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般普通人看到穿制服的人都會莫名的緊張,哪怕沒有幹壞事,這是一種身體本能的反應。

更何況,這些人目标明确,罪名直接甩出來,從來沒經歷過這種場面的顧海潮吓到了,心慌意亂。

“我……我……”

一直以來,顧海潮是長兄,是一家之主,是明面上生意的主掌人,但其實是顧雲溪全程扶持,手把手的教,一點點的推動下,這天線寶寶的生意順風順水,幾乎沒有遇到什麽難關,賺的盆滿缽滿。

這麽忽然一個大風浪襲來,幾乎要将船掀翻,顧海潮吓的夠嗆,心跳加速。

男人還在環視四周,“顧雲溪呢?把她叫出來,她也有份參與,必須接受調查。”

如一盆冰水澆下來,澆的顧海潮透心涼,腦子卻清醒了幾分。

他怎麽着都行,但妹妹身上不能有污點,她已經通過了少年班的初審資格,前程似錦,不能折在這裏。

有了污點就不能考大學了!

他不能讓妹妹的夢想還沒有開始就夭折。

他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彌漫,借着痛意讓自己更清醒,“同志,我先看看你們的工作證。”

妹妹說過,遇事不能慌,要沉着冷靜。

那男人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随即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

顧海潮看了幾遍,确認無誤後,深吸一口氣,“同志,請等一下,我上去拿個東西。”

他記得妹妹說過一句話,遇到什麽事就去打開二樓辦公桌右邊最下面的抽屜。

當時,她說的很随意,他正忙着,也沒往心裏去。

可,這一刻忽然想起。

男人一口拒絕,“不行,這不合規矩。”

顧海潮心裏很緊張,但強作鎮定,努力跟人周旋,“你是怕我毀掉什麽證據嗎?那跟我一起上去,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總行吧?”

男人微微蹙眉。

“就耽擱幾分鐘,同志,你肯定希望我處處配合吧,請你幫個小忙。”顧海潮又是哀求,又是賣慘,又是講道理,輪番上陣,員工們也幫着求情。

終于把男人說動了,他多看了顧海潮幾眼,這小子似乎一瞬間長大了,成熟了。

顧海潮帶着人上了二樓,拿出一把鑰匙,蹲下身體打開最下面的抽屜。

映入眼簾的是一份封好的牛皮檔案袋,他伸出顫抖的雙手打開袋子,小心翼翼的拿出裏面的東西。

看清內容,他的瞳孔猛的放大,不敢置信,狂喜中!

身後的男人震驚的脫口而出,“這是……營業執照?!”

顧海潮喜出望外,情不自禁的大笑,他就知道妹妹超級厲害,凡事都想到前面了。

以妹妹的聰慧,怎麽可能沒想到去辦這些證件?

“哈哈哈,對,營業執照,誰說我們是無照經營?這完全是誣告嘛,同志,到底是誰舉報的?”

妹妹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哈哈哈。

男人一板一眼,極為嚴肅,“無可奉告,但,你們生産的天線是三無産品,這一點無可……”

喔哦,他看到了什麽?生産許可證!質檢報告!

一應手續齊全!

得,所有的指控都是不實的。

他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麽不把這些挂起來?”

是啊,顧海潮也想知道這個問題,妹妹為什麽将這些東西藏在抽屜裏?光明正大挂在外面,供人查看,不是更好嗎?

但,他攬下了所有的責任,“我一時之間忙忘了,抱歉,害你們白跑了一趟。”

男人:……

當身穿制服的男人們走了,顧海潮的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大汗淋漓,後怕不已。

別看他剛才盡力周旋,其實心裏很緊張,第一次跟這種人打交道,完全沒有經驗。

員工們圍了過來,關切的安慰,作坊算是保住了,真好。

方繼飛将人扶了起來,“海潮,你還好吧?我都吓壞了,什麽人這麽可惡,居然跑去舉報我們?”

這是要打碎大家的飯碗啊,大家能不生氣嗎?

找到一份收入高的固定工作,上下關系和睦,容易嗎?

“我沒事。”顧海潮坐在桌上,接過方繼紅遞過來的開水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我們手續都齊全,自身正,那些妖魔鬼怪不會得逞的。”

“繼飛,給這些證件找個框挂起來。”

方繼飛小心翼翼的接過證件,忍不住看了幾眼,“我們什麽證件都有,合理經營,哈哈哈,我這就徹底放心了。”

他忽然頓住了,驚咦一聲,“海潮,你是老板呀。”

證件上面只寫了顧海潮一個人的名字。

顧海潮神色不變,平靜極了,“……是代持,我挂個名,年底有分紅的那種。”

他們都沒有懷疑,之前就猜是合夥做生意,顧海潮是小老板之一。

“那也很厲害了。”

一場風波就這麽平息下去了,等顧雲溪從圖書館回來,已經風平浪靜。

顧海潮将妹妹拉到二樓辦公室,将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最後輕聲問道,“小妹,你為什麽沒提前告訴我執照辦出來了?”

最起碼,他有個心理準備。

顧雲溪心裏特別高興,面上帶出了燦爛的笑容,“我說,我忘了,你信嗎?”

“不信。”顧海潮白了她一眼,自家小妹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凡事都胸有成竹,特別有成算。

顧雲溪沒有什麽可瞞的,說出了真心話。“有兩個原因啦,一是想鍛煉你,只有經歷了事情才會成長,經一事,長一智嘛。”

“現在的你能獨立經營這家作坊了,天線寶寶的生意也走上正軌,我也能放心的放手去高考。”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顧雲溪在後面扶着他走,而,顧海潮對妹妹也有着強烈的依賴心理。

但,顧雲溪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不可能永遠守在這裏。

這作坊遲早要交到顧海潮手裏,由他獨擋一面。

顧海潮心裏一動,“我們将戶口遷出來時,你特意将我的年紀寫大了一歲,就是提前布局了吧。”十八歲就是成年人,能獨立行使權利,既能做法人,也能買房子了。

顧雲溪微微一笑,“是。”

顧海潮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感動不已,“謝謝你,小妹。”

謝謝你給家裏帶來了希望,謝謝你一直努力的守護着哥哥姐姐們。

“我們是親兄妹,是一家人,說什麽謝謝。”顧雲溪看着他一點點成長起來,這是最寶貴的經驗。

“二是,想引蛇出洞。”

顧海潮的臉色一沉,“這肯定是周家搞的鬼,周家這一次失敗了,不會善罷幹休的,估計還會有下次。”

他還是太弱小了,面對周家的打擊報複只能被動的防守,這日子可怎麽過?

顧雲溪嘴角揚起一抹淡笑,“基于禮尚往來的原則,我送了回禮。”

嗯嗯嗯?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她幹啥了?

顧海潮不禁激動起來,“快說說,快。”

顧雲溪含笑輕輕說了幾句,顧海潮的表情漸漸微妙起來……

……

長盛制衣廠,正是下班時分,工人們陸陸續續走出廠門,拖着疲憊的身體迎着夕陽回家。

忽然,一群衣衫破爛的男女攔住一個工人的去路,大聲問道,“同志,你知道周玉潔這個人嗎?”

工人下意識的點頭,“知道啊,是我老板的獨女。”

“獨女?!”年紀最大的老太太眼晴亮了,聲音都變的高亢起來。

她身邊的男男女女更是喜上眉梢,“娘,我們找對了地方,真的是這裏!”

老太太興奮的滿面通紅,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快,把你們老板一家叫出來,就說他們的親家來了。”

親家?員工們一聽這話,立馬如打了雞血般亢奮,紛紛強勢圍觀。

沒有聽錯吧?親家!

老板只有一個女兒,怎麽會将女兒嫁給這麽一家……嗯,看着就很窮酸的人家?看看,衣服有補丁這很正常,但髒髒的,都不洗嗎?

看這随地吐痰的樣子,一看就是農村來的,不講衛生。

有人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老太太眼睛一瞪,老臉有些刻薄蠻橫。“怎麽可能弄錯?你們老板的女兒叫周玉潔,是個瘸子,是吧?”

得,沒跑了,“……對。”有人回去報信了。

老太太興奮的兩眼放光,幾天前她還在為最心愛的兒子入獄而心煩氣燥,而現在,她春風得意,別提有多開心了。

“那就是她,她跟我家小六子好上了,肚子裏已經揣了我們老張家的崽……”

通風報信的人說了,只有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老張家才能雞犬升天,坐牢的兒子也就能放出來了。

一聽這話,窮怕的一家人立馬全家出動,打定主意纏上有錢人家的女兒,攀上這一門親事,從而得到榮華富貴。

這麽一個大的廠子要改張了,張家人都樂的不行。

“什麽?”所有人都驚呆了,不約而同的豎起耳朵細聽,這料真勁爆。

張家老大面相憨憨的,但說出來的話可蠻橫了,“既然有了我們家的種,那生就是我們老張家的人,死是我們老張家的鬼。”

這諾大的家業自然也就成了老張家的,全家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他的兒女也能當城裏人了,一輩子不用愁。

一想到這,他的心一片火熱。

張大嫂張口就道,“雖然她婚前不檢點,但,我們老張家是仁善厚道的人家,不會磋磨她,只要她婚後安安份份……”

張家人俨然将周玉潔當成了囊中物,都有娃了,還矯情什麽呀?肯娶她就不錯了。

周良聞訊趕來就看到這一幕,氣的渾身發抖,“住口,來人,把他們轟走。”

“是,老板。”

張家人立馬激動起來,張老太粗糙如樹皮的雙手伸過去,“親家,親家,我是小六的娘啊……”

周良一巴掌将她揮開,心中恨的不行,他女兒未婚先孕的醜事就這麽曝光在公衆的眼皮底下,還怎麽找接盤俠?

至于張家,他想都沒想過,那是窮的叮當響的山溝溝人家。

那張小六一無是處,渾身上下只有一張臉能看,他是萬萬瞧不上那個只會打架耍狠沖動的渾小子,可惜,等他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周家有頭有臉,不是一般人能攀扯的,識相的趕緊離開,否則我要報警了。”

老太太頓時惱了,“把你女兒叫出來,我就不信她不認婆婆。”

就算有錢人家的女兒,也得聽婆婆的話。

什麽婆婆?連婚約都沒有!周良更惱了,“她不在,就算在,也不會讓她見一個蠻橫貪婪的陌生人。”

張家人懵了,這是不肯認這門親事?他們榮華富貴的美夢破滅了?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哭嚎,“大家都來看呀,老板的獨生女懷了我兒子的崽,都兩個月了,他們不想認賬,還想治死我這個老太婆,天啊,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我要找領導說理……”

張家幾個兒女一湧而上,“周家這是看不起窮親家嗎?那你之前怎麽就不管好自己的女兒?婚前失貞,水性楊花的女人,将我傻弟弟哄上床,現在穿上褲子不認賬?門都沒有!”

衆人都傻了,這……想笑,是腫麽回事?忍着!

“你們要報警,好啊,我們還想四處宣揚宣揚呢。”

“除非你們把我老張家的人都弄死,否則,哼。”都是特別難纏的一夥人。

周良看着這一群滾刀肉,腦袋都大了,心中惱怒不已,暗暗怪女兒鬼迷心竅,被個小白臉哄騙到手。

他心裏一突,不對,張家怎麽會找過來?

“誰指使你們來的?”

老太太咬死了沒人指使,撒潑耍賴滿地打滾,什麽招都用上了,只有一個目的,要将周玉潔娶進門。

“我們是來找兒媳婦的,不對,是找我們老張家的娃,孩子的爹是為了你女兒跟小流氓打架進的大牢,你們別想打掉我的孫子。”

豈止是打群架,其實,是打死人了。

哇額,這爆料是一波又一波。

老板的獨女未婚先孕,男方為了她打架坐牢,男方的家長找上門來要個說法,沒毛病啊。

場面越來越難看,周良眼見不好,暫時忍下這口氣,咬牙擠出一個笑臉将張家人帶進廠裏,好言好語的安撫了半天。

鬧騰了一晚上,他好不容易用一筆錢将人打發走。

他心累的不行,卻怎麽也睡不着,腦袋不停的轉動,總覺得這事不對勁。

到底是哪個對家出的手?

既然睡不着,他就索性坐起來複盤這件事。

他暫時也不想去工廠,一張老臉都丢盡了。

家中的傭人端來三菜一湯,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吃着,整個人心不在焉,挖空心思想着自己的仇家。

細細一數,仇家還挺多的,當初為了賺錢不擇手段,幹了不少缺德事……

一個身影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爸,你不該給錢的,這次給了,張家食髓知味,下次又會找過來……”

“啪。”周良一巴掌揮過去,打斷周玉潔的碎碎念,把她打懵了。

周玉潔雖然是女兒,但家中只有一個孩子,又因為他們的疏忽造成她的病殘,所以,加倍的疼愛她,她從小就被捧在手掌心,父母從來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

姜春華立馬上前護女,“老周,你這是幹什麽?有話好好說,玉潔還懷着孩子呢。”

周良很暴躁,他這輩子的老臉都丢盡了,不知有多少人看他的笑話。

女兒還在抱怨他做的不對,麻蛋,他到底是為了誰?但凡她腦子拎的清,聰明一點,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

“孩子,又是孩子,看她做了多少蠢事,那麽多男人不挑,偏要挑一個一無是處的小白臉,還生米煮成了熟飯,你……”

若不是他出事故喪失了生育能力,真想再練幾個小號,也不至于這麽憋屈。

女兒養廢了,只能想辦法培養孫子輩了,他對女兒的要求只有一個,找個男人入贅,多生幾個孩子。

到時,家業直接就越過女兒女婿,交到孫子手中。

周玉潔委屈的伏在母親懷裏,眼淚汪汪,“他對我是真愛,不嫌棄我是個瘸子。”

而且,還長的那麽好看,還會說甜言蜜語,對別人冷酷無情,卻對她溫柔體貼,她能不心動嗎?

她只是愛上一個好看的男人,有什麽錯?

周良可不信情情愛愛這一套,他敢打賭,她若不是周家的獨女,那個男人不會多看她一眼。

“呵呵,那我把你嫁給他。”

周玉潔臉色一變,“不要。”

那男人還要坐十年牢,她可不想帶着孩子等那麽久,太辛苦了,而且,她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目光。

她可是周家的大小姐,怎麽能活成一個笑話?

她不允許任何人嘲笑她!

再說了,她要的是一個入贅的男人,家中大小事由她說了算,而不是嫁進一個貧寒的家庭。

周良看着自卑又自傲的獨女,腦袋疼的厲害,在她年幼時他們忙着打拼,在不知不覺中長成這性子,都掰不回來了。

“這不要,那不要,那你說怎麽辦?”

周玉潔從小就活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格外敏感,也因此養成了偏執的性格。

平時在外面還能裝一裝,可如今,還裝個屁啊。

“找顧海潮那個冤大頭呗,你不是在搞他嗎?等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們再站出來,到時,是圓是方都由我們說了算。”

就算知道她未婚先孕,也得捏着鼻子認下這個孩子,想想就解氣。

“還有,那個小丫頭不是想考上少年班嗎?找關系将她卡下來,這輩子我都要壓着她,不會讓她有出息的,再過幾年就把她嫁給一個爛男人,過的越慘越好,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

周良眉頭緊皺,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只是,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麽非要他?”

周玉潔的眼睛眯了起來,“我不服氣。”

本來是看他好拿捏,如今嘛,一心想将那四兄妹捏在手心裏磋磨。

他們不過是失去前程,可,她失去的是臉面啊。

周良夫妻倆相視一眼,自始至終沒提讓女兒把孩子打掉,醫生說了,周玉潔身體不好,打胎容易造成不孕。

他們只有這一個獨女,周玉潔肚子裏的孩子就顯得格外重要,是傳宗接代的寶貝疙瘩。

“行,我幫你處理。”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周玉潔忍不住笑了,她就知道會這樣,凡事由父母托底,她怕什麽?盡管浪呗。

就在此時,司機慌裏慌張的闖進來,“老板,不好了。”

“又怎麽了?”周良勃然大怒,剛想大聲喝斥,卻在看到司機身後的幾個制服男人,頓時臉色一變。

為首的男人出示了工作證,介紹了自己的身份,随後就看向周良,“你是周良?”

“是我。”周良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男人神色嚴肅極了,”有人告你殺人,走私,偷稅漏稅,你被逮捕了,跟我們走。”

周家人如五雷轟頂,天都快塌下來了,逮捕?

周良心慌不已,“這不可能,我是正經生意人……”

明明他做好了收尾清掃工作,這些年都洗白了,怎麽還會被查?

是誰告他?到底是誰?好大的膽子,被他查出來就死定了!

男人拿出手铐铐住周良的雙手,“周良,這幾樁案子合并立案了。”

就是說,告他的人手裏有确鑿的證據。

手铐的冰冷讓周良直哆嗦,眼前一陣陣發黑,辛苦半生就這麽栽了?

眼見周良被人帶走,周家母女才如夢初醒般撲過去,“老周。“

“爸。”

周良看着無助可憐的母女倆,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別慌,你們去找一個人,我不會有事的。”

……

圖書館旁邊小巷子的面館,已經過了用餐高峰,店裏只有兩個食客,老板娘趴在櫃臺打磕睡。

顧雲溪叫了一碗牛肉面,慢條斯理的吃着。

對面坐着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長相有些兇,捧着一碗牛肉面吃的稀裏嘩啦,一連吃了三碗。

他壓低聲音說道,“周家那邊動了,昨天深更半夜周妻去了一個官員的家裏。”

他叫姜毅,是回城知青子女,知青父親回城重組家庭,農村的母親在老家另嫁,他有家,卻又沒家。

兩邊都融不進去,他沒有正經工作,整天跟一群二混子在街頭游蕩。

前些天,他在這家店吃霸王餐,被老板扣下要揍一頓時,是當時在吃面的顧雲溪站出來解圍,幫着付的錢。

顧雲溪還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幫她做幾件事。

最初,姜毅只是看在錢的份上,只要讓他吃飽,讓他做什麽都行。

他別的本事沒有,就朋友多,時間多,有一把力氣。

可,現在,他再也不敢小看眼前這個笑意盈盈的少女。

顧雲溪早就料到了,周良發家的第一桶金不幹淨,他背後是有人保的。

但,又如何呢?

她一旦出手,就不會留下後患,趁他病,要他命。

“我要那官員的所有資料。”

周家不為人知的髒事在書中含糊的帶過一筆,而她,最擅長抽絲剝繭的分析,一查一個準,引人入局。

周家的仇人可不少。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露面,隐在幕後撥動風雲。

“還有,繼續盯着周家母女的一舉一動。”

周玉潔那個人太危險,她又有周家當靠山,那就不如毀了周家吧。

沒有了靠山的她,自然嚣張不起來。

“給老張家那邊吹吹風,就說,周家情況不大好,趕緊過來趁火打劫,要是将人弄進家門就更好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別心疼錢,該花時就花,我這邊有。”

說話之間,她将一個裝滿錢的信封推到姜毅面前,姜毅将厚厚的信封拿在手裏,卻沒有急着打開查看。“行。”

他定定的看着顧雲溪,欲言又止,顧雲溪挑了挑眉,“有什麽話就直說。”

姜毅遲疑了一下,“你就不怕我出賣你嗎?”

明明年紀這麽小,但心智早熟的可怕,心思深不可測,手段高明,她讓他看到了這世界的參差。

有些人在三層,而有些人在大氣層。

顧雲溪挑了挑眉,“你有證據嗎?我們不就是偶爾遇到,我看你可憐,請你吃過幾碗面嗎?”

其實,她不是随便挑的人,那天是聽到了姜毅的名字才出手的。

姜毅是書中一個反派,是顧茹手中的棋子,給她當打手,幫她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比如,盯梢打探男主的行蹤,除掉她的情敵等等。

只因,顧茹曾經給他一碗面,說過幾句暖心的話,就被姜毅引為知已。

缺愛的人啊,只要一點點溫暖,就能讓他如飛蛾撲火。

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可惜,下場不好,沒有利用價值後被抛出去,扛下所有罪名自殺了。

“再說了,你覺得你比周良那個老家夥更厲害嗎?”

她和顧茹不一樣,顧茹拿感情當武器,哄騙別人為她所用。

而她,只用利益做交換,你情我願,坦坦蕩蕩。

人和人交往的本質,就是利益交換、

姜毅沉默了,論心計,他真玩不過眼前的少女,她的腦子特別好使,手段也狠辣,HEI白兩道都混的開的周家被她坑了,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呢。

他不得不服氣,“不愧是天才少年班的預備役,就是聰明。”

顧雲溪不介意他調查過她,那又如何?“我一定能考上,而且一定是最優秀的那個。”

她的視線無意落在一張舊報紙上,一則新聞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的瞳孔猛的放大,我卻,她錯過了什麽絕世發財機會?!

“姜毅,想一夜暴富嗎?”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