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就到站cp的時候了!我支持寫意瀾城&(13)
真。”明修渺聳聳肩,“游戲裏就做到這一步了,真不知道現實裏還怎麽求婚。”
“……你是不是考慮太多了。”比當事人想的還長遠——箬茗的後半句沒說出口,就繼續去應付場面了。
“嘿,竹茶你來了啊。”
鳳舞迷離朝某處招了招手。
箬茗循聲望去,哪怕在嘈雜喧嚣的環境中,他仍是一派清閑悠哉,步伐不急不緩,身着淡青色衣袍徐徐走來。
這人果然不負谪仙之名,哪次見面不是這般優雅?氣質姿态明明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卻又構成了奇妙的平衡,大概也就竹茶走路能走出這種效果。
竹茶對寫意瀾城點點頭,道了聲恭喜,接着轉向箬茗,擡了擡酒杯:“小陌,祝福你。”
“謝謝。”箬茗禮貌地回以一笑,與他碰了碰杯。
竹茶直接豪爽地幹了酒,把酒杯倒扣在桌上。
寫意瀾城沉默仰頭,一幹而盡。
“好!”竹茶猛地擊掌,看着箬茗,示意她:“小陌?”
箬茗卻只是笑看着,意思意思喝了一小口,說:“抱歉,我不會喝酒。”
竹茶頓了兩秒,随即微笑點頭表示理解:“沒事,那就不喝。”
箬茗笑了笑,看到不遠處的一道身影,喊道:“艾佳!”
明修渺正和別人說這話,突然身軀一僵。猛地轉過頭。
一個小巧玲珑的女孩子有些害羞地垂着腦袋,臉蛋兒紅撲撲的,正朝主桌走過來。
竹茶有些意外,問箬茗:“你把她叫來了?”
“嗯,一面之緣也是緣嘛。我朋友不多,她是我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箬茗說,“沒想到你還記得她。”
“有點印象而已。”竹茶輕描淡寫地說。
“這次要不要加個好友呀?”箬茗調侃他,“還記得我說她看你的眼神嗎?”
竹茶搖頭失笑:“你就別開我玩笑了。”
聽着他們的對話,寫意瀾城眼底掠過一絲疑惑。
艾佳過來先是慣例道賀,然後就站在那裏紅着臉不知所措。
明修渺眉頭緊鎖,視線來回徘徊在幾個人身上。
竹茶和憶逍遙的幾個人有過合作,所以打了個招呼便走過去和鳳舞迷離等人聊了起來。
艾佳的目光随着他遠去,箬茗在她眼前一揮手,艾佳吓了一跳。
“很多人都仰慕竹茶。”箬茗笑得揶揄,“喜歡就去追嘛,先加個好友,正好他在。”
“我……”艾佳支吾着。偷偷瞥兩眼箬茗和寫意瀾城,“可,可是,我覺得……竹茶,喜,喜歡……”
“诶,瀾城!”明修渺突然對着這邊的寫意瀾城喊道:“游戲裏會喝醉嗎?”
剛才和她聊到一半的幾個朋友一頭霧水地閉上了嘴。
寫意瀾城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回答:“會。”
箬茗拿着酒杯,似乎在自言自語:“酒量是根據現實中來判定的?”
“應該吧。”寫意瀾城輕輕按住箬茗握着酒杯的手,“不能喝就不要喝。”
明修渺在一旁插嘴:“你不用擔心,她酒量不是一般的好。”
箬茗勾唇一笑,看向艾佳,舉了舉酒杯:“謝謝你的祝福。”
說罷,一飲而盡。
寫意瀾城略挑眉,看向箬茗,又不着痕跡地瞥向不遠處。
箬茗對他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酒量這東西,因人而異。”?
☆、終結
? “那個艾佳是誰?”
酒席結束,明修渺對寫意瀾城留下一句“你老婆借我一會兒”就風風火火把箬茗拉走了。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茶樓雅間裏,箬茗把玩着上次雲櫻送的卷軸,老實交代:“一起下過副本。”
明修渺皺眉:“李艾佳?”
“你覺得呢?”箬茗不答反問。
“別給我賣關子!”明修渺一拍桌子,“你們倆這是在玩哪一出啊?我怎麽看不懂啊?上次咖啡廳也是,現在游戲裏也是,到底怎麽回事!”
茶杯氤氲地冒着熱氣,箬茗緩緩開口:“你覺得她是誰?”
“……不是李艾佳嗎?”明修渺愣了一下,雖然五官不同,但聲音、身段、氣質、舉止習慣……都如出一轍。
明修渺不能理解:“但是她看起來還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到底演的哪一出?”
“裝成李艾佳一點也不難。”箬茗說,“她的個性特點很鮮明,能騙過大多對她不夠熟悉的人。”
明修渺擡手阻止箬茗繼續說下去:“你等等,讓我捋捋思路。”
上次箬茗突然要找李艾佳,是想要問出些什麽?她說了那麽多試探性的話,甚至說出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真相,好像一切都是沖着某個目的去的,但明修渺一直沒猜出來答案。
那天,箬茗讓明修渺上游戲時纏着GM,看能否更改體型,而GM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外貌、聲線都能自由修改,但體型是必須按照現實來的。
如果艾佳不是李艾佳,又是誰足夠有資格冒充她?
她和箬茗都不該認識才對,但箬茗當天的反應又十分反常,顯然早有了猜測。
那麽,似乎答案也有了明确的指向,盡管沒有任何合适的證據。
“喻溪?!”明修渺脫口而出,又立刻自我否認:“不可能!怎麽可能?”
喻溪和李艾佳,無論從哪方面都差了十萬八千裏。
那樣趾高氣昂的千金小姐,玩游戲當消遣可以理解,怎麽會去僞裝成另一個人?還是一個自己根本不屑一顧,從未當做妹妹看待的私生女?
“剛見面那會兒我和她聊了不少,記得嗎?”箬茗說,“從學習聊到平時的生活,她說她看書、看電影、聽歌。我提到了清羽市最近很流行的游戲,全虛拟的,叫《煙雨江南》。我在游戲裏叫靡不有初,她如果玩的話随時可以來找我。可她看上去興趣全無,也就含糊地應了兩聲,說自己不怎麽接觸這方面,然後我們就聊了別的。她估計事後就忘了這兩句話。”
明修渺一直以為那只是箬茗為了讓李艾佳放松而随便扯的對話,從大學社團扯到國家大事,游戲只匆匆提了兩句,很快就又扯到八卦新聞上去了,她當時就根本沒有在意,後來則完全被陸清宸的事帶跑了。
“說不定是裝的呢?”明修渺說,“李艾佳和喻溪流着一樣的血,這是你說的。”
“我上次透露給她我游戲裏的名字,而她顯然聽進去了,對吧?如果是假裝的,那她為什麽還要在游戲裏,在我的面前,那樣刻意地彰顯自己是李艾佳?”箬茗指關節輕輕叩擊着桌面,“她在游戲裏引導我猜測她的真實身份,卻不知道我現實裏早就和李艾佳說過了。這是最大的漏洞。”
明修渺點頭,“所以那個艾佳就不是本人了。但如果真的是喻溪……她不知道你和李艾佳見過面,然後在游戲裏僞裝成李艾佳和你加了好友?”
“那天的見面不一定瞞的過她。畢竟我們誰也不清楚這姐妹倆私底下到底是怎樣的位置關系,李艾佳說不定會主動交代。但她顯然覺得我們那天的閑聊不重要,就算交代,最多也只交代了後面關于陸清宸的部分。不然喻溪不會還傻乎乎地以為自己掌握了一切,繼續裝成她。”
箬茗停頓片刻,繼續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兩個人确實不對盤,那也無所謂,反正喻溪不知道我和李艾佳說過的話就是了。”
“說出陸清宸和喻溪在一起的真相,不管如何都能讓她們關系惡化。”明修渺覺得自己真相了,笑道:“算盤打得不錯啊。”
“我沒指望什麽。”箬茗搖了搖頭,“喻溪,也随她去吧,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明修渺捂住雙眼,“我有點淩亂,她繞了這麽一圈究竟想幹嘛?而且她的身材……”
“一般人不能修改,她作為喻家的女兒有什麽做不到的?”箬茗心想,寫意瀾城說不定也和游戲公司私下有聯系呢,不然哪兒能知道那麽多內幕?“至于為什麽這麽做……我不知道。”
這是實話,箬茗真心猜不到喻溪的目的,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一個了。
但那個理由簡單到過分,一點也不符合喻溪果斷利落的精明性格。
“反正你小心點吧,誰知道那女人有什麽陰謀。”明修渺托起茶壺續茶,零星的茶葉或卷或舒,她輕輕吹氣,茶面泛起一陣漣漪,摻着清香的熱氣撲面而來。她享受地眯起了眼,深吸一口氣,呢喃:“不過到底為什麽要裝成李艾佳呢……就因為特點鮮明?”
箬茗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把一直握在手裏的卷軸擱在桌上,“誰叫喻溪愛慘了陸清宸呢。”
明修渺擡了擡眼皮,決定對這個話題就此揭過,便問:“這是什麽?”
“一個NPC給我的。”箬茗低着頭,手摩挲着卷軸中央系着的小繩,“她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
“幹嘛不拆開看看?又沒什麽影響的。”
學習技能需要先在心中默念卷軸上的咒語,然後輕輕一攆便能捏碎卷軸。如果只是單純看看內容是不會掌握的。
箬茗總記得雲櫻遞給她卷軸時的神情,複雜交錯,凝重中傷痛一閃而逝,最終歸于死寂。
前段時間事情太多,箬茗就給忘了,難得想起的時候,雲影的眼神就會随之浮現,箬茗便下意識地回避了這件事。
“學了你可以不用啊。”明修渺抿了口茶,不知道箬茗在想什麽,只能說:“我猜是代價和威力成正比的逆天技。”
“嗯。”箬茗輕輕扯開了小繩。
羊皮卷軸緩緩在木桌上攤開,陳舊泛黃的紙張邊角有些破損,卻不影響內容的閱讀。
明修渺湊過來。
“琴師技能:終結。”她一字一句地念出了技能名和內容說明:“以生命為代價,制造屏障守護重要之人。在此期間被保護者不受任何攻擊影響,使用者所有技能威力提升200%,不受他人攻擊傷害但自身每十秒血量幹涸一次。不限時,不限保護人數,停止撫琴則停止技能使用和代價付出。停止後等級強制下降三十……級——三十級?!”
箬茗:“……”
“傷害造成變為原來的三倍,不受攻擊影響,還能保護隊友。”明修渺平靜地說着技能的好處,然後猛地一拍桌子:“三十級是認真的嗎?!”
“反正我的等級好多都是系統送的。”箬茗笑笑,“你想啊,萬一團戰的時候,幾十幾百甚至幾萬個人我都可以獨自保護,那不是很合算麽?”
“但你能保護多久啊?保險起見,每十秒就要喝一次瞬間回複防止血量清空死亡,瞬回藥多貴啊,一分鐘就要六瓶。”
“那至少能清醒它不耗藍。”箬茗把卷軸颠來倒去看了一遍,确實不消耗魔法值。
這是個純耗血的技能。
卷軸背後有琴譜,倒是不長,只要背熟了反複彈奏就可以。曲子中也留有間隔足夠讓她喝藥水,箬茗沒什麽猶豫,翻回正面,看向學習咒語。
“以吾血為引,以吾靈為媒,以吾命護之,直至終結……”箬茗在心中默念完畢,輕輕碾碎了卷軸。
“這咒語好蠢。”明修渺嫌棄地看着卷軸粉末随之消散,“用技能的時候還得讀出來,好中二。”
箬茗失笑:“幸好不是所有技能都需要咒語。”
明修渺神色嚴肅:“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知道嗎。”
“放心吧,這種技能用不到的,學學而已。”
“……我不相信你。”
“修修,樂觀點。”
“你每次都這麽說。”明修渺誠懇地說,“我對你樂觀不起來。”
“……”?
☆、見面
? 赤炎的任務獎勵其實并不特別,只比大多數支線任務多些經驗罷了。事後赤炎和潇潇做了什麽箬茗并不關心,她後來想想,也許這個任務的最大獎勵就在于可以提供觸發四大聖獸劇情的提示,但卻還是全靠玩家自己尋找,從頭到尾都沒給她什麽特權。
然而連提示都是箬茗誤打誤撞挖掘到的,繞了一圈還賠了一只寵物,早知如此她根本不會接《孽緣》這個任務。
陪娘子提交完任務,寫意瀾城側首正想說話,就見某人正低頭揉着懷裏雪白的小絨球,愛不釋手。
小絨球眯着烏黑的眼睛,享受地抖了抖耳朵,發出一聲滿足的嗚咽。
雪澤是前不久剛孵化的。
寫意瀾城和箬茗成親的大事結束,衆人的注意力就全部轉移到了雪澤身上。
這貨是典型的一直挂着名號卻從未有人見過的神獸,幾乎彙聚了全人類玩家的關注,因此它出生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大陸。
有人冒死偷偷跟蹤寫意瀾城,拍了照片發到論壇,小家夥眯着眼打哈欠的模樣萌化了一大半女性玩家的心。
箬茗也是其中之一。
“早知道你這麽喜歡,就該自己留着。”寫意瀾城說。
箬茗把雪澤寶寶舉得高高的,小家夥裂開了嘴好像在笑,黑眼珠滴溜溜圓。
“放在你名下也是一樣的嘛。”她親了親雪澤的臉蛋,“對不對呀寶寶。”
你的就是我的——在心中如此理解的寫意瀾城非常滿意地“嗯”了一聲。
希望是箬茗撫養長大的,寫意瀾城知道失去它對她來說難以釋懷,但看到雪澤至少能稍微撫平她的心情,他也暗自放心了些。
“我十一月底要出差,所以不能玩游戲。”寫意瀾城說。
箬茗愣了一下,“啊,正巧我也有事。”算算時間,她突然覺得自己也該準備起來了:“我等會就下了,得一段時間不上游戲。”
寫意瀾城點點頭。
箬茗把雪澤遞給他,“嗯,那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去接小夜。”
小夜在馴獸師那裏也差不多滿三個月了,不知道成長的如何?
寫意瀾城低着頭,神色有些嚴肅,好像在鄭重思考着什麽。
箬茗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剛想詢問,就聽到寫意瀾城仿佛下定決心般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說:“等再見時,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再見時?”箬茗聽到他的用詞,笑了,“十二月上游戲就能見了呀,這麽隆重幹嘛。”以前又不是沒有過短時間的分別,兩個人本來就不是天天都能見面的。
寫意瀾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箬茗決定尊重他的選擇,不追問是什麽事,反正等演唱會結束回來就能知道了。
——雖然她內心不免揣測,該不會是要見面吧……吧……吧……
見面!?
寫意瀾城明明什麽都沒透露,箬茗竟然已經開始緊張了。
天吶,那麽多網戀雙方在現實裏見面後的結局……
箬茗默默忐忑。
怎麽一點也樂觀不起來呢。
“這次演唱會過後給你安排了一個采訪。”
飛機剛上天,倪洲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淡淡地丢給身邊的箬茗。
箬茗戴耳機的手一頓:“你說什麽?”
“我說,給你安排了采訪。”倪洲重複,指了指她腿上的文件,“喏,該說的話該注意的事都在裏面了,背背熟。”
“……”
“傻了?”倪洲涼涼地瞥了她一眼,然後随手從前座背後拿出一本雜志翻閱,“放心吧,安排好了,沒人敢揭你面具。獨家采訪。”
箬茗捏起那幾頁紙的邊角,晃了晃,“洲洲,你拿什麽好處了?”
倪洲冷哼一聲,“這次不許讨價還價,是你理虧在先。你知不知道你這段時間銷聲匿跡以後造成了什麽影響?我跟你說,還有……”
“好好好,我認!”箬茗舉手打斷他,無奈地将文件攤在小桌板上,“我不該不務正業,所以這次都聽你的。”
倪洲氣不過,又哼了一聲,絮絮叨叨:“你也是,連艾洛特也是。要不是你們現實裏基本沒接觸,我都懷疑你們倆私奔去了,是不是串通好了聯合氣我呢?仗着你們倆家世好有人撐腰就為所欲為了是吧,以為你倆的公司都不敢拿你們怎樣是吧……”
“咦?”箬茗挑了挑眉,“艾洛特最近也?”
“依娜說艾洛特本來都不願意來,還是聽了一半人員名單才突然決定答應的,你說他這次是沖着誰來的啊,我們做經紀人容易麽,你們以前不都很乖的麽,最近是不是到了叛逆期,任不任性啊你們……”
“……”
“你這樣也就算了,我反正習慣了你這态度,你說艾洛特那種堅持自力更生的孩子怎麽現在也仗着卓家身份偷懶了呢,你們倆到底都在做些什麽……”
“……”箬茗決定放棄和倪洲交談。
倪洲平時被箬茗折騰怕了,總憋屈着,一逮到合适的機會就立刻化身為老婆婆,長久積累起來的抱怨一發不可收拾,誰也阻止不了。
箬茗打開遮光板,雲層裏白茫茫一片,還有兩個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箬茗卻已經想掉頭回家了。
她嘆了口氣,最近确實太松懈了。
坐直身體往後轉了轉腦袋,卓憶泯和她是一班飛機,但目前為止還沒碰過面,箬茗掃了一眼,沒看到他坐在哪兒。
卓憶泯不像她這樣喜歡偷懶,尤其不喜歡頂着卓家長子的身份偷懶,他這段時間既然和她一樣銷聲匿跡,必然是有私事纏身。
他到底在做什麽,箬茗并不關心。兩個人雖然接觸過好幾次,卻不算太熟悉,頂多只是普通朋友罷了,連電話都沒有打過。
只是曾經偶爾會覺得他和寫意瀾城有着奇特的,難以明确指出的相似之處,但那一度被箬茗歸為錯覺。
更準确的說,是被她未經證實就下意識歸為錯誤的直覺。
這次的目的地在雙湖市。
雙湖市得名于這裏的兩大淡水湖,風景堪稱一絕,全國聞名。箬茗小時候來過一次。
箬茗抵達的早,有好幾天時間可以随意逛。這次萬若銀沒有來,她和倪洲為了防止曝光又不得不分開行動,所以箬茗非常自由。
倪洲本來堅決給她安排陪同人員,被箬茗否決了。
不經我同意就給我安排采訪,我這幾天難不成還得被限制人生自由不成?
倪洲說不過她,千叮咛萬囑咐讓她小心,傍晚前必須回酒店,并且要在離開他視線的時間段每隔兩小時給他發短信報平安。
其實他的做法比較多餘,葉荀的真面目沒人知道,所以萬箬茗這個人在哪兒都只是個普通的年輕女孩而已,沒人會關注。
她成年了,該懂的都懂,也不會到處瞎跑,所以倪洲嘴上這麽唠叨,心裏并沒有真的太在意。
雙湖市氣候比清羽市冷,箬茗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戴着一頂貝雷帽,大半張臉縮進圍巾裏,自己呼氣給自己暖。
市中心到哪兒都一樣,箬茗所在的廣場上人流如潮,吃的喝的玩的滿目皆是。
只是一個人不免孤單了點。
箬茗拍了張照片發給寫意瀾城,編輯內容:是不是很熱鬧呀?
寫意瀾城迅速回複:雙湖市中心?
箬茗驚訝:你怎麽知道?
寫意瀾城卻答非所問:一個人嗎?
箬茗:嗯,所以沒什麽興致逛。
其實她很想他,盡管只不過幾天沒見面。
寫意瀾城:等我。
箬茗:??????
沒有再收到短信,箬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寫意瀾城說這話的意思——難道他也在雙湖市嗎?!
箬茗下飛機的時候給他報了平安,他回了一句說他也到了,箬茗當時還想,真有緣,飛機都是差不多時候降落的。
他沒問她去哪兒,她也沒問他去哪兒,反正也不會是一個地方。
結果現在看來,難不成還真是同一個地方?!
箬茗心裏砰砰直跳——
網戀對象和自己同時出差,坐的是同一班飛機,馬上就要直接來找她了。
這發展是不是太戲劇化了一點?!箬茗突然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有點想逃。
——不行,既然都那麽認真對待了,現實裏在一起也是遲早的,關鍵時候怎麽能先退縮,那樣對誰都不負責。
箬茗捂着臉,幾乎整個腦袋都要埋進大衣裏了。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箬茗猛地一驚,慌慌張張從口袋裏取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卓憶泯。
松了口氣又不知為何有些失望。她瞥了一眼右上角的時間,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在原地糾結地站了二十分鐘。
她接起:“喂?艾洛特?”
以前不是直接見面就是發短信,這好像是她和卓憶泯第一次通過電話交談。
那邊靜了一瞬。
“箬茗。”
沉穩清冷的兩個字,在嘈雜的環境中清晰而真切,如同那天學生會演出,通過電話叫她的名字時一樣。
口吻、聲線,一模一樣。
箬茗呼吸漏了兩拍,然後愣愣地把手機拿到面前,認認真真地盯着屏幕,定睛看了兩秒。
姓名:卓憶泯。
她把手機放回耳邊,張了張口:“……艾,艾洛特?”
“你往後看。”他說。
箬茗木木地轉身。
一道人影定定地站着,在周圍的行色匆匆中格外安靜,乍看陌生,卻又似乎早就見過千百遍般那麽熟悉。
黑色長款大衣襯得身材修長挺拔,眼睛以下全部埋在深灰色的圍巾裏,棕栗色的發絲貼在額頭略有些淩亂,那雙深邃的,幽暗中透着灰藍色的眼睛,無論隔着多遠,總能一眼直擊你的心底。
箬茗其實根本看不清楚,但他那眉眼卻仿佛近在咫尺,一筆一劃地刻在了她的眼前。
話筒裏傳來他低低的嗓音:“我說過,再見面時,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箬茗的手止不住顫抖,呼吸聲重到對面的卓憶泯聽得一清二楚。
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不讓手機滑落。
他沉默片刻,随後輕笑起來,露在外面的眼睛帶上了些許溫柔的弧度。
“箬茗,是我。我在這裏。”
在游戲之外,公開的,坦誠的,正式與你第一次相見。?
☆、坦誠
? 兩個人并肩走在街邊。
“不進去嗎?”卓憶泯問。
路過一家家店鋪,箬茗卻從頭到尾都垂着腦袋,只是縮在圍巾裏不停地走。
“嗯。”她悶悶地應了一聲。
寫意瀾城,不,卓憶泯是因為她一個人覺得無聊才臨時決定來陪她的,還是一開始就決定要在這裏表明身份呢。
箬茗此刻的心情真是複雜。
寫意瀾城在現實裏這麽優秀,箬茗和所謂的網戀對象終于見面了,之前所有的顧慮都消失不見了,她理應覺得很高興的。
他太優秀了,簡直堪比中彩票頭獎,換了別人做夢都得笑死過去。
而且她的直覺被證實了,并不是錯覺。
好幾次在腦海裏将兩人重合,揉揉眼睛又覺得只是一閃而過的幻覺。箬茗因為有一段時間沒和卓憶泯交流,就沒再思考過兩個人的關聯。
明明當初就能抓住的線索,卻因為前段時間太沉浸其中了,早就忘記了曾經的敏銳感。
原來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啊。
現在,她知道自己的直覺是對的,寫意瀾城是卓憶泯,梗在心裏的石頭已經不存在了。
可箬茗一點也激動不起來。
這種突然發現網友——不,素未謀面的戀人——竟然就是原本認識的普通朋友的感覺……
以及被他掌控了全部的節奏……明明構想過所有見面的可能卻獨獨沒想到是這種情形……
一切都太別扭了。
另外,她糾結了一路,終于有空分出點思路到別的方面。
…………
“很多人都在玩這個游戲。”
“嗯,清羽市專屬游戲,應該算家喻戶曉吧。你也玩?”
他只是彎了彎嘴角。
她錯将沉默當成否認,安慰:“畢竟游戲嘛,到底還是小衆。”
“好玩嗎?”仔細聽他的語氣有些好奇。
果然沒玩過。她确信了,回答:“挺好玩的,鍵盤網游能做成這樣不錯了。”
那天,他透露了《煙雨江南》要升級為全虛拟網游的信息,卻只承認是道聽途說而來。
…………
上次演唱會結束一起吃飯,幾個人讨論到《煙雨江南》,倪洲問箬茗在游戲裏叫什麽名字。
她不加掩飾地回答:“靡不有初。”
卓憶泯當時就坐在她對面,似乎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卻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
那天車禍,他救了她,教訓了她,她想道謝,卻下意識地喊了寫意瀾城的名字。
在戚江雲的店裏,卓憶泯不知為何起身進了裏間,她在大廳坐着,收到寫意瀾城的短信。
他若無其事地說自己也去晨跑,并且看到輕雲街出事了,無意間套出了她也在現場的事實。
他說他剛好經過,問她有沒有事。
卓憶泯回來後,坐在她對面,問:你之前,叫的那個名字……
他顯得有些猶豫,像是根本不知道那是誰,又怕觸到箬茗的隐私。
她就那樣沒有防備地被他和戚江雲套了話。
…………
“箬茗?”
“啊?”
“剛剛,休止符這麽叫你。是你的名字?”
“嗯,箬竹的箬,香茗的茗。”
“很好聽。不介意我這麽叫你吧。”
“當然。”
…………
兩個人走到了雕塑噴泉面前。
箬茗停下腳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誰,對不對?”
卓憶泯站在她身後,出乎意料地迅速承認了:“嗯。”
箬茗猜到是一回事,這麽快就得到答案是另一回事。
她轉身,訝異地看着他:“你一直都故意瞞着我?”
卓憶泯一點也沒有被拆穿後的慌亂,好似早就料到她的反應,“……嗯。”
箬茗深吸一口氣:“為什麽?”
沒錯,她應該不爽的,就算真生氣也該是理直氣壯的,這種事無論換做誰都不會心平氣和地立刻接受。
但是諷刺的是,她竟一點也沒有。
該有的負面情緒全被他泰然自若的态度給弄得煙消雲散,她心底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念頭,他的隐瞞沒有絲毫惡意。
“為什麽”這三個字,真的單純只是詢問而已,她信任他,只是想要知道他這麽做的理由。
卓憶泯将圍巾往下扯了扯,露出高挺的鼻梁。
街上時不時有行人走過,卻沒有多少人停留在雕塑噴泉邊。盡管看起來沒有人注意他們,卻還是得小心為上。
卓憶泯的聲音從厚厚的圍巾下傳出,音量恰到好處,一字一句進入箬茗耳畔。
“最初知道你是靡不有初的時候,我其實不太在意的。在游戲裏不過合作了幾次,現實裏接觸也不多,所以我直接告訴你會很突兀,你也一定會覺得尴尬。”
箬茗知道,他的性格本來就偏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兩個人當時也沒那麽熟,如果他刻意熱情地表明身份才叫奇怪呢。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其實是有沖動告訴你的。尤其是聽到你在游戲裏那麽直接地告訴我你的名字的時候。”
剛開始是沒有必要,兩個人在一起了,卻變成了找不到合适的時機。
越喜歡,越放不下,就越是難以坦言,連卓憶泯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或許他是擔心,甚至是害怕,身份揭穿後,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會徹底改變。
卓憶泯幽深的眼眸盛滿認真,“箬茗,我沒有想過要騙你,只是不知道怎樣告訴你。”
這一次,他不要再猶豫了。
也許坦白後兩人的相處模式會和從前不一樣,但如果不下定決心說出口,那就真的永遠都不會跨出那一步了。
“可是瀾城。”箬茗仰頭,眼底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你知道我用了多久才下定決心好好走下去嗎?”
她想過那麽多。
他什麽都知道,她卻什麽都不知道。
網戀這事兒沒人心裏有底,尤其是她還那麽渴望能和他走下去。
卓憶泯這次沒有解釋,只是說:“對不起。”
他伸手将她壓得低低的貝雷帽擡起些,輕輕撥開額角的發絲,然後擁住了她。
卓憶泯沒有告訴箬茗,第一次遇見她,其實是小時候,在國外。
那年,他大概十五歲,回母親的祖國探望外公外婆。
雖然有一部分外國血統,但他畢竟生長在清羽,所以在異國他鄉多多少少有些不習慣。
那天,他在外公外婆別墅外的海灘上坐着看海。人很多,海灘顯得很擁擠,但大多是金發碧眸的本國人。
有幾個正往海灘走來的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黑眸黑發,純正的東方五官,卓憶泯不禁感到十分親切。
一對外表十分出色的夫妻,兩個孩子。
最先看到的是走在前面的男孩子,身材年齡和他差不多,身着一身很花的沙灘裝,五官俊秀,抱着一個沙灘排球神色興奮。
走在後面的小女孩引起了他小小的興趣。
大概也不過十多歲的模樣,比同齡人瘦些高些,五官稚嫩。穿着淡色襯衫,牛仔短褲,戴着一頂鴨舌帽,長發披肩,打扮得休閑随意卻也有些老成。
她身上有着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慵懶氣質,帶着一切都事不關己的表情,悠悠往那兒一坐,安安靜靜地托着下巴看男孩打排球。
男孩子沖到沙灘上去找人打排球,那對夫妻找了個位置坐下,甚至沒有看女孩一眼。
卓憶泯想,他們不怕她走丢嗎,她看上去還很小。
過了一會兒,男孩子打球打累了,回來不知說了些什麽。
那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