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莫第将上輩子離開莫家後學的格鬥技巧，盡可能地在朱文澤身上施展了一遍。
朱文澤在疼痛和暴怒中紅了眼，惡毒地謾罵莫第，卻絲毫沒有作用，旁邊的平頭男想來扯莫第，被莫第踹中了小腿，痛呼着蹲了下去。
直到聽着外面似乎要來人了，莫第才松開手，往旁邊挪開了一步。
“莫第，莫第你找死！！！”被打得紅眼的朱文澤終于得了空，從地上跳起，狠狠一腳踹向莫第。
“幹什麽呢，你們幹什麽呢？”病房門口突然進來一個男醫生還有護士，那個男醫生連忙扯開了朱文澤。
“幹什麽呢你，這是病房，要找事兒去外面，何況打一個還病着的人你們算什麽本事！”
“你們幹什麽的，這個小孩兒才剛好轉兩天，你們居然打人？”旁邊有些年長的護士也很不滿，帶着看人渣的眼神看着朱文澤兩人。
朱文澤氣得臉色紅如滴血，又莫名難堪，他恨不得現在把莫第打殘，可也知道現在根本不能繼續，只能狠狠瞪他一眼，“你以為你裝模作樣大家就不知道你真面目了？學校的大家可都清楚的很，你等着瞧！”
朱文澤狠狠撞開門口的男醫生，跑出了病房，另一個男生也連忙跟着，還撂下一句：“你們別以為他是好的，都是裝的！”
莫第光着腳站在地上，什麽也沒說，只是低着腦袋，兩只手緊緊攥着。
男醫生和護士長對視了一眼，都沒理會那兩人的話，只是暗暗嘆了一口氣，忍不住有些心疼眼前的少年。
這孩子一個星期前被送來時差一點就沒了，好不容易才急救回來，住院這幾天沒一個家人來看望不說，今天還遇到了這樣的事，實在是......
哎。
男醫生剛想開口安慰莫家兩句，就見莫第轉身回了床上，把自己徹底埋進了被子。
床上鼓起了一個小被子包，看着可憐又孤落落的，男醫生頓了頓，說：“莫第，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會兒吧。”說完輕輕關上門，與護士一起走了。
被子裏，莫第擡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微微顫抖的手臂繃起幾根青筋，眼尾泛起一層緋色，紅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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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因為難過，也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激動。
他改變了，他改變了原有的劇情發展，改變了他原本的“命運”，上輩子這時候，他被朱文澤強壓着道歉，被揭露他的“惡毒”與“虛僞”，被莫琉瑰四兩撥千斤地打臉，被......千夫所指。
可現在，他至少改變了一部分！
莫第把臉埋進枕頭，嘴角翹着，眼角卻有些淺淺的涼意。
第二天，莫第一早就起了床，背着書包找醫生辦出院手續。
他現在過敏反應幾乎都消退了，沒必要再住院，更重要的是他有預感今天他那個五哥莫伍航今天會來找事，他現在必須躲開。
畢竟莫伍航可是他五個“哥哥”裏，對他最狠，也是最沖動的一個，他可沒忘記上輩子在莫家把他關進精神病院後，莫伍航為了給莫琉瑰出氣，不但讓人打斷他的腳，還讓精神病院裏的醫生給他注射嗎啡！
說實在的，上輩子死在暴.動精神病人的手下，興許是他較好的一個結果了。
莫第眼底結上層層冷霜，露出一抹諷刺的笑，但下一瞬，他便又變回了那個青春單純的學生模樣。
那個男醫生本來還想留莫第住幾天，鞏固一下，但見莫第堅持，也沒辦法，只好同意。
“你身上過敏還沒有徹底好完全，回去注意休息，這些藥要按時吃，至少吃三天才能停藥，知道麽？”
“我記住了，謝謝您。”
莫第誠懇又感激地看着醫生，連連點頭。從窗口傾瀉而下的燦白陽光正巧将他籠罩住，在他白皙面嫩的臉頰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光膜，清澈的眼神上方，是一層被陽光染得毛茸茸的長睫毛，看着格外乖巧。
這懂事乖巧的模樣惹得旁邊的護士長心裏一軟，也忍不住囑咐道：“還有啊，一些發物也不要吃，韭菜驢肉什麽的，可都別碰。”
“嗯，謝謝阿姨，我記住了。”莫第對護士長露出了個微笑，右臉頰漾出一只軟軟的小梨渦。
“真聽話。”護士長目光愈發慈愛，接着似是想起了什麽，突然皺着眉憤憤道：“昨天那兩個找茬的是不是你同學，你回去的時候可要小心他們，你急救的時候不來看你，你生着病還要打你，那倆可不是什麽好孩子！”
莫第這次沒說話，只是點了下頭，然後就低着腦袋，等那個男醫生寫單子。
護士長見眼前的小孩兒眼角有些紅地低着頭，心底嘆了口氣，有些心疼，同時對那兩個沒素質的男學生更厭惡了，估計那倆平時就沒少欺負人！什麽東西啊，看着人五人六的，其實狗屁不通！
莫第唇角卻是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然後恢複僵平。
果然，和他昨天晚上猜的沒錯，這個世界的根本核心原則——所有人瘋狂寵愛莫琉瑰，厭惡嫌棄他莫第，其實囊括範圍是有限的，還不能連所有路人甲甚至是路人甲都不算的人都包進去。
而他有個猜測，或者說是冥冥之中的預感，他若想改變他原本的命運，改變他上輩子的世界軌跡——不光要努力改變事情走向，還要盡可能多贏得主角陣營外的人的好感和偏向！
畢竟他一個人勢單力薄，就算盡量改變了很多事情的發生，最後萬一又被強制抓住關進精神病院，而沒人幫他，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又有何用？！
他從不覺得他一個人就能反抗寵愛莫琉瑰的所有人，畢竟不光莫家人，還是男主男配那些人，大都是位于華夏頂流階層的人物，這樣才能确保能把莫琉瑰寵上天、寵成全華夏最受豔羨追崇的“公主”，而這些人如果聯手整他一個，他不覺得他能有命活。
莫第拳頭攥緊，微微咬住牙根。
不管怎樣，這輩子他絕不允許自己重蹈覆轍，絕不允許自己再像個可悲又滑稽的小醜一樣，被推向那樣一個結局。
他将竭盡全力，去改變事情的走向，改變世界的軌跡，去贏得所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的好感和偏向，哪怕是從此僞裝自己，攻于算計。
只要能改變他原本的命運！
......
辦完手續，莫第又去找醫生和護士長乖巧地道了謝，然後離開了醫院。
醫院外陽光大盛，燦爛得好像一切都被鍍上了一層金膜，莫第背着書包穿着校服，走在路邊上，思考他現在能往哪兒去。
可沒等想出個所以然，莫第瞳孔突然微不可查地縮了一下，盯住了前面路口處的一個高大身影。
那，那個男人是牧......
牧天衡？！！！
上輩子在他死前就成為世界富豪榜第三，比華夏首富秦國勝還富有強悍名聲大盛的牧天衡？！！！！
莫第整個人呼吸一滞，看着十幾米外那個高大英俊至極，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一股難以言述的氣勢和高貴的男人，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怎麽回事，牧天衡怎麽會在京城？他這時候不應該在m國嗎？！
而且，他不是瘸子麽，他的腳怎麽看起來很......很正常？！！
牧天衡卻沒有發現莫第的視線，或說他已經習慣了在各種時候都成為焦點，熟稔地屏蔽了各種投來的眼神，走到路邊等着的一者輛黑色邁巴赫旁，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副駕駛的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突然笑嘻嘻地“哇哦”了一聲，扭着腦袋對牧天衡說，“牧，我可真是嫉妒死你了。”
“是麽？”牧天衡搭眼一掃萊德斯，微微挑了下眉，随意一笑：“我知道你是比我差點，但我還是要提醒一句，不要嫉妒，要正視我們之間的差距，才有利于你個人的提高。”
“我呸！”萊德斯一哽，磨牙：“我看喜歡你的美女美男們是都瞎了吧，你這人嘴巴這麽毒，居然還有一波一波的美人撲上來喜歡你？！”
牧天衡微微一笑，看着萊德斯：“我知道你還是嫉妒。”
萊德斯翻了個白眼：“嗤！”
他看了眼面前眸若寒星面如雕刻的發小，随意一笑仿若春風融雪魅力懾人,簡直從指甲到頭發絲兒都透着一股威勢貴氣，暗暗告訴自己別和這個變态生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萊德斯也是備受歡迎的多金多才俊男一枚，幹什麽要和這麽個長相身材頭腦能力都優異到逆天的變态比，不氣，不氣。
“我懶得理你！”
萊德斯哼了聲，準備再看一眼剛剛驚鴻一瞥的那個美少年，養養眼舒舒心。
哎，想想還是嫉妒，他一眼就能看出剛剛那小孩兒妥妥是美少年中的極品，那腰那腿那臉都簡直了！可惜又是一眼就被牧天衡那個禽獸迷住，剛剛居然直勾勾地望着牧天衡這個變态連路都不走了，真是老天不長眼啊！！！
見萊德斯突然轉頭往後面看，牧天衡也随意地往後瞥了一眼，正巧看到斜前方一個長得極俊的少年轉過身。
少年仿若蒙了一層光暈般的側臉微微低垂，高挺精致的鼻梁将光影切割成兩半，眼尾仿若被勾勒的山水畫，一筆拉長，緩而勾翹，再精心暈染，難以描述又極其地吸引人心神，從牧天衡這麽遠的距離，都仿佛能看到那眸子裏隐隐露着的墨玉般的光澤，而被陽光染得有些毛茸的長睫，更是在這“畫”兒上添了極迷人的一筆。
“禽獸！”不等牧天衡多欣賞兩秒，萊德斯的聲音突然在牧天衡的耳邊炸開，“禽獸別看了！”
“禽獸？”
牧天衡施施然地收回眼神，看着萊德斯道：“怎麽，許你看卻不許我看？”
“咱倆可不一樣，我是單純的欣賞，你可就不好說了。”萊德斯沒想到他不過一轉眼，牧天衡這“衣冠禽獸”就盯上了那小少年，簡直要捶胸頓足。
“怎麽不一樣了，我難道是個花花公子，會随手勾搭人？”牧天衡扪心自問，他絕對是個私生活非常幹淨并且從不随便開展感情的人。
“那倒不是說你會随手勾搭。”萊德斯說，“不過你勾搭上這小孩兒的可能性太大了，說實話吧，剛剛你上車時，這小孩就看見你了，都看愣了，路都不走了，一看就是又被你迷住了，真特麽氣人啊！”
“有這事兒？”
牧天衡突然一笑，眯了眯眼，将長腿換了個位置：“雖說這麽說有點自戀嫌疑，不過我還是要表明，即便這小家夥真喜歡我，我也絕對不會對這麽小的小孩兒有什麽想法。”
萊德斯：“呵呵。”
......
另一邊，莫第見牧天衡坐進車裏，連忙記下那車牌號碼，然後就離開了。
他不明白為什麽牧天衡這個時候會在京城，但是結合上輩子，他忍不住生出了個猜測，興許牧天衡上輩子在公司上市一周年前，也因為什麽原因來了京城一趟，而且不知怎麽出了意外，所以才會導致右腿殘疾！
而那只瘸腿根本治不好，才導致牧天衡在公司上市一周年接受采訪時，第一次露面，瘸腿就與他年輕有為有才多金的名聲、英俊尊貴的外表一起傳遍了世界。
但是牧天衡這樣一個身有殘疾卻依然能力斐然的人，在他看到的那本書裏，戲份連十句都沒有，只在番外莫琉瑰和男主秦亦盛的床上調情時，被提到過幾句，被稱是一個“瘸腿又心理變态的有錢老男人”，以烘托秦亦盛年輕健碩又潛力非凡。可這麽一個連炮灰都算不上的老男人，難道不就是最适合他接近的人？！！
至于那所謂的“心理變态”到底是什麽方面的變态？他不是很在乎，只要能達到目的，只要能“利用”到那老男人的人脈和能力，他什麽都能應付。
莫第斂了斂眼神，掩下眼底閃過的神色，咬咬牙轉過身，掉頭打了個車，決定為了心底突然生出的那個計劃，立刻回趟莫家。
“叔叔，麻煩您開快點，我有急事兒。”
“好嘞。”
司機大叔一腳踩下油門，車就彙入了車流中。
莫第坐穩以後，就打開手機，想先查一下莫伍航那些人在哪，雖然為了計劃他必須拿到電腦還有他的銀行卡，但是如果那幾個哥哥在家，他就只能改天了。
莫第點開朋友圈，恰巧看到莫琉瑰在一分鐘前發的動态。
“我馬上就出院啦，哥哥他們去辦出院手續了，謝謝大家關心！【愛心】【愛心】【愛心】住院這幾天是不太好受，但有爸爸媽媽爺爺哥哥們陪着我，有那麽多同學來看望我，我真的覺得也沒什麽了，我已經很幸福啦，愛你們所有人！還有大家不要怪小第了，他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有錯。就要高考了，希望大家都好好注意身體哦，這樣才能一起fighting！！！”
下面是一片歡迎和祝福，以及......意料之中的對他的指責嘲諷。
“我們的琉瑰女神要回歸啦，撒花！！！”
“沒有大礙就好，看到你哭得暈倒，真是吓死我了，好擔心好害怕，小瑰你還是太善良了，都怪那個莫第，不然你也不會生病，誰會記得他吃什麽會過敏啊，還裝成一副過敏得要死掉的樣子，真是戲太多！！！”
“琉瑰要做全檢查哦，确定一定沒事再出院啊，我們期待你回來！那個莫第心思太毒了，你可不要再對他那麽好了，不然又要被他算計，你那麽那麽關心他，他還跟個白眼狼一樣！”
“琉瑰的爸爸媽媽哥哥都好好啊，好寵！羨慕成檸檬！！！”
“雖然女神說不怪他，但是我還是很生氣，果然女神是從內到外都是公主！內心太寬容善良了，就讓莫第那個跳梁小醜自己出醜去吧！”
“......”
莫第看了幾眼，關掉朋友圈，輕輕笑了一聲。
他其實應該慶幸，因為這輩子沒有被壓着道歉，莫琉瑰少發了一句接受他的道歉，讓他的“罪名”沒被蓋章，以至于罵他的都比上輩子的少了點。
真是...可喜可賀啊。
前面的司機大叔聽到莫第突然發笑，問了句：“咋啦？小夥子你笑啥呢？”
“沒什麽，大叔。”
莫第微微一笑，聲音卻沒什麽溫度：“就是看到個事兒挺有意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