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佐助?”
織田作之助的臉色變得怪異起來, 他遲疑地喊着對方的名字,确定枕邊的黑貓同先前的鼬狀況相似時收回手中的折疊水果刀。
“那就是說……鼬君現在是在……”他毫無防備地從尚且流淌着電光的“鼬”身邊伸過手,将軟乎乎一團的黑貓抱了起來, “在你的身體裏嗎?”
自稱為佐助的少年并沒有回答, 那雙黑色的雙瞳也只是緊緊盯視着織田作之助的動作, 整個人并未對此産生多餘的反應。
由窗外照進的月色尚且不肯親近他,只堪堪照在邊緣, 将少年的輪廓淺淺勾勒。而少年就像是一座雕塑,連着手中的電光一起凝固在時間之中。
只在聽見[鼬]的時候,他的目光從織田作之助身上轉移到了黑貓, 深如深淵又如淺如白紙一般的黑瞳靜止在黑色的似乎與自己同名的貓身上。
“诶?”織田作确認佐助喵呼吸平穩就像是在睡着一般之後将視線轉移回少年身上。他手中下意識順着呼呼大睡的黑貓的毛發, 反應過來此時面前的少年才是自己撸慣的黑貓。
貓的話……能聽懂人話嗎?但是佐助現在又在鼬君的身體……
想了想他頓了頓,伸手摸了摸少年的發尖,努力用自己貧瘠的語言安撫驟然變成人的黑貓。
“沒關系的, 鼬很快就會回來的。”
這次對方終于回應了他, 少年人手中電光閃爍,照耀出他唇邊拉扯出的難看至極的笑。
他偏過頭, 月色将少年人的面容照亮, 顯露出少見的冷硬, 他的目光終于落到織田作之助身上,卻是薄唇緊抿,神色冰凍。
少年人眼中連一絲情感都無, 注視着織田作的目光如同看着死物。
織田作之助熟悉這種目光。
在那場曾經将整個城市席卷在內的戰争中他曾無數次見過這種目光, 深沉如墨的眼中所視無一物,無法映照出身邊任何事物。
那是失去希望失去了絕望失去一切之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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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确定了去看祭典……哦不對是出任務, 但實際上在做任務之前,還有相當長一段時間。
但是……
“不行不行我已經沒有可以教鼬君的知識啦。”那位被支使來教導鼬寫輪眼的基本知識的醫療忍者撓着頭, 一面表達着自己被過目不忘還能舉一反三的天才支配的恐懼,一面看着依舊高挂在天上的太陽煩惱地撓了撓頭,“但是時間還早啊……要做些什麽好呢?”
這位大叔望着天想了許久,最後決定了什麽一般看向鼬。
“或許鼬君想要學一些防身的技巧?”他坐在來,同乖巧排排坐的男孩說着,手上娴熟地結了幾個印。
随着“火遁·豪火球”的話語,從男人嘴中吐出一束火光,最終在面前的庭院形成巨大的火球。演示完之後男人側過臉,呲出一個同宇智波這個高冷的形象絲毫不符的笑,“比如這樣的。”
似乎有些超出防身術的界限了。
鼬點了點頭,照着男人的手勢動作,也在面前的庭院中吐出稍小一些但也相當可觀的火球。
“是這樣嗎?”他歪着頭回道。
回答他的是一只伸過來的手。
“不愧是你啊,”将他揉巴揉巴的男人誇贊道,眼中浮現一絲懷念的神色,“不愧是鼬君。”
宇智波擅火遁,這幾乎是這個世界的通識。
這些長得比貴族還好看的家夥有着能夠攝取人心魂的雙眼,以及同脾氣一樣火爆的火遁。
而同時,與各個大大小小的忍族一樣,對于外來者,宇智波也擁有着排外性。
而對于早已外嫁的女兒的孩子,這種排外性雖然會因為血脈中的聯系而少一些,但依然也會存在。
雖說宇智波接納了這個孩子願意教授他關于眼睛的養護之法,但是也僅僅如此了,眼睛的使用方法也好宇智波一族擅長的火遁也好,理論上都是不會透露給少年的東西。
但是……
“唔,就算我沒有教授鼬君遲早有一天也會學會的吧,”這名偷偷教授他的宇智波說道,“這一族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鼬君你的天賦了。”
“即使我沒有演示,鼬君早晚也能看着別人的手印學會……畢竟這種東西又不能掩藏起來,”他笑着揉了把小孩的頭,“與其讓你偷偷摸摸學些不知道哪來的野路子,還不如我們當長輩的親自教授,你說對不對?”
鼬眨了眨眼,作出的回應是乖乖巧巧地一個鞠躬。
回到家中的時候不可避免地說起這回事,只是宇智波泉奈也好斑也好,似乎都沒怎麽将這種事放在心上,後者甚至興致勃勃問了句要不要他來教。
——實際上這位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大人自從回到家族之後就陷入了鹹魚狀态,而外出的任務除了給鼬散散心以外,一定程度上也是為了溜溜某位早已經以驚人速度處理完公務的鹹魚斑(咳咳)。
然後鼬的教導權自然而然地轉移到了宇智波斑手上。
這對組合看起來是很有意思的。
因為宇智波斑這家夥相較起理論更熱衷經驗,也就是說,這家夥是個十成十的野獸體驗派指導者。
身為宇智波、甚至說是整個忍界難得一見的天才的斑自然不會耐心地從頭教授,事實上在這個人腦中,那些被稱為基礎知識的東西根本就沒有教授的必要。
因為啊,那些簡簡單單的,看一眼就能學會,随便用用就呼吸自如的東西,哪有特地去學習的必要嘛。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大概就是在這家夥兇得一批的對戰中不斷被打敗——用身體記住這個過程——試圖反擊——被打敗——身體記憶——反擊的不斷循環的過程中獲得成長,最終長成為叱咤一方的兇獸。雖說最後的接過還是可喜可賀的,但其中花費的經歷與經歷的苦楚也是成比例的。
但是鼬君,在此之前雖然沒怎麽接觸過,但僅僅從他只看過某位叫做宇智波佐助的少年使用過一次的忍術就能在另一個世界如法炮制的這點,就知道這家夥定然不是什麽普普通通的人。
這個人本就也是天才。
因此這對天才的課堂……又可以說是相當無趣的。
他們重複着——
“很好,你先看我做一遍,”斑結印放大招,一臉輕松地回頭看鼬,“學會了嗎?”
年歲稍小一些的點點頭走到他邊上,如法炮制手印放招,“是這樣嗎?”
——這樣的步驟,因為宇智波本身查克拉量并算不上多的原因維持着學兩招就開始對打的程序。
這種走向要說是普通人定然會說是亂來了,但是對于這兩個家夥而言,在這種不能直接将鼬放到戰場去的時候,這樣的訓練方式才是能夠在短時間內幫助鼬增強在亂世中生存能力的最佳方式。
至于原本冒險的醫師先生?
唔,抱歉,他已經被泉奈拎回原本的崗位了。
時間在鼬與斑的雙人對練中溜得飛快,當鼬堪堪将宇智波一族的入門級忍術學會的時候,就得到宇智波泉奈傳來的可以準備出發了的消息。
也不知道這時間是不是掐好了的,總之鼬就這樣被收拾收拾打包帶走了。
他們前往的地方名為鳥之城,因黑鳥衆多而得名。這座城池距離宇智波的族地稍微有些遠,但是卻是相當有名的繁華都城。
——不過也僅僅是相較于其他城市而言。
實際上在這樣一個時代,[繁華]這種詞簡直是對一方土地極大的贊譽。因為這标志着沒有戰争,甚至代表着城市中的人民相對富足,至少能夠填飽肚子。
——這對于這個時代而言,就已經是[繁華]了。
一行人穿越無數的森林與平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鼬總會覺得空氣中有着血腥味。
不算濃,但是也算不上淡。在這亂世中用腳趾想都知道這些血腥味的來源是什麽。
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經問過宇智波泉奈的話。
鼬記得那是個下午,他和斑訓練回家的時候宇智波泉奈正坐在外面,見着他揮揮手将他叫過去。
而身後的宇智波斑則自覺地進了裏間,準備找些食材做為晚餐。
他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坐在泉奈的身邊,或許是受這個天真的身體的影響吧,腦子一熱就将自己發現的使用寫輪眼會損傷視力的事情告知身側的少年。
這種事不應該現在說的,說完之後他想,即使是再怎麽親昵,但怎麽說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都只是一個外姓子……哦不對似乎在他母親的據理力争下,這個[鼬]并未随父姓,而是叫做[宇智波鼬]。
但即使如此,也改變不了他本質上并非現在的宇智波一族的真正主人的事實。
但是宇智波泉奈似乎并不在意,在他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定定看了他半晌,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謝謝,鼬君。”少年說着。
他的身材算得上是忻長,在薄暮的日光的照射下在外廊上拉出一道深沉的影子。這個因為身處的時代而過于早熟,以少年之力輔助着兄長承擔起一族重量的少年輕輕笑着,面上是面對家人時才有的柔和笑容。
“但是啊,鼬君。”他說道,“這些事我都知道的。”
“不僅是我,斑哥、宇智波的族人,我們都知道的。”
畢竟是自己的身體,又怎麽不能發覺自己的變化呢?
“但是比起眼睛,對于我們而言,還是生命更重要。”
“就算失去眼睛失去力量,只要活着,我、我們、宇智波的孩子們,就都還有未來。”
那麽,生命是什麽呢?
鼬想自己怎麽都不會忘記那時那個人看着自己時無奈的笑意,似乎在笑着他的孩子氣,又像是在笑在這個世界中努力生存下去的自己。
他将目光從面前那片被染紅的土地挪開,看向在這土地上開出的藍色的花朵。
在這個戰場上随風搖曳的藍色花朵美麗而柔弱,總有一天也會因為重新興起的戰争死亡。
但是在那之前,它是[活着]的。
它是[存在]的。
鼬想,他伸出手碰了碰那柔軟的花瓣。那觸感太過于溫軟,就像是龍頭戰争後他被織田作之助領回家時戳着的咲樂的臉頰,溫軟而富有生命力。
他站起身,噠噠噠地跑到發現自己落隊而等待的兄弟倆身邊去。
他們這一行僞裝的是從商的兄弟三人,因為在路途中遭遇山匪而身無一物。
不過好在家中富庶,只要找到城市便又能重新起家。
——這就是同鳥之城門口守衛解釋的原因。
對方不疑有他,揮揮手便放這一行風塵仆仆卻穿着好料子的三兄弟進城,還相當樸實地為這些人指點了最近的幾家當鋪商行的位置。
宇智波泉奈代替一行人謝過對方,在左拐右拐甩開身後跟着的守衛之後選了家一看就是常去的旅館住宿。
然後——
“诶?斑?”原定目标的旅館前,一個頂着鍋蓋頭的擴展長發的男人指着宇智波斑,呲牙露出一臉驚喜的笑,“真是巧!斑你也出來做任務嗎?!”
他身後警惕的千手扉間一瞬間露出一臉崩潰,低聲輕叱自家兄長,“大哥!”
随着對方這句見到老鄉淚汪汪的話一出,這邊兩人也俱都變了臉色——雖然這在路人看來或許并沒有什麽變化。
作為唯一的無知者的鼬仰着臉,試圖從對方的言語中辨別出這二人的身份。
宇智波斑一手壓在泉奈蠢蠢欲動的手上,朝着對面點了點頭沉聲問道。
“柱間,你此次不是為戰鬥而來的吧。”
——千手柱間。鼬瞬間明了對方的身份,是據說被宇智波斑認做為宿敵的隔壁千手一族的族長。
千手柱間聞言也沉下臉色,嚴肅地回答,“當然……我相信斑你也不是為此而來,對嗎?”
宇智波斑哼了聲。
經過這段時間已經達到宇智波斑理解五級的鼬勉強分辨出這是這位桀骜的強者認同的聲音。
不過這回應……鼬小小地漂移着眼神想到,簡直就像是被撓着下巴而咪嗷叫的貓一樣。
“就算如此,”宇智波泉奈表示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現在将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幹掉,下一次的戰鬥家族定然會輕松許多吧……斑哥,你覺得如何?”
宇智波斑尚未回答,對面裹着毛領子的千手扉間卻是勾出一把苦無戰意盎然。
“正好我也有此意,”他微微側臉分一絲餘光給兄長,“如果宇智波死在這裏的話,大哥你期待的和平或許會提前來到也說不定啊。”
“哈哈哈扉間你在說什麽傻話,”千手柱間一巴掌糊在自家傻弟弟頭上,與此同時斑也側過臉,示意泉奈收回武器。
“不過說到和平……斑你看過我給你的關于兩族聯合結盟的文書了嗎?”一手摁着白毛的青年朝着他最為信任的摯友伸出手,“只要宇智波和千手聯合起來,你的夢想,我們幼年的夢想定然能夠實現。”
宇智波斑嗤笑一聲。
不過不待他回答,便見一輛牛車搖搖晃晃來到他們身邊,車上下來一位青衣侍女,站在四大一小身前盈盈一拜。
“請問,可是千手柱間大人與千手扉間大人”她朝着兩位千手淺淺鞠躬,“奴奉城主之令,請兩位大人入城主府一敘。”
宇智波泉奈發出一聲嗤笑。
然後另一輛牛車從相同的方向趕來,一位服飾相似的紅衣侍女下車,見着這一幕面上一頓,而後蓮步輕移,上前一拜。
“奴見過兩位宇智波大人,”她緩緩說出同青衣侍女相似的話語,甚至相當有眼力見地贊了一句沒想到幾位大人竟是舊識。
千手扉間雙手環胸,鑒于行動被胳膊肘往外拐的兄長轄制,只能用言語表達自己的輕視。
“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場面一度尴尬
您的好友宇智波泉奈扔出一句呵
您的好友千手扉間反彈并附加了一句呵呵
emm
您的好友作者君上線收獲了一群土拔鼠?
感謝君意寶貝的地雷麽麽——
感謝觀看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