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紅絲絨的地毯厚得像雲,每一步,都有踩空的危險。
壁燈幽靜的光,把狹長的走廊拉得暧昧,深長,望不到頭,好像一條通往情欲的路,有進口,無出路。
段煉用房卡滴開門,把容心抱進房,N-BOX出門向左50米,璞芮酒店,30707,特級情侶大床房,另一種續攤方式。
掀開被,揪過松軟的枕頭,把人安頓在床上,段煉轉身,走到靠牆的沙發,牆的上方,懸挂着一副仿唐人的裝飾畫,極簡的現代風格工筆,兩個分不清男女模樣的人,閉眸依偎在一起,他揉着眉頭,也阖上眼,隔了好一會兒,段煉坐下,臉上已經找不到醉意。
沒開燈,落地窗外城市閃爍的霓虹,流動的光,細浪一樣湧向白色的床單,勾勒柔軟下陷的身軀。
他坐在那兒,十指交叉,肘彎擱在兩膝蓋,眯着眼睛,看着光影在起伏的曲線上輾轉流連,許久,才再度站起來,往床邊走。
脖子以下,系到最上一顆紐扣的白襯衣被慢慢解開,貼着皮膚,撕拉一聲,從褲子裏抽出來,容心很瘦,段煉摟着他單手就抱得起來的腰,往上擡屁股,拽着兩條褲管向下,剝出一雙白細的腿。
他脫衣服的動作很熟練,好像演練過很多次,該輕柔時輕柔,摟抱時亦不猶豫,沒有一點扭捏,就把容心剝得精光。
段煉忍得太久了,黑框眼鏡下灼熱的凝視,那張只想對他做下流事的嘴巴,每天在容心的面前,若無其事的,一遍又一遍喊他學長,把自己裝成一個乖巧懂事的孬種,将欲望鎮壓在一具貼了他名字的軀殼,用這樣卑劣的手段,接近他,讨好他,得到他的一點垂青。
他煩透了!惡心壞了!快要裝不下去了!
腮頰、下颚連着脖頸、肩膀凹陷的陰影,段煉的唇,一處都沒放過,舔到胸口時,段煉擡頭,從淩亂的發絲間,一把被欲望熏啞的嗓子,叫他:“容心……”
這是段煉最後的克制,如果容心此刻睜開眼,如果他認出他,他就放過他……
手機在床頭嗡嗡地響個沒完,段煉籲了一口氣,狠狠捋了把頭發,松開扒着他胯骨的手,伸臂撈過來,是容心的,段煉用他的指紋解鎖,四五條微信:
「後門的水餃出攤了,給你帶一份,白菜?芹菜?」
「五分鐘,五分鐘就到,給我開門啊。」
「你不在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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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心,在哪兒呢?」
發信人:雲上之峰。
講不清是什麽表情,段煉把手機甩出去,砸到床頭咚的一聲,彈回枕頭,容心迷迷瞪瞪挑眼,約莫看見個背光的人影跪在身上,黑暗的環境,有床,他以為回來了,稀裏糊塗喊人:“雲……峰……”等了半天,沒等來回應,又抖着睫毛睡過去。
段煉嘴角的肌肉抽動,笑不像笑的,斜挑着,咧開一道扭曲的弧度。
白色的情侶大床,席夢思海浪一樣搖晃,光溜溜的身子被擺成一個羞恥的,大大的敞開,段煉擡起容心的一條腿,盯着他軟趴趴的性器,瘋子似的挺動下身,嫉妒、憤怒、暴漲的欲望,陰莖在床單上摩擦帶來的強烈性刺激,還不夠,遠遠不夠!
段煉咬牙,往下找到陰影中,向內蜷縮的肉褶,就是這個地方,手指碰上去,收縮的括約肌,段煉的喉嚨猛地吞咽,揉開一道縫隙,嵌進去半截指頭,那種富有生命力的蠕動,令人瘋狂地想要進入。
容心不舒服的哼哼,擰腰,後頭一用力,把他頂出去,段煉再想扒他的屁股,說什麽也不讓了。
試了幾次也沒成,段煉吃不着肉的狼似的紅着眼,心一橫,把人翻過來,硬頂開他的腿,從後頭擠進去,掰開兩團屁股肉,怒張的下頭碰上凹陷的褶皺,危險地頂撞,感受那處受到刺激,狠的一縮緊。
像把靈魂都從下邊吸出來,段煉低吼着,咬了一口容心的屁股,濡濕的紅痕,他跳起來,跪在容心的兩腿間,抓住自己來回擺動的陰莖,自虐似的給自己打。
身下颠簸的床,床上晃動的肉體,段煉俯身,一路吮吻容心的背脊,額頭死死抵在他的後心,怦怦,怦怦,容心鮮活真實的心跳,讓他有想哭的沖動。
段煉趴在容心身上瘋狗似的聳動,呼吸在升溫,急促的,纏綿的,離奇滾燙,快感在下腹不斷堆積,陰莖從掌心脫手,失修的龍頭一樣,亂顫着射出大股濃白,噴了容心一背。
從浴室拿了濕毛巾,段煉給容心擦身,擦完星星點點的背,又換了一次毛巾擦前胸,擦到臉的時候,容心醒了,眨眼睛,認出他:“段煉?”
事後的心虛感作祟,段煉不敢看他:“學長……”他又躲到這個規矩的,挑不出錯的稱呼之下。
容心搖了搖頭,忍過那陣醉酒後的暈眩,他的下身有點不舒服,也許是喝醉了,維持一個姿勢在床上躺了太久:“幾點了?”
段煉扶着他起來:“過熄燈時間了。”
“12點了?”容心的眼睛迅速睜大,皺眉頭,強撐着要起來。
這個點,回去不現實,段煉攔他:“學長,太晚了,先睡吧,睡醒再回學校。”
“我的衣服……”容心後知後覺地發現。
“你喝醉了,怕你吐髒,我替你脫了。”段煉蹩腳地扯着慌。
容心看着他,長久沒有說話,段煉的心被揪着,等待一場審判。
可是……
“對不起。”該審判他的人,自己先認錯,“我睡死了……”容心的臉上,難得一見的透露沮喪。
“沒事的,你喝多了,我也喝多了……”段煉安慰着他,話卻不知對誰說。
容心搖頭:“6號都過了,我還沒跟你說一句……”他懊悔,深深責怪自己的失誤,欠他的祝福,“段煉……生日快樂……”
段煉愣在那兒,不動了。
容心歉疚地低下頭:“晚了吧。”
他聽見一種要哭的聲音,顫顫巍巍,又極力忍耐:“不晚,一點都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