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莫第沒有和陳照宋玉一起去莫家, 而是約好一個半小時後在莫家附近的一個路口集合，然後就趕去了牧天衡的公司。
牧天衡沒想到莫第會來找他，意外之下非常驚喜, 親自到公司樓下去接莫第。
“小家夥兒這麽想我？”牧天衡一見面, 就忍不住揉了下莫第的發頂，溫柔地道：“吃完午飯了嗎？”
“還沒吃。”莫第先是搖了搖頭，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周圍一眼，見沒幾個人敢正大光明地往這邊打量，稍稍松了口氣, 壓低聲音說：“哥哥, 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見莫第這麽一副神秘的樣子，牧天衡笑了，說：“來我辦公室吧。”
到了牧天衡的辦公室，莫第剛想說話, 就被牧天衡彈了一個腦瓜崩兒。
莫第頓時愣住了, 呆呆地看着牧天衡，完全搞不明白他為什麽就突然被“教訓”了。
“不知道哪兒錯了？”
牧天衡看着莫第被彈得有點微紅的額頭和無辜又茫然的小表情, 有點心疼了, 懊惱自己剛剛沒把力道控制得更小一點, 伸手輕輕地給莫第揉了揉，“這都一點多了, 怎麽還沒吃午飯, 這麽飲食不規律, 不是糟蹋自己的身體嗎？”
莫第看着牧天衡的眼睛, 卻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臉急速被羞窘染紅了，和他之前刻意把臉憋紅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這次是他真的無法控制。
“哥哥，我......我今天太忙了。”
“再忙也不能不吃飯，我這就讓高特助給你訂餐，就吃我中午吃過的一家烤鴨吧，我覺得他家的口味不錯，你一會兒在我的休息室裏吃。”牧天衡辦公室是和一個房間打通的，那個房間裏有床有桌子，還有一個簡單的浴室，方便休息。
“哥哥，不行，今天我真的很忙，而且有急事。”莫第吸了口氣，終于覺得臉沒那麽燙了，他往後微微退了一小步。
“我室友的小舅舅來了，我跟他一起去接機，然後過一會兒還要去莫家。”
“你是說......那個宋玉來華夏了？”牧天衡眸色微斂，“他是要現在就與找莫散知對峙？”
“嗯，速戰速決。”莫第看着牧天衡，說：“哥哥，我們約好一會兒在莫家附近集合，所以我得趕緊了，我之前讓哥哥你幫我找的特殊針孔攝像頭，現在有了嗎，我想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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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可連接WiFi充電的針孔攝像頭？有倒是有了，我剛收到沒兩天，不過不在這兒，在別墅。”牧天衡眉頭微攏，“小家夥兒你是想把那個放進莫家？”
“嗯，宋小舅舅也答應幫忙了。”
牧天衡就這麽看了莫第幾秒，最後什麽也沒問，只是揉了揉莫第的頭發，“走，我帶你回去拿。”
半個小時後，莫第帶着東西坐上出租車，趕去莫家附近。
等莫第到了約定好的路口，陳照和宋玉已經等了二十分鐘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莫第抱歉地道。
“沒關系。”宋玉看了眼莫第的背包，“東西拿來了？”
“嗯，不過不在包裏。”莫第在兜裏掏了掏，拿出兩個小東西，放到宋玉手裏。
陳照在一旁卻是有點莫名其妙，他并不知道兩人在微信上秘密商量好了什麽事兒，好奇的道：“什麽東西啊，小第你給我舅舅了什麽，怎麽不給我？”
“秘密。”莫第通過這半個多月與宋玉的交流，對宋玉比對陳照還放心，不過這可能不只是因為他在交流中感覺宋玉靠譜，也可能因為宋玉這個“炮灰”身份，讓他莫名地覺得親切。
“謝謝宋小舅舅。”莫第看着宋玉，再次道謝。
“沒什麽，小第你幫了我這麽多，我幫你一個小忙也是應該的。”
莫第露出一個笑容，對宋玉說：“宋小舅舅，現在這個時間，莫家一般只有莫老爺子和幾個兒媳婦兒在，你是準備現在給莫散知打電話，還是直接去拜訪莫家？”
“我其實和你想的一樣。”宋玉看着莫第的眼睛，微微翹了下嘴角：“當然是後者。”
莫第笑了：“嗯，這的确更刺激一點。”
旁邊的陳照看着兩人，簡直滿腦袋問號，這倆人在打什麽啞謎？！
在給宋玉陳照指了莫家具體的位置後，莫第就在附近租了一輛車，坐在車裏安靜等着，并從包裏取出電腦打開，等那個攝像頭連上wifi後，他就要立刻篡改數據将其隐藏。
陳照跟着宋玉一起去了莫家，他怕莫家那群本來就不講理的人，沖動之下會打他小舅舅。
莫家人沒想到會突然迎來一個壓根不認識的客人，但表面禮數他們一向做的很不錯，在仔細詢問并發現眼前人原來是宋玉的哥哥後，就趕快把人請了進去。
二伯母更是熱情，一個勁兒招呼宋玉喝茶吃點心。
“哎呀，原來小夥子你就是宋玉的哥哥啊，可真是一表人才，我光看你就知道，玉兒那姑娘也保準是個漂亮有涵養的優雅姑娘，你們名字也真是有意思，一個帶金的玉，一個純玉，小玉她怎麽沒一起來啊？”
“她不方便。”宋玉笑了笑，說：“莫散知他......他跟阿姨您怎麽說我妹妹的？”
“嗨，我那兒子，是真的喜歡你妹妹，幾個月前就跟我說了，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叫宋玉，說的真的是天上有地上無，就是我們想讓他帶來給我們看看，他就老說不方便，哎，這小子從小就這樣，對喜歡的東西或人吧，就老想着藏着護着，生怕我們欺負了，小宋啊你放心，我們家老三是最知道疼女朋友護女朋友的。”
“的确，我也覺得他挺會護的。”宋玉微笑。
這不把他的存在“護”的挺深的麽，性別都給改了。
“咳咳......”莫老爺子突然清了清嗓子，說：“老二媳婦兒，你還不去打電話把散知那小子叫過來？人家女孩的哥哥和弟弟都來拜訪了，他不來待客，算什麽樣子？！”
沒錯，陳照扮演的是宋玉的弟弟，他現在被莫散知的行為氣得瘋狂冒煙的同時，還在不斷警告他自己，一會兒千萬別喊露餡。
莫二伯母連忙道：“哎，爸，我這就給他打電話，他不是忙呢嗎，要做個咱們華夏自己的新服裝品牌，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呀。”說着她拿出手機撥通莫散知的電話，還對宋玉道：“小宋，我們家散知是最能幹的，寧願自己累死，也不會舍得老婆吃苦。”
宋玉低頭喝了口茶，壓下唇角的諷笑。
這“宋玉”還沒嫁到莫家呢，就開始話裏話外指點了。
“喂，媽？”電話接通後，莫散知的聲音隐約傳了過來，“什麽事兒啊，我這忙着呢。”
“哎，大事兒，散知你快回來吧，你女朋友的哥哥來咱家了。”
“什麽？什麽女朋友的哥哥，媽你胡說什麽呢？”
“阿姨，我來跟他說吧。”宋玉放下茶杯道。
“行行行，小宋你跟他說。”二伯母把手機遞給宋玉。
“喂？莫散知，我現在在你家呢，你不回來待一下客嗎？”宋玉對着手機，露出一個微笑道：“我替我妹妹來向阿姨問好。”
“啪——！”手機裏突然傳來一陣摔了手機的聲音，随即是慌忙撿手機的雜亂聲。
“莫散知你別急啊，我等你回來。”宋玉不等莫散知撿起手機說話，就将手機還給了二伯母，“謝謝阿姨。”
二伯母對宋玉剛剛的态度其實有些不滿，但到底沒說什麽，接過手機道：“兒子你聽到了嗎，快點回來啊，別忙了。”
“我，我馬上就回去。”莫散知緊繃的聲音隐隐傳出，然後就“吧嗒”一下挂了電話。
“這小子太着急了。”莫二伯母皺了下眉，又對宋玉道：“小宋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和你妹妹一樣都是醫生嗎？”
......
不過半小時，莫散知就回來了。
等他急得滿臉汗地跑進大廳時，就看到宋玉正和莫老爺子交談甚歡。@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散知回來了。”二伯母立刻就要迎上去，卻見他徑直走到宋玉旁邊，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啊。”宋玉微笑，看着莫散知的眼神卻有點冷。
“哎哎哎，散知你這孩子幹什......”
“媽，我和小玉的哥哥有事要說，我們先出去了。”莫散知徑直打斷他媽的話，抓着宋玉的胳膊就要離開，卻被莫老爺子不高興得叫住。
“你這孩子怎麽回事？！有這麽對客人的嗎，別人看了你還以為我們莫家家教不行！”
“爺爺，我們真有急事要談，我......”
“這樣吧，我們先去你卧室談談？我一會兒還想留下來和阿姨吃個飯呢。”宋玉将手從莫散知手裏抽出來，笑着道。
“你......”莫散知腦子裏怒火洶湧，卻知道現在不能硬把宋玉拖走，忍着氣微微側身，擋住其他人的眼光，做出一副深情的樣子對宋玉道：“我們出去談不好嗎，外面就有咖啡館，我們出......”
“不行，今天你不給一個交代，我不會走。”
莫二伯母在旁邊聽到宋玉這話，以為莫散知在外面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宋钰妹妹的事兒，雖然在她心裏，她兒子做什麽都是沒問題的，但表面功夫還得做做。
“哎，散知啊，有誤會的話得說開，你和小宋就好好聊聊，別讓人家以為我們莫家欺負人啊。”
莫散知看着宋玉，心底恨得咬牙，但也沒辦法，只能帶着宋玉往樓上走，陳照有些不放心，喊了一聲：“哥？！”
“沒事，小照你先在這兒陪阿姨他們說話。”宋玉給了陳照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就跟着莫散知去了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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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過莫第房間的時候，宋玉停了下來，擡手摸了一下門框的縫隙，停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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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散知在前面走着走着，見宋玉沒跟上來，忍着火轉過身，“小玉你快點啊。”
“嗯。”宋玉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道：“這個房間看起來和其他的不太一樣啊，這門都有點裂了，你們不修嗎？”而且這門一看就是被踹裂的。
“那不過是個小畜......”莫散知緊急剎車，把話咽了下去，說：“那是我一個堂弟的房間，他不喜歡我們動他東西，他不讓修，我們也不好去修。”
“哦。”宋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繼續往前走，跟莫散知進了他的卧室。
莫散知等宋玉一進門，立刻就把門關上，轉身直直盯着宋玉，壓低聲音道：“小玉你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突然來華夏了，還來莫家，你不知道這事兒不能......”
“不能什麽？”宋玉不想看莫散知，怕會吐，轉身看向莫散知的書架，冷笑着道：“不能和你家人說，原來你對他們說的宋玉，其實是個男的嗎？”
“小玉！”
莫散知心髒一跳，急忙看了眼卧室門，生怕那門後面藏着誰，他走過去，像個神經病似的小心翼翼把門打開，見外面走廊的确沒人，又連忙關上，一臉難過地看着宋玉，“我知道，小玉，我知道我有錯，我隐瞞你的性別的确是不對，但是這也是沒辦法啊，為了我們的未來，我們要徐徐圖之，我家裏人他們不太能理解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感情，如果直接就這麽告訴他，他們會瘋的。”
“所以，我和姑娘有什麽相同之處嗎？”宋玉并不想聽莫散知的借口，這種借口聽着冠冕堂皇有理有據，其實惡心得很。
何況剛剛莫散知的一些小動作小表情，真的讓他徹底看透了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麽品種。
所以他其實也是給莫散知一些機會了的，沒有一來莫家就坦白，但莫散知......顯然是并不珍惜那些機會。
“寶貝，我知道我錯了，真的。”莫散知見宋玉還是不怎麽理他，壓着怒氣和焦躁走到宋玉旁邊，拉住他的手摩挲，聲音深情溫柔，又帶着點委屈地道：“但我也是用心良苦啊，我是為了咱們的未來啊。”
“等我事業做成，不就沒人能管得了我了嗎，而且你在m國再待幾年，就可以申請m國國籍了，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在m國結婚了，這多好啊，以後咱們就能安安穩穩過咱們的小日子，誰也別想打擾我們，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家裏人這邊，真的要先瞞一瞞，不然以後會反對得更厲害，到時咱們倆就更難在一起了。”
“真的？”宋玉突然笑了。
“當然是真的。”莫散知見宋玉态度有點松緩，連忙道：“我之前就是這麽打算的，可是寶貝你這麽突然襲擊，真的差點壞了我的計劃了，是不是誰在你耳邊亂說話了啊，這太不地道了，我得收拾他去！”
“那你父母到時要是還不同意呢？”宋玉卻是沒接莫散知的話，問道。
“不，不會的，我會努力勸服他們的。”莫散知肯定地說，“他們會理解的。”
“是嗎？”宋玉看着莫散知俊朗的臉，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這麽惡心，“可惜我不信啊。”
“你......”莫散知看着宋玉的笑容，突然發現宋玉剛剛不過是在套話，根本沒有真的信他，臉色不禁難看了下來，但還是按捺住了怒意，溫聲道：“寶貝你到底在懷疑什麽？”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剛剛那段話應該讓你媽他們聽一聽。”
“什麽？你錄音了？！！”
莫散知表情一滞，随即有些發狠，一把去抓宋玉的手機，但被宋玉躲了過去，“莫散知你幹什麽？”
“寶貝，你把手機給我。”
莫散知盡全力壓着聲音，忍着怒氣：“給我。”
“我為什麽要給你？”
害怕被發現是同性戀的恐慌和被宋玉耍了一道的怒意一起燒着腦子，讓莫散知漸漸有點失去理智，拼命去抓宋玉的手，甚至想用拳頭去揍宋玉：“我說了，讓你給我！”
“莫散知你還想揍人？！”
“你給我！！！”
宋玉其實沒有錄音，只是最後一次試探，但莫散知如今的反應不但讓他非常失望，還惹怒了他。
在莫散知再一次沖過來，還想去抓他的脖子的時候，宋玉突然想到了莫第之前給他提供的一個小建議，他當時覺得有點狠，但現在想想還真是合适。
宋玉猛地擡腳，穩準狠一腳踹向了莫散知的下.三路。
“啊——！！！”
莫散知驟然痛呼一聲，疼得臉發白嘴發抖，雙腿一彎摔在了地上，捂着某個地方哀嚎，頭都擡不起來。
宋玉擡手，不動聲色地将另一個針孔攝像頭塞到了書架上某本書的縫隙裏。
這時，外面走廊突然傳來幾道雜亂的腳步聲，不等莫散知爬起來，門就“砰”地被推開了。
“小舅舅，你沒事兒吧？！”陳照沖的最快，立刻跑到了宋玉身邊，上下打量他，“這個垃圾他打你了？”
“想打，但是沒打成，多虧了小......”宋玉頓了頓，把“第”字咽了下去，說：“多虧了你那個小同學，之前告訴了我很多好辦法，不但考驗到了他的本性，還成功抵制了一場暴力。”
“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啊？！”二伯母這時也跑上來了，看着躺在地上疼得臉色發白的莫散知，整個人一下子怒火三丈，又慌張得不行，聲音尖利地哭喊起來，“誰打的我兒子，誰打的？！！是你吧，是你宋钰打的吧，你們有什麽誤會要打人？！啊？你打人是犯法，你要坐牢！我這就打110抓你，你等着瞧！我們莫家不會放過你的，你等着瞧！！”
“媽......！”莫散知卻是這些人裏最慌的一個，伸手去拉他媽的衣服，“媽，別鬧大......”
“怕什麽啊，你還怕什麽鬧大啊，怎麽，你是不是還顧忌着你那女朋友啊？傻兒子你可醒醒吧，我告訴你，她這個哥哥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她肯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罵完，莫二伯母還看向宋玉，“我呸，你妹妹別想再進我們莫家門，別想我們娶這麽一個沒教養的東西！”
“妹妹？”
宋玉突然笑了，他看着莫二伯母，還有在門口出現的莫老爺子等人，聲音輕柔地道：“阿姨，跟您說實話吧，我壓根沒有什麽妹妹，莫散知他也沒什麽女朋友，因為從始至終，叫宋玉的，只有我，莫散知他追的，口口聲聲說喜歡的，也是我。”
“怎麽，你們不信，我這有證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