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鼬在看到福澤谕吉時看到男人手中似乎拿着什麽。
等到他走到男人身邊,福澤社長就已經做出了雙手交叉攏着的姿态。
男孩好奇而隐晦地看了眼攏住的衣袖,又在被男人發現之前禮貌地收了回去。
“福澤社長,”他仰着頭,從這個角度看人總是格外冷峻的,又加上福澤谕吉本就是一副嚴肅的面孔,這樣下來的視覺效果能吓哭一堆小孩子。
尚且屬于小孩子範圍的鼬卻只是仰着頭看他,獨屬于孩童的明澈雙瞳緊緊盯視着他——這讓向來不受孩子歡迎(江戶川亂步除外)的福澤谕吉心下微動。
“天色不早了,”最終他只是冷着臉說道,“怎麽還在外面逗留?”
這話乍一聽起來像是怪罪,但只消稍微細心一些,便能發現男人的重點其實是催促回家。
鼬只是眨了眨眼,就理會到福澤谕吉的言下之意。如果是另一位大齡兒童的話大概就會抱住面色冷峻的男人山呼“社長是在關心我嗎那麽一起回家吧”了吧,但雖然足夠聰慧能夠領會到福澤谕吉的善意,不論是性格還是二人的熟悉程度都不足以支撐鼬作出亂步式行為。正當他準備認認真真回複一番這好意時,卻見原本看着他的男人視線下移,目光聚焦在他的腳下。
什麽東西貼近腳踝還上下磨蹭了兩下的感觸很快傳來,鼬也低下頭,同一只不知從何流浪而來的黑**咪對上眼。
“喵~”
有着一身黑色光滑皮毛的家夥沖他打了聲招呼,頗為依戀地蹭了蹭他。
鼬不得不蹲下身來,或許是感受到他的驅逐之意,黑色的小家夥只是喵喵叫個不停,毫不含糊地一屁股坐在他腳上。
鼬:……
他嘗試着動了動腳,原本作出一副“我很乖巧”的家夥在他動了動腳之後一個利落的翻滾滾到了地上,整只貓攤成一坨貓餅鋪在地上。
他這是……被碰瓷了?
連扶老奶奶都沒被碰瓷過的男孩難得無措地眨了眨眼,蹲下身戳了戳渾身漆黑的小家夥,自覺得到關注的黑貓抖了抖Jio一個翻身,頭就伸了過來,柔軟的短毛拂過鼬的手指,正是黑貓乖巧地用臉蹭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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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君……鼬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面對碰瓷的人類他尚且可以辯駁或是使用其他手段,但面對一只碰瓷的貓……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正當這時一只小魚幹伸到了黑貓面前,鼬擡頭看去,一臉冷淡的社長一只手攏在懷中一只手拎着只小魚幹,相當認真地逗着一個勁蹭他手指的黑貓。
但顯然毫無效果,這家夥連看都沒看伸到自己面前的小魚幹一樣,甚至還換了個方向将魚幹和男人一起抛之腦後。
空氣中有那麽一絲絲的尴尬。
但福澤谕吉還是那副冷淡的面孔,間自己的小魚幹毫無作用之後順從地将之收回自己袖中。
——鼬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動作有一點眼熟。
好像在自己看到福澤谕吉的時候對方也是正以同樣的姿勢收回了什麽東西。
并不在意自己的窘态被看到的福澤谕吉淡定地同鼬對視,正當他準備同以往一樣遠遠圍觀——不如說現在的距離他已經很滿意了——可愛的貓咪的時候……
“請問,能給我一根小魚幹嗎?”貓一般的孩子仰着頭看他解釋道,“這孩子或許是餓了吧。”
福澤谕吉:盯——
鼬:乖巧眨眼。
總之最後兩人在将福澤谕吉帶來的小魚幹喂完之後還在一旁的便利店買了些其他東西,才将碰瓷的黑貓大爺伺候得舒舒服服。
只是不知道是否是鼬的錯覺,這位深不可測的社長先生身周甚至有粉紅的泡泡輕飄飄地飛舞。
嗯,錯覺吧。
目送聲稱天色已晚而送自己回家的社長先生在路燈燈光下遠去,轉過頭就和一雙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輝的金綠對視。
“嗳?”發出這聲音的并非鼬,但也不是那只黑貓。
兩只黑毛生物同時轉過頭,便見一手提着塑料袋的織田作之助站在後方,一手拿着鑰匙看着面前某種程度上相當詭異的畫面。
“這孩子是鼬君帶回來的嗎?”他問道,在兩貓,不是,一人一貓的空隙間掏出鑰匙開門。
鼬還沒回答,曾經有過碰瓷先例的某貓就相當乖巧地“喵”了起來。
開鎖的聲音頓了頓,議題在短短開門的時間直接過渡到——“你有準備好養小貓的東西嗎?”
鼬:不,我沒準備養貓。
“名字呢?有取嗎?”
黑貓已經踩上了他們家的地板,相當乖巧地被一家之主撓着下巴。
“這樣可不行啊。”他的老父親相當憂慮地轉頭看着他,用一種規勸的語氣說道,“如果要養貓的話一定要在方方面面都準備好啊。”
鼬徒勞地張了張嘴,眼見着在極短時間內被勾走心神的養父同厚着臉皮跟在自己身後回家還登堂入室的黑貓相處地越來越和諧甚至準備暫時做點貓飯給小家夥墊肚子的情景,相當老成地嘆了口氣。
反正他找到了一份兼職,再養一只貓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事。
大概。
這樣想着的時候相當會看眼色的黑貓噠噠噠地溜到他腳邊,喵喵喵地扒拉着他的褲腳就像要往上爬。
真是的。
他想着,妥協一般蹲下身将貓抱了起來。
“名字的話,我已經想好了。”他和黑貓一起探了個頭進廚房,一起圍觀圍着粉紅草莓圍裙的織田作之助。
“佐助。”
他補充一般說道,“這孩子就叫‘佐助’吧。”
這樣說着的男孩笑起來,溫潤的雙瞳亮晶晶的,像是上好的黑曜石閃着明亮的光。
***
晚餐的時候據說已經吃過的織田作唔了聲,從包中掏出了一張照片。
鼬順手将邊上空無一物的相框遞過去,疑惑地問了一句照片。
“啊,你說這個啊。”織田作鼓搗着相框回答,“是我和太宰、安吾的合照。”
他将裝好的照片展示給鼬看了看,“正好安吾帶了相機,太宰就說不如三人一起拍個合照……啊說起來還是酒吧的貓咪老師幫忙照的呢。”
“诶?”
“說起來,明天去請教一下老板怎麽養貓好了,”連養孩子都實行自由放養的老父親苦惱地撓着頭,遲疑道,“我記得貓的話……是要絕育吧?”
因為第二天還要去偵探社的緣故佐助所要用的一應器具的采買事項都被織田作包攬到了他的身上,名為佐助的黑貓似乎是很喜歡鼬的樣子,在臨走前一個勁地扒拉着鼬的褲腳,甚至試圖再次以碰瓷的方式引起主人的注意。
只可惜人不遂貓願。冷漠無情的人類幼崽将幼貓利落地拎到一邊,又使出迷惑貓心的順毛大法讓黑貓惬意得眼睛都眯起來,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狡猾的人類幼崽就已經伴随着一句“我出門了”離去了。
佐助感受到人類幼崽的撫養者将它撈了起來,于是超兇地喵喵了幾句試圖告狀,下一秒就聽見人類順着它的毛說着“精神不錯啊,那今天就先去醫院吧”的話。
雖然不知道‘醫院’是個啥但聽語氣一定不是個好地方,佐助試圖逃脫人類的魔爪回歸單身貴族的懷抱,卻被力氣大得不得了的人類鎮壓。
可、可惡的兩Jio獸!這一切都是兩Jio獸的陰謀!
鼬來到偵探社的時間算不上晚,因為有着昨日的經驗工作很快就能夠上手。
偵探社的事務員需要做的事情實際上算不上多,因此不過半個上午他就能夠坐在沙發上捧着另一位事務員小姐遞來的零食乖巧端坐了。
昨日還對他相當熱絡的江戶川亂步在他到之後捏着下巴觀察了他半晌,甚至還嗅了嗅,然後便和昨日的親近态度截然相反地抱着自己的零食們噠噠噠坐上了離他最遠的辦公桌。
他的身上……很臭嗎?
明明昨天才洗過澡的鼬不由懷疑起自己身上是否有什麽奇怪的氣味。
不過還沒等他思考清楚,似乎是單方面和他冷戰的少年就伸手拉住了一旁經過的阿織,從一堆零食低下抽出個長條狀的東西交給她。
這不是什麽罕見的事,事實上雖說自稱是這家偵探社的中心人物與頂梁柱,但江戶川亂步本人不論從表面還是內心來看都只不過是個心性自然的大孩子,時常要求事務員或者同僚做些充滿童趣意味的事情。
鼬在沙發上嚼巴嚼巴着草莓大福,就見捧着長條物的阿織朝自己走來。
“有什麽任務嗎?”他站起身。
阿織卻是搖了搖頭,将手中的東西遞給他,“亂步先生說這是給你的入社禮物。”
入社禮物?
鼬謝過阿織,将被網球袋裝着的長條物放在手邊。
“喂!”隔得遠遠地,一直注意着這邊的江戶川亂步氣鼓鼓地叫着,“你為什麽不拆開我給你的禮物?”
聽起來很是氣憤了。
鼬啊了一聲,歪着頭遲疑道,“那……現在打開?”
“那當然!”
唔,這大概就是小孩子的脾氣就像陰晴不定的天吧,真·小學生這樣想着,寬宏大量地将網球袋拉開。
在看清內裏的事物時他詫異地睜大了眼,在直哼哼的亂步的催促下将內裏的東西取了出來。
放在網球袋中的不一定是網球,還有可能是一把刀。
鼬取出這振刀,再看江戶川亂步對方雖然沒有正眼瞧這邊,可偏過去的腦袋還在斜眼瞥這邊的情景卻是映入整個辦公室眼中。
“噗。”
不知是誰的笑聲漏了出來,雙手交叉環胸的少年頓時像只被撸了尾巴的貓,一瞬間幾乎要從桌上炸起來。
鼬看看炸毛的亂步又低頭看看手中作為所謂入社禮物送來的刀劍,深覺不是這個世界就是他出了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佐助:時隔多章,我終于在我哥的世界中有了姓名
佐助喵:喵~
——
感謝觀看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