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赫爾曼·穆勒

戰盟第九屆職業聯賽,釜山萬人會場。

足以掀翻會場頂端的歡呼聲中,大屏幕上位于頂端的名字宣告了世界最大的全息虛拟戰争王者的地位。

這是全息的時代,人們狂熱于虛拟的戰争,狂熱于這種燒腦的,帶着一絲虛拟的血腥味道的游戲。

畢竟,和平對于人的本性來說,本就是一種隐性的折磨。

游戲艙的電流傳輸聲一停,艙蓋緩緩打開,山呼海湧的瘋狂吶喊聲一瞬間沖入游戲艙,讓裏面的人一瞬間甚至産生了一些眩暈感。

先圍過來的不是隊友,而是後勤人員,用蹩腳的中文問道:“……童先生,您需要醫護人員來扶您去休息一下嗎?”

“都五進宮了,我還沒那麽嬌氣。”

童子亦摘掉全息鏡,走出游戲艙,先是朝四面的觀衆席揮了揮手,随後慣例地握過手後給了第五屆決賽的對手一個略帶嘲諷的眼神,點得對手雙眼冒火,才轉過身挨個兒跟隊友們擊掌。

“幹得不錯啊小夥子們,除了錘錘……錘錘你回去給爹加訓聽到沒,今天後半場差點被你坑死。”

“爸爸明鑒!這不是兒臣的錯!都是草蛇沒接應好!”

“呵呵,要是白匪在,你還敢說這話,老大撓死你。”

一陣笑鬧後,大家人手一個獎杯,童子亦跟身邊叫草蛇的年輕人說了兩句話,在保全的護衛下擠過圍來的記者進了休息間。

門一關,把喧鬧聲隔絕在門外——

“草蛇,我跟你透個底,我恐怕等不到白嬰來接下老子的江山了,所以明年由你來接任隊長。”

草蛇整個人都懵了一下,臉上有點慌亂:“不,等會兒,老大你不是和白匪約好了雙雙得了絕症吧?白匪出車禍關你什麽事兒,怎麽你也想退役了?”

“我年紀大了,這兒畢竟還是個燒腦的職業,也不是我矯情,上次檢查出來已經有局部腦血管異常了,老大不小的人了,落個腦科疾病怎麽辦,總得為爹媽想想。”

他這麽一說,草蛇頓時滿肚子挽留的話都生生梗在喉嚨裏,轉過頭抹了一把臉,聲音有點抖:“老大,我們會想你的,不會跌了你的臉面,以後職業聯賽就交給我們了,你就……放心地去吧!”

童子亦聞言,罵道:“日你個仙人板板!咒你爹死呢!”

草蛇作勢躲了兩下他的追打,咳了一聲正色道:“老大,你今天狀态也不大對,差點讓那倆棒子被圍了,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童子亦沉默了片刻,拿出手機,點出了微博,無視了下面上萬條信息提示,兀自點開了一條視頻,那視頻背景音有點雜亂,轉過來把屏幕面朝草蛇——

“知道這是什麽嗎?”

草蛇平時也刷微博,接過來一看覺得有點印象,道:“這不是最近預告片洩露的大片嗎?最近總在被罵攝像的那個,聽說中影的宣傳還正好跟環球的宣傳撞了,先是說自己獨自的,後面又說是跨國合作的,那叫個尴尬。”

他說話的時候,短短的視頻以及跳到了第三段,草蛇頓時不吭聲了,他聽到了一個相當熟悉的聲音……準确地說,那是一種指揮風格,和戰神很類似,就算隔着屏幕,好像也阻擋不了那種多年撕逼的默契感。

草蛇擡頭,對上童子亦稱得上詭異的目光。

“那你覺不覺得這視頻上的姑娘有點眼熟?”

草蛇先是愣了一下,待到仔細看清楚那視頻裏的女人,整張臉都扭曲了:“卧槽……她怎麽跟老了五歲一樣!”

“重點不在這,重點是……我可能知道白嬰現在處于一個什麽‘游戲’中了。”

……

“……綜上所述,我方應負主要責任,但希望安先生能給予我方一些配合。”

潘多拉研究院分為兩塊,主場地位于大壩下,維護與運營都在這裏進行,而一般的會議和日常處理都在地面上進行。

研究院的會議室和院長本人的作風一樣,簡潔精準,嚴肅刻板,一張長長的會議桌,四個人分別坐在兩邊,桌面上友好交流,一閉眼就是刀光劍影。

安琢是一向不管外交上的問題,這種事情一般都是交給長袖善舞的戴副院長,他本身只需要做好瘋狂科學家以及氣死紀檢人員和外國民主狗就夠了。

而今天,他的對手可沒有那些只會叫喚的民主狗好打發。

赫爾曼·穆勒。

二十年代後期,這個名字高頻率地出現在百分之八十的國家的教材中,他是當代物理學的先驅,被稱為現代社會最有可能突破基本物理桎梏的人。

而科學家的共識是——應用物理學影響生活,基本物理學改寫時代。

由此可見這位赫爾曼教授無可比拟的地位。

此刻,這位至少在他的領域算得上年輕有為的五十歲物理學大師,正面含欣賞地看着全程沒有給半個好臉色的安琢。

那種欣賞,仿佛是只認為他是自己的同類,而其他人都自動成為了小白鼠一樣的目光。

他身邊的翻譯聲稱g國方将全盤攬下了此次潘多拉視頻資料洩露在網絡上這件的惡性事件的責任,幹脆得甚至戴小正都快不認識這是那個一拉鋸就是一個星期的談判對手。

戴小正低頭看了看責任書,雖然他是沒看出有什麽語言陷阱,但顯然對手意不在此,畢竟這件事很有彈性,如果處理得當,大可小事化了。

“那麽國外的方面就交給貴方了,我們的有關部門會在國國內繼續監控這件事的動向。”

“好的——”那g國翻譯說到一半,就看見赫爾曼教授雙手交疊——這是一個他要主動發言的信號。

翻譯立即坐到一邊。

“您七月份的講解非常精彩,那些新穎的假想如果能被大多數人類理解,那對于全人類将是不朽的進步,安先生。”

對于世界第一大腦而言,語言上的隔閡本來就不構成問題,對于最古老的國家流傳的最古老的語言,他聽得懂也會說。只不過以這位物理大師的地位,他無需在這些日常的談判上破壞他優雅的形象。

戴小正知道安琢對這個日耳曼人有宿怨,怕他真的就甩了臉色走,輕咳了一聲,以流暢的德語回答道:“穆勒先生,很高興您能認可我們這些年輕人的研究成果,但我想這恐怕不能彌補這次事件所造成的影響。我方認為b級權限不能再濫用于以潘多拉謀取私利的一些管理人員上,所以——”

“ir,”赫爾曼以一種溫和的口氣打斷了他,說道:“我能理解你們對伊希斯女士的降級處理,但與此同時,我希望安先生能正視我的問題——用‘潘多拉’來挽救一個絕症晚期患者的希望,這難道不是符合科學造福人類的最終目的嗎?”

他說到這,旁邊的翻譯遞上一封資料,以一種微妙的傲慢微笑放在桌面上,滑到了安琢面前。

——阿爾伯特·布朗,1989生,六歲時因小兒麻痹症不良于行,在他數十年的生命中從未離開過輪椅,盡管如此,他仍然在武器學等領域有了不俗的成就……

安琢眉睫微動,他看到的這行梗概,足以說明赫爾曼的意思。

“科學的終極是造福人類。”赫爾曼臉上露出了微笑,重申道:“我們其實有着足夠的科技來拯救這些處于絕症中的患者,如果您能同意将潘多拉這個寶藏一步步打開在人類的視野中,我想以‘虛數化終端’、‘γ膠體再生技術’等等一系列科技的作用下,我們至少将在醫學領域、資源領域同時迎來歷史性的革新。”

安琢擡眼,古井無波地看着他。

赫爾曼說話間,棕色的眼裏閃現出一種狂熱的情緒:“不僅僅是這些,如果我們能破接虛數空間的‘鏡子原理’将天生的腦波波長拉長雙倍,我們恐怕在很短的時間裏就能擁有一臺‘人體電超級腦’……利用潘多拉的原理來接觸人類大腦的極限,這難道不是所有的科研者所共同追求的嗎?”

他說完這句,戴小正就情不自禁地看向身邊的安琢,他面無表情地站起來,無視赫爾曼的講話,直接就朝門外走去。

“安先生,您是最好的例子,您的頭蓋骨之下隐藏着的是推動人類進步的巨大寶藏,它不應該僅僅荒廢于守護一個虛數實驗空間當中!”

安琢止住了步子,卻也并沒有回頭,三秒的沉默後,驀然開口——

“阿爾伯特·布朗,北愛著名軍火商,曾參與西非分裂戰争,在背後同時操縱當地十三支武裝力量,讓一個地區淪陷于戰争中十五年之久,間接導致兩萬人死亡,十九萬人流離失所,榨取當地的黃金與鑽石資源,借此發家。”

“如果您要征求我的意見,将先進的科技用來挽救這樣的絕症患者從而來實現你所謂的‘民主’,那麽聽好了,我的意見是——讓這些渣滓去死。”

“我記得您的學歷在g國最高學府是最高榮耀,但在這裏,在潘多拉……閉着眼睛亂彈什麽叫‘進步’之前,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向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學一學,至少她在拼命地以戰止戰,而你,只會制造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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