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萊德斯完全沒想到，牧天衡第一句話居然是“不行”。

牧天衡他居然說不行？！！！

不說這是為了幫小朋友吧，就說小朋友是他牧天衡的半個恩人，而且現在還遇到困難了，牧天衡怎麽也不該說不行！

何況小朋友還那麽好看，住家裏也養眼啊。

萊德斯對牧天衡的拒絕表示強烈反對：“怎麽不行，要是讓他在外面租房子，被找到了揍一頓怎麽辦？！被救一命當湧泉相報啊，這句俗語我...我用的沒錯吧？！”

可惜沒人理會萊德斯的俗語用的對不對。

莫第抿了下唇角，他也沒想到牧天衡竟然會不同意，雖然他本來也沒準備答應。

看來，他還是太小看或者說太不了解牧天衡了。

這麽一個小恩情，對于牧天衡來說，大概并不能算什麽，不過這也算是提醒了他，不要指望着這點“情分”，就把以後的庇護寄托在牧天衡身上。

他不光要竭盡全力提升他自己的能力和人脈，還要繼續把牧天衡這兒的情分刷高才行。

只是，接下來他又該怎麽刷？難不成要重拾昨天他放下的那個想法和計策？！

牧天衡并不知道他的堅持拒絕，讓莫第和萊德斯都想岔了。

他不願意讓莫第住進他和萊德斯的別墅的理由，其實非常簡單——他現在不願意和這個小家夥有更深更親密的牽扯。

至于說為什麽？誰讓他心裏現在住了只鬼呢？

最初的心動可能難以完全避免，但後期的發展他至少可以控制，不然，他不真成了個老禽獸？！

在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救護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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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幾人到達醫院，牧天衡和莫第都做了全身檢查。

莫第身體已經沒有大問題，就是一些軟組織挫傷還沒好全，再擦些藥膏好好休養就可以，而牧天衡，則是腳腕脫臼兼軟組織嚴重挫傷，也沒什麽大礙，拿些藥回去養着就行了，暫時幾天不能劇烈運動，也不能到處奔波。

做完檢查，牧天衡不做停留，立刻吩咐司機送莫第去西郊的一處住宅區。

“我讓下屬去小小調查了一下，西郊這個住宅區的房子很不錯，有不少出租的，質量可以，附近交通也很方便，你可以在那兒選一套租。”牧天衡對莫第說：“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絕對不會推辭，知道麽？”

“知道了，謝謝哥哥。”莫第眼睛微彎，對牧天衡笑得乖巧。

“太摳了。”萊德斯在旁邊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着牧天衡：“我還以為你要買個房子給小朋友。”

“真的不用，我不要。”莫第果斷拒絕。

他可不想用得來不易的“情分”去換房子這樣的對他幾乎毫無意義的東西，這完全不符合他的計劃。

“其實這個我有想過，但是我覺得現在給你買不合适，不如等你高考結束，我在你學校附近給你買一套。”牧天衡看出莫第是真的不想要，但依然解釋了幾句，“不然我真不會吝啬這幾千萬。”

“不用，真不用。”莫第擺手，裝作有些羞窘的樣子：“我如果真有需要幫助的，肯定會和哥哥你說的，我不會假客氣的，但是你真別給我買房子。”

“你不和我假客氣就好，那我暫時就不給你買房子了，如果你有別的需要幫助的地方，一定要說。”

牧天衡看着莫第微微低着的腦袋，下意識想揉一把那看起來也很好摸的柔順頭發，好在他及時剎住了閘，咳嗽了一聲說：“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學校？”

“明天吧。”莫第想了想說：“畢竟還剩半個多月就高考了。”

莫第被送到西郊後，很快就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簡裝房，牧天衡給付了三個月的租金和一個月的押金，這次莫第沒有拒絕。

畢竟他真沒什麽錢了，莫家是從來不給他零花錢的，壓歲錢倒是有每年都有一點，但是住了幾次院也花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莫第回了學校。

與上次非常不同，這次一直到他走到當初他被種道康等人暴力的花壇，都沒人來找他茬。甚至連用鄙夷憤怒厭惡的眼神看着他的人都少了。

莫第有些費解，但他什麽也沒表現出來，一如往常那樣悶聲不吭，轉身繞過花壇，去了花壇附近的廁所。

莫第裝作要上大號，進了廁所裏的隔間并鎖了門，打開校園論壇。

他這幾天忙得根本沒空查看學校這邊的情況，但看這些人的反應，學校裏肯定發生了什麽關于他的事。

莫第剛點開校園論壇的頁面，就被最上方一個墜着hot字跡鮮紅的熱帖刺到了眼。

——“理性讨論，琉瑰女神和莫第這次到底誰錯了？”

莫第微微皺眉，戳開了這個已經蓋了八千多樓的超級大熱帖。

立刻映入眼簾的，就是前面數樓的直接開罵。

“樓主你腦殘嗎？想抹黑琉瑰女神？！小心出門被車撞哦~”

“樓主你心思太明顯了，真惡心！這有什麽可讨論的？”

“樓主sb，鑒定完畢。”

“我女神人美膚白大長腿，有錢有才有修養，善良聰慧絕代佳人，樓主你再嫉妒也沒用哦，帶着你的龌龊心思和那個惡心巴拉惡毒垃圾的莫第一起滾！”

“樓主你就是那個戲精又想道德綁架小瑰的莫第吧，祝你早點過敏死翹翹！不用謝哦~【可愛】”

“......”

然而這種一邊倒的謾罵，在第三十幾層的時候，突然變了，有個層主突然放上了幾百字的超長分析。

“看來目前只有我認真做題，那我就簡單分析一下，咳，首先我猜樓主發這個貼是因為被朱文澤他們被嚴重處分而“刺激”到了？的确，朱文澤種道康等人的行為當時在很多人眼裏是正義的，是為女神讨回公道！那怎麽會受了這麽嚴重的處分呢？畢竟曾經咱們學校也出過這種情況，有幾個學生也是以暴制暴，最後卻只是得了一些口頭批評，而真正被處罰的，是被打的那個學生，因為他真的犯了大錯，做的事也很惡心。

而同樣是“以暴制暴”，朱文澤種道康他們卻是得到了極其嚴重的處罰，而莫第這個“罪魁禍首”卻沒事兒，這豈不是代表莫第沒錯？

的确是這樣！

我也是才發現我們一開始的思路就被帶歪了，你們跳出那個怪圈，也可以發現，莫第才是無辜受害者！而朱文澤他們的行為就是赤.裸.裸的校園暴力，完全不能算的上是正義，更別提什麽以暴制暴！就是單純的校園霸陵！他們所謂的正義也根本站不住腳！

當初大家之所以認為莫第活該被群毆，被暴力，被謾罵排擠，被霸淩，其實是因為那個過敏事件對吧？但是我突然想問一句，為什麽就憑着這麽一件事就說他惡毒垃圾？大家都說他是故意說那話，想挑撥離間，想抹黑琉瑰女神的名聲，但是那句話真有那個意思麽？！說實話我對芒果過敏，一吃就會跟吹氣球似的腫起來，我父母和身邊的朋友都知道，要是他們拿芒果給我吃（當然，他們不會），我下意識也會問一句你忘了我對芒果過敏麽？這不過就是随口下意識一問罷了，哪裏有什麽很惡毒很算計的意思？！而女神居然情緒很激動，甚至難過得哭到暈倒了，這真的讓人費解。

最後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們不過是不願意承認一個事實罷了——你們一直說女神非常關心莫第（女神也一直這麽表現），但她其實根本就不關心莫第，不然不至于連莫第吃什麽會死都不知道。我初中同學跟我爆料，說他知道莫第中考後不久就因為吃可可嚴重過敏得差點死了，被送進醫院急救，以至于連同學聚會也沒參加，你們敢說你們特別關心一個人并且知道他曾經因為吃可可差點死亡後，會繼續給他可可吃？說實話，我是不信的，你要麽是不關心這個人，忘了這一茬，要麽......呵呵。”

這一番話無疑在帖子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緊跟着這一層，是鋪天蓋地的怒斥指責和咒罵，用詞之惡毒讓人難以想象是出自學生之口，可在第九十幾層的時候，漸漸開始有人贊同層主。

“我居然覺得說的挺有道理。”

“對啊！我都不敢說我關心我同桌，就是普通關系吧，但我也知道他吃芝士會過敏诶，絕不會拿芝士給他吃，所以這真的很迷。”

“樓上幾個人裝什麽啊，惡心死了，莫第雇來抹黑琉瑰女神的吧！太明顯了！沒良心說話不怕被撞死啊？”

“樓上加一。”

“？？？有些人是不是有病啊，我和莫第連句話都沒說話，怎麽，對事不對人都不行啊？這件事你們女神本來就不占理。”

“我覺得不光是不占理，這事兒簡直細思極恐啊，如果她是無意的，證明她一直都是裝作關心莫第的，壓根不是真關心，這也太能裝了吧，如果她是故意的......更可怕！”

“樓上你小心全家死光，看來莫第的目的達到了啊，現在還真有垃圾冒出來要黑琉瑰女神了！”

“樓上你嘴這麽毒這麽臭，你女神知道嗎？你女神敢做不敢當，放你出來咬人也沒用啊！”

“......”

就這樣，帖子在來回的反擊、罵戰中，一晚上就突破了九千樓，現在還在不斷增加。

但如果拉到帖子最後一頁，就能發現支持層主以及站莫第一方的人越來越多了，在最後一頁的三百層樓裏，甚至能達到百分之十，加上質疑莫琉瑰和她一方擁趸的人，更是能達到百分之十幾！

莫第心情很微妙，莫琉瑰的“神格”貌似......

産生了裂縫？

他還真是要感謝這個發帖人和那個分析的層主，無意之中，幫他初步敲裂了‘所有人都無腦瘋狂寵愛維護莫琉瑰’這一個魔障似的現象。

不過目前他更想知道的是，這個帖子是誰發的，那個層主......又是誰？！

黃校長對種道康幾人的嚴重處分着實這震懾了一些人，加上莫琉瑰神格的細小破裂，莫第難得度過了沒人找茬的一天。

只不過，這一天的平靜在他傍晚放學離開的時候，被打破了。

校門口停着一輛亮紅色的瑪莎拉蒂，旁邊赫然站着他的好五哥莫伍航，那四處張望的神色不耐又憤怒，顯然不是來等莫琉瑰的，那麽目标只可能是一個。

莫第按捺下心底忍不住翻湧起的黑暗情緒，掃了莫伍航一眼，轉身沒入人流，然後鑽進學校裏一跳七拐八拐的小路，到了學校的一個比較隐蔽也比較矮的小牆邊，使勁一躍扒住牆頭，三下五除二借着長腿的優勢爬上去，然後一跳。

“啊——”下面突然響起一聲慘叫。

莫第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個穿着對面初中校服的男生，震驚又疑惑，一時之間沒有任何動作。

這是顧燃駒？！！！

“媽的......你要踩死我啊？！！！”顧燃駒一撩眼皮，怒視着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盯着他的高中生，他本來因為和幾個社會混混打架出了意外，頭破血流暈眩惡心地被扔在地上，感覺自己要昏死了，就被一個人突然砸到了身上，差點被踩到吐血。

而且這個高中生居然還毫無反應地看着他，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靠！虧他長得還挺不錯，居然這麽沒眼色又冷血！

“你他媽說句話！”

莫第眼神淡淡地看着顧燃駒，依然沒有說話。

按理說，這個因為打架差點昏死小巷、被莫琉瑰意外“救”了後，而對天使般的莫琉瑰産生洶湧的無法遏制的好感的顧燃駒，可是原書裏的重要男配之一，大概......算是男三？

那他現在算是什麽情況，因為蝴蝶效應意外頂上了莫琉瑰的缺？

他可不想補這種缺。

何況他剛剛已經踩到了這個顧燃駒，就算再裝作什麽天使去“撫慰”他的傷口和心靈，應該也沒什麽用。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想去模仿莫琉瑰拯救“失足少年”的行為。

他不在這個時候砸這個顧燃駒一磚頭，算是他良心未泯。

顧燃駒頭疼得要死，但是昏是昏不過去了，他咬牙看着眼前逆着光站在旁邊的高中生，氣得牙癢癢，這個男的到底是怎麽回事，沒看見他頭破血流地躺在這兒嗎，居然什麽反應都沒有？！！不送他去醫院就罷了，居然連個救護車也不幫他叫？！！！

顧燃駒拳頭攥得咯咯作響，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捋了又捋自己的情緒，強壓下自己的火氣，好不容易才組織好語言，準備求助。

結果他剛張開口，就看到眼前的少年漠然地掃了他最後一眼後，毫不留戀地走了......

走了。

走了？！！！

“我艹！！！”

顧燃駒一下子氣得完全精神了，他用盡力氣爬到巷子一角的一個垃圾桶旁，忍着惡心把他被扔進去的包掏了出來，翻出了手機，惡狠狠得撥打了120。

等着瞧！

那男生的臉他是徹底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