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s城的夜比白天還要漂亮，燈光閃爍五彩斑斓。

吳安安今天和舊同學聚會，平常接送他的司機正好有事。這裏離家裏不遠，打車十多分鐘就到。吳平平就想着走走回去。路徑一條稍稍偏僻的馬路。突然，從黑暗中竄出兩人，攔住她的去路。

“把錢拿出來。”其中一人說。

吳安安鎮定的從包裏拿出錢包扔在地上：“我就這麽多。”

那人向同伴使了個眼色，他彎下身去撿地上的錢包。吳安安快速地從包裏拿出防狼電棍，打在那人身上。‘滋滋’黑暗中電星閃動，那人不得動彈暈倒在地。

另一人見她不好對付，作勢直接撲上去，快速地抓住她的手腕，打掉她手上的電棍。輕而易舉地制住了她。

“我們兄弟就想劫財，怎麽想讓我們劫色？”

吳安安心道不好，扭動身子說：“你知道，我姐夫是誰嗎？我姐夫是方慶天，你動我試試看？！”

那人呵呵笑：“你說是就是？呵呵，小妞長的不錯嘛。”他的手摸上了吳安安的屁股，接着又往下探，她今天穿的是條連衣裙。只覺屈辱，咬牙不敢有半分動彈，想着給他千刀萬剮。

“吳安安？”忽然，一記清亮的聲音打破黑暗。

林信宇站在光亮的地方看着這一切，湧上心頭的希望就此破滅。如果是林欣吳安安相信她會救他，林信宇只怕會當看不見。

林信宇拿出手機淡淡道：“哦，我報警了。”

那人聽聞趕緊放開吳安安，連拖帶拽的帶走了自己的同伴。

吳安安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包，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說：“謝謝。”

林信宇笑了下，笑得像小時候一樣，天真純粹的不含一絲雜質。好像他是喜歡你，要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給你似的。

吳安安愣了愣，低下頭說：“我以為你不會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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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信宇道：“我是不怎麽喜歡你，可也不會見死不救。畢竟我們都是同一個孤兒院裏出來的。”他細心地脫下外套，披在吳安安身上。

吳安安聞到了他衣服上淡淡薄荷的味道，她臉微微紅了下，緊拽着外套說：“謝謝你。”

林欣最近覺得林信宇很不對勁。這孩子這幾天都沒過來接他，她打電話給他，他還時常關機。心想着這孩子莫不是背着她做什麽壞事了？

今天她早早的回家，卻發現林信宇跟本不在家裏。她套了下慧姨的話，才知道這些日子林信宇晚上都不在。他不是告訴她每天都是在家休息嗎？林欣覺得要問問清楚這些天他幹什麽去了。

她電話給林信宇，說在家等他，讓他早點回來。剛挂下電話，門鈴響了。

林欣心想這個時候會是誰來，打開門艾美珍站在門外，她還賊眉鼠眼地打量四周，好像生怕別人看見似的。

林欣一愣，心想怎麽會是她。

艾美珍用眼角又瞟了下周圍說：“林欣，我有事跟你說。”

林欣自覺跟她真沒什麽好說的，又想說不好人家真有什麽要緊事，就放她進了門。

一進門艾美珍就從包裏拿出一打照片放到桌子上：“林信宇和吳安安談戀愛了。”

林欣怔了怔，拿起桌子上的照片，一張張看過去。兩人一起吃飯的，一起看電影的，特別是吳安安看林信宇的眼神充滿的愛意可以溢出照片。林欣心中的猜想像是得到了驗證，原著中說吳安安瘋狂地愛着林信宇。那最後的結局會不會？……

她不敢想，對艾美珍道：“談戀愛不是很正常的？兩情相悅的事。”對，兩情相悅就這樣，跟本沒以後的女主什麽事。

艾美珍又拿出另外一張照片，遞給林欣：“我覺得他跟本就不喜歡吳安安。”

林欣打掉她手上的照片說：“你憑什麽就憑一張照片，斷定他不喜歡吳安安。”她如果接受這個事實，那就是在承認，林信宇最後會死。

照片落地，正好就飄在她腳下，那是一個午後，陽光很好，他們坐在餐廳的落地窗前，買了兩杯橙汁還有一包薯條。她喝了兩口覺得太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林信宇就這樣安靜的看着她，嘴角上揚笑得幸福滿足。不同于他和吳安安在一起的笑，他的雙眼精亮。他一直都這樣看着她的，她從來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兩相對比，她終于明白了那些是什麽。

艾美珍說：“我一直不敢确定，直到他和吳安安談戀愛了我才敢确定。他就是喜歡你，沒，沒把你當妹妹看。”兄妹亂x這種話，她說不出口。

林欣揉了揉臉說：“我跟他沒血緣關系。”

艾美珍愣了愣，過了會說：“那就好，那就好。”

林欣心裏很亂，下了逐客令：“我想靜一靜。”

艾美珍想了會，在客廳裏了走了兩步，最後決定還是離開。走到門口時，她又猶豫了下，從包裏又掏出一疊照片。不知道是該遞還是不該遞。最後她咬了咬牙說：“林欣，這事不關我什麽事。可是我又覺得你是個好人。這事我一定得告訴你。你聽了你也別怕。”

林欣見她真誠，定了定神說：“你說。”

艾美珍遞上照片說：“你不說要講究證據嗎？我就跟着他，結果就拍到了這些。他，他，他不是個好人。做了好多壞事，你要是不喜歡他最好離他遠點。還有就是你不要告訴他是我跟你說的。”說到後面她有點怕了，抖抖索索的又往四周瞟了瞟，生怕林信宇在的。

林欣覺得她在污蔑林信宇，不悅道：“他不在。”

“我知道他不在，我就是趁着他不在，看見你回來才找你的。”

林欣接過照片，上面一一記錄了他去那個叫‘露露’的女孩家，怎樣一刀刀劃在父親的身上，還有如何逼迫女孩的情景。還有他這些日子他在明哥那裏所做的事情。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又一張張仔細地看過去，沒有絲毫ps的痕跡。

這都是事實！

林欣整個人都在抖，她咬住嘴唇想使自己平靜下來。可她控制不住，她緊捏住拳頭指甲鑲入了肉裏，她感覺不到疼痛。

這時候，門由外打開，門口傳來溫柔的喊聲：“林欣，我回來了。”

林欣忽地站起，快速地走到門口，一掌扇在林信宇臉上，林信宇踉跄倒地，看見了散落一地的照片。頓然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他匍匐在地抱住林欣的大腿苦苦哀求：“林欣，林欣，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林欣提起他的衣領問：“我有教過你這些嗎？我有教過你為達到目地不擇手段，我有嗎？你做的這些和院長有什麽區別？沒有知道嗎？你們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你真的覺得孤兒院裏的人不知道我的事嗎？他們都知道，可是他們不說，吳平平，吳安安，還有趙強，他們都視而不見。如果我死了，我就是死了，還不如路邊死掉的一只野狗。我什麽都不是，沒有人來憐憫我，我又何必去憐憫他們。縱容難道不也是一種罪？你告訴我，地獄在那？如果這世上真有地獄，他們為什麽還活着，從來都沒受過良心上的譴責。”

林欣心痛地看着他，顫聲道：“傷害我們的人我們可以還擊，可這不是你傷害人的理由。人啊，可以被傷害的體無完膚。可是我們都要心存善念，仰望天堂。我們做不了好人，我們也不要去做個壞人，好不好？”

“不好。”林信宇咬牙切齒，精致的面孔，猙獰如魔鬼，“我們有遇到過好人嗎？我們遇到的都是壞人，孤兒院裏的院長。收養我們的程清榮，他真的是在可憐我們嗎？不過是在利用我們，利用我們陪着他老婆，各得所需。如果沒有你，院長現在還在孤兒院中，如果沒有你，程清榮會對我們這麽好嗎？今天我們所有的一切不都是靠你一點點拼出來的嗎？你告訴我，不要去做個壞人。我只知道，這個世界善良的人什麽也得不到。”

林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再也找不到那小小的影子。或許他沒錯的，錯的只是自己沒把他教好。讓他太早接觸了這個世界的灰暗，使得他三觀扭曲的不成樣子。

她心灰意冷道：“你走吧，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我們的緣份就此盡了，只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

林信宇不願走，緊緊地抱住林欣的腿：“我不走。”

林欣輕聲道：“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林信宇還是不願意松開：“我不走。”

林欣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抽出桌子上的水果刀，擡手在自己胳膊上劃了一刀。血流如注，她扔下刀說：“看見沒？還讓我說第二遍嗎？只願我們今生再也不見。”

“我走，我走，我走……”林信宇不敢上前，看着她流血的手臂，嘴唇哆嗦斷斷續續地說：“你，你，你，去，去，包，包，……”

林欣低吼聲：“滾。”

林信宇不敢再留，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待到林信宇走遠，林欣攤坐在地上嚎嚎大哭。吓得步子都邁不動的艾美珍，爬到林欣身邊抽了幾張紙巾給她止血。

“他，他，他走了，你別哭了。”

林欣由大哭變成了哽咽，她撿起地上的一張照片，看着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說：“他小時候很可愛的，像個美麗的天使。我常常想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孩子。一定是老天爺可憐我沒了親人，把他送到我身邊的。可是他現在變成這樣，是我沒教好他。”她又撿起一張照片。遠鏡頭，照片上的林信宇正走在大街上，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有個穿風衣的男人，右手緊揣在懷裏，似在機會。

林欣覺得有些不對，她又翻了張照片，上面還有那個風衣人。她急得在地上亂翻，艾美珍吓得問：“你，你，你怎麽了瘋了？”

林欣終于翻出了她要找的照片，那個叫‘露露’女孩的父親。林欣把這幾張照片擺在一起問艾美珍：“你看這是一個人嗎？”

艾美珍做‘狗仔’這些個日子，練就了一雙好眼力。她比對了會說：“是同一個人。”

林欣心叫不好，拿起一張照片就要往外跑。這時候，在卧房裏睡覺的慧姨醒來了，她喊到：“林欣。”

林欣頓住，回頭問：“你喊我？”

慧姨笑了下說：“嗯，喊你。我在屋裏聽到你們吵架了，大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更別說小孩子。只要他能真心改過，就還是個好孩子。”

林欣問：“你記起來了？”

慧姨點了點頭：“其實你們來的那天我就知道，你們不是小茵和小遠。我家小遠沒有小宇那麽漂亮的。你快去把他找回來，告訴他，媽媽在家等他。”

林欣心裏一酸，又是淚流滿面。她走過去抱住慧姨喊了聲：“媽媽。”她放開她高興地說：“你等我回來，以後我天天喊你媽媽。”

慧姨笑着連聲說：“好好好。”眼裏含着的淚珠沒框住流了下來。

林信宇覺得自己要死了，他下樓又不知道往什麽地方去。渾渾噩噩地走了幾十米，電話響了，他無意識地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明哥嚷嚷：“信宇你确定明天方慶天去大明寺？我明天就在他去的路上埋伏。”

林信宇想了會才想起他說的是什麽，他處心積慮的接近吳安安，就是從她口中套出方慶天的路程安排。明天聽說他要帶着吳平平去大明寺上香，帶的保镖會很少。

“不用了。”

“喂，喂，什麽叫不用了，什麽叫不用了，喂……”

林信宇挂了電話，又不知該往那邊走。他又走了兩步，走出了小區，就看見蕭天迎面向他走來。

蕭天上次被林欣拒絕後，他後來想想，自己好像是有那麽喜歡她，但人家對你無意。你還貼上去，他是幹不出這種事。本來就快要忘了，今天也不知道是誰提了下，關于林欣公司的事，說她們公司發展很快。他心裏癢癢的，開車去她公司，結果沒人。就想來她家小區碰碰運氣。

沒想到碰上了林信宇，見他要死不活的樣，心裏暢快忍不住嘲弄幾句。

“去投胎嗎？”

林信宇瞟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繼續往前走。

蕭天攔住他，誓要與他磕到底。

“小宇！”

林信宇聽到林欣喊她，眼前一亮，整個人煥然一新。他想：她還是舍不得他的。

他轉過身正要迎上去，林欣突然撲到他懷裏，他高興地不知所措，緊緊地抱住她。只見她腰上的血潺潺地往外流。

“讓你毀了我女兒，讓你毀了我女兒~”男人像瘋子一樣提着帶血的刀，胡亂地刺向林欣。

林信宇拖住林欣往後退了兩步。蕭天趕緊上前，一腳踢在他肚子上，他倒地不起，被趕過來民警制住，不得動彈。

林信宇用雙手捂住林欣腰上的傷口，無助地向路人求助:“喊救護車，喊救護車……”

血流了一地，救護車還沒有過來。林信宇背起林欣往醫院的方向走，他走了一步，兩步，三步，艱難地踏着第四步。

林欣覺得冷，她感覺到生命在一點點的流逝。她想像過或許有一天她眼前一黑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又或許很狗血的出個車禍什麽的。卻是沒想到會是死在他背上。

“答應我，我們做不了好人，也不要做壞人好不好？”她用盡全力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眼前是那個充滿陽光的午後，純美的少年純粹地笑着對她說：唉，今天太陽好大啊。

風吹過那片碧浪，卷起了地上的一片綠葉，青雲直上，直到天邊看不見的地方。

那裏，應該就是天堂，天使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