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紅包
眼見着自己的小青年遠遠走開不理自己,傅承流也放慢步子,恹恹垂下腦袋。少年眨巴着那雙清亮漆黑的眸子,委屈得不行。
李小曼盯了幾眼,就被少年這幅乖樣子弄得心都化了,一邊捧着快要化了的心,一邊暗道自己那位老同學是造了什麽孽,怎麽舍得讓這樣一個可愛柔弱的小天使獨自傷心難過。
蘇落走在最前面,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正尋思是誰在背後念叨他時,耳尖一動,便聽見身後不遠處傳來的對話聲。
少年聲音悶悶的,“我瞞了哥哥一件事。”
李小曼呼吸一滞,“什麽事?”她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
“其實我就是你們口中那個,看不見的神秘大佬。”他解釋說:“我之前一直沒來得及給哥哥解釋,他就一直誤會了……”
這簡直就是爆炸式新聞啊。雖然有猜到少年和大佬是同一個人,但沒想最後是大佬自己主動脫得馬甲,李小曼怔愣原地,內心驚喜雀躍和擔憂情緒複雜疊加在一起,她問:“蘇落生氣了?”
少年小心瞥了眼前面青年的纖長身影,小聲嘟囔了句,“好像是。”
“不應該啊,他脾氣那麽好,按理不會因為這麽簡單的事生氣。”李小曼蹙起眉,為自己站了這麽久的cp頭痛不已,“你是不是還做了別的?”
少年歪着頭琢磨了會兒,“我還親他了。”說完後又一本正經的認真起來,“可他不應該因為我親他生氣吧,我喜歡他,難道不應該親他嗎?”
突然被自己cp喂了一嘴糖的粉絲李小曼發出一聲驚呼,恨不得原地昏厥。
“蘇落吃硬不吃軟。”吃糖的心太過急切,李小曼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麽主意,只能看見自己眼前滿眼的粉紅泡泡,眼神都是飄的。
走在前面偷聽身後兩人的對話,結果聽着聽着,聲音突然變得極小,蘇落勉強只能聽出是李小曼在說話,卻聽不見她說的什麽。
好奇心像是貓爪子一般撓的他心癢,蘇落剛想回身去問,卻被付清拽了一拽。
“你看那是什麽?”付清指着前面不遠處的一顆枯樹,緊張道:“紅色的,看起來像是裙角。”
蘇落順着他手指方向看去,也沒看到什麽裙角,但地上确實有一小片紅色的不明物體,“應該不是裙角吧,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付清,這次游戲結束後,你還是休息休息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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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裏勸說着狀态明顯不佳的付清,蘇落放輕腳步,逐漸走近了那顆枯樹。
也逐漸看清楚了地上的那個紅色不明物體。确實不是什麽裙角,倒像是個紅包。
小青年咦了一聲,好奇撿起了地上的紅包,“這游戲裏還有附加金幣贈送嗎?”小青年眉眼瞬間展露出笑意,喜滋滋拆開了紅包,仿佛撿到的不是一個小紅包,而是張百萬支票。
然而紅包裏面裝着的卻并不是百萬支票,也不是随機掉落的游戲幣。蘇落從紅包裏取出了一張泛黃的紙,上面歪歪扭扭寫着一行字跡。
“這是什麽?”見他久久沒有動靜,付清也湊了過來,他盯了眼面色難看,撇着嘴角的小青年,心裏頓生不安之感。
“這是冥婚聘禮。”蘇落解釋說:“死者家屬為了讓未成親的死者在黃泉路走的不孤獨,會為死者舉辦冥婚,他們會将死者的生辰八字放進紅包裏,然後扔在路邊,如果遇到撿起紅包的有緣人,就會被強行帶去和死者舉辦冥婚。”
“啊?”付清同情拍了拍他肩膀,“那怎麽辦?”
小青年不慌不忙收起紅包,将紅包規規矩矩放在了自己的上衣兜裏,放進去後還不忘小心拍兩下,“能怎麽辦?當然是去結婚了。”
“從紅包裏的東西來看,死者應該是名男性,他總不能娶我一個大男人成親吧。”話一說出口,蘇落又覺得不大對,好像沒什麽不可能的,他不就被傅承流一而再再而三堵住……
回憶起某些畫面,蘇落連忙晃了晃自己那顆因為迅速升溫而變得暈暈乎乎的腦袋。
“而且這是線索,我們下個劇情任務的核心不就是冥婚?”忍着沒去看不遠處少年直勾勾盯來的目光,蘇落吐出口氣,繼續向前走。
再向前走,就是這個村子的另外一條街道。這街道位于村莊深處,也比剛才的街道寬敞不少,兩邊的房屋宅院也高大不少。
高宅深院比肩而鄰,多數都是宅門緊閉。這條街甚至還不如剛才那條街道有人氣,剛才最起碼還有幾個村民,可這裏确實半點生氣都沒有。
整條街都是暗沉凝重的深灰色,蘇落他們順着這條街道走到盡頭。
從付清口中得知了紅包的真實含義,知道自己粉的cp即将因為劇情任務被迫分開,李小曼自然急不可耐,她三兩步跑到蘇落身邊,拉住了他,“你不能去結冥婚。”
蘇落頭頂問號:“為什麽?”
“人家要找的是女孩子,你一個男人,瞎湊什麽熱鬧?”李小曼硬着頭皮,“我去。”
蘇落:“……你去?”
不會不知道李小曼為了什麽,蘇落瞥了眼傅承流,發現這家夥正眨巴着眼無辜看他,一副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準備做的可憐模樣。
蘇落:“……”
怎麽辦,更生氣了。
“你不能去。”蘇落收回目光,決定借此機會打壓一下這股胡亂站cp的粉絲,“還是我去。”
李小曼:“你是男的。”
“那我不能裝成女的嗎?”蘇落破罐子破摔,“你個姑娘過去太危險,還是我去吧。”
李小曼:“……”糖什麽時候都可以吃,但蘇落女裝可是百年難得一遇。
不說話就相當于是默認。蘇落轉身走過拐角,還在為自己女裝的事情頭禿時,卻發現原本只有單調暗灰的街道中突兀闖入抹亮眼紅色,
街道兩邊站滿了人,均是身穿紅色衣裳,左邊一排人手提紅色紙燈籠,右邊一排則是拿着唢吶等樂器,這些人規矩站着,像是分毫沒有察覺出蘇落他們的出現。
“這些人是活人還是死人?”從兩排人中間走過,卻感覺不到任何視線,付清壯着膽子伸手探了下其中一人的呼吸,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付清:“沒,沒有呼吸……”
“在恐怖游戲裏遇到死人不是常事嗎?你裝什麽裝。”李小曼白了他一眼,沒忍住吐槽:“你知道的吧,長得好看的人裝柔弱才會惹人同情,像你這種,就算真的柔弱,也只會找打。”
付清:“……”翻了個白眼以表敬意。
聽到了李小曼說的話,蘇落又下意識想起了傅承流,仿佛自從離開學校以後,不管聽到什麽,他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大佬。
這種感覺挺奇怪的,蘇落也覺得不大爽快,畢竟他現在還在和傅承流鬧脾氣。
從拐角處到宅子門口大概五十米的距離,一行人大氣不敢喘的走到了宅子門口。府門大開,一看便知這是個極深極大的宅子。
朱紅色的大門旁邊站着幾個衣着華麗的婦人,婦人面色慘白,可偏偏嘴唇又紅的像是沾了鮮血,一雙雙被黑色眼瞳占據大半的眸子像是不會轉動,只會将目光僵硬投向正前。
“阿峰的媳婦來了,阿峰的媳婦。”其中一個較為年輕的婦人轉過頭,咧開嘴角,“快請進。”
婦人帶頭走進宅子,途中再沒多說一句話,也沒細問究竟誰才是即将舉行冥婚的姑娘。蘇落跟着走時,也掃了眼宅子裏的其餘光景,這宅子裏确實下人不少,但大多都是面色慘白一動不動,同宅子外那些提燈籠拿唢吶的人一般模樣。
婦人說:“媳婦進第一間,客人們随意去別的房間,但切記,需一人一間客房。”
囑咐完這些後,婦人便繼續向前走了,自始至終都沒回過頭。
大家都知道這宅子古怪,也都知道各自小心。蘇落十分自覺的走到了第一間客房,跟付清和李小曼都簡單說了兩句,唯獨沒有理會傅承流。
甚至最後進屋時,都賭氣一般錯開目光,看都沒看少年一眼。
蘇落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
屋外也沒什麽動靜,似乎大家都各自找了自己的房間。蘇落忍着心裏隐隐的失落,擡起目光打量了眼自己所處的這間屋子。
确實是間閨房,梳妝臺前還依順序擺放着木梳,頭飾和鮮紅嫁衣,還有的裝扮一應俱全。蘇落甚至還看到了一頂假發。
蘇落:“……”這是什麽操作?
難道這家人已經細心到擔憂自家将要過門的冥婚媳婦是禿子的地步?
雖然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但蘇落還是充分利用了梳妝臺上的每一樣東西。
他骨架本來就小,眉清目秀,如果化妝細致一些,确實比姑娘還要俊秀幾分。
“這游戲漏洞還是很大,本來應該化冥妝的,最後還要玩家親自動手。”化完妝後,蘇落便連忙将目光從鏡子上移開了。
倒不是化得醜,他也在百度上學過一段時間的化妝,基礎還是有的。
他只是接受不了自己将要成為別人媳婦的事實,即使那個人是死人。
蓋上紅蓋頭後,蘇落坐在床上,不多時便聽見了門外傳來動靜。
有人輕手輕腳推開門,走到他面前。
只見一只瘦骨嶙峋的慘白手遞了過來,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