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病治好了

我難堪地看着路邊的景觀樹,一棵棵飛速後退,就像我跟何文濤的感情,轉眼消逝。

宗岩的電話響了,他瞄了一眼手機屏,沒接。

我也下意識看了過去,是何文濤打過來的,他急了。

穩住心神後,我小聲道了歉:“宗岩,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何文濤要是因為我剛才的話罵你……”

“沒關系,他小子敢罵一句試試。”宗岩聳聳肩,笑得懶懶散散。

我晃了下神,居然在這個時候想起了那場少兒不宜的夢。臉上的溫度漸漸升高,我尴尬地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福記牌樓不愧消費檔次高,服務員清一色地穿着電視劇裏的古裝,個個男俊女靓,菜肴更是色香味俱全。我早飯只吃了兩口包子皮,眼下忽然胃口大開。

只是,我剛吃幾口,胃裏就一陣湧動。

我沖到洗手間吐得昏天暗地,眼淚都出來了。

鏡子裏的那個人是我嗎?臉色蠟黃、黑眼圈重得堪比大熊貓。我摸着小腹心裏酸得冒泡,別人懷孕全家跟着一起高興,我懷孕卻像做賊似的誰都不能告訴。

何文濤,有你這樣的爸爸,這個孩子真不幸!

我擦掉快要流出來的眼淚,收拾好情緒重新走回餐桌。人是鐵飯是鋼,我不能為了一個渣男餓壞自己跟寶寶。

吃了一小會兒,我又沖到洗手間裏開始吐,如此往複三次後,宗岩看不下去了:“這麽吐下去不是辦法。我聽說在食物裏撒點檸檬汁可能會好些。定期吃葉酸了嗎?維生素呢……”

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我恍惚把他看成了何文濤。

宗岩在我眼前晃晃手:“這些是不是都沒開始吃?”

我搖頭苦笑:“我家這種情況,哪有心思安心養胎。”我連懷孕時應該注意些什麽都不知道,畢竟我還在猶豫要不要這個孩子。

宗岩沉吟半晌,最後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我有個朋友剛懷孕,叫我幫他買了些東西。我想到你也有了,就順便多買了一份,我待會兒拿給你。”

我眼皮一跳,忍不住冷笑:“你說的朋友是宗玉婷?”

他臉色沉下去,抿起唇沒說話。

氣氛頓時尴尬了,做了錯事的畢竟不是宗岩,我不該針對他的。

宗岩往椅子上一仰,很快恢複好臉色:“我用得着關心她肚子裏的種嗎?這幾天我就跟老頭子說一聲,再帶她去趟醫院解決這攤子爛事兒。”

“你要讓她打胎?”我本能地護住肚子,莫名心慌。

宗岩挑眉,眼神貌似在問:不然怎麽辦?

“我這些年一直在國外,管不了小婷,這丫頭被我爸媽寵得無法無天了。這事我得向你道歉,我沒理由要求你原諒她,只是希望這事能盡量和平解決。我爸媽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

宗岩說得很誠懇,只是這話聽着耳熟。

我爸媽也受不了刺激,不然我也不會什麽事都自己扛,我向來報喜不報憂。

“前段時間我去醫院見老朋友的時候,聽到個小八卦。”

宗岩說到這裏頓住,我好奇地看過去。當時他還跟同學談論過那種夢,想到這裏,我又尴尬地挪開了視線:“什麽小八卦?”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也未必是空穴來風。我聽說何文濤那方面好像有問題。”

我臉一紅,張嘴就反駁:“胡說八道!”想了想,我趕緊補充,“那方面有問題怎麽會跟你侄女出軌的?也不動腦子想想。”

宗岩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用暧昧的語氣問我:“兄弟媳婦,你确定我說的那方面跟你說的那方面是一碼事?你腦子裏成天在想些什麽?”

我的耳朵迅速發燙,接着蔓延到了脖子。

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又羞又惱,最後氣得把筷子拍在了桌上:“賣什麽關子?有話就直說!”

他眼裏露出一抹同情,一副“我懂的”的神色:“你可能不信,何文濤的精子好像有問題。我聽說他做過幾次睾丸穿刺,精子數量次次都是零,是非梗阻性無精症,按理是做不了爸爸的。”

“他……他應該已經治好了,不然你侄女怎麽會懷上他孩子,別告訴我你侄女跟他鬼混的時候還在和別的男人上床。”

宗岩咬咬牙,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知道他有這個病?我以前也是學過醫的,還跟他一個宿舍,我了解的情況恐怕比你多。我勸你最好跟着他一起再去做一次檢查,眼見為實。”

“不用了!我跟你侄女都懷孕了是事實,她懷了誰的孩子我不知道,但我的孩子我清楚,就是何文濤的!”我嘴裏這麽說,心裏卻再次被重重疑雲遮住。

我只是不想被人懷疑我的清白。

宗岩也不惱,像哄孩子似的順着我:“好,誰也沒說你的孩子不是他的。別激動,還有什麽想吃的,再吃點。我今兒就是給你提個醒,我也說了我是聽說來的。”

我什麽都吃不下了,最後還是捏着鼻子灌了半碗湯。

手機響了好幾次,都是何文濤打的,我沒接。

臨走前宗岩重新打包了幾份菜,竟然都是我愛吃的幾樣。難怪他吃飯中途總是瞟我,原來是在看我喜歡吃哪幾樣。

一路無言,他很紳士地把我送回了唐喬家小區。

下車時他從後備箱裏拎出個紙袋子遞給我,我打開一看,裏面有幾瓶葉酸、維生素……竟然還有兩本育兒書。

這麽充分,真的是他朋友懷孕,他順便多買了一份?

我表示懷疑。

“宗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些東西我不能要。”

他不肯接:“就當時我代小婷給你賠禮道歉,又不是什麽貴重物品。你愛吃就吃,不愛吃就丢掉。”他說着迅速開車走了。

我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原地目送了好幾秒。

心不在焉地準備進單元樓時,何文濤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居然又出現了。

他紅着眼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幾遍,最後将目光鎖定在我手裏的東西上。

我心虛地捏緊了紙袋子的口子,怕他看到裏面的東西。

不過我搶在他開口前先發制人了:“你的病治好了?什麽時候治好的?”

何文濤的身子微微一晃,艱難地挪開了視線:“也沒多久,大概兩個月前。醫生說沒有完全好,只是有所好轉。小檬,我們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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