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亂世王孫27

穆慎領着數百親衛騎着快馬星夜兼程,原本需要四日的功夫,硬生生兩日便回到堯都,在北城外正好與送葬隊伍擦肩而過,從堯都北門入城,一路直奔自己家,想趕上送自己父親一程。

事有湊巧,因為太後極力挽留,垣熙剛剛從臺城接出垣姬,準備趕往南門出城返回,迎面就遇到了穆慎。

“大将軍,前方來者像是垣州候?”穆慎的親衛隊長語氣不确定,他也看到了喪報,自家将軍的殺父仇人就在眼前,将軍的仇人就是自己的仇人。不等下令,他就自動帶着親衛圍了過去。

雖然連續趕路人困馬乏,但是對面垣州侯僅帶着十幾個護衛,就是要趁敵人兵寡之時一擊必殺。

“熙弟,怎麽辦?要不你先走吧,穆慎不敢對我如何。”垣姬本來坐在馬車中,見到前方圍過來的穆家親衛,急急對垣熙說。

“長姐,你不知道,穆朔的幾個兒子有太後勸說都尚且把我當殺父仇人,更不用說穆慎放棄北征,兩日就返回堯都。他拿住你,豈會不用你威脅我,與其到時為難,不如現在拼一把!”垣熙轉頭對自己的馬夫說:“你帶人突圍,發信號讓溫商入城。”

他與馬夫換了個位置,親自駕車飛奔。他邊駕馬邊回頭對垣姬說:“溫商是我麾下大将,他做的事就是我做的!”

“侯爺小心,屬下去了!”那馬夫毫不猶豫,縱身躍開,速度如電,轉瞬之間就與同伴彙合。

“熙弟!垣州兵一入城,戰亂将起,你就是罪人!”垣姬一聽,頓時大急,眼淚都急出來了。

“罪人就罪人吧,今日我只想接長姐回家。”垣熙語調平穩,“別哭,我們會沒事的。”

垣姬的淚流得更兇了,她雙手緊緊抓住車轅,也好,此時唯一的親人在,死又何懼!

馬車速度快,但是包圍圈漸漸縮小,此地靠近堯都城中的山嶺園林,離穆府也近,平時景色還好,游人不少,但是今日天冷,又是穆朔出殡之日,竟一個人都沒有,也無人目睹這關鍵時刻。

穆慎穩穩端坐馬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一男一女,想到自己去世的老父親,骨節分明的手緊握馬鞭,他一揚手,馬鞭狠狠地甩在馬臀上,座下戰馬嘶鳴一聲,竄了出去,直直朝垣熙駕着的馬車沖了過去。

垣熙猛地調轉馬頭,馬車擦着沖過來的馬滑了過去,穆慎動作很快,一揚馬鞭卷住了馬車的車轅往回拖。

垣熙的馬車畢竟是兩匹馬拉着,速度又快,他力氣再大也被拽着摔下馬,只見他在将落地的時候翻身躍起,伸手抓住了車轅。

“啊!”垣姬尖叫一聲,撥下發間金釵,閉着眼睛就朝他抓着車轅的手胡亂刺去,刺了幾次都沒有刺中,穆慎已經翻上馬車,伸手奪她手中金釵。

垣州兵與穆家親衛已經趕上,鬥在了一起,刀劍铮鳴聲不絕于耳。

垣姬睜開眼睛,向後一退,垣熙一腳蹬在馬腿上,借力翻上馬車,把她護在身後。

太後與垣姬感情深厚,以諸侯之儀送她出城,馬車華麗而寬敞,但是此時車上擠了三人,頓時擁擠,手腳施展不開。

兩人就在飛奔的馬車裏對峙着,好在駕車的馬是好馬,只顧沿路飛奔,只是無人馭馬,馬車也停不下來。

“呯!-”突然響箭朝天飛竄,垣熙轉頭,那邊垣州兵所剩無幾,他心頭一痛,跟在他身邊的兵都是萬裏挑一的游俠,身手不凡,要不是他們在,他昨夜就死于刺客劍下了。這些兵死一個就少一個,重新挑選不一定能挑到。

“長姐,我們走!”他一咬牙,伸手摟過垣姬,就要跳車。

“垣熙,你逃得掉嗎?”穆慎步步緊逼,他右手握住腰間劍柄,用力一拔,揮向垣熙。

垣熙一轉身,不顧身後劍風襲來,縱身躍下,長劍在他背上劃開了長長的口子,他身上的黑色裘衣被劃開,傷口鮮血湧出。

“唔......”他悶哼一聲,與垣姬摔進路邊樹叢。

“弟弟!”垣姬扶着樹杆爬起來,她傷了腳,一拐一瘸地跑過去,垣熙摔下來時用柔力推着自己長姐落在草叢裏,自己卻重重摔在樹杆上,震得一口鮮血噴出。

身後穆慎已領兵追來,他忍痛推了垣姬一把,“快跑!”

溫商一宿沒睡着,心神不寧,早早出了營帳,上了營門外的高處看堯都,雙手緊握成拳,不時走來走去。

“将軍,你歇歇吧,你這麽轉來轉去累不累啊。”他手下的兵不怕他,時常調侃,三三倆倆圍着營門一邊吃早膳,一邊仰頭起哄。

一陣轟堂大笑使得他心情略微舒展,轉身下了高坡,接過親衛遞過來的素餡包子。

用過早膳,巡視了營帳,看兵将們在營前揮舞手中長戈。垣州兵不管身在何處,只要不是傷得不能動,都會按時操練,他們的戰力不輸穆慎帶出的兵。

溫商做為垣熙手下第一大将,不少兵将紮堆挑戰他,一直戰至午後方歇。

他回了營帳,想着一天時間已過,侯爺怎麽還不回,身上戰甲就不想解下。

“将軍,将軍,城中發了信號!”他的親衛跌跌撞撞地跑進營帳,氣喘籲籲地嚷着。

“傳我軍令,一二三營随我入城,四五營原地待命!”他一把抽出挂在營門邊的長劍,大步奔出營帳。

垣州兵每一營有五千人,人數不多,卻骁勇善戰,軍令剛下,不出片刻就聚集營門。

溫商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就往堯都奔去,身後三營兵将緊緊跟上,踏得塵土漫天飛揚。

五裏的距離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即到。堯都南門有百姓進進出出,突然出現的大軍吓得他們驚慌失措。

“關城門,關城門!”城樓上的守将發現時連忙大喊,可惜被百姓驚慌哭泣的聲音蓋過了。

他匆匆忙忙飛奔下城頭,跑去城門邊大吼,只是為時已晚。溫商已到城下,策馬一沖就入了城。

城門一片混亂,他不管,伸手拽過親衛的馬缰低吼:“哪個方向?”

“北邊,往北,靠近臺城。”他的親衛機靈,連忙把方位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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