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四回合憂思憂情
第十四回合憂思憂情
顏浔陽猜的并不算錯,白源确确實實就“教”了胡筱柔不少。
只不過他足夠聰明,“教”得特別隐晦,在聽到顏浔陽連吃個水果喝個水都要人幫忙之後,無不順口的地說:“可是你也受傷了呀,那不是他打的嗎?他不來你房間誤會壓根就不會産生呀!我覺得你沒有錯,女孩子謹慎一點,哪怕反應過激也是可以理解的。”
胡筱柔這人,就是喜歡順毛摸,就是喜歡聽好話呀!
對比躺在床上“挺屍”,還總是指使她幹這個幹那個的顏浔陽,白源簡直就是個小天使。
跟他聊天輕松得不得了,不用怕說錯話,不用怕冷場,因為他看起來似乎總能理解的,也總能把話題繼續下去。
唯一叫胡筱柔不大習慣的,是他的時不時冒出來的“腦殘米分”屬性。
譬如聊着聊着,突然會冒出一句:“哎呀我居然跟我偶像成為朋友了,還聊了這麽久,好像在做夢啊——”
譬如晚上随便聊到什麽小吃,他隔天就會突然出現在醫院門口送驚喜……
胡筱柔跟前男友談戀愛的時候,也只在最開始的幾個月享受過這個公主般的待遇——而且王浩這個人,還是蠻愛計較付出的,半夜給女朋友買一次夜宵,都要反複地強調自己對她有多好。
白源就不同了,只要她肯要,就像幫了他大忙一樣。
胡筱柔覺得這個朋友簡直太完美了,完美到她每次看到他名字都有點心虛。
在這樣二十四孝好米分絲的襯托下,顏浔陽就成了又殘缺、又惡毒的壞人。胡筱柔聽到他叫自己名字,都覺得拳頭在發癢。
尤其白源還說,jul老師回國後又重新開始打拳了!
明明不打算結束職業生涯,偏偏要選擇離開,其中的緣由簡直不言而喻。
她悄悄給jul打電話,jul只是苦笑。
他的小徒弟果然被他保護的太好,還不夠明白“顏面”這個詞的嚴重性,更不明白很多人比起“在哪跌倒就在哪兒爬起來”,其實更喜歡“東山再起”、“卷土重來”這一類的詞。
她的jul老師不是聖人,有着一切社會人的優點和缺點。
最後,他也只能說:“你好好打拳,好好學,有空來泰國看我,我會一直注意着你的。”
胡筱柔因為那幾句又哭了一次,擦幹淨臉回來時顏浔陽正好換完藥,半死不活地癱在床上。
胡筱柔覺得這人真的礙眼極了。
偏偏顏浔陽還為這幾天的冷遇不滿,張口就問:“你去哪兒了?”
“和你有關嗎?”胡筱柔答得硬邦邦的。
顏浔陽真憤怒了,借着照顧他的名頭天天抱着手機跟人聊(和諧)騷,卸磨殺驢都比這樣仁慈點吧!
這是直接邊磨邊殺了吧?!
也不怕被磨盤砸了腳!遲早又得被壞小子騙一次!
想到這裏,他又是一陣心憂。
壞小子什麽的,按道理說,輪也該輪到他了呀,怎麽就憑空插了個什麽腦殘米分進來。
米分絲這種生物,不是遠遠站着搖旗吶喊一下就好了的嗎?
天天來送吃的,圍着正主聊天算什麽鬼?!
難不成還自以為能“轉正”?
胡筱柔哪兒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揣着手機就又出去了,拐到樓梯口給泰桑打電話,說jul的事情。
泰桑前幾天奉命來調查,正撞上她和顏浔陽誰也不理誰,一個玩手機一個看天花板的模樣,回去和霍英博彙報完就安心養傷了。這時看到她手機響,也吓了一跳。
“柔柔?”
“jul老師又打比賽了。”胡筱柔的聲音悶悶的。
“我知道,”泰桑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你又鑽死巷子想不清楚了吧——他早知道你會這樣了,這才不想告訴你。柔柔啊,桑哥哥要教你懂得一件事情:一個人做一件事,都是有他的道理的,這個道理可能很奇怪,但是一定是有的。你不一定要懂,但一定要支持,明白嗎?”
胡筱柔懵懵懂懂地挂了電話,泰桑那亂七八糟的普通話只是讓她本來就混沌一片的大腦更加漿糊了而已。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顏浔陽也扭頭來看她。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道:“要是沒有你就好了。”
顏浔陽臉瞬間就黑了。
胡筱柔接着又自顧自接了下去:“算了,沒你也會有別人。”說完,慢慢地在陪護椅上坐了下來。
顏浔陽什麽人,一聽那口氣就猜到是跟jul有關了。
他背了這麽久黑鍋,怨氣都快突破天際了,偏偏還不能直接抱怨——要不然鐵定被這姑娘認為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胡筱柔,你為什麽打拳?”
胡筱柔擡眼看了他一眼:“喜歡。”
“為什麽喜歡?”
“想贏。”
顏浔陽笑出了聲:“我也想贏,站到拳臺上的人,除了單純為錢的,沒一個不想贏的吧。可冠軍只有一個,憑什麽要別人讓呢?”
胡筱柔不說話了,jul是很強的,是不需要別人讓的,是……可他還是輸了,而且還輸得那麽徹底。
誰都不想輸,誰都有可能輸。
就是一直順風順水的顏浔陽,也被擊倒過,也沒辦法做到百戰百勝。
其實,jul的職業生涯裏也并不只輸了這一場。只是這一場特別狼狽,又恰好在俱樂部打算轉型,自己年齡上升的轉折點上。
他的退出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急流勇退,有長者風度,夠理性夠睿智。只有一個固執地胡筱柔非要追問本心,追問到底是俱樂部和顏浔陽逼他走的,還是他自己想要離開。
這樣真摯又天真的感情,真是太沉重了。
也難怪他隐瞞自己的近況。
顏浔陽靠在枕頭上,看着不遠處的胡筱柔皺着眉頭盯着地板發愁,不知該同情jul還是可憐她。
老師光環有時候也是個負擔啊,尤其學生還這麽長不大。
胡筱柔這股憂傷情緒一直持續到晚上照顧顏浔陽吃飯——在白源的教導下,她現在已經不給他喂飯了,一般就把飯碗放到他手夠得着的地方,插根勺子,也就差不多了。
顏浔陽艱難地吃了幾口,瞥瞥她飯盒裏紅紅綠綠的配菜,嘀咕道:“我也想吃菠菜。”
胡筱柔剛夾住菠菜的手就僵住了,她心軟啊,顏浔陽這麽讨厭的一個人,這樣好聲好氣地表示自己想吃,她就有點拒絕不出口。
胡筱柔粗魯地把菠菜一口氣都撥到了他碗裏。
顏浔陽動作誇張地用勺子舀了幾下,然後表示,菠菜太長,舀不起來。
胡筱柔瞪了他一會,最後還是用筷子把菠菜喂進了他嘴裏。
顏浔陽把菠菜咽了下去,感慨似的問:“要不是jul,你還會那麽讨厭我嗎?”
胡筱柔努了努嘴,不想跟他讨論這個話題。
顏浔陽卻有點不依不饒:“我真覺得挺不公平的,我不過是打了場比賽,然後就被一挺有好感的姑娘讨厭了。”
胡筱柔還是沒什麽反應,她最近被白源“捧”的有點今夕不知何夕,“挺有好感”這樣程度的話完全不起作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跟一只蚊子飛過去的動靜差不多。
何況,顏浔陽臉沒完全消腫,最大的優勢“美貌”還不在線。
顏浔陽看着她無動于衷的表情就很焦躁,心癢手癢全身到處都癢,偏偏還行動不便,連熱情擁抱一下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