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季影帝打了一滴醬油
“既然大環境已經改變，我們的宣傳策略也需要重新制定。”唐朝在事情發生後，第一件事就是讓工作室的成員趕緊撸個公關方案出來，第二個電話直接打給許佑，說了這麽一句話。
這件事，不僅僅是杜沅和許佑的機遇，也是他的。處理好了，這就是他們工作室最為成功也适合拿來作為談資的案例。
因為杜沅現在不方便出門，原本是可以直接網絡會議的，但是，杜沅并不那麽相信網絡的安全，許佑和唐朝便都來了杜沅的公寓。
在杜沅看來，網絡永遠是洩露隐私最快也最直接的方式，網上的言論一來是受到監控的，二來誰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黑客會光顧你一下。而一旦宣傳方案曝光，公衆就會想，哦，原來那些讓勞資感動得熱淚盈眶的事兒都是你幾個家夥策劃的，然後對手再雇水軍爆點兒沒有任何真憑實據的黑料，再引導一下輿論黑一下你，粉轉路、路轉黑的事兒分分鐘就會發生。
很多網民自诩已經開了民智，但……這也就是自我感覺良好而已。任何一個開了民智的人都不會對不清楚沒确切證據的事兒發表看法。杜沅早先潛水娛樂八卦論壇，很多人說的證據确鑿的黑料用以黑藝人，實際上漏洞百出。網上亦是每天甚至每年都有三人成虎的事兒發生，比如大多數人依據漏洞百出的所謂“證據”認為誰是怎樣的一個人時，大多數其他人都會選擇從衆，這時候真相是什麽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他們已經認定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就會認定澄清解釋就是掩飾，就是公關手段，指向的結果就是有故事。
然而事實上，網絡社交媒體等平臺上發布的所謂信息，都是人為操縱的結果。圈外人看娛樂圈裏的事兒，特別是通過論壇、微博、新聞等渠道，基本上也就只是霧裏看花，事實是個啥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可以說，網絡的發展，豐富了明星之間撕逼的手段，也為明星提供了裝逼炒作的平臺。
杜沅招呼着許佑唐朝二人坐下，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熱茶。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
當唐朝和許佑進門時，看到的是完全平靜的、好像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的杜沅。許佑早先和杜沅通過電話，不以為奇。倒是唐朝，他眼中的女人基本都自動貼着着“聒噪”、“麻煩”、“感性不講理”、“胸大無腦”、“胸小女漢子”、“完全不造她在說啥”等标簽，今天的杜沅卻讓他大感詫異。
之前因為公關策略幾乎都是三人商量後才做出的決定，杜沅倒是一直都很配合，表現也可圈可點，這也是在工作上強勢如杜沅會和頗有些大男子主義的唐朝沒什麽摩擦的原因。當然了，也因為之前杜沅沒有咖位，除了輿論引導以及媒體公關這方面的事情，基本無大事發生，唐朝基本派助理跟着，減少了兩人之間出現摩擦的幾率。
否則，以唐朝和杜沅二人的性格，指不定早就撕起來了，倒不至于鬧崩，争一争話語權倒是會的。
作為一個能被許佑看中的Pr，唐朝的情商顯然是在線的，杜沅的表現雖然讓他詫異，但他并沒表現出來，就是很敬業地開始介紹網上的情況：“目前為止，網上大致有五種聲音。第一種，質疑杜沅和季岩的關系，認為杜沅抱季岩等人的大腿；第二種，杜沅有神秘後臺，衆星幫忙擡轎;第三種，贊美杜沅的雙商和為人，期待杜沅的電影；第四種，認為杜沅走了狗屎運，紅得莫名其妙。第五種，攻擊杜沅愛炒作，電影沒上映之前和季岩炒親熱戲、炒自己和唐子安顧溫書等人的緋聞，上映後直接拉踩韋珊，抱顧溫書、唐子安大腿炒作友情。”
“很明顯，第五種言論是通過水軍刻意引導産生。”
至于是誰，指向很明确。和杜沅戲路相近、目前又有競争的，也就只有……
杜沅和許佑對視了一眼，顯然心中有數。
“針對這件事，”唐朝拿出了自己團隊準備的公關方案，“我們應該刻意引導第四種言論，把這件事完全歸為偶然，這個偶然其實對杜沅的事業規劃造成很大的影響——杜沅本身想走的是實力派演員的路線，不想有其他的事情奪去觀衆對角色的注意力。同時進行形象塑造宣傳的第二步。”
第二步，把知道杜沅的人轉變為喜歡杜沅的人。
這比較難，畢竟杜沅在最近已上映和即将上映的兩部電影中的角色都很小衆。第一部民國題材，帶着點兒人推理懸疑和槍戰戲碼，百分之六十講愛情，倒是大老爺們和女人都愛看，但杜沅的角色太過美豔出現的時間短，不夠接地氣。第二步還是民國題材，演的還是一個婚內出軌的女人，傳統女性大多不會喜歡這樣的角色，男人麽，代入男主應該還行。
是以，杜沅現在缺一部現象級的電影來奠定她的地位。但……太難了！近幾年就沒有出現過現象級的電影。
許佑抿了一口茶，優雅地放下。唐朝摸了摸褲兜裏的煙，想抽出一根點燃，但發現許佑完全沒有這個動作，茶幾上也沒有煙灰缸，便又作罷。他把手放下，做了個整理衣擺的動作，聽許佑說：“這個方案不錯。同時，我們還應該控制曝光率，這次友情和身世一起炒作。在宣傳期內，我們只上一檔訪談節目，這檔節目播出，你必須要成為青少年的青春偶像，讓他們成為你的事業粉。讓中年人肯定你，喜歡你，願意為他們的孩子觀看你的電影買單。唐朝拟好媒體采訪的問題和答案。”
杜沅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兩手交握着自而然地放在腿上，秀眉卻微微蹙起：“身世，怎麽炒？我不希望影響到我的家人、朋友。這是底線，也是原則問題。”
杜沅覺得自己的童年過得挺幸福的，沒啥可炒的點。之前能炒的成績都已經炒過了，現在還能炒個啥？
唐朝聞言看了杜沅一眼，心裏對她的偏見又消除了一些。
除了杜沅外，他還有別的客戶，大多數人為了成名，什麽都願意做，潛規則、編造悲慘身世、販賣感動……有的人甚至誇張到前一刻還在臺上哭得稀裏嘩啦博同情，一回到後臺就開始打罵助理。
許佑摸了摸下巴看向杜沅，臉上泛起一絲微笑，開口引導她：“什麽樣的藝人比較招中年人甚至老年人喜歡？毫無疑問的是，樂觀、善良、大方、自信、孝順等都是基本條件，而堅強、懂事是必不可少的。而我們要做的事，就是抓住大部分中年人的痛點，讓他們感覺是讓人心疼的同時，也引起大部分年輕的人的共鳴。而你需要炒的點是……”
許佑氣定深神閑地吐出幾個字，杜沅聽完當即便擡了頭，不可置信地看向許佑：“OMG！我可以申請一下剖開你的大腦看看裏邊兒到底是什麽構造嗎？能想到這點，”她頓了頓，“也是絕了。”
許佑淡定地提醒她：“剖開我的大腦，就沒有人能在短時間內捧紅你。”
他順着杜沅的話一本正經地開了個玩笑，杜沅震驚的神色隐下，唇角漾開笑容來：“是的，沒有你，這條路我會走得很艱難。”
她摸了摸下巴：“也許我該想想應該怎麽讨好你了。”
杜沅說的話也就是唐朝想說的，之前他們商議杜沅的公關計劃時，初始炒作是由許佑提出思路，由相對而言比較有經驗的唐朝完善，再讨論，使杜沅配合唐朝一一落實到每一次采訪和宣傳當中。
唐朝臉上的笑也不再那麽商務性，看向許佑的眼神中也有了幾許複雜。有佩服，也有不甘。明明都是同齡人，而許佑明顯是人中龍鳳，饒是他自诩身負才華，也不由得承認自己被許佑甩了幾條街。他甚至難得地說起了題外話：“當初你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簡單。果然，這麽刁鑽的點子都能想到。”
杜沅笑意盈盈道：“為了這個好點子，今天我必須要祭出我收藏的好東西了。”
許佑和唐朝皆有些詫異地由着杜沅引到客廳的吧臺處坐下，杜沅自從吧臺後琳琅滿目酒櫃請出一只日式潑墨清酒壺——酒壺高16cm，底部直徑6.5cm，另外兩個白得幾乎有些透的薄胎白瓷酒杯——直徑4.8cm，高5cm，有點像是小玉碗。看得出，都是瓷器，顯得古色古香。
她微笑着将三只酒杯都滿上，一只推給唐朝，一只推給許佑。
當前之景，頗有些“玉碗盛來琥珀光”的雅致。
杜沅微笑着捏着酒杯對着許佑和唐朝：“為了突如其來的名氣，為了好點子，幹杯。”
許佑和唐朝也微笑：“幹杯。”
三個人都不是那種遵循什麽“感情深一口悶”這種規則的人，然而他們一開始喝，就有些停不下來了。
“這酒哪兒買的？什麽牌子？”許佑沒喝過，只覺怪好喝的，喝了一口又一口，很快杯子就見了底。
唐朝搖了搖頭：“喝不出來，不是葡萄酒。有梅子的味道，比買的味道醇厚很多。”
杜沅笑言：“是去年夏天自制的梅子酒，上回顧溫書來磨了我好久我都沒拿出來。”言下之意是你們今天有口福了。
許佑和唐朝已自将空了的酒杯滿上，三個人一邊飲酒一邊說話。
“接下來的宣傳，我這邊沒問題。”杜沅神情比較放松，她一只手撐着下巴看向唐朝和許佑，“如果，我要在這時候狙擊韋珊，應該怎麽做？”
想起自入行以來韋珊對自己的狙擊，杜沅心裏不是不郁悶的，但她不會再因為韋珊的事情就生氣，也不會喜歡就是了。
現在的杜沅，已經開始初步成為圈子內的一個牌手。而她和其他的玩家，剩下的就只有博弈，誰手段高強，誰就上位。
她定定地看着許佑和唐朝：“原本她試圖破壞我的試鏡，後來我踩她上位，在我心裏，我和她已經扯平。但她又借這一次的事黑我，不管你們怎麽想，我必須回擊。”
昨天的事兒，韋珊方已經出了通稿，韋珊亦上了新聞。在大家都刷杜沅時，《杜沅踩韋珊上位，韋珊以德報怨發微博力證二人友情》這篇新聞出現在網民的視野。
一大波網友都在刷“心疼我珊，被拉踩上位還不計前嫌、發微博帶杜沅的名字讓她蹭熱度”等類似的新聞，大有要把杜沅打成心機婊炒作婊的姿勢。
“你想怎麽做？”唐朝吃人嘴短，先問了這麽一句。
杜沅唇角勾了勾，看向唐朝的雙目眸光潋滟：“既然她都擺明指出來了，我就把這個名聲再坐實一點，踩得更徹底一點。用水軍發我和她對戲的圖片或者視頻，引導輿論——我演技就是比她好，我長得就是比她漂亮。所以，我的新片還是美人，她卻演一個被男友抛棄還坑蒙拐騙智商捉急的土丫頭。後面的，你再自由發揮一下？”
背後商量做壞事兒，總會讓人覺得興奮，也能拉進彼此的距離。
對于在網上黑人、引導輿論這事兒，唐朝還挺喜歡幹的。又因為大家在一起喝了酒，唐朝自覺和杜沅的距離又近了一步，是以聽到杜沅這麽說，他向來穩重堅毅的面孔上竟浮現出幾許壞笑來：“我最喜歡自由發揮，這事兒絕對沒問題。”
杜沅點頭：“那賬單？”
唐朝：“我發給許佑。”
許佑：“……”
他臉上還算惬意的神情滞了滞，沒有一絲絲防備，就這麽多了一張賬單。他默了兩秒：“感覺又當了一回冤大頭。”
“下一部戲片酬到了就還你。”
“……”
對于杜沅的意外爆紅，楓橋漁火李蕾郝容等粉絲則是實打實地高興：這就是杜沅，他們喜歡的杜沅，紅了！
然而，在杜沅走紅的第二天，卻發生了讓衆多“猿糞”們十分憤怒的事情——《杜沅踩韋珊上位，韋珊以德報怨發微博力證二人友情》這條新聞一出，“蘆葦”們紛紛刷屏，說韋珊氣量好，杜沅這個新人仗着自己有背景有後臺拉踩韋珊，還說杜沅代表作沒有，炒作倒是炒得風生水起，甚至罵杜沅是狐貍精，和她合作過的男藝人都和她有一腿兒，還說杜沅和季岩、陳敘、唐子安、顧溫書、齊東陽等人并不是所謂的友情，“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這樣的句子都被祭出來了，他們甚至猜測，這些和杜沅關系特別好的男人是杜沅的入幕之賓。在發表此等言論時，黑黑們還配了杜沅在《鴛鴦錦》這部電影裏的截圖——杜沅站在窗邊回頭，淡漠而驕傲的神情中帶着一絲妩媚，圖片下方是杜沅的臺詞“我的入幕之賓多了去了”。
“猿糞”們只覺大腦一轟，炸了！
一場撕逼大戰就此拉開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