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原先的幾大熱搜依然挂着, 卻仿佛恥辱的牌匾，就這麽赤.裸.裸地和公布真相的熱搜相鄰，諷刺又好笑。
不過那幾個熱搜已經被擠下了第一第二，取而代之的是關于真相的熱搜。
【高考舞弊案真相！】
【原來這就是惡毒和不孝！】
而與兩條真相熱搜隔了兩個位置的, 是由此衍生的另外三條熱搜，排在第五第六和第七。
【莫家人腦回路】
【莫第被污蔑】
【向莫第道歉】
另外還有幾個标簽, 比如【張況長撒謊】, 【莫家真惡心】，【莫第慘】，【莫第姐姐莫琉瑰】等, 都零零落落地挂在熱搜榜第十幾二十幾三十幾等位置。
赤.裸.裸的真相宛如一道道耳光, 只要點開微博, 就會一次又一次地打在那些侮辱咒罵莫第以及惡意造謠莫第的人的臉上！
網友不是機器，他們也是人, 大部分人有正常的三觀, 大部分網友其實也是如此。
在被煽動得失去理智到處謾罵莫第後, 當網友們又看到這樣的真相，很多都頓時僵住, 思維被攪得稀碎, 只覺得臉上熱辣辣地疼，并感到強烈的羞愧恥辱和憤怒。
同時......還有鋪天蓋地湧上的，對視頻裏那個崩潰質問“憑什麽”的少年的心疼。
很快，随着真相視頻的傳播和發酵，各大熱搜下風向發生了逆轉。
“真相！這才是真相！我就想問之前那些那麽惡毒的咒罵莫第的人臉疼嗎, 會道歉嗎？”
“我靠！！！我好心疼啊，好心疼啊！莫第這個小可憐也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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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示以後再也不輕易站隊了，這反轉打得我不但臉疼，還打得我想死！我一想到那個莫第平日裏遭遇的虐待憋屈和侮辱，再想想我剛剛施加在他身上的語言暴力，我真的是......媽的，我都想抽我自己！”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我現在挺難過的，看了真相後很心疼，對不起，在這裏我給莫第道個歉，對不起。”
“我也沒想到事情真相居然是這樣的，看那兩個視頻的時候，我真他媽服了，真是完全想不到！這張況長怎麽這麽惡心，居然拿這種事情污蔑人，這他媽會害死人的！還有那些莫家人也是極品到了極點，他們是腦子裏有屎嗎，居然一口咬定自己親人高考作弊？！那可是會坐牢，而且永遠被蓋上污點不能高考，要毀了一輩子的！”
“我覺得那個莫琉瑰很白蓮啊，說話很微妙。”
“莫第哭着質問他們為什麽污蔑他，憑什麽總把什麽黑鍋扣到他身上的時候，我他媽心疼死了！！！這莫家到底是什麽腦回路，偏疼到這份兒上？！颠倒黑白得那麽溜，還那麽理直氣壯，媽的，不疼孩子忽視孩子就罷了，孩子想讨好你給你泡果茶，摔倒了熱水燙了一腿兒泡，居然還要被罵畜生，還說孩子是故意摔倒想要吓你寶貝閨女？媽的你是智障嗎，氣死我了！！！”
“我什麽都不想說，就想說我好生氣好心疼！！！”
“我要看看支持施害者、卻對莫第這個受害者謾罵不停的人裏，到底有多少會道歉的。我現在真想糊那些人一臉shi！”
“靠！考了年級第一還要被罵，被幾個哥毆打得右腿骨折了還要被說教育得好，一切就因為讓你家寶貝公主難過了？！！我艹，你家公主沒考好難過了就是聖旨嗎，就要把考好的莫第給斬了嗎？！你以為你閨女是瑪麗蘇女主嗎，全世界我閨女/我女神最大那種？！！！””
“我好心疼啊，莫第真的好可憐！”
“我知道莫家的邏輯了，你只是燙了一腿泡，琉瑰她可是哭了啊！””
“跟隊形，你只是過敏得差點死了，你姐姐可是難過得哭到暈倒了啊！”
“莫琉瑰太白蓮花了吧，之前那幾個熱搜還一大片心疼她把她吹上天的，良心不疼嗎？！”
“......”
輿論漸漸反轉，愧疚的憤怒的心疼的，各種言論都有，但不和諧的聲音也沒有完全消除，比如之前惡毒咒罵莫第的人裏，有那麽一部分人在臉都被打爛了後，反而惱羞成怒，罵得更加難聽，和其他不滿他的網友開起了罵戰；還有一部分人堅持衆人皆醉ta獨醒的高貴姿态，說張況長污蔑莫第肯定是因為莫第做了惡心事兒惹到了張況長，莫家這麽嫌惡莫第也是因為莫第肯定幹過什麽上不得臺面的龌龊事，總之就是受害者有罪論。
......
不過這些人相對起廣大正常人來說，到底是較少的。
陷害莫第的張況長和腦回路惡心的莫家被憤怒的網友們聲讨斥罵，號召給張況長加刑和抵制莫家企業的呼聲越來越高，莫氏集團的股票竟然就這樣在一個小時內，就跌了近百分之八！
原本趾高氣揚想看莫第下場的莫家在一個小時內，被接連打臉，整個莫家已經亂成了一團。
莫老爺子差點氣得厥過去，莫大伯趕緊送莫老爺子去醫院，莫毅城則焦急趕去公司，卻被趕來的其他股東激動圍住，莫二伯帶着哭泣不止的阮清丹去警局看被抓進去的莫世鴻，莫伍航莫斯朗見網上對他們的聲讨謾罵一陣接一陣，甚至還有指責不滿他們的寶貝妹妹莫琉瑰的，不禁暴怒，一邊在網上開小號瘋狂怼人，又在大號企圖洗白莫家，同時又請了無數水軍加入混戰......
網上的輿論到底發展到了什麽地步，莫第還不知道，這時候他正在被警察問些話，畢竟個別細節還是需要莫第來輔助一下調查。
幾個警察對莫第的态度非常好，其中一個年輕的女警一直用微紅的心疼眼神看着莫第，在離開前，還小聲對他說了句，“斷絕關系斷得好，你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謝謝姐姐。”莫第擡起頭，對她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
等莫第可以離開，牧天衡溫柔地握了下他的肩膀，道；“回家吧？”
“嗯！”莫第笑着看着牧天衡，眼睛裏都是光。
牧天衡心髒柔軟，血液裏也不由得奔湧出非常暢快的喜悅，露出一個微笑說：“不過在回家前，我們要先去見個人。”
“誰？”
“王局長，我們帶着第一手證據視頻交給他，再帶他去見韓蘭依，确認證據錄筆錄，總之，要把這件事解決掉。”
“好。”莫第乖巧地點頭，他知道韓蘭依拒絕進警局或者出現在大衆面前，所以這樣當個暗地的證人，也是不錯的選擇。
不過就是辛苦牧天衡了，能這麽快找到這個王局長出手，肯定也花費了不少心思。
“哥哥。”莫第突然喊。
“嗯？”牧天衡看着他，“怎麽了？”
“謝謝哥哥。”莫第右手微微攥起，仰起頭道：“我一定會報答哥哥的，欠哥哥的錢，也都會還給哥哥。”
“怎麽又說這種話，你哪裏有欠我錢？”牧天衡卻不贊同，說：“如果你想說的是給韓蘭依的五百萬還有打通網絡造勢所花費的錢，那沒有必要，因為這些錢加起來，也不超過一千萬，還沒有我想給你買個房子的錢多，之前說好了我給你買處房子，當做你救了我的報答，你又不要，難道只許你救我，不許我幫你了嗎？”
牧天衡已經想明白了，給房子給別墅，莫第肯定不會配合不會要，那他不如就在平日裏多幫幫他的小家夥兒。
“哥哥，不應該這麽算的，你這是亂...亂講。”
“怎麽亂講了？我覺得我捋得很對也很條理，我們明明就是互相成全，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會被那個鋼管直接砸死，僥幸沒死，腿也肯定廢了，到時我可就殘疾了，不管是從外形，從心态，從身體健康來說，都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也是難以忽視的缺陷，多少錢都不能醫治好，你說你幫我的多不多？”
“還有。”牧天衡沒給莫第說話的機會，又道：“我覺得我的命絕對值不止一套房子，我現在幫你花了點錢，可連這京城普通地段的半套房子的價格都沒有，小家夥兒，你是覺得哥哥的命不值錢嗎？”
“哥哥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莫第臉都皺了。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總是這麽算賬，還覺得欠我的，會生生讓我們生分了。”牧天衡伸手揉了揉莫第的頭發，溫聲道：“小家夥兒你這賬算的真不怎麽樣，我可以給你列出一堆漏洞，以後不要說誰欠誰了，知道嗎？”
“我......我知道了。”莫第心裏有些脹脹的，說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是什麽感覺，總之從他記事起，好像就沒有過這種感覺。
讓他覺得整個人都是暖的，好像被人擁抱着一樣。
牧天衡去見王局長的時候，莫第在屋外的車裏坐着，沒有進去。
他點開微博，想看看現在的輿論反轉發酵到什麽程度了。
結果一點進去，就......
卡了。
莫第無語，又點，然後它又卡了。
莫第：“......”
大概刷了七八次，莫第才終于刷出了微博。
莫第浏覽了大概十幾分鐘，最後在莫家集團股價暴跌的微博上停留了十秒，眼底閃過冷笑。
真可惜，才跌了近百分之十。
不過這也算是不錯了，市值一下子縮水那麽多，光是股東那一塊，就足夠莫家焦頭爛額，更別說還有各處合作和資金鏈也會受到影響，莫家這一下子，就算不倒，也會元氣大傷。
除非......
那個秦亦盛出手大力相助。
但即便那樣，莫氏集團也不可能恢複到原本的鼎盛，而秦家也會被影響，不管這麽說，對他來說都是值得拍手稱快的消息。
莫第關掉了手機，眼神投向車窗外小路邊的花花草草。
其實這一次的反擊，對他來說最值得高興也最有價值的，就是莫家名聲徹底臭了。
因為在莫家臭名昭著、莫家人極擅長颠倒黑白的印象深入人心之後，大多數人再也不會随随便便就信莫家人的鬼話，不會因為莫家人理直氣壯舌燦蓮花，就真的以為他莫第是他們口中那樣的人，這在以後的輿論上，他至少沒了劣勢，甚至還有點占優。
而他從重生開始，定下的首要計劃就是改變事情走向以及争取盡可能多的“路人”的好感和偏向，所以這個目标，他現在終于完成了一小步。
更重要的是，在這場反擊戰中，莫琉瑰的神格再次出現了裂縫，而且......還比上次嚴重得多。
開始有人質疑莫琉瑰的心思，不再買她眼淚的賬，這和上輩子後來的人人追捧莫琉瑰、莫琉瑰年年連續當選華夏國民最愛女神、外國人一提起華夏就想起莫琉瑰的現象比起來，簡直好了不知多少。雖然依然有人在瘋狂追捧莫琉瑰迷戀莫琉瑰，為她和網友展開罵戰，甚至還有路人在看到視頻後狂舔她的顏而粉上她，但這都沒關系，莫琉瑰的神格基本盤已經被打裂，這就足夠了。
畢竟他從來沒想過一口吃成個胖子，那不現實。
等牧天衡和莫第忙完所有事情，已經傍晚六點半，幾乎一天都沒好好吃東西的兩人這時候才覺得他們餓得有些難受了。
“小家夥兒之前說的帶我去吃京城的地道小吃和地道菜館，還算數嗎？”牧天衡坐在駕駛座，一手握着方向盤，側過身笑着看着莫第。
“當然算數了。”
莫第也不禁露出一個笑容，說：“按原計劃，我們今天晚上應該去的是東槐路臨城巷裏的老李頭菜館，那個菜館是我吃過的京味兒最地道的一個菜館，可好吃了，而且他們家不光做菜地道，做的小點心也好吃，有傳統口味，也有創新口味，聽說他們家的巧克力味驢打滾特好吃，哥哥你肯定會喜歡！”
“巧克力味兒的驢打滾？”
“嗯！傳統的應該是紅豆沙餡的，他們家創新了一個巧克力味道的，配上黃豆粉，簡直一絕！”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巧克力？”牧天衡眼角微彎，深邃的眸底被路邊璀璨的燈光撒了進來，故意意味不明地道：“你是問了萊德斯那個家夥？”
“沒......沒有啊，我瞎猜的！”莫第連忙道。
“看出來了，你的确是瞎猜的，畢竟我不喜歡吃巧克力。”牧天衡笑了，“不過我的确喜歡吃點小甜食，我很期待這個驢打滾兒還有其他地道京味兒菜，走吧，我們現在過去吃飯。”
莫第乖巧應聲，心裏卻迷惑得緊，萊德斯明明很明确地告訴他，牧天衡很喜歡巧克力啊，怎麽現在又不喜歡了。
萊德斯怎麽這麽不靠譜啊......
因為莫第早就提前預定了位置，兩人避免了在長達十幾米的隊伍裏苦兮兮地排隊，直接被服務員領到了角落裏的一桌。
“您好，這是本店贈送的小菜和點心。”年輕的服務員看了莫第好幾眼，欲言又止。
莫第頓時拉了拉口罩，心想還是等到吃飯時再拿下來好了。
牧天衡對服務員道謝，然後和莫第一起點了幾個菜，就讓服務員離開了。
“沒事，等到這陣子過去了，就不用總被當做觀賞動物了。”牧天衡安慰完莫第，又逗他：“要吃個驢打滾兒嗎？”
莫第左右看了一眼，然後飛快捏起一個驢打滾兒，拉下口罩張大嘴，啊嗚一下猛塞了進去，然後飛快地拉上口罩，還得意地看了牧天衡一眼。
牧天衡被莫第的動作和超級鼓的臉頰逗得忍不住肩膀顫抖，在看到莫第的小表情還那麽得意後，他用手抵在嘴邊，使勁壓下笑意，盡量用平穩的聲音道：“沒想到啊，真是人不可貌相，你這招真的厲害，厲害。”
莫第嘴巴裏被塞得滿滿當當，舌頭都沒處放了，他想說話又說不出，連忙拼命嚼，但驢打滾兒韌性十足又不好咽，他嚼了半分鐘，才終于讓舌頭能夠稍稍活動一點。
莫第連忙就要開口，可他剛要說出一個字，就看到了餐館門口進來的兩個人，頓時一愣。
他看着那兩個人從餐廳大廳的另一邊走進一條走廊，然後進了一個包廂。
牧天衡注意到莫第的眼神，也看了過去，見是兩個三十歲左右的漂亮女性，想了想道：“怎麽了？看到熟人了嗎？”
“算是...吧。”莫第回過神，又開始努力嚼，“那個穿白色西裝套裙的是我大堂哥莫毅城的女朋友。”
“女朋友？”牧天衡頓了下，收回眼神。
莫毅城這個人，表面上的确是一表人才，商業手腕也不錯，只可惜，是個極端到腦子有問題的妹控，着實不是什麽良人。
如果莫第知道牧天衡的想法，一定會說，當然不是什麽良人。
上輩子在他離開家的一年後，莫毅城就和女朋友文如雅結婚了，但不過五年，就離婚了。
他和文如雅其實不算熟，關系也算不上太好，畢竟上輩子他的名聲在莫家人和朱文澤等人的宣傳下，在京城的上流圈子，已經臭了，不管他怎麽解釋，都沒幾個人信他的那種。
而文如雅身為他大哥的女朋友，又和莫琉瑰莫伍航他們關系很不錯，自然更不會和他親近，不過的确也沒欺負過他。
顧念着這一點情分，莫第想去友情提醒一下，讓文如雅不要踏進莫家這個火坑。
畢竟她只是一個炮灰——一個比較普通的炮灰而已，下場雖然沒他慘，但也很不好。
莫第吃了一個驢打滾兒，對牧天衡說他想去廁所，然後裝作不知道這邊走廊也有衛生間的樣子，去了文如雅所在的那條走廊。
當然這不代表他現在就要勸文如雅遠離莫毅城，只是想稍稍觀察一下，文如雅現在是個什麽狀态和态度，再考慮以後要勸不勸她。
巧的是，他剛走近一個包廂，就聽到裏面隐隐傳來文如雅有些激烈的聲音，似乎在壓抑着情緒：“純雯你不用說了，我心裏有數。”
“你到底有什麽數，那莫家人就是一家子極品，一堆神經病，你不趕緊和那個莫毅城分了，難道要跳進去那個火坑？他們一家子腦子都女兒控妹妹控到惡心，那都什麽邏輯，你進去以後要是有半點惹到莫琉瑰，不對，是你沒惹到莫琉瑰，但是莫琉瑰不舒服了或者不高興了，只要和你能扯到聯系，那就是你害的，你公公婆婆小叔子會指責你，老公也不會向着你，你懂不懂啊？！”
裏面明顯沉默了一瞬。
似是見文如雅不說話，那個叫純雯的人又開了口，不過聲音明顯壓了下來，“你也不要跟我說什麽時機不對，這時機就不可能對了，對了後你就要嫁過去了！”
“不會的。純雯，我們只是商量在明年五月前結婚，這還有段時間可以讓大家冷靜。”
“沒有了，沒有！”對面人急得嘆氣：“如雅我跟你說個消息吧，你可要保證別告訴莫毅城。”
“我保證，什麽消息？”
“哎......”房間裏響起了一聲放筷子和挪椅子的聲音。
“儒雅，我跟你說，我叔叔在局裏，打聽到了消息，說莫世鴻可能會被起訴被判刑，因為他在警方調查高考舞弊案時，參與了做假證，這可不是鬧着玩的，現在鬧得那麽大，肯定不能善了，你難道想有個坐牢的三叔嗎？！”
“你要是現在不和莫毅城分手，等他三叔被判了罪，你再分手就更難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