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的墓碑面前,站着一個男人

在警局無非就那麽點流程,筆錄全都做好了,受害者也被送到了醫院裏面。

聽着c警官打着電話時不時透露出來的線索,黎歌大概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一切還是要從女人買化妝品開始。

因着女人花錢太沒顧忌,男人不給錢就找別人借,借完之後就跑的事,男人對她的意見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但起初,男人只是想着好好勸勸,再不行再找其他的辦法。

事情的導火線,在他照例還清錢,去接女人回來時,意外發現她在外面還有其他的男人。

他怒火中燒,和女人吵了幾次,女人說要離婚,他卻拒絕了。

他發現不管兩人的感情再怎麽樣,他還是放不下女人,并且還在女人的面前發誓,以後可以給女人更好的生活,只要她不離開他,女人方才同意下來。

但在半年前,他發現自己得了癌症,怕自己死後,她再沒有人可以依靠,便自己去填了份保險,受益人是她。

不知道怎麽的,這件事傳到了女人在外面的男人耳朵裏,告訴了她,兩人合計着,要将這筆錢盡快地吞掉。

在計劃的時候,被男人聽見。

于是,他發了瘋,将女人囚禁在這一方小世界裏面,讓她無法呼叫,讓她這輩子只能和自己住在一起。

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他網購了不少的化妝品,假扮成她的樣子,學了僞音,穿起長裙,光線不清晰的情況下,很容易将兩人混成同一個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兩人生活了半年有餘。

一直到,黎歌和蘇長青将她解救出來。

“話說起來,你膽子還真挺大的哈,那麽危險的地方,你也敢去,要不是有蘇警官在的話,你一個女孩子家,太危險了。”阿狗想起出電梯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我記得你也才剛出院沒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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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歌點點頭:“我從小好奇心就大,又喜歡學偵探看人,剛住進去的時候就聽說了他的事,又看他樣子奇奇怪怪,還藏了把刀,身上有血跡,就和蘇警官說了,她好厲害,一下子就猜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我幫她,我就幫忙打個電話而已,不過他的樣子真的很吓人……”

正巧被押往另一間房間,從而經過這間屋子門口的男人,聽到“吓人”還沒來得及反駁,便見阿狗點點頭,一臉憐惜又覺情有可原:“确實,他那個樣子……誰頂得住啊。”

黎歌點點頭,聲音細弱淺綿,一看就是個乖巧的嬌弱女人,聽到門口有聲音擡起頭,不小心和他對視時,甚至還吓得輕嘶一下背過身。

男人瞬間呆滞臉垮。

這,這tm……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阿狗看到這邊,手朝後一揮:“帶走。”

黎歌唇角微動兩下,見着阿狗視線轉回來,旋即斂好。

“黎小姐,你的筆錄就做到這裏了,我們會派人送您回去。”

“謝謝。”黎歌應聲起身,跟着走出了門。

送女人去了醫院,處理了相關事務,蘇長青本想叫人替她,她回去處理一下黎歌的事,但剛到醫院,她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蘇長青看了眼剛剛亮起的手術燈,走到走廊裏接通了電話。

窗外,夜色蒼茫,星星零星地點綴在如墨漆灑的黑幕中。

手機裏的聲音,不聲不淺地傳出來。

時而嚴肅,時而又放緩,軟硬兼施,也不過換來蘇長青冷淡的一聲:“挂了。”

蘇長青此刻面對着窗戶,視線卻沒有在玻璃上,反倒是看着虛無的空氣,半晌,慢慢開口。

“還有三天。”

——

因着男人的事情,在黎歌剛剛來到新家的第一天,就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

剛回到房間,就有不少的人借着各種的名義過來敲門打聽消息。

黎歌随意地打發了幾句,簡單洗漱後睡下。

一夜無夢。

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

黎歌習慣于在這個時間點醒來,在第一束陽光剛剛刺進灰脈脈的雲層時。

她看了眼時間,還早,便下床去洗漱。

出來時,她依然是一身男裝的打扮,偏休閑的類型,寬松的T恤衫,修身的長腿褲,用修眉筆加粗了些眉頭,将一次性口罩拉到脖子處,幹淨,簡單。

“你起得這麽早哇!”腦海裏很快響起了肥啾的聲音,帶着一絲慵懶的鼻音,看起來真像是睡過一覺似的。

“接下來打算做什麽?還是去打工嗎?你和寂風約好了下午的約,你真的要去嗎?”

聽到它的三連問,黎歌一邊戴護腕,語氣不疾不徐:“時間還早,先熟悉一下這裏,打工?雖然我是這麽想的,不過工資太低了,寂風?你問的是我黑名單上的那位?”

她冷嗤的一聲,擡手将額前的碎發撩到腦後。

剛洗過臉,頭發上沾了些許的水漬,被她這麽一撩,多添了股漫不經心的肆意散漫感。

就之前燒烤店的工作,工資太低,她都賺了那麽多的獎勵金,總不會一直藏在那裏。

她需要那筆錢,為之後的生活做點準備。

于此,在燒烤店打一輩子的工,都拿不出那麽多錢來。

她走下樓,輕吐了口氣。

“我得找個更好的工作。”

若是之前,按着她的身份學歷,要什麽工作找不到?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現在的學歷上面,寫着肆業,她的身份上,大寫的“窮光蛋”。

以前看都不看的工作,現在拿都拿不到。

肥啾嘆口氣:“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黎歌面色淡淡:“我又沒說非要找工作不可。”

找工作是最普遍的途徑,但她有學歷,有能力,只是缺了個身份證明,能力又沒有消失——

肥啾好奇:“你打算怎麽做?”

她散漫地走在路上,視線随意地在四周掃過,薄唇未動,清冷飒然的樣子,很快引起剛出來準備晨練的大爺大娘門的注目。

“做最符合我的性格,又不會被人發現的工作。”

黎歌并沒有直說她要做什麽,丢了個關子之後,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低聲:“去清思園。“

出租車司機瞄了眼後視鏡,好奇:“小兄弟這麽早去探望墓園?”

“嗯。”

說實話,這早上第一單,去墓園着實有些不太吉利。

瞧出了司機的猶豫,她挑了挑眉頭:“附近有二十四小時開着的花店嗎?可以先過去買一束花再去。”

司機登時露出了笑容,不再猶豫:“有,有的,我現在開過去。”

半路上去買了花,到了清思園,司機見着她長得好看,忍不住問:“早上也閑着沒事幹,不如我在外面等你?”

黎歌看了眼墓園,裏面靜悄悄的,卻是零星也來了幾個人,思索幾秒:“那好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司機笑着揮手,一直到她進了墓園。

“你的身體位置我已經找到了。”剛進墓園,肥啾快速定位了她墓碑的位置,在她的腦海裏直接顯示出一張全面的地圖。

甚至連附近的人的位置都給标了出來。

“不過你的位置,已經有一個人站着了,你也要過去嗎?”

黎歌微微眯眸,半刻,輕輕一笑:“過去看看。”

她的屍體早已下葬,只是因着她事情太多,顧不上來看看,不過現在過來看探望自己的墓碑,總叫她心裏有種詭異的感覺。

墓園裏沒有什麽人,她的位置也很好找。

黎歌一路走過去,在隔着三個墓碑的位置停了下來。

她的墓碑面前,站着一個男人。

身姿挺拔如松,寬肩窄腰,西裝筆挺,正看着墓碑,卻一言不發。

更令人覺得顯眼的是,他的頭發間,挑染了一絲白發。

似非主流中二病的挑染法,叫黎歌再次看到,都顯些忍不住繃了笑。

光線緩緩移動到墓碑上,男人站立許久,才動唇,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我已經說完我想說的,你可以對你的想法進行發言了。”

黎歌:“?”

肥啾:“我仿佛耳聾了,他剛剛說了什麽嗎?”

黎歌:“……我可以說我不知道嗎?”

“我先前叫你托夢,但是你沒有回我,我理解,畢竟地府信號不太好。”他補充一句。

神tm地府信號不太好——

肥啾咂咂嘴:“……你什麽時候認識了這麽一個中二病人才?”

“多年之前。”

黎歌也是嘆口氣。

這人叫年曉生,一個看似正經的中二病。

一個西裝筆挺,人模人樣的中二病。

一個……

已經二十八的中二病。

兩人也算自小一塊長大,本作為鄰家哥哥角色的年曉生,卻意外性格長殘,成了一個私底下的中二病。

不過裏面因緣揪折,說來複雜,捋直了說,是黎歌一手推動,才造就了他如今的性格。

她按住微微抽動的太陽穴,一句“還是不要和他見面為好。”還沒說出口,年曉生突然轉過頭來。

肥啾“啾”的叫了一聲:“長得很好看的中二病!”

黎歌:“……”

她微微颔首,沖年曉生做了個示意,唇角緩動,念着自己的素養,才沒有揪住肥啾,要它清醒一點,它不過就是個系統而已,什麽時候學的顏控這種毛病?

年曉生視線在她臉上掃過一秒,緊接着又看她一眼,聲音跟着擠出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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