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和藹多話戰鬥力驚人的中年大媽,穿着考究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注意到鼬眼睛的中年男人,以及遠遠旁觀在鴨舌帽下用審視眼神看着這邊的男人。

這其中國木田獨步最在意的就是那個遠離自己這塊的男人。

同這輛車的大多數人相同男人只是站在人群邊緣,一身黑色夾克衫低調而冷漠,再加上遮掩住面部的鴨舌帽,繞是在人群興奮的現在,也沒人上前同這看起來就不好接近的男人搭話。

但同時,那個男人也同這輛車上的【大多數】人都不同。

但可怕的并非這股【與衆不同】的氣勢。可怕的是在此之前,在他【看到】男人之前,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輛普通的電車上有如此危險的一個男人。

正如在那群搶劫犯出現之前他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一般。

真是太松懈了。他想着,盡量隐晦地垂下眼挪開自己看過去的眼神。

一只手被人拉了拉,國木田低下頭,正巧對上鼬的雙眼。

“在這樣下去情況會變得很糟糕的。”孩童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袖,眼睛在與他對視之後很快移向窗外。

“現在我們大概在哪裏你分辨得出來嗎?”

此時中年婦女和那位男性都已經遠離,繞是如此國木田也能感覺到有什麽人的視線在看向自己這邊。他推了推眼鏡,在注定找不到源頭的視線與身側的學生之間選擇了可靠的學生。

鼬虛虛看了窗外一眼,晃了晃頭。

說實話在被中年男人差點看到眼睛的現在他确實不太敢明目張膽地将眼睛顯露出來,而按照先前看到的被淡紫色煙霧籠罩的車身來看,現在再打開眼睛查探一番或許也不能發現更多。

于是他只是搖搖頭,在國木田看不出表情的神色中抿緊了唇。

雖說不好一次性在同一人面前顯露出太多自己的特異之處……鼬偏着頭看向國木田獨步,向來嚴謹而認真的老師大人單手摸着下巴,看起來也是十分為難的模樣。

鼬仰着頭看了他一會,剛伸出手想要拽拽對方的衣角,就被低下頭來的老師抓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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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木田獨步皺了皺眉,還是蹲下身來。

“鼬君……”

“但是……”

兩人的話頭撞到了一起。

秉承着尊老(鼬)愛幼(國木田)的原則又同時沉默了半分鐘。

這可真是……

饒是國木田獨步也不得不暗自吐槽起來,他抑制住自己扶額的沖動,拿出十足的耐心進一步詢問。

“沒關系,”

明明現在應當是一種十分急迫的狀況,車已經開了許久,車上的人們雖然安靜不少但顯然都還以為自己已經踏上了安全回家的旅程。

但是事實遠不止如此,他們不僅沒有回到正常的道路,車上更還有不知身份的敵人。

在暗自沉思時幾乎是一想到現在這個情況就頭大,但很奇異的,只是一看到身側的孩子,就像是有了定心針一般安定下來。

雖然這個人本來也是冷靜派的就是了。

因此即使是在現在這樣緊急的狀況之中,國木田也尚且能夠冷靜地先問詢身邊的孩子。

——不知如何,他覺得就是有這種必要。而多年生死經驗教會他的,也囊括了這種突如其來的直覺的重要性。

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的鼬仰着臉,吸吸鼻子,原本準備說的話在精明的老師面前轉了個彎。

“空氣中有海的味道,老師。”

他溫和地、相當誠摯地提醒道。

畢竟有些話在聰明人面前,向來只需要提那麽一小點就行。

衆所周知,橫濱是個港口城市。

天然的地利讓這座城市依傍着發達的運輸業發展,甚至連近來越來越有一統橫濱之勢的黑手黨,也被稱為港口黑手黨——雖然這只不過是一個意外罷了。

但能夠讓信奉忠義的黑手黨以港口為名,也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港口為這座城市的好處。

一說到港口,想到的理所當然是使之能夠産生的海洋與依托其發展的運輸業。

雖說也有漁業啦其他副業,但毋庸置疑的,運輸業在依附程度上與發達程度上都是最為前列的行業。

而港口黑手黨的“港口”,在申明自己是把握港口的這一層含義之外,也有把握橫濱港的運輸的含義在。

“這也就是為什麽這次首領急吼吼地讓我們去搞定的原因之一啦。”

這樣說着的少年撐起身子,極為自然地從黑色的豪車中拉出一只小匣子來。

他挑挑撿撿了半晌,最終不太高興地挑出一把**來。

坐在另一邊的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作為戰鬥力的他和後面這只弱雞不同,如果常人進行槍戰之類的還需要十把八把**什麽的的話,他大概就只需要一把子彈吧。

玩的還是更激烈的槍戰。

于是一只手靠在窗邊的少年只是一言不發,分給身旁搭檔一眼已經是最大限度。

但明顯有的人是天生不愛看別人眼神的。

被嫌棄地推到一邊的少年也撐着臉頰,雙眼望向窗外,“不過,卻也不僅僅是因為這點事。”

“吶吶中也,要不要猜猜為什麽首領會改變主意讓我們倆一起來幹這票啊?”

中原中也皺了皺眉,“因為地盤被占了?”

“真是符合蛤蝓的思考方式呢。”不痛不癢的諷刺一句,少年語調鮮活而明亮,神色卻是與之相反的漠然,“不過也算正确吧。”

“最重要的還是[港口]。”

他說道,墨色的車窗上倒映出少年人的雙瞳,那其中即無墨色的車窗亦無少年自身的倒映,只有一片純黑的茫然,“吶中也,作為在橫濱制造出大型人口失蹤案的不知名組織,對方用于運輸如此多的人口的方式是什麽呢?”

不待中原中也回答,他便自顧自地繼續了下去,“當然是海運。”

“同時這也代表着有不在控制範圍內的運輸道路出現了。”

“現在已知的是人,但未知的或許還有軍火、毒/品或者其他可以作為貨物而運輸的東西,都通過這條港黑不知道的道路運輸着——這是[港口黑手黨]所絕對不允許的東西。”

語罷聽的人只是啧了聲,壓了壓幾乎不離身的帽子,“總之,”

他快速總結,“只要快速而漂亮地解決掉就行了吧。”

黑發少年歪了歪頭,嘲諷一般哈一聲後并未反駁,而是露出一個無機質的笑,“當然。”

“海……的味道。”國木田獨步喃喃着,在旁人嚴重頗有神棍之風。

“是,而且這種味道越發濃重,恐怕我們正在朝着靠近海的某個地方前進。”見國木田沒怎麽拒絕自己的觀點鼬頓了頓繼續解釋,“而且按照原本的方向……”

“等等等等!”國木田獨步揮着手一跨好幾步遠叫停,“你是狗鼻子嗎?連空氣中有沒有海味都能聞出來”

他吐槽着,“而且要說海的味道的話整個橫濱應該都有吧?”

畢竟是港口城市呢。

被反駁的鼬也不惱,原本的話被打斷的男孩慢吞吞看了金發的老師一眼,莫名有種看大型金毛的包容感。

“按照原本的線路,”他咳了一聲繼續道,“這輛車也是駛向港口方向的。”

将自己原本的話補充完整後鼬就乖覺地打住,認真的數學老師先生咻地掏出一個筆記本,又從異次元空間掏出一支筆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期間還伴随着“哦哦是這樣”“我記得是在這邊……”之類的話語。

鼬仰着頭看了他一會,突然感覺到有一股視線投射在自己身上。

他眨着眼轉過頭看過去,看到的只有兩個聚在一起的女孩,正拿着手機頗為憂慮的模樣。

“吶,我們還沒有到市區嗎?”穿着校服的女孩咬唇,她的聲音傳入鼬耳中,讓男孩也不得不皺起眉。

“快了吧現在還沒有信號嗎……可惡要不是我的手機沒電了還能試試來着。”她身旁的另一個女孩探過頭,雖然和這孩子站在一起,但朋克風長衫加上超短裙的裝扮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畫風的女孩。

顯然又是一對因為災難而結識的友人了。

鼬注視着她們,又在引起注意前低垂目光。

——正巧對上看着自己的另一個人的目光。

對方看起來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尴尬,大大方方地同他颔首後風輕雲淡地轉移了目光。

這個人……

鼬細細看了男人半晌,對方穿着一身常見的黑色夾克衫,背上背着一個網球帶頭頂一個鴨舌帽。

——鼬總覺得這身裝扮比他原本的年齡年輕不少。

雖然按理說他也不知道男人具體的年齡,但看到這個人的時候這種感覺就相當利落地反應在腦海中了。

正這樣想着,鼬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什麽人拉住了。

他向上看去,對上國木田獨步眼鏡後興致勃勃的目光。

“找到了。”金發男人将自己的筆記本轉給鼬,語氣中是壓抑的興奮,“我們正在向這個地方前進。”

在一片抽象到不行的大概是地圖和标志的條狀物與曲線中,被圈起來的某處相當惹人注意。

而鼬還沒來得及多言就被身側傳來的驚咋聲吓了一條。

——說是離開一下的中年女性優子女士手中捧着一盒糕點,面目驚恐地看着國木田獨步……手中的筆記本。

“什、什麽 !”中年女性尖細的聲音幾乎吸引力整個車的注意力,“國木田老師您的意思是我們不僅沒有往市區前進,而且還在朝着海邊的廢棄船塢移動嗎 ! !”

國木田獨步緊張地扶了扶眼鏡正準備解(糊)釋(弄)一(過)下(去),突然正在平穩行駛的電車突地停了下來。

——一個人站在了電車前方。

作者有話要說:

本場mvp——中年婦**子女士!(優子: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

感謝觀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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