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
超市裏熱鬧嘈雜, 播放着的音樂很抒情，是一個聲音很好的女人所唱。
但沈昭昭此時此刻無法分心去關注這些日常瑣事，她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身邊是米樂，沈昭昭沉默着。
米樂側臉看了看她, 關心地問道：“你還好麽。”
沈昭昭喪氣地扯了扯唇角, 對朋友米樂搖搖頭, 說道：“我沒什麽事, 只是有點累了。”
米樂暫時還沒有發現沈昭昭的不對勁，她如往常一樣，态度不變。
沈昭昭不太自然地縮了縮肩膀, 想要避開米樂的摟肩，沈昭昭尴尬地說道：“米樂, 你能不能坐回去一點呀, 你挨我挨得太近了，我不太習慣。”
米樂有些生氣, 臉上的笑容也少了幾分熱情，她已經和沈昭昭有幾個月沒見了，平時發她微信都不見沈昭昭回複，打電話居然還是空號, 這擺明就是拉黑了她啊，但米樂又覺得沈昭昭溫吞怯懦, 別人能幹出拉黑的事情，沈昭昭可做不出來，何況她們兩個人的關系是真的很好啊, 所以米樂很擔心沈昭昭, 想要去聯系她的父母, 又犯了難，因為米樂根本就沒有他們的聯系方式。
如果不是今天來超市購物，米樂估計還在心裏擔憂着沈昭昭呢。
時隔多日再見到朋友，米樂欣喜若狂，她終于能松口氣了，還好沈昭昭沒事。
但是沈昭昭表現得極為陌生疏離，就像是不認識她，米樂起初也沒有多想，覺得腼腆害羞的沈昭昭會有這個表現也正常，畢竟她們好久沒見面了。
可米樂聽到沈昭昭的話後，她像是重新認識了沈昭昭一般。
這個從來不知道如何拒絕人的沈昭昭，在今天居然果敢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米樂憤怒之餘，又覺得沈昭昭變化很大。
米樂見她推開了自己，二人之間的氛圍驟然變冷。
沈昭昭看到米樂黯淡的眼神，她連忙解釋道：“米樂，我之前出了車禍，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在剛見到你的時候，我認不出來你也記不起來你的名字，很抱歉，我把你給忘記了。”
她勉強提起精神笑了起來，酸澀的情緒撲面而來，讓她不知所措，因為米樂的出現，沈昭昭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
她并非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應該是全部的記憶都出現了問題。
她記得父母離世多年，然而現實情況卻是父母仍舊活着，沈昭昭想起了那次在醫院裏發生的鬧劇，那兩個人不是什麽騙子，是自己的父母。
那麽..棠梨呢？
自己記憶裏的棠梨和現實情況是一模一樣的麽？
沈昭昭渴望得到米樂的一個答案，眼神帶有淚光，她沒有給米樂反應的時間，在說出自己失憶後又問她另外的問題，道：“米樂，我想我們是關系不錯的朋友吧，那你能知道我要去相親的事情，也會知道我的其他事情。那你認識一個叫棠梨的女人麽？她是我的女朋友。”
米樂一臉懵逼地“啊”了一聲，又用手摸了摸沈昭昭的額頭，焦急地說道：“昭昭，你別吓我啊，你出車禍怎麽也不通知我！害得我這兩個多月擔心死你了。你忘記我也沒事兒，反正咱們以後還可以繼續當朋友的嘛。不過你說的棠梨我真的不認識，我跟你是高中同學，就算考了不同的大學咱倆的友情也沒斷，我從沒聽說過你還有過女朋友啊，還是個叫棠梨的。”
米樂被沈昭昭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給砸的眼冒金星，她糊裏糊塗的，貌似聽懂了，又貌似什麽都沒懂，總歸她現在不太淡定，感覺錯過了很多事情，和世界脫軌了。
她還在想棠梨是什麽人，也在想沈昭昭什麽時候喜歡女人并且還談了戀愛。
但在看到沈昭昭眼眶濕潤的時候，米樂仿佛被她的傷痛感染，不由得也鼻酸了起來。
米樂瘋狂地眨着眼睛，想要壓制住自己的淚意，說道：“昭昭，你都把我給惹哭了。”
沈昭昭用手捂着臉，背脊顫抖，她哽咽道：“錯了..全部都錯了。”
都是假的，這些都是假的！
她根本就不是棠梨的女朋友，棠梨甚至和她什麽關系都沒有。所以棠梨的朋友不認識自己，才會需要用自我介紹的方式來相互了解。
難怪那一次章平梵會質問自己相親當天為什麽不接電話，自己當時認為他是在說謊，想要挑撥離間，可現在想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自己在和他相親的那天，出了車禍。
沈昭昭唇瓣被她緊緊咬住，淚水落在手掌心裏的敲打宛若擊擊重錘，讓沈昭昭清醒着去感受這份悲痛。
“昭昭？”
棠梨已經結完了賬，唇邊柔美的笑容在看到沈昭昭的異樣時消失不見。她半蹲着，嗓音輕柔，雙手搭在沈昭昭的膝蓋上，擔憂地問着。
沈昭昭緩緩擡頭，淚眼朦胧，現在的她其實很想擠出一張笑臉來告訴棠梨她的平安無事，可是沈昭昭做不到平靜以待，她簡直快要崩潰了。
為什麽會是假的？
為什麽記憶總在欺騙自己。
沈昭昭朝着棠梨撲了過去，美人落淚的畫面引起了其他人的目光逗留，棠梨摟着她的腰身，道：“昭昭怎麽哭了呀？”
沈昭昭眼睫疲憊，因為挂滿了晶瑩的淚珠，她避重就輕，沒有選擇在這個當下對棠梨坦白一切。
她神情凄楚，知道棠梨看不見，便強撐着不讓自己的聲音出現差錯，說道：“哎呀，沒事啦，我剛在刷視頻看到了一個特別特別感動的故事，就忍不住哭了。”
棠梨眉心總算舒展開來，染上焦灼的眼神也變得溫和缱绻，她揶揄道：“原來是這樣啊，你差點吓壞我了。”
沈昭昭從棠梨的懷抱離開，用手擦拭着眼淚，撒嬌道：“棠梨，我想吃冰糖葫蘆了，我看那邊有賣，你去幫我買一根吧。”
棠梨直起腰，揉了揉沈昭昭的發，叮囑着她，說道：“行啊，看好購物車，哭包。”
沈昭昭活力滿滿地瞪了瞪她，責怪道：“棠梨，你再說我是哭包我就生氣了！”
棠梨含笑着，彎下腰又抱了抱她，便去買沈昭昭要吃的零食。
有了酸甜可口的糖葫蘆，應該是可以分散愛哭鬼沈昭昭的注意力吧，省得哭得兩眼通紅，讓自己去心疼她。
她們兩個人的舉動，讓一旁的米樂瞠目結舌。
自打棠梨過來找沈昭昭的時候，米樂就沒有機會開口，實在是她們兩個人的相處根本容不下旁人。
現在米樂終于有了機會開口，指着棠梨的背影，驚愕道：“那個人就是你說的棠梨？”
沈昭昭點點頭，同時說道：“我以前的微信號的朋友圈裏有什麽照片麽？”
米樂拿出手機翻找出沈昭昭的賬號，讓她拿着自己去看。
沈昭昭的朋友圈幹淨的不得了，是個很少發動态的人。
米樂解釋道：“你以前跟我說過，你的生活平淡無趣，沒有什麽值得發朋友圈的事情。不過你可以看看咱們兩個的聊天記錄裏的圖片，我都沒删過，說不定你就能想到什麽了。”
米樂還處在震驚的狀态，她的朋友沈昭昭消失了一段時間并不是嫁入豪門不認自己這個朋友了，而是出車禍失憶了，并且在失憶的這段日子裏，她還有了一段奇怪的戀情。
她和一個女人談戀愛了，看樣子兩個人現在的感情還很不錯。
沈昭昭翻看着那一張張的圖片，太陽穴便開始脹痛，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土發芽，沈昭昭下意識地想要阻止它的成長，因為她的潛意識在告訴沈昭昭，那段回憶一點也不完美幸福。
她把手機還給了米樂，沒有繼續看下去。
她的臉色白如紙張，毫無血色，唯獨那抹紅唇昳麗。
米樂不自覺地呢喃道：“我怎麽覺得你比從前更好看了？就像擺脫了壓在肩上的重擔，整個人都明媚多了，而且昭昭，你知道麽，你拒絕我靠近的時候，我真的驚呆了。我以前總是叮囑你，讓你對父母說不，不要事事都順着他們，就因為父母，才讓你的性格唯唯諾諾。我認識你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你對任何人撒嬌，剛才你和那個叫棠梨的女人相處的方式，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你。”
她不該在沈昭昭失魂落魄的時候說這番話，可米樂真的太驚訝太不可置信了。以至于讓米樂不合時宜地發出了這些感慨。
沈昭昭不免苦笑道：“我忽然覺得失憶是件好事。”
米樂無言地和她對視着，安撫地拍了拍沈昭昭的手，過了會說道：“昭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就像我今天從沒有想過會遇見你，人生的驚喜是無法讓我們探尋到的，或許是老天覺得你太累了，才會讓你忘記了從前。”
“我加你現在的微信吧，有什麽話什麽事你可以告訴我。”米樂看出沈昭昭是故意支開棠梨的，她不知道沈昭昭接下來會有什麽安排，只能先離開不去打擾她和棠梨的生活。
沈昭昭彎着眼眸，道：“謝謝你。”
米樂收起手機站了起來，無奈地笑着，說道：“謝什麽啊，我們可是朋友呢。那我先走了，有事一定要聯系我，不要一個人硬挺着，朋友就是用來幫你分擔憂愁的。”
沈昭昭心裏淌過暖流，笑中帶淚。
米樂走後，沈昭昭就一直在發呆。
她手上拿着眼鏡，緊鎖着眉心，似是有解不開的愁色。
在過去了十幾分鐘後，棠梨總算回來了。
棠梨不僅買了冰糖葫蘆，還有剛炒出來的炒板栗，她坐到沈昭昭身邊，握着她的右手，道：“等急了吧。”
沈昭昭的手指逐漸合攏，最後緊緊攥着和她十指緊握。
她聽着棠梨的說話聲，傾斜着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沈昭昭心事重重，眼前絡繹不絕的人群反而讓她愈發惆悵失落，她說道：“小梨。”
“嗯？”
沈昭昭忽而提起笑容，貼在棠梨的臉頰上吻了下，很快又離開，眼神明亮璀璨，好似天際最為閃亮的星星，她笑起月牙眼，道：“最喜歡你啦。”
棠梨唇角微揚，用手臂抱着她，讓沈昭昭靠在自己肩頭的姿勢能更舒服一點。
沈昭昭看到她的笑容，心裏莫名缺了一塊。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強求來的。
雖然沒有從前的記憶，但從米樂的口中也大概了解了真相。
她和棠梨，在車禍前就只是陌生人。
僅此而已。
...
...
...
棠梨提着購物袋，打開門把東西放下後又轉身去接沈昭昭手裏的購物袋，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了，棠梨的身上都沾上了些許雨滴。
沈昭昭将買來的東西歸整好，便回房換了舒适的家居服。
她拿起圍裙，圍在身前打算做飯。
但心房一直安靜不下來的沈昭昭做起飯來也少了平日的熟練順手，所以手被菜刀切開了一道口子，這是件讓沈昭昭毫不意外的事情。
她打開抽屜去找創可貼，正要過來幫忙打下手的棠梨看到了沈昭昭的手，棠梨接替了沈昭昭，幫她拿來了創可貼，又心疼地說道：“今天別做了，點外賣吃吧。”
女人的香氣，和她憐愛的眼神都令沈昭昭在心動着。
手指尖上的疼痛并不能獲得沈昭昭的注目，因為她的全身心都牽挂在眼前的這個女人身上。
棠梨細心地為她包紮着傷口，在這之後她雙手穿過沈昭昭的腰側，準備解開圍裙上的結。
她忽然湊近的呼吸聲不免讓沈昭昭有了一種她在占有自己的錯覺。
二人四目相對，情愫在悄然蔓延着。
棠梨抿了抿唇，然而這個動作就是一根引線，點燃了沈昭昭心裏的所以不安和惶恐。
沈昭昭傾身吻向了棠梨，二人的眼睛緩緩閉上，想要屏蔽外界的所有信號，她們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這一刻的纏綿，所以她們沉浸在這一場唇齒相依的糾纏中。
火上“咕嘟咕嘟”煮着今晚的排骨湯，燥熱的氛圍讓棠梨快要理智全無，直到後腰碰到了櫥櫃邊沿，她才猛然從意亂情迷中驚醒脫離。
“昭昭..”
沈昭昭面色酡紅，唇上有着水光，嬌聲地應着棠梨，她的眼神裏有着不解，似乎不明白棠梨為什麽要選擇停下來。
“排骨湯還在炖着呢。”
沈昭昭瞪大了眼睛，“哎呀！我的排骨湯！”
她擔心排骨湯會溢出來，連忙轉身去關注火上的砂鍋。
棠梨輕笑着，嗅着美食的香味，道：“昭昭的廚藝越來越棒啦。”
沈昭昭覺得自己今天的心髒就沒消停過，七上八下，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
她嘟囔着：“今天就喝排骨湯吧，不做其他了。”
“好啊，我沒意見。”
忽然，沈昭昭喊了棠梨的名字，棠梨歪了歪頭，問道：“怎麽了？”
沈昭昭很快垂下眼簾，若無其事道：“沒事，洗手開飯了。”
棠梨緊盯着她不放，試探道：“昭昭，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沈昭昭有些感動棠梨的敏銳，能察覺到自己的異常。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她暫時不想告訴棠梨，因為她害怕這場編織出來的夢伴随着自己的開口，就會迎來結束的那天。
更重要的是，她捉摸不透棠梨的想法。
如果她喜歡自己，為什麽不順着自己複合的話答應呢？
可如果她讨厭自己，又為何對自己百般上心呢？
她到底在顧忌着什麽，是和失憶有關系，所以她才會猶豫？
那如果自己恢複了記憶，棠梨便會真正地接受自己麽。
沈昭昭陷入了兩難的困境，一邊不想打破美夢，一邊又想着破除棠梨的猶豫，說來說去都和她的記憶有關。
“昭昭，洗手啊，發什麽呆呢。”
“這就去洗。”
沈昭昭指尖穿過冰涼的流水，想抓卻抓不住。
從前自己不去想何時恢複記憶的事情。
但如果恢複記憶後能和棠梨在一起，那希望自己可以早點想起從前。
她的眼眸掠過一道光芒，轉瞬即逝，在這刻，沈昭昭仿佛看見了流水放慢的畫面，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沈昭昭愣了愣，覺得似乎有點詭異，再看便發現什麽變化都沒有。
“難道剛剛自己出現錯覺了？”
沈昭昭揉了揉眼睛沒有多想，擦幹手入了座。
雖然只有她們兩個人并不熱鬧，但這種感覺是她們最想要的。
溫馨又快樂，是家的味道。
夜很深，雨水的聲音帶來安眠，沈昭昭把自己埋進枕頭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很少會做夢，然而這一夜卻做起了一場讓她心神疲憊的夢。
夢境光怪陸離，仿佛有一道光芒照射進她的夢中碎片裏，折射出許許多多的剪影，讓它們凝聚在一起，安安靜靜地排着隊鑽進了沈昭昭的腦海裏。
這場夢不會給她帶來很大的疼痛，但足夠讓人無力。
翌日的鬧鐘鈴聲響起時，沈昭昭打了個哈欠去關閉了手機的鬧鐘提醒。
她摸到了手機，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手機讓沈昭昭腦袋一片空白，等到沈昭昭整理好所有的思緒後，她只想給自己來一刀。
我殺我自己。
沈昭昭抱着枕頭蜷縮在床上，崩潰地左右來回打滾。
一種迷之尴尬促使沈昭昭恨不得化成一縷煙消散在這個人世間。
“我的天啊，我是失憶了，又不是失了智，為什麽能做出那種事情啊！”
沈昭昭模仿着那天怒罵棠梨的口吻，說道：“你這個渣女！”話音剛落，沈昭昭就忍不住拍了下腦門，吐槽道：“我這個呆瓜！”
好死不死今天就恢複了記憶，昨天聽米樂說話的時候，自己只顧着傷心覺得快要失去棠梨了，可現在呢？自己完全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挖出一棟別墅來！！
要是知道恢複記憶後自己能這麽尴尬。
這破記憶不恢複也罷！
沈昭昭長發被蹭的亂糟糟，趴在床上雙手雙腿敲打着被子，她哼哼唧唧，一會從床頭爬到床尾，一會又從床尾滾到床頭，總之此時的她很想逃離地球。
突然，房門被敲響。
沈昭昭下意識說了句：“進來呀。”
下一秒，沈昭昭懵逼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瘋狂搖頭。
不要進來啊！
棠梨哪知她的百般糾結，直接推開門，說道：“起來吃早飯了，我剛下樓買的。”
沈昭昭一臉呆樣，柔順的長發被她拱的沒有了形象，她正捂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棠梨。
棠梨噗嗤笑出了聲音，靠在門框，她揶揄道：“怎麽覺得今天笨笨的。”
沈昭昭低下頭，欲哭無淚，怎麽辦怎麽辦，心跳好快啊！
“昭昭？”她沒有理會棠梨，這就讓棠梨感受到了冷落。
沈昭昭當即應道：“我在！”
嗚嗚，她聲音也好好聽。
棠梨失笑着，重複着說道：“吃飯了。”
“好..好的。”
房門被她關上，棠梨也終于從沈昭昭的眼前消失。
沈昭昭跪倒在床上，無神地望着天花板。
過往的一切如走馬燈一般重現在沈昭昭的腦海裏。
這些日子的相處，讓沈昭昭根本放不下棠梨，昨天惦記着記憶恢複便可以讓棠梨卸下心防和自己在一起，可如今自己又生出了幾分恐慌，假設棠梨不願意呢？
沈昭昭長嘆一口氣，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出了房門，洗漱過後出現在餐桌上。
窗外陰雲密布，看得出今天是個壞天氣。
“今天我休息一天。”
沈昭昭吃了口雞蛋，眼睛都不敢擡，應着她。
棠梨狐疑地打量着她，放下了筷子，沉聲道：“沈昭昭，從昨天開始你就不太對勁，你在想什麽呢？”
沈昭昭眨巴着眼睛，無辜道：“人家沒想什麽啊，就是心情不太好而已。”
“是麽？”
“嗯嗯！”
她點頭的樣子倒是乖巧可人，但棠梨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重點。
“晚上我們睡一起吧。”
“你說什麽！？”
這一次沈昭昭沒有退讓，擡了擡下颌，道：“反對無效。”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
逃避是不可能逃避的，喜歡一個人就要從全方面把她給拿下。
棠梨的早飯吃得心神不寧，結束早飯後，她多次望向房門，想要找個借口離開。
但沈昭昭今天就是死纏到底了，抱着她的手臂，輕哼道：“我們之前都在談戀愛了，你幹嘛還這麽怕睡在一起呢。”
反正棠梨沒有戳破，那自己就繼續裝傻咯。
棠梨義正嚴詞道：“我們是很單純的交往，沒有任何的欲/望。”
“那沒關系，從今晚開始可以有。”
棠梨沉吟了許久，斜睨着沈昭昭，說道：“不後悔？”
沈昭昭溫柔笑起，依賴着棠梨，“不啊。”
她又問，“恢複記憶也不後悔？”
“那段過去的記憶對我沒多大的用處。”沈昭昭下意識地解釋讓棠梨警惕地望向她，棠梨反問道：“你剛說什麽？”
沈昭昭裝起了糊塗，說起了另外的話，“我說珍惜眼前人，比回憶從前更适合你我。”
那些過往給自己帶來的是一層層枷鎖，失去了它們只會讓自己變得輕松愉悅，如果自己在遇見棠梨的時候仍舊保持的過去的性格，恐怕連她的一個名字都不敢問。
為什麽會張不開口呢？
因為那個時候的自己是膽小的，在家人長久的打壓下，很難大聲說出一句“不”。
當自己失憶時，好似天晴乍暖，沒有了烏雲遮掩，陰雨天将會消失，迎來了原本的自己。
失憶沒什麽不好的，就像是在找回自己。
沈昭昭清楚她想要什麽，身旁這個神色無奈但目光溫柔的女人，就是她目前的追求，她不會再懦弱下去，要不然這場失憶會變得沒有意義。
暫時沒有告訴棠梨真相，是她的惡趣味，從剛才棠梨說的話，沈昭昭明白她在堅守着一個信念，那就是不會對失憶的自己下手，既然如此，就讓自己動手吧。
不告訴她真相，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沈昭昭不敢提起，連想都不敢想，生怕自己尴尬地無處可遁。
在這件事情上，只要她逃避的速度夠快，尴尬就永遠追不上她！
再怎麽說也得先拿下棠梨，再談這些腳趾扣地的事兒。
沈昭昭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硬逼着自己不要去想。
棠梨一向拿沈昭昭沒什麽辦法，說到底就是無法狠下心地去拒絕她。
棠梨嘆了嘆氣，無可奈何道：“先說好，只是睡覺。”
沈昭昭甜甜一笑，乖巧道：“嗯嗯！好的呢。”
到時候再說。
這一天很快就到了晚上，棠梨先去洗了個澡，等她回了房就看見坐在床上玩手機的沈昭昭。
沈昭昭很忙碌，因為她登錄了從前的賬號，看到很多的留言，其中有一大部分都來自米樂。
她忽然蹙眉，像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棠梨坐了過去，問道：“又看到什麽了？”
沈昭昭不太習慣說謊，低着頭解釋着，又把手機息屏放在了床頭櫃上。
棠梨本來還想和她閑聊幾句，哪知道沈昭昭摟着她就親在了棠梨的臉頰上，棠梨一下子沒坐穩躺在了床上，沈昭昭也順勢躺了下去。
沈昭昭輕輕啄着她的唇，眼神炙熱道：“做麽？”
“...祖宗，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棠梨用手背遮住額頭，眸光深邃地回望着沈昭昭。
“我當然知道啊。”
棠梨翻了個身，離開她，拿起被子直接把沈昭昭給卷了起來，身手利索地又關了下燈，淡淡道：“睡覺。”
沈昭昭望着黑漆漆的房間，咬牙切齒道：“棠梨，你不行啊！”
棠梨笑了笑，道：“激将法是沒有用的哦昭昭。”
沈昭昭滿心盼望着夜晚的降臨，結果棠梨軟硬不吃，沈昭昭吹了吹散落在臉頰的發絲，冷笑道：“棠梨，這是你逼我的。”
早知道她這麽固執，還不如直接告訴她真相呢。
但是自己都這麽熱情了，她還穩如泰山，難道自己對她一點誘惑力都沒有？
行，這招不好使，換下一招。
“乖啦，晚安。”
這一晚比棠梨想象中的還要安靜，身邊多了個人一點也沒有影響到棠梨。
所以當棠梨起床後，就發現身側空蕩蕩的。
她喊了幾聲，并沒有得到沈昭昭的回應。
她起了身，這才發現了床頭貼着的便利貼，棠梨擰眉撕了下來。
【棠梨，我走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想明白了，我不應該糾纏着你不放，分手了就應該斷的幹幹淨淨，所以我不會再回來了。】
棠梨将便利貼捏成團，她陰沉着臉。
沈昭昭，看來我還是太溫柔了。
作者有話說：
昭昭：我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qwq
棠梨：呵呵。
001號：下注了下注了，又到了我吃瓜統子最喜歡的下注時間。
謝謝大家的營養液和評論、訂閱呀，最近大家放假了嗎？
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