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那你告訴我，你是誰（9）
黎歌內心只想呵呵兩聲。
家資列為全國第二，全球前五十名，曾聽聞的是，在大學時已自主創業，手上的公司也以建立多家分公司，畢業之後，将自己身邊所有資質不錯的同學全都招進了公司裏。
她若是鹹魚的話，鹹魚聽了都要哭泣。
不過她似乎不知道黎歌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非常努力地把自己塑造成在家裏不學無術的鹹魚二代一只。
黎歌勾勾唇角，不打算拆穿她，嗯嗯地敷衍兩聲過去，擡眸時，已經到了府口。
一堵方牆，将兩個世界分隔開。
經過歲月的洗禮，牆上已然發黃且斑駁着撕露出牆體破碎的磚頭。
目光所及至高處，更是坑坑窪窪，還殘留着風吹雨淋之後，爬上牆頭又被曬死的蝸牛的屍體，被風一吹便晃動兩下，緊接着，滾落到地上。
蘭之無意間走過，将之踩成齑粉。
黎歌在外面打量了一會兒，才跟着蘭之的步伐走進去。
蘭之問：“外面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
她随口道：“外面的天氣不錯，至少不會下雨。”
蘭之笑：“你放心吧，在副線裏面是不會再出現主線裏出現過的劇情手段的，例如半夜睡覺不能動，否則會被吃掉，亦或者是下針雨，這些全都不會再出現的。”
黎歌微微點頭：“知道了。”
“對了，你想必也想知道這個世界我們要做什麽吧？我們要找到怪物，顯然不是瞎找就可以了的，我們還要跟着劇情走。劇情和主線穿插，并不是完全無關，通常我們找到的怪物的能力，和那個世界裏出現過的能力有關聯，我們也可以通過主線，了解到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怪物是什麽類型的，從而判斷到底要不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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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多小時聊下來，蘭之想知道什麽，黎歌便說什麽，縱然她的身份還是一個謎，但因着她的能力，蘭之心裏也是想拉攏她的，因而對她也更家親近不少。
“這些規則，是按着等級的多少而給出來的，只有等級更高的人，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等你慢慢地提升實力之後，便會拿到更多的線索了。”
黎歌含混點頭。
這些，肥啾倒是有告訴過她。
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雞蛋，核心部分，是蛋黃部分的副線，要想接近蛋黃，必先穿過蛋清主線，不同的人，完成一個任務的程度，和能接觸到的核心成正比。
而穿插這些的，是怪物圖鑒。
“所以對此，我們才成立了個組織，專門對這些問題，進行調和與分配，讓每個人都有機會接觸到蛋黃的部分，當然，你現在還不想進來，沒關系，你非常有潛力，我也願意等你。”
黎歌随口：“好。”
兩人來到院子裏。
野草瘋長又枯敗，将整個院子鋪裝成蒼涼孤存的模樣，葉子早已風化，穿牆風過，登時刮起一陣沙風，伴着碎葉割人臉。
“比之前看着還要亂啊。”蘭之語氣有了嫌棄遠離的意思，“我們早去早回吧。”
黎歌：“先去看看。”
地道好找，因着先前記着，黎歌鎖定地道位置的時候，并沒有被起疑。
兩人上前，打開地道。
蘭之放出一個怪物看門，随後第一個走進去。
那怪物生得呆頭呆腦，長得像一株仙人掌，橢圓長臉上紮着細小的刺，兩只眼睛像豆子似的，不過是特大號，足有個礦泉水瓶蓋那麽大，因着沒有上眼皮擋風沙，因此在出現的一秒後，它的眼睛裏——頓時滿含淚水，就像是，平底鍋裏煎着的荷包蛋。
黎歌：“……”
似乎感覺到黎歌的視線，它緩緩轉過頭來，淚水非常暢快地流到臉上的刺上，将刺尖洗得發亮。
它全身都是綠色的，一直連到腳底都是仙人掌的部分，而雙足卻是蜥蜴的後足模樣。
看見黎歌，它遲疑地出聲：“呆呆……呆呆。”
黎歌禮貌地點頭，随後走進去。
等她身影漸漸消失在洞中，呆呆緩緩地動了動，朝前吸了口氣。
“呆呆……”像是在叫着誰似的。
只是，沒有人聽見。
黎歌進洞之後，見蘭之一直在門口等她，便走上前，跟在她的後頭走、
“你也沒怎麽見到過怪物吧？剛剛那只是我的一個偵查能力比較厲害的怪物，叫呆呆，膽子比較小，所以一旦有什麽事情，它一定會提醒我并且躲起來。”
黎歌回想着剛剛看到的呆呆的樣子，沒想到它真的叫呆呆，打心眼裏覺得可愛，臉上又很克制：“嗯。”
說着，就走到了半路。
隐隐的，空氣中漸漸響起了雜音。
水滴的聲音，低聲竊語的聲音，無力求饒的聲音，一點一點地充斥整個空間。
正巧走到一個分岔路，黎歌挑了一邊，偏頭斜過去一眼。
這裏并沒有下雨，也不知道水從哪裏來的，周圍靜悄悄的，并且随着她們的深入，周圍的空間顯得窄小且黑暗，本是跟在她後面不遠處的蘭之，不知道為什麽越走越擠。
可空氣中，她的腳步聲又從容不迫，至使至終的距離就沒有變過。
或許——是多了個什麽人吧？
正這麽想着，她的頭頂落下來了一滴水。
她擡起頭，飛快将水滴收進手中。
粘的。
有淡淡的血腥味。
黎歌還沒有什麽反應，蘭之先一步道：“不要擡頭。”
她點了點頭。
這一點，不需要她說，自己便已經明白了。
不過，照顧新人，倒是不錯的。
她繼續往前走，
越往前走，聲音越發嘈雜繁多，頭頂的壓迫性氣息也越聚越多，像是石壁直接塌到頭頂上，叫人呼吸難受。
即使是蘭之天天鍛煉身體，此刻也有些喘不過氣來，而反觀黎歌，卻沒有什麽動靜，她有些煩躁道：“這裏的東西越來越多了，黎歌，你能繼續堅持嗎？”
她其實還想要問的是，黎歌要休息嗎？
她已經有些走不動路了。
但可惜的是，黎歌并沒有聽她的話外音。
“我可以的。”
此地不宜久留，她不想在這裏浪費太多時間。
蘭之只好挑明了說：“對不起，我覺得有一些累了，我想要先休息一下。”
說完，她的腳步聲停下，黎歌又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轉過頭。
黑暗之中，并不能看清對方的臉。
黎歌偏頭調整一下情緒，問：“那你告訴我，你是誰？”
她一愣，反問：“你問我？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怎麽會知道你是誰？”黎歌問，“半路插過來的，連自我介紹都沒有一個，叫我知道你是誰？嗯？你腦子有問題？”
之前兩人一直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和通話，走到半路光線減弱，又聽到有聲音跟着，自然會下意識地覺得人确實是在後面跟着的。
只是當嘈雜幹擾的聲音越來越多，頭頂的空間越來越小，給人的思考空間也會被壓迫。
只要是在兩人的之間再加個人，不需要說話，把人帶跑的事情，非常的容易。
“你……你怎麽能說我？我一直都跟着你啊！”
黎歌淡然一笑：“那你可以證明一下嗎？”
那個聲音有些猶豫:“你想要我怎麽證明？”
黎歌：“非常簡單。”
她頓了頓，目光在對面的人影上來回地掃了一圈，
黎歌忖着，眸光閃了一下：“那我要開始了？”
那人：“……好。”
她擡起手，類似于要撫摸對方的臉的動作，那人身體僵硬一瞬，又很快冷靜下來，一動不動地任由着黎歌去摸。
只是在快要碰到那人的頭的時候，突然，手袖裏露出了一截寒芒。
緊接着。
只聽到一陣尖叫聲響起。
像是切蛋糕似的。
不需要太大的力氣，面前的“人”變被她切成兩半，在尖叫尾音落下之時，結束這一切。
手段直接，神态從始至終便是一副自信的模樣，甚至可以說是自負。
肥啾忖問：“你怎麽知道她是假的？萬一她是真的呢？你要怎麽辦？”
黎歌甩掉水果刀上的血跡，聲音和方才一樣平常：“首先，蘭之不會在這裏說累，她的能力，沒有必要遷就我，更不需要證明自己，她不證明，正是最好的證明。”
蘭之的出身和經歷，從來就沒有失敗過，被懷疑，會是她人生的恥辱。
她現在的地位，也不會輕易地在完全不熟悉的環境之中，說出自己要休息的話來。
所以——
可以說，在她出聲的那一刻，黎歌已經确定了，那人不是蘭之。
話音剛落，另外一邊緊接着響起了一陣尖叫聲。
那聲音劃過半空，驚擾着先前的聲音如鼠四竄，本就嘈雜的聲音，更透了不少的驚慌在其中。
蘭之冷着一張臉，靜靜地看着手上的道具使用過一次消失，內心裏，只剩下了氣惱。
她氣惱不是因為自己沒有更早一點發現面前的這個女人，并不是黎歌。
也不是黎歌速度比她更快，心思更缜密，只認識不到一天，卻非常準确地抓到自己的特點。
而是——
媽的，造假就算了，居然對話還這麽弱智！
她臉色如霜，咬咬牙，朝着黎歌的方向走過去。
黎歌唇角一動，問她：“怎麽突然想起要轉方向了？”
蘭之心頭一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