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風雲起
當孫芸收到從巴黎寄過來的禮服時，臉色卻沒有那麽興奮。
“小姐，可是不滿意？”心姨在旁邊見了，忙說，“沒關系，現在寄回去，抓緊時間修改一下，應該是來得及的。”
孫芸搖搖頭，看着眼前這件鑲滿碎鑽，耀若星辰的禮服，擡起頭看着心姨道：“禮服不好可以将就，要是人選錯了，可以将就嗎？”
心姨臉上露出詫異之色，暗自忖度了一下，小姐這兩天的心不在焉，她是看在眼裏的：“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心姨，我在想自己為什麽非要嫁給林澤凱？”孫芸說這話的時候，腦海裏浮現出許文輝的笑臉，這段時間和許文輝的朝夕相處，讓她對許文輝有了一點異樣的感覺。
“小姐，你這些年不是一直想嫁給林少爺嗎？”心姨好像猜出點什麽，又不敢确定，因為前天她看見小姐在房間裏挑衣服時的，眉眼都流露出一種從未見過的幸福。
“也許這些年太累了，到頭來發現這也許只是一種執念，我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愛澤凱哥，又或者只是長久以來對得不到的東西的執念。”孫芸的眼裏滿是迷惑。
自從上次，許文輝從酒吧裏替她解了圍，兩人就漸漸熟絡起來。
前天，兩人在許文輝別墅裏吃飯，不知怎麽的就喝起酒來。
小酒微醺時，許文輝竟不由自主地吻住了她。
……
想到這裏，孫芸的臉頰緋紅，許文輝的眼睛一直在她眼前晃。
當時她有些惱，又有些怒，可是竟沒有生氣，只是慌忙起身跑了。
可是現在她回想起來，卻禁不住臉紅心跳，許文輝的手好像還留在她肩膀上，那溫暖竟有些發燙。
許文輝說：“我好像愛上你了。怎麽辦？”
她忽然不想穿這件禮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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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她和林澤凱，是怎麽相處的？
林澤凱在前面走，她在後面追。
他出國了，她就跟着出去了。
他回來了，她又跟着回來了。
他結婚了，她又等着他離婚。
……
可是林澤凱，可曾有一刻把她放在心上？
她生日那天，林澤凱除了勉強和她吃頓飯，送了份不痛不癢的禮物，還做了什麽？
禮物？
孫芸想起生日那晚，她心灰意冷，賭氣跑到酒吧，正巧碰到了許文輝。
許文輝一聽是她生日，非要給她補一份禮物。
于是，兩人開着車偷跑到山頂上去放煙花。
那五顏六色的煙花，好像比以前看過的任何一次都絢爛。
第二天，許文輝還專門派人送了份禮物來。
孫芸打開梳妝臺的抽屜，裏面有一個玻璃球音樂盒，擰上發條，玻璃球徐徐旋轉，裏面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來。
音樂蔓延開來，那是一首古典音樂《夢中的婚禮》。
心姨看着孫芸古怪的表情，一會笑一會憂，似乎明白了什麽。她輕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婚禮的日子還是漸漸逼近了。
林澤凱換上黑色禮服時，許淑惠露出滿意的笑容：“可讓我等到這一天了。”
訂婚儀式雖然不比結婚，林家和孫家都只邀請了自家的親朋好友，可是還是許多生意上的朋友不請自來，原本訂的30桌酒席竟然坐不下。
好在這酒店原本就是孫家的産業，為了怕喜沖喜，推掉了所有的婚宴集會，偌大的酒店只有孫芸和林澤凱的訂婚儀式。
于是忙忙地又開了二層，最後竟整整開了一百桌。樓上樓下滿滿的人。
當孫芸穿着金色的魚尾禮服出現在衆人眼前時，人群中發出低聲的驚嘆和私語。
“真美啊！”
“那當然了，你不看看她身上那條三萬美金的禮服，上面鑲的可都是真鑽。誰穿上這個不漂亮！”
“你說這孫家小姐，要財有財要貌有貌，怎麽就單單看上了林澤凱呢？”
“不看上林澤凱，難道看上你啊！”
“我不過就是說說，這林家條件也是不錯的，就是這林澤凱也才剛離婚不久，這是不是急了點？”
“噓，小聲點。你也不看看這什麽場合！”
兩人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音樂聲中，司儀走上了舞臺。
一番常規的開場白後，司儀笑道：“現在讓我們有請孫小姐和林先生上臺，大家鼓掌歡迎！”
一陣掌聲過後，林澤凱攜着孫芸的手，緩緩走上舞臺。
忽然，主持人手裏的話筒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身後的大屏幕忽然出現了幾張照片。
在大家驚愕的表情中，孫芸回頭一看，不由地倒退了兩步，頓時滿臉通紅。
林澤凱臉上又紅又白，兩只眼睛迸出怒意地望向臺下。
主持人瞠目結舌愣在那裏，主持了這麽多年訂婚儀式，還從未出現過這種狀況。幸好，他反應很快，立刻拿起話筒：“今天旁邊有一個廳正在辦活動，可能是蹿線了。我們繼續。”
後臺的工作人員也迅速關掉了大屏幕的電源。
舞臺下雖然有竊竊私語聲，卻都迅速地調适了回來，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今天是一個高興的日子，來了這麽多親朋好友，兩位準新人将在大家的見證下，交換他們的訂婚戒指，和互許今生的誓言。”主持人恢複正常，滿面春風地解說道。
“孫小姐，你願意和林澤凱先生訂婚嗎？”主持人盈盈的笑臉，在孫芸久久沒有回答的等候裏漸漸冰凍。
舞臺下面剛剛平靜下來的人群，又漸漸有了波瀾。
孫芸回想着剛才的照片，整個人都有些神思恍惚。
那正是那日她和許文輝親吻的照片，一張一張，清晰得讓人不敢直視。
她望向臺下的許文輝，後者正用一種深情的眼神在臺下注視着他。
身旁的林澤凱臉上露出難以遏制的怒意，他眼裏噴出火來，看得孫芸渾身不适。
主持人猶豫了一下，還是用輕松的語調，試圖緩解這種尴尬，又問了一遍：“孫小姐，是不是太緊張了，沒聽清楚。呵呵，那我再說一遍？”
盡管準新人的臉色都不太對勁了，場面已經詭異到了極點，主持人還是強忍着內心的不安，意圖把這場訂婚儀式堅持下去。
“孫小姐，你願意和林澤凱先生訂婚嗎？”
孫芸最後看了臺下的許文輝一眼，後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裏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
“我，我願意。”孫芸用盡渾身力氣，才一頓一頓地說完了這幾個字。
臺下似乎傳來輕不可聞的呼氣聲，好好整個大廳都松了口氣。
主持人心中一塊大石剛剛落了地，他露出笑臉，轉向準新郎，用一種輕松的語調道：“林澤凱先生，你願意和孫芸小姐訂婚嗎？”
“我不願意！”林澤凱用一種平靜卻不容拒絕的語調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不願意！”
臺下傳來一片驚呼聲，連一向鎮定的主持人也說不出話來了。
正在主持人搜腸刮肚，費盡心思想着怎麽兜轉這個局面時，林澤凱大步邁下舞臺，頭也不回地朝門外去了。
舞臺下所有的人臉色都一片茫然和驚愕，這到底算哪出？
就在這時，孫芸一把搶過主持人的話筒說道：“不好意思，各位親朋好友。今天的訂婚儀式取消了。”說完，拖着裙子，往後臺走去。
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客人，大家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最後，還是林廣富和孫福海兩人舍下老臉，一起走上舞臺道：“不好意思了，各位好友親朋，今天的訂婚儀式取消了。感謝各位撥冗前來，耽誤大家時間，實在對不住了。”說着兩個老人朝臺下微微低了低頭。
客人哪有心思留下來吃，只好三三兩兩默不作聲地朝外面走去了。
主桌上，許君惠臉色鐵青地瞪着許文輝迅速溜走的背影，露出了一點擔憂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