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普文鎮

“真乃奇人也!”老劉頭斜眼看了看這邊的秦戈,也不知道這號牛人是這老不死的從哪兒扒拉來。

“是這樣的,”秦戈眼神跟老劉頭正好對上,不禁微微一笑,“前不久亞洲金融風暴,為了保證華人基金會的資金補充,我們成立了一個特別事務組,像李東這樣的能人,事務組還有很多。”

“特別事務組,鬧了半天還是特務啊!”老劉頭嘿嘿一笑,“李老弟,你這套本事跟誰學的?”

“我父親啰,”李東從包裏掏出一支小楷毛筆和一罐朱砂墨,在符紙上一筆一畫地畫了起來,“我有一個哥哥,但不如我聰明,所以父親就開始教我啰,我也準備教我的兒子。”

“你兒子願意學這東西?”張國忠發現李東似乎也在畫符,但這種符比道術中的符要複雜很多,而且字跡工整結構清晰,并不像道術中的符尤其是施法中途臨時畫的符那麽雜亂潦草。

“膽敢不學,就敲斷他的腿啰!”李東不緊不慢地道,“這個東西傳男不傳女哦,他不學,可是要失傳的哦!”

“那你兒子多大了?”老劉頭都快氣死了,老天不公啊,這號癟三竟然也能生兒子。

“呵呵,我還沒有讨到老婆哦!”李東擡起頭,開始把畫好的符往牆上貼,當時我家的錢只夠交一個人的學費,我父親想要我哥哥早點畢業掙錢養家,就讓他去上學了,我只能待在家學這個,可是誰都沒想到,我哥哥從一畢業開始就只掙三千多塊,直到我進警署,後來一個月掙到三萬塊,他還是只掙三千塊。“按李東的說法,警署當初就是看上了李東這套祝由術的本事,以催眠特長的名義破格将其錄用的,而從警的二十多年中,憑借這套神奇的祝由術,李東也曾屢破奇案,之所以能被秦戈相中也是因為這個。

“對了,你用這套本事直接去問艾老弟不就完了?“老劉頭忽然想到,既然能問活人,為什麽不直接去問艾爾遜?

“我和秦教授就是剛剛從美國趕過來的,艾先生的病症太奇怪,不能用祝由術。我發現他身體與魂魄的陰陰比例已經發生了變化,魂魄一旦出竅就送不回去了,他會成為植物人哦!”前後左右各貼了一張祝由符之後,李檔一把椅子擺在了四張符的正中間,“下面輪到那些司機啰。”

說實在的,靠嘴說服正在趴活的出租車司機進屋聊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在這個領域人民幣要比人民更權威,張國忠也懶得費唾沫,直接開出了每人兩百塊咨詢費的價碼,門口幾個趴活的司機很快便在房間外排起了隊,就好比醫院門診外等叫號的一樣。

“我說同志,你們是武當派的吧?”第一們司機姓李,似乎對牆上的符還挺感興趣,“這個能驅鬼不?等你們問完問題能不能給我一張我貼車裏?”

“這位先生,請你坐在椅子上。”李東滿臉堆笑,伸出肉錘子一樣的手一把把司機按在了椅子上,之後閉上眼哼哼唧唧的唱了起來,一邊唱一邊圍着這個李司機轉圈。起初,這個李司機的眼神還好奇的跟着李東一塊轉,可沒過半分鐘眼神就迷離了,喉嚨裏冷不丁發出了咯的一聲,把張國忠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好!”按着道術的理論,這種眼神、這種聲音,可是要被沖身的前兆,張國忠條件反射就想上前,被老劉頭一把攔住,“別動,沒事!”

只見李東的兩只手指夾起艾爾遜的照片,放在朱砂墨裏反正面蘸了兩下,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機撲哧一下便點着了照片,屋裏立即彌漫起了燃燒的糊焦味,與此同時,椅子上眼神迷離的李司機喉嚨裏竟然發出了一種似說話非說話的聲音。

“真是神了!”張國忠耐不住好奇在一邊開了慧眼,發現李司機的位置上約莫浮着半寸乳白色的光暈,而李司機的身體所發出的紅色光韻顏色也要略深于正常人,說實在的,這可是張國忠有生以來第一次在慧眼中看到活人的魂魄,“師兄,你也看看。”

“嗯,我也看着呢。”見張國忠開慧眼,老劉頭幹脆把羅盤拽了出來,只見指針一不跳二不轉,而是飄飄忽忽的直指李司機的位置,指針能動,說明陰陽有變化,往常有冤孽或畜生,羅盤的指針一般會像地震儀般高頻抖動,碰上來頭大的更會大幅擺動甚至360度轉圈,而此刻如此柔和的變化,就是久經江湖的老劉頭也是覺得新鮮。

就在這時候,只聽李東竟然也從喉嚨裏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音,跟李司機你一言我一語的貌似是對上話了。“他們說的這是什麽話?”老劉頭一皺眉,“莫非是……”

“殄文!”張國忠也驚了,高人啊,據傳說殄文的發音打元朝就失傳了,到了近代即便是馬思甲、袁紹一這個量級的人物最多也只是會寫字而已,沒想到啊沒想到,這種如此冷門的鬼語竟然經祝由術這個旁支傳了下來。

“我說這玩意兒怎麽失傳了呢,這他娘簡直就是口技啊!”老劉頭也聽蒙了,不由得湊近張國忠的耳根子小聲嘀咕。

說實在的,對于殄文發音的失傳,張國忠也曾經納悶過,古代人既然如此聰明能發明殄文這種邪門的鬼語,為什麽不順便發明一種類似于漢語拼音的注音符號來方便傳播呢?據歷史記載,中國古代也是有類似于漢語拼音的注音法啊,而此刻聽見李東的現場表演,張國忠算是徹底明白了,如果李東此刻說的真是殄文的話,這種哼哼唧唧三分似咳痰七分像哕的發音是絕對不可能用符號标注的。

“收!”兩人正在嘀咕,猛聽李東忽然說了一句人話,繼而吧唧一聲把豬蹄一樣的肉手拍在了李司機的天靈蓋上,只見李司機渾身上下猛地一震,“哇呀”一聲便從椅子上蹿了起來。

“李先生,胃不太好吧?”李東呵呵一笑,“我幫你調理了一下,從今天開始每日生姜一兩、蔥白二錢,分二次浸服,保管藥到病除。”

“呀?你……你怎麽知道的?”滿頭是汗的李司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胃,好像确實比剛才舒服多了,“你剛才……”手揉着胃,李司機似乎在拼命回憶剛才的過程,看表情似乎是一點都不記得了,“那……多謝你了!”

“你這個還能看病?”老劉頭笑問道,“國忠啊,你去喊下一個進來。”

“劉道長,這個東西本來就是用來看病的。”李東笑道,“不用喊下一個了,直接叫王光榮進來。”

“王光榮?好。”張國忠點了點頭,把李司機送出了屋,不一會兒又領進來一個矬胖子,如果只看下身的話,倒像是李東的同胞兄弟。

又是一通幹哕加咳痰之後,李東在收法之前就說起了人話,“普文鎮!”

“普文?”張國忠趕忙從寫字臺上拿起了地圖,發現普文鎮就在思茅以南不遠的地方,行政上似乎應該歸西雙版納管理,“他跑那兒去幹嗎?他既然要去那兒,幹嗎來思茅住?““你的肝髒很糟糕,千萬不要再喝酒的啦!”就在這時候,李東又把王光榮拍活了,“你孩子的事我很遺憾,但如果你為了這件事不停喝悶酒的話,不但救不了他,反而會讓他越陷越深。”

“我……”王光榮一腦門子的莫名其妙,“我說什麽了?”

“王先生,我們準備包你的車去一趟普文。”李東笑呵呵地又開始畫符,但這張符似乎與祝由術所用之符不大一樣,看潦草程度似乎是道門的符,“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把這個帶回去,燒成灰給你的孩子吃下去,保證藥到病除。”只見李東以難以形容的速度把符疊成了一個小方塊塞給了王光榮。

“這……”王光榮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兒子的病,你難道是指……”李東一笑,微微點了點頭。

“哦,謝謝!謝謝!”王光榮拿着手裏疊成方塊的符,眼圈都紅了,好比珍寶一樣把符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兜裏,之後把張國忠剛給的兩百塊錢掏了出來,“這個……這個我不要了。”

“不不不,”李東一把推回了王光榮的錢,“這個是你應得的。”

“那……”王光榮拿着錢退也不是收也不是,“那我免費送你們去普文,這個就當車費了!”

“李大哥,那個王光榮的孩子有病?什麽病啊?”張國忠愛打聽八卦新聞的愛好仍舊沒改。

“這個……”看王光榮已經出屋了,李東用手在鼻子着做了個夾煙的姿勢,只不過手指頭擺在了鼻子前邊。

“這是什麽病?”張國忠一皺眉,“抽煙?孩子多大了?怎麽抽個煙家長就這麽緊張?”

“是抽白面兒!”老劉頭從後邊捅了張國忠一下示意小點聲。要說李東的這個手勢可是老一輩警察對于吸毒的通用手勢,從解放前開始國民黨當局的警察就用個姿勢比劃抽大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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