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全家人衆志成城一起兇
家裏當真是留了飯的,戚書聞拿着飯碗想不通,大哥疼愛娘,給留飯是正常的,按照大哥的脾氣,不打發他吃牆灰已經是好的了,晚飯還真不敢肖想。
一路上他都準備好說辭來開脫,此時一句也用不上。
一盤蒜泥白肉放到了面前,戚書望道:“怎麽只吃白飯,以往最喜歡吃這道菜的是你,今日有還不多吃一些。”
“大哥,其實這事…”
戚書聞放下碗筷,剛想解釋就聽得章無虞說。
“都是你弟弟強拉着去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戚書聞哀怨的看着章無虞,眼神寫滿了不義氣的控訴。
章無虞捧着碗埋頭吃飯,眼前骨碟的好菜已經堆得老高,大兒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還要溫柔,她心惶惶!
一家之主不是白說說而已的,沒犯錯時章無虞就是家中老大,犯錯時家中老大換大兒子坐。
她給二兒子回了個‘養你這麽大該報恩的’眼神。
“今日只是小事,別因這事影響了胃口,那種地方以後少去就好。”
“知道了/懂的。”
飯桌上一前一後響起應答聲。
吃完晚飯,新菊照常出了們,章無虞吃着果子等人端熱水來,她向來有晚飯後泡腳的習慣。
戚書望端着盆熱水進屋,坐在小板凳上,撸起袖子試了試水溫。
“今日刮的什麽風,這麽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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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無虞喜滋滋的用腳尖探了探,放心下水。
戚書望聽着座上人好心情的哼着小曲,擡眸時,一捧瓜子仁湊到了嘴邊,他銜過吃了。
章無虞打了個哈欠,眼裏已經有了困意,以往這時候,回去躺一會也就能睡了。
戚書望将章無虞濕漉漉的腳丫子放在膝上,接過新菊遞過來的軟巾擦拭水珠。
“想不想去聽說書?”
他這麽一提,章無虞也有了點興趣,不那麽困了。
新菊道:“要聽就得聽二拐子的,他說起來一個時辰可以不帶重樣的,且全城就他說得最好。”
戚書望看着章無虞,“把書聞和書問也叫上。”
“甚好,我們一家人許久都不曾一同出行過。”
章無虞興匆匆的讓新菊去知會福伯,不一會,戚書聞與戚書望收拾妥當的來到大廳集合。
戚書問正是喜歡蹦跶的年紀,知道要去聽書,用小麻袋将平日的玩具都收拾好一塊背着。福伯早準備好了馬車,一行人歡歡喜喜的出門。
章無虞身邊環繞着三子,大兒子穩重成熟,兒子乃翩翩少年相貌極佳,三子可愛活潑,身後老管家跟着,婢女繞着,一群人一進茶館便十分引人注目。
那二拐子說書當真出彩,一行人聽得津津有味,途中戚書問困頓,趴在章無虞膝上睡覺。戚書聞與戚書問壓低聲音說話,新菊幫着剝葡萄皮,說到精彩處滿堂喝彩好不熱鬧。
直到月上枝頭,說書道今日已畢明日趕早,衆人這才熙熙攘攘的走出茶館。
戚書聞又道今日恰好有廟會,現在去的話還能趕得急看看。
一家之主大手一揮,“去。”
衆人今日也是起了興致,又朝着廟會趕去。
廟會已經過了最熱鬧的時間,但還有不少攤販,戚家四口各自捏了個栩栩如生的泥人,舉着逛廟會。
戚書問走在最前頭,見什麽東張西望,拉着福伯跑動跑西。
戚書聞懶懶散散的走着,時不時就有姑娘家靠近多看他幾眼,然後嬌羞跑掉。
章無虞慢慢的走在最後,戚書望始終與她步調一致,走走停停舒适惬意。
聽到身旁人輕笑聲,戚書望回眸,也跟着淺笑:“怎麽笑得這麽開心?”
章無虞道:“也不知怎麽的,今日就是特別的開心,以後咱們一家多出來逛逛。”
戚書望抿唇,并未答應,只是将外衣解下披在章無虞的肩頭,叮囑道:“夜黑露水重,悠着點。”
兩人說話時,戚書問吵着要吃椒鹽李子,從戚書聞身上挖了銀子買了一大袋,樂呵呵的回來了,一人撿了幾個吃。
章無虞吃了口,皺眉吐出,戚書聞哇哇大叫,“奸商,趁着月黑,賣給我們臭的李子,一定是欺負小孩不懂事,書問,你害記得那人長什麽樣子沒?”
後者委屈巴巴的點頭,剛才他明明很有禮貌的叫了伯伯,也有付好銀子,那伯伯太壞了!
戚書聞氣勢洶洶的拉着戚書問去讨公道。
那賣李子的還未走,戚書問小手一指,“就是他。”
看到一少年帶着一小孩,賣李子的也不怕。
“這賣李子的那麽多,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別處買了壞的李子硬要來诓我。”
話洛,有幾個五大三粗的小販也湊過來叫嚣,聽口音像都是一處的人。
福伯拉着戚書問,壓低聲音,“二公子,對方人多勢衆,會吃虧。”
那攤主聽了,得意洋洋道:“這小孩子明顯就是說謊,還不快帶走回去教育。”
戚書問着急,“我才…我才沒有說…說謊。”
他一急咬到了舌頭,小販幾人便學着他說話。
“結巴…還學人…說話…”
戚書聞氣得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打,福伯趕緊拉住。
“你這長得和小娘們似的,莫不是兔兒爺?要不李子送你一些,給爺爽一爽。”
小販哄笑時,卻不知被哪裏丢來的鞋子打中腦門,惱得他四處搜尋叫嚣。
章無虞單腳跳過來,從地上提鞋穿上站好。
“臭娘們,你丢的鞋?”
“走得遠遠的聽見瘋狗叫,怕傷了人,便丢雙鞋吓唬吓唬。”
賣李子的小販臉色漲紅。
“敢罵我是狗。”
他剛揚手,手腕就被人一股力道握得動彈不得,戚書望如同一座大山擋在章無虞面前,目光森冷,運用巧勁一翻,那人便跌到筐子裏,将一筐李子坐了個稀爛。
章無虞手指點了點,“哎呦,有五個人呢。”
“大哥,都将人抓進衙門裏,給點顏色瞧一瞧。”
戚書聞咬牙切齒道,他此生最恨人家說她是女人。
那幾個小販都是附近山裏的,平日也不受管教,知道戚書望是誰後不怕,呼啦啦的五個就要一起上,行人早就已經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波及。
賣李子的小販冷冷一笑,兩個女人,一個老人,一個小孩,還有一個長得像娘們的兔兒爺,能打的也就那一個,還不信五個打一個打不贏。
“無虞,退到一邊去。”
戚書望冷聲道,忽然聽到一聲嬌俏的暴喝,他一怔,扭頭看去。
章無虞喝了聲,撸起袖子搶了根扁擔,罵罵咧咧:“宜陽縣不是你們胡來的地方,欺負我兒子,是不是想死!”
戚書聞從地上撿了塊搬磚,做出要拼命的姿勢。
“來啊,打死一個算一個,打死一雙算賺的。”
福伯搖了搖頭,向賣豆花的借了個鏟豆花的小鏟子,沉聲道:“老奴年事已高,也不中用,這條命就今晚也就交代在這,不準備要了!”
連那戚書問都咿咿呀呀的要拼命的樣子,被新菊抱走。
新菊把頭上朱釵都扯了,惡狠狠的,“誰敢來,我咬死他。”
五個小販被這一家拼命的架勢震懾,有些發怵,一時間也不敢真的上前。
一家之主雖然兩手空空,但那目光冷得讓人打顫,似乎在說傷了現場哪一個,今日都別想走。
賣李子的給幾人使眼色,各自挑着擔子就要走,回頭一看,那一家子掄着扁擔磚頭追來了,吓得把擔子一撂。
“你們倒是想怎樣!”
“書問,去挑李子,花出去多少銀子挑多少,我們給你撐腰。”
章無虞叉腰道。
那賣李子的嘀嘀咕咕,壞的怕惡的,這一家子都是神經病,買個臭李子用得着全家拼命麽?
“知道了,娘。”
戚書問高高興興的蹲在籮筐前,戚家虎視眈眈的瞪着那賣李子的。
今日回家時已經三更半夜,李子在路上已經分了吃了,大夥都開心。
新菊誇道:“還是老夫人氣勢足,把那些人糊得不敢動。”
福伯捋着胡須道:“這叫衆志成城,老夫人領導得好。”
章無虞仰頭也不謙虛,撫着懷裏睡着的戚書問,“這種惡人你就要比他們更兇。”
戚書聞朗聲大笑,今夜真的是太痛快,額頭被人拍了下,章無虞指了指戚書問。
戚書望淡淡的坐在一旁,眉眼裏的思緒越來越濃,一抹痛苦閃過,快得抓不住。
馬車停在戚府門口,衆人陸陸續續下車後,全程一言不發的戚書望忽然開口。
“我有事要宣布。”
“何事明日再說不成?現在可都晚了。”
章無虞打了個哈欠,她是真的困了。
“不行,将書問叫醒,我要說的事需全家在場。”
被他異于平常的嚴肅表情影響,衆人逐漸收了笑,氣氛有些凝固。
就在這時,隔壁園子忽然開了,蘇巧兒飛奔出來,哭着跑向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