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進攻(5)

美國,紐約;

冬季裏罕見的雨天,将天空蒙上一層陰暗,窗外被沖刷的無精打采的綠植,卻顯得更加的清新。

“徐小姐?”

“詹姆斯先生,我還是那句話,徐氏的立場是不會變的。”

端起已經完全冷掉的咖啡,徐臻只喝了一口,便放置在一邊。

都已經兩個小時了。

咖啡館人滿為患,在這樣的雨天,露天咖啡廳不是好的去處。

而正坐在她對面的外國男子明顯也是這麽覺得,所以一開始選擇了這兒地方,為了更好的跟她杠下去。

“可是我希望您能明白,我們并未簽約。”

她當然知道,這句話已經被他重複了不下十次了。

“而且我們和言小姐已經談的差不多了。”

說着,他看了看一旁的兩人。

袁青和小宋,言茹留下的助理。

還真是個爛攤子。

“是的,言律師已經都已經洽談好了,這次的事情……”

正雄赳赳發言的袁青說道最後,在徐臻冷淡的視線中閉上嘴,而一邊的小宋則低下頭裝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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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是唯一一個比徐臻晚到徐氏的人,而袁青則是言茹的人。

“理由呢?”

徐臻低頭盯着衣袖,後擡頭直視那位市一醫院的藥劑科的副主任,問着同樣不下十次的問題。

仿佛又回到了原地。

詹姆斯默默嘆口氣,實在是不知道怎麽編下去,不管怎麽樣他們失約在前,真正的理由還不能說出來。

“在這樣下去雨都要停了。”

再看看窗外,徐臻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

“相信到時候就不是簽不簽約的問題,而是信譽問題。”

徐氏的新藥研發,一開始這家醫院就是參與的,并承諾在NDA成為唯一的實驗單位,由此徐氏将正式生産這批藥物,而現在,正在簽約的前夕,對方毀約了。

“好像貴公司最近的危機……”

“對不起,那是兩回事,跟貴院的合作完全不受影響,再說我們是制造方,不會沒有原材料方面的糾紛,我相信貴院也不是沒有吧。”

詹姆斯再次語噎,頭一次被一個小姑娘逼到這種程度。

“那個質量方面不就是……”

他忽然止住,只因為面前的女孩子用那雙漆黑的雙眼直視他,不帶任何的情感,卻生生的刺入骨子裏的透視感。

“看來是沒什麽好談的了。”

這個時候還在亂扯一通,有沒有問題這種話都能說出來,那當初是誰參與進來的。

“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讓貴院做出這樣的決定。”

徐臻站起來,俯視詹姆斯,無不遺憾的說;“我們只能當做是認知的不夠清楚,那我代表徐氏忠告一句,希望貴院也不要犯同樣的錯誤才好。”

說着,拿起沙發上的包和文件袋,準備離開。

“等一下,徐小姐,這次的事情我也很遺憾……”

詹姆斯急急起身,越過臺面準備攔住徐臻。

“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到時候……”

這個時候了,還在考慮以後的事情,你行!

“不用了。”徐臻反而沒有剛剛那麽生氣,甚至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眼睛環視了一圈。

還是人多的讓人心慌。

“我已經看到了你們的誠意。”

說着,轉身越過袁青和小宋,向着門口走去。

雨已經停了。

還微微出了些太陽,依舊不怎麽暖和。

徐臻站在門口瞅了半天也沒有看見彩虹,才遺憾的收回視線。

算了,雨停就不錯了。

這時身後的兩人才忙不跌停地跟出來,徐臻沒有回頭,徑直向前。

這裏離酒店很近。

“大小姐,你這樣也不怕徹底得罪人啊。”

袁青在背後憋着嘴,對于徐臻剛剛的表現,雖然也被震懾到,可是對于被一個小自己那麽多的新人給壓倒氣勢,更是托福沒有完成事情,心裏的不屑沒有半分的掩飾。

徐臻沒有理她,小宋卻大着膽子回話;

“可是的确是他們欺人太甚,要是我們還要委曲求全的話,是不是正好着了他們的道呢?”

有沒有誠意一看就知道,而且……

小宋看着跟前不說話的人,想想前兩天的會議室和今天的咖啡館,默默低下頭。

“可是他們也說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肯定是內部有什麽問題不好說而已,你到底也是才出來,”

被一個新人壓倒,又被另一個新人頂嘴,袁青臉色鐵青,想說重話卻也怕那個沒說話的人。

“我們雖然在中國很有市場,可是藥品本身需要很大的制約和人脈,要是開罪了他們……”

“怎麽樣?”

“诶……”

徐臻站定,回頭,目光冷淡卻威懾十足;

“開罪了他們會怎麽樣?”

這不是什麽重話,甚至語氣都是平靜,可袁青愣是在這樣的視線閉上嘴,雖然眼裏還在掙紮;

不過是個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罷了。

“言茹姐已經都處理好了。”

徐臻手上的文件袋,就是言茹留給她的下一步計劃的進行表和賠償,可是徐臻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在一邊不再理睬。

跟扔了沒什麽兩樣。

徐臻也看到她的眼神,低頭,手裏的文件袋的确是很大的分量。

看起來誠意十足,表面上。

“然後到時候再把事情攪渾了,給我留下個爛攤子。”

其他均是一愣,小宋随即捂上嘴,不敢置信。

袁青臉色一白,眼裏竟然開始冒起了兇光,狠狠的說;

“雖然您是徐家的大小姐,可是這樣的事情可不是亂說的,那是污蔑,言茹姐她……”

“關你什麽事?”

袁青還想再說什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恨恨的想;真的是大小姐,要是說錯什麽話,她的飯碗跟着也就沒了,是的,一定是這樣。

“你可以回去了。”徐臻又說了一句。

“你什麽意思?”袁青徹底火了。

“你既然這麽相信她,就趕緊回去幫她,國內的事情也很多。”

徐臻說道滿不在乎,可是無非就是把人攆回去,可是她卻繼續留在這裏。

袁青被留下也是言茹的意思,怕的就是後招。

可是現在她居然……

袁青咬咬牙,再擡頭卻發現徐臻已經走遠,小宋正亦步亦趨的跟着,她罵了口‘馬屁精’,也忙跟過去。

你讓我走我就走,你以為你是誰?

說到底,袁青心裏還是不屑于這種小姑娘的胡話的。

直到傍晚,她才臉色煞白的收拾行李。

小宋在一邊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也該跟着收拾。

“你既然那麽喜歡拍馬屁就留着吧,可是工作可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袁青盯着小宋,惡狠狠留下這句話以及砰然關上的門。

忐忑不安中,小宋敲開了徐臻的房門。

“有什麽事嗎?”徐臻正擦着頭發,半長的黑發淩亂的披在肩上。

“徐……徐律師,”小宋之比徐臻晚到半個月,小姑娘性子比較軟,也不知道為什麽選擇了這個行業,更不知道怎麽聘進來的,不過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尤其是今天看到徐臻的表現之後,更是感覺自己和她的差別,一口一個‘徐律師’叫的心服口服。

不過徐臻大概知道她要問什麽。

總是有那麽些不安的,在這個時候被迫出差海外,有種被強行站隊的粗暴感。

“我也比你早不了多久,讓我一個人,有點不好。”

——害怕兩個字可不是輕易說出口的。

徐臻笑笑,清冷的眉眼柔和不少。

“你就當學習學習,我也是,別怕。”

——性子溫和的人不是讓人拿來欺負的,也欺負不得。

小宋愣住,對方只消兩句話,便把她的事情看個透徹,果然還是不一樣的。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下,小宋開口道;“那我可以幫什麽忙嗎?”

只是問一下,有更好,沒有就真當是跟班學習了。

徐臻一怔,笑意更加明顯,“等我一下。”

說完回屋,不久就拿着一些文件出來,遞給她;“這些你熟悉一下,是我們過兩天的任務。”

小宋眼睛瞬間就亮了,這是什麽意思她很清楚,所以就更加感激徐臻給她的東西。

給她的機會。

恰逢屋內傳來鈴聲,小宋難得機靈的退出來;

“行,我知道了,你先忙。”

說着回頭就走,就好像徐臻會在背後追過來似得。

徐臻看她進屋,這才關門回屋,接電話。

是哥哥的電話。

“哥哥,早上好,是這樣的,我已經按照你的……”

徐臻接起來,在對方說話之前,極快的彙報了今天的事情和明後天的安排。

帶着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邀功姿态。

夜晚,

不知什麽時候夜幕已降臨,

華燈初上,萬家燈火;就像隐藏在魔術師神秘的黑袍之內,被她在角落窺得一隅。

落寞便如潮水般襲來。

——好寂寞。

徐臻只得擡頭望天,也沒有傳說中的星星。

果然只是傳說罷了,彩虹是,星星也是。

這種觸感在半夜被另一個傳說打破。

迷糊間接起電話,都沒有看來電顯示。

“睡了?”

兩個字,一個問號,徐臻瞬間夢醒。

林至安!

“你以為我這邊也是白天嗎?”

握緊手機,徐臻故作平淡,卻顯得心髒愈發的失控。

“嗯,我知道啊。”

仿佛每次都讓她發出反問句是什麽驕傲的事情,林至安的笑意那麽明顯,明顯的讓她不悅。

所以才挑這個點兒嗎?

又沒吃藥。

徐臻等着林至安發病,可是那頭的人就像是故意耍她一樣,就是不開口,呼吸也越來越輕。

有什麽意思?

徐臻心一沉,準備挂掉電話。

“你想我嗎?”

那個人仿佛站在她的面前,直視她的狼狽,然後一擊便中。

徐臻用了很久才平複自己的心跳,最後開口;

“你想多了。”

那頭的人不在意,笑呵呵的玩起了文字游戲。

“想多了,我都沒想到你這麽……”

“反正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了。”

怕她再說出什麽胡話來,徐臻趕緊截掉話頭,順便轉移;

“報酬要什麽?”

她自然知道他圈子裏那一套,又覺得挺好的。

紐約市一醫院真正的反悔理由,和一些後路。

一般人弄不到這些,可是不包括林至安。

一般這個詞兒跟他挂不上勾。

“是啊,要什麽呢?”

所以也不會跟她含糊,說實話,這種林家人一樣的相處方式讓她非凡不排斥,反而有些……

她有些怕他說是自願的,真的。

可是——

“先欠着吧,以後再還。”

她好像預料錯了什麽。

不僅擡起左手,這句話跟這手镯一樣,将牢牢的綁住她。

“那你打電話幹嘛?”

——惱羞成怒了。

林至安的笑聲裏,仿佛這麽說着。

徐臻咬牙,因為她咬不着人。

“我想你了。”

徐臻猛地挂斷電話,在他那猝不及防的話裏。

可是心髒卻徹底的失控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那個醫院的事情,我自己的編的,請勿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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