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鬧上公堂

話才剛落,蘇巧兒的淚就嘩啦啦的掉。

“我家裏雖然不是家産萬貫,但從小爹娘也不曾讓我餓着渴着,因上頭還有一個姐姐出嫁得晚,我們那風俗是長姐不出嫁,幺妹也嫁不得。

等長姐嫁了,我也錯過了嫁人的好時間,正好遠房親戚介紹了阿榮,還帶來了他的畫像,我尋思這男人五官端正,家裏也都說此人面相好,就聽了爹娘的話遠嫁,沒想這阿榮平日沒主見,婆婆說什麽就是什麽,将我當丫鬟使喚,我娘家又在千裏之外無人可訴苦……”

兩人邊說邊王走出巷口,蘇巧兒卻忽然噤聲。

章無虞剛才收拾好的攤位又一片淩亂,因是家家晚飯時間,周圍也沒個小販。

蘇巧兒憂心道:“難道是哪個故意來搗亂的。”

章無虞讓蘇巧兒盡管去擺攤,看着混着面粉的腳印陷入了沉思,再收拾好後才回家。

次日天蒙蒙亮,幾道身影嬉鬧着從巷子裏鑽出來,為首的提着個夜壺。

“今日玩得大一些。”

周圍幾個嘻嘻笑笑,有人提醒。

“阿牛快些,別等下有人經過抓住了把柄。”

那叫阿牛的應了聲,冷不丁發現不遠處坐着章無虞等人,因為有個棚子遮着,一時間沒發現。

戚書聞腿長跑得快,一把抓住阿牛的衣領提起來,周圍幾個小孩一哄而散。

章無虞認出這就是之前在學堂打翻戚書問墨水的娃子。

昨日看腳印就知道是娃兒的,這附近娃兒幾乎都是這個時間點去學堂,果真抓了個現行。

阿牛撲騰着要跑,跑不了就要抓戚書聞,抓不到就罵咧咧:“沒人要的寡婦,寡婦的兒子也都是沒人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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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無虞面色一冷,“好沒教養的孩子,看來得去問問你娘,平日怎麽教。”

阿牛家中在集市上賣雞鴨,肥胖的婦人看兒子被提着衣領領着走,霍的下站起。

戚書聞一松手,阿牛先告狀。

“娘,這幾人欺負我。”

看兒子脖子上一圈的紅印,阿牛娘叉腰,眼瞪如牛眼。

章無虞冷聲道:“你家兒子毀我攤子,剛又拿着夜壺要去作惡。”

阿牛忙說:“娘,我沒有,他們願望我。”

戚書聞提着滿滿夜壺丢到阿牛腳下,“這不是你家的?沒有的話提着這夜壺上街做什麽。”

阿牛娘深知兒子昨天确實是滿身面粉回家,而且這夜壺也是家裏的,但一點也不表現出來,惡聲叉腰:“我兒子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們莫要冤枉他,你們把我兒子脖子都弄傷了,要是不賠點,今天也別想走。”

“娘,這人是寡婦,家裏沒個男人。”

阿牛娘細細打量,半響眉開眼笑,譏諷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被大兒子趕出來的戚家寡婦。”

“阿牛娘,本來你若是替子道歉,這事我也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你非要護犢子,這事可沒完。”

“沒完又能怎的,你連個男人都沒有,難不成還想讓大兒子來治我麽。”

阿牛娘拉過兒子,笑嘻嘻的要進屋去。

“她沒男人,可有兒子。”

戚書聞掄着拳頭沖過,阿牛兩母子有些受驚,分開逃竄,阿牛娘踩到小板凳,屁股着地後就開始嚎。

“殺人啦,戚寡婦殺人啦,誰趕緊去報官,讓大人把這兩人抓起來。”

“閉嘴。”

“書聞住手。”

章無虞喝住想動手的戚書望,目光沉沉。

“戚書望就算已經不是我養子,也算是宜陽縣的父母官,你要報官正好,咱們就去衙門說理去。”

幾人鬧到了衙門,衙役奔進後堂。

“大人,有人擊鼓鳴冤!”

戚書望沉聲道:“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以後到後堂來,不許喧嘩不許跑。”

“是,大人。”

“何人擊鼓?”

“大人,您曾經的養母。”

戚書望霍的站起,立刻去取一旁的官服,厲聲道:“為何不早說。”

“……”

戚書望匆匆換好官服上堂。

阿牛娘先告狀,“大人,這戚寡婦欺人太甚,先是冤枉我兒毀她攤子,又唆使兒子打我。”

“大哥,明明是…”

戚書聞剛要辯解,聽得驚堂木一拍,戚書望面色威嚴。

“公堂之上豈能放肆。”

阿牛娘喜滋滋,這縣令能做出把養母趕出家門的事,有對曾經的弟弟那麽兇,肯定是極其讨厭這戚寡婦,自己贏定了。

“大人,民婦有話要說。”

戚書望飄開眼神,并不看章無虞,只看着桌面。

“說。”

章無虞将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遍,戚書望本是低頭看桌,聽完後炯炯有神的凝視阿牛娘。

“此事為真?”

“當然不是真的,我兒子與她無冤無仇,怎麽會去搗亂呢,他們上門來欺負我們,可是有很多街坊看到的。”

“大人。”

戚書望猛地低頭看桌面。

“說。”

“那幾個跟着阿牛的小童都在一個學堂,讓他們到公堂上問問便是。”

戚書聞擡頭,視線快速飄過章無虞的臉落到衙役臉上。

“去書院将那些小童帶來。”

衙役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帶了四五個男娃子。

男娃子們沒見過這陣仗,有衙役來找已經是吓得不行,戚書望還沒開口,便三三兩兩的主動招了。

“是阿牛帶我們去鬧的。”

“他說戚書問欠揍,找不到他就去毀他娘的攤子。”

“他今還帶了尿壺想去潑攤子。”

阿牛娘見事情瞞不住,忙掐出笑臉。

“只不過是孩子間的玩鬧,戚夫人也不會跟小孩一般計較是不是?”說罷壓着阿牛的頭,“小兔崽子,還不快認錯。”

戚書望看着戚書聞,“戚寡婦,既然事情确鑿,你還有什麽想說。”

章無虞道:“大人,我在這裏。”

戚書望換了個方向,看向阿牛母子,就是不看章無虞。

“大人,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但他毀我攤子,我兩三日都無法營業,還有器皿也都壞了,這些是不是得賠我?”

“小孩子玩鬧,你心眼也呸小,這都要賠。”阿牛娘一聽要賠急了,“我兒子又不是故意的,且也不是我弄壞你家東西,配什麽,他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

戚書望一拍驚堂木,呵道:“子不教父之過,既然你家兒子毀人攤子,就該由做爹娘的賠償。”

阿牛娘忽的扯過阿牛,劈頭蓋臉的就打,邊打邊罵,“我哪裏有什麽錢賠,打死這個賠好了。”

阿牛被打得嗷嗷直叫,連戚書聞都有些看不過去,忙說:“算了算了,娘,總不能讓人真的打死。”

一聽不用賠,阿牛的娘立刻住手。

“不行。”章無虞唇齒輕啓,音量不大卻很篤定,“且打着,就算打死了,也得賠。”

她猛地回頭,抓住來不及挪開視線的戚書望,眼裏有一絲抓包成功的笑意。

“大人,我怕這婦人出了衙門後賴賬,不僅賠,還要當面結清。”

戚書望穩住心神,沉沉說道:“準了,阿牛娘你且回去拿錢,當着本官的面結清,兩家各自歸去。”

阿牛娘沒法子,惱怒的瞪着兒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出門。

賠了銀子,阿牛娘領着兒子罵罵咧咧的離去。

戚書聞跟老師爺去寫結案文書和畫押,公堂上只剩章無虞和戚書望戚書望起身,後背早已經濡濕一片,熱是其次,主要是緊張。

身後又悠悠傳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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