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乎應晃朗意料的是，梁駿跟雯雯混熟得很快。

雯雯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羞怯怕生的時候，她性格也跟應晃朗有點像，比較內向。沒想到沒住幾天，小姑娘跟他還客客氣氣的，他不在的時候跟梁駿就能自然快樂地鬧成一團了，嘴還怪甜，一口一個“梁駿哥哥”。

臨近年關，很多店家都關門回家過年了，學校附近自學生放假後生意也越來越慘淡，很快，網咖也給應晃朗放假了。

得知應晃朗放假了，家裏一大一小都很高興。

因為客廳沒空調，只能把客房的房間開着，其他門窗關好，好讓客廳也有些熱氣。幸好房子不大，客房空調貴也有貴的道理，這麽着堪堪夠用。

吃完晚飯，雯雯在客廳津津有味地看迪迦奧特曼，梁駿跟應晃朗說：“我跟雯雯說了，等你放假，就帶我們去游樂園玩。”

應晃朗想，怪不得那麽高興。他倒沒異議，答應了。

游樂園也有些冷清，不過總比節假日人擠人好。

雯雯玩得很開心，她在應晃朗面前還是很拘謹——大概是一種面對長輩的感覺，在梁駿面前就活潑多了。

梁駿牽着雯雯，雯雯手裏拿着粉色的棉花糖，吃得嘴巴都花了。

今天是冬日難得的好天氣，太陽明亮溫暖，陽光照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像一場美麗夢境。應晃朗跟在他們後面，微笑着。這一幕溫馨而美好，他以前從未敢向往過。

走在前面的兩人嫌他走得慢了，回過頭，竟異口同聲叫道：“哥哥！”

梁駿笑容燦爛，沖他招手：“快點快點。”

晚上，梁駿又掏腰包請他們吃了一頓私房菜，依舊貴得令人咂舌，味道也是真的不錯。從飯館出來，雯雯高高興興地說：“以後還來吃吧？”

應晃朗猶豫了一下，“雯雯……”

梁駿打斷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對小姑娘說：“雯雯，想吃的時候找我，梁駿哥哥帶你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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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

等雯雯被接走，梁海豐也開始催梁駿回家。

應晃朗也勸他，大過年的，是應該回去陪陪家人。

自上次之後，梁駿和梁海豐的關系有所緩和。梁海豐對他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再管他，三天兩頭出差，一出差就是十天半個月，兩人不碰面，來往只幾個電話短信，以及每月梁海豐給梁駿卡裏打零花錢。

梁海豐也不再在梁駿面前提楊采露，楊采露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梁駿以為是梁海豐迷途知返，終于要跟那個女人斷了，沒有楊采露在面前礙眼，梁駿對着梁海豐時脾氣也好了點。

他跟應晃朗約好，大年三十他在家吃完飯就過來，他們一起過年。

應晃朗自然說好。

梁駿還有點暗戳戳的小心思。

他研究了很久，在網上把東西都買全了，過完這個年，他虛歲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二十，決不讓應晃朗再以他年紀還小為借口，總不做到最後。

年三十那天，楊采露也不在。

陳阿姨也回家了，他們父子倆在家，是梁海豐從酒店點了單，叫人送過來的。

梁駿愈發肯定他爸跟楊采露要掰。想着今晚要去見應晃朗，他心情非常好。

梁海豐與他閑談了幾句。

問及不在家的這段時間梁駿在幹什麽，梁駿說：“談戀愛，打游戲，哦，還帶了回小朋友，小姑娘，上三年級，很可愛，蠻好玩的。”

梁海豐看了他一眼。

梁駿泰然自若，梁海豐要是詳問，他就把一切和盤托出。他才不管今天過年呢，他爸要是氣得把他趕出去更好，跟應晃朗窩在家比在這兒舒服多了。

梁海豐放下筷子，沉聲問：“駿駿，那你想要個妹妹嗎？”

梁駿呆了呆，“什麽意思？”

梁海豐難得踟蹰了一下，“采露懷孕了……”

“什麽時候的事？八月末？你們那回出差？”就是那次之後，他一直沒見到楊采露。

他想通關節，立刻站起來罵了一句，接着大吼道：“你們想都別想！憑什麽？！她有什麽資格生……我的妹妹？她是我媽嗎？誰知道她生的什麽野種！”他怒不可遏，口不擇言。

梁海豐一拍桌子：“梁駿！怎麽說話的！”

他抓起酒杯就想砸過去，臨到頭又忍了，盡力平靜道：“你知不知道采露背地裏勸了我多少次，要我別跟你動手……”

梁駿眼角發紅，冷冷看着他。

他心裏有點悲涼，要是他親媽在，一定更不會讓梁海豐碰他一根手指頭。

“采露不善言辭，面冷心熱，其實心地很好，對你也好，大節小節，她禮物少給你送了嗎？錢少給了嗎？平日對你也好聲好氣，你不給好臉色也就算了，你聽聽你現在說的是什麽混賬話！她不是你媽，但我是你爹！”

梁駿怒極反笑，“行，你們一家過一輩子去吧。”

他把面前碗碟酒杯掃到地下，狠狠踹了腳桌腿，沖進自己房裏把自己的東西一頓胡亂收拾，外套也沒穿一件，就怒氣沖沖地摔門而去。

梁海豐坐下來，揉了揉眉心，神色疲憊，心裏失望極了。

他打車到了應晃朗家，爬上樓，敲了門卻沒人開，他給應晃朗好幾個打電話，也沒人接。

梁駿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委屈過。

他縮在門口，抱着書包，又打了一個電話應晃朗也沒接後，終于忍不住，抽噎着哭出了聲。

他憤怒又難過，站起來踹門，踹到鄰居探出頭來看，他惡狠狠地說：“看什麽看？！”

鄰居是認識他的，知道不是小偷強盜，也懶得管閑事，就縮回頭了。

梁駿慢慢蹲下來，哭得一抽一抽的。

哥哥，你快回來啊，我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