是她活動得多了,而是腦袋用得過度了,看起來這個所謂的γ膠體對思維的傳導性消耗遠遠高于動能的傳導性,她就像是一臺支持十臺戰盟游戲艙運行的高配計算機一樣,這麽運行了一夜總要休息休息重啓一下查查垃圾文件什麽的……

是故等到白嬰起身的時候,衣冠不整地剛一開門就看見三個熊孩子的腦袋笑嘻嘻地堵在門前,各拿一串挂炮,不由分說地全扔到白嬰房間裏。

“白師新年好呀!!!!”

“wtf——衛骁!田籬!祁元宿你也跟着鬧!!!!”

頓時噼裏啪啦一陣雞飛狗跳,直接引來的大批陰甲人湧入了客居,面具下陰慘慘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在客居鬧事兒的家夥們。

白嬰頂着滿臉火藥灰把熊孩子們的腦袋摁了下去:“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回去站崗吧,我在教學生物理呢。”

陰甲人走後,白嬰的熊學生們咋舌道:“早就聽說安府的陰甲人是煉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化成的,這殺氣夠味啊,我都以為要不是白師攔着自己就被活撕了呢。”

祁元宿一邊殷勤地幫白嬰拉椅子,一邊解釋道:“你們不知道,我去南都的時候聽說過安夫人就派了幾百個陰甲人,本意是保護安銘的。正逢着南都遭襲擊,三王下的精銳偷入南都城,正面遭遇陰甲人,本來以為是塊肉,結果一千多號精銳啊,全讓陰甲人跟撕小雞似的,最後連個有全屍的都沒找到,這事兒白師最清楚了對吧~”

白嬰擦了把臉,把滿頭亂發往後随意梳理了一下,不耐煩地說:“你們以為守個城裝裝逼就夠了?為師那兩天看報表設計布防點忙成狗好麽,哪有時間關心陰甲人戰鬥力的問題。”

說到南都保衛戰,三個熊學生頓時狗腿地跑過來捏肩捶腿端茶遞水——

“我們都是後來聽的謠傳,就知道城守住了,也沒聽南都的家夥們說出個所以然來,白師您給我們講講呗?複複盤什麽的,您看我把上學時候的課堂筆記都帶過來了,就等着白師賜教了。”

白嬰翻了個白眼,顯然在嫉恨大早上無端被炸了之仇:“你們仨都畢業了也好意思來壓榨為師的勞動力,十方監不提供售後服務的啊。”

“這話就見外了,說好的我們是您的得意弟子呢!反正以後要是學不好打了敗仗我就喊我們是白九嬰教出來的,您看着辦吧。”

“啧,就看這不要臉的勁兒,就知道是我教出來的優良弟子。”白嬰拉過一杆炭筆,懶懶道:“行~複盤就複盤,就講一次,聽完趕緊各回各家別在你們學弟家裏蹭飯。”

比起祁元宿,衛骁和田籬顯然就深得白嬰不要臉的精髓:“來者是客,這禹都裏我就差安府沒蹭過飯了,我們怎麽好意思走?”

白嬰嘁了一聲沒接話,語速很快但是很詳盡地複述起了南都當時的戰況……

“……最後到北門的時候遠遠一看就看出了點端倪出來,南都是何等重地,用一群明顯毛頭小子怎麽說也太過了。聯想到南都的守軍,加起來優勢其實是和獸人方面相等的,再一看被我挂出去那羽族的王儲一出現,獸人大軍就亂了陣腳,我就知道這其實是一場上面的大人物們默認的‘演習’。”

祁元宿目露駭然之色:“怎麽可能,且不論姬王怎麽也不會同意公主涉險,進攻南都這麽大的事情,怎麽會是區區一個‘演習’?”

“所以我事後才長籲短嘆了許久,能拿南都來給幼獸們磨砺爪牙,獸人的王族這手筆也夠大的,我覺得他們的意思是能打得下來算他們的本事,打不下來也能摸到這些孩子的底,以後好培養。”白嬰閉上眼往椅子上一躺:“這樣拿三十萬大軍的血喂起來的種族,怎麽會不強大,可怕的是讓這些子一代學會了輸的滋味,以後就不好說了……祁元宿你消息是最新的,也聽說過獸人族那位天之驕子吧,對,就是被我挂到城頭上示衆的那家夥。”

祁元宿沉吟了片刻說道:“羽族鵬昊,南都一敗後為複仇三天內連下西川山國兩城,那可都是精靈的王室精銳在駐守在他面前竟然不堪一擊。”

白嬰見他們不約而同地沉默起來,揉了揉眼睛,忽然發出一聲嘲諷的鼻音:“這家夥作戰風格是挺狂野的,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你們要不要跟我賭一把,下次我遇到他的時候,還能不能把他二度挂城頭上?”

“哈哈哈哈白師既然這麽說了,那當然要賭!賭祁元宿家的雪花錦雞,我上次去祁府對塔一見鐘情啊,饞它好久了!”

“我家錦雞是好人家的錦雞!”

“作為一只雞如果不是被端上盤子那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打鬧間,門外房檐上忽然傳來撲棱棱的聲音,緊接着一團白影落在衛骁肩頭。

衛骁拆開信鳥腿上的火漆信封,看了一眼,就一下子站了起來,驚訝地望向白嬰。

“白師,玩大了,這……這是,鼎公的請柬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