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飯吃到兩點鐘散的,大家各有各的事要忙,一塊湊出一個這樣的午後不容易。江邺留到最後,和應晃朗說了幾句,約好以後有空再一起吃飯和出去玩。

應晃朗微笑,誠懇道:“謝謝。”

“謝什麽?”江邺拍拍他的肩,“咱們不一直是兄弟?”

應晃朗跟他撞了下肩,像是回到了少年時。

江邺也走了,應晃朗覺得今天天朗氣清,他的心情很好。

他到家的時候,梁駿也差不多到家了。

桌上的蛋糕只切了一點,梁駿挖了一勺奶油,“唔,好甜。”

應晃朗湊上去舔掉他唇角沾的,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是很甜。”

梁駿哈哈大笑。

兩人在沙發鬧了一會兒,梁駿說:“今天我做飯給你吃吧!”

應晃朗輕輕一挑眉,“你會?”

梁駿有一點心虛,但還是硬着頭皮道:“我可以的。做得不好,以後再進步嘛!”

“行。你要是有問題随時叫我,我時刻準備提供場外援助。”

梁駿親着應晃朗的耳尖,小聲說:“我會好好學的,以後我們可以一個做飯一個洗碗,一個洗衣服一個拖地,分着來嘛,不能什麽事都總要你一個人做。不然萬一以後你老了,有個頭痛腦熱的,要人照顧,我身為你男朋友卻什麽都不會,也太丢人了。”

應晃朗笑了兩聲,胸膛微微顫動,“想得還挺遠。”

梁駿撐起身看着他,非常認真,“你沒有想這麽遠嗎?你沒有想過以後我們會是什麽樣的嗎?”

Advertisement

應晃朗仰起臉親他,“想過,當然想過。我都在考慮以後合葬的事了。我年紀比你大,很大概率死得比你早,就看你以後願不願意跟我葬在一起了。”

梁駿推了他一把,“應晃朗!”

應晃朗想,今天自己真的心情太好了。

他翻身把梁駿壓到沙發上,喑啞道:“寶貝兒,別擔心。”

別擔心我會不愛你,別擔心我會離你而去,我會永遠在這裏,我的真心永遠會為你而跳。

梁駿看着他,那雙漂亮多情的眼睛中漆黑的瞳仁裏填滿應晃朗的樣子,“你也別擔心。”

情話講得再好聽,當晚梁駿的晚飯做得還是一塌糊塗。

雖然沒出什麽廚房事故,但做出來的菜顯而易見地糟糕。

應晃朗勉強吃了兩口,對梁駿不屈不撓的精神提出了表揚,然後重新去廚房下面條。

梁駿氣鼓鼓,然而他自己嘗了兩筷子,也只能放棄了。

真的太難吃了……真的能吃嗎?

他看着辣椒炒豆幹裏邊緣都炒糊了的辣椒絲,默默等應晃朗下好面。

“要加雞蛋嗎?”應晃朗在廚房問。

梁駿大喊:“要!還要火腿腸!”

晚飯後兩人一塊打了會兒游戲,洗了澡,又在床上膩歪。

兩人對性事食髓知味,一有精力就在一起胡鬧。

事後,梁駿在應晃朗懷裏喘着氣,說:“哥哥,我想學畫畫。你說我考個美術專業的大學好不好?”

“好啊,當然好。”

梁駿說:“那我這半年先專心學畫畫,等九月重新上課——我不要在藍高上了。我會好好學習的。我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能做好。”

應晃朗忍不住吻他,嗓音沙啞,“當然,你很聰明。怎麽忽然想起來要學畫畫?”

“媽媽會高興的。而且,我什麽都不會,總不能一輩子靠你養吧。總要學點兒什麽。”

應晃朗又親了親他。

兩人在家窩了幾天,天寒地凍的,實在不想出門。

奈何冰箱差不多空了,得去買菜。

這天下午,梁駿在房裏和茍東岳雙排,應晃朗跟他打了聲招呼,準備去菜場買菜,再去超市買些日用品。

下了樓,他才發現有一輛漆黑發亮的賓利在等着,見他出來,有人請他上車。

車子把他帶到了一家酒店,司機送他上了頂樓。

應晃朗猜到了是誰。

兩鬓生白的男人說:“請坐,應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梁駿的父親,我叫梁海豐。”

應晃朗說:“你好。”

有人過來給應晃朗倒了一杯茶。

梁海豐說:“犬子這些日子給應先生添了不少麻煩,實在抱歉。”

應晃朗本來挺緊張的,聽梁海豐提到梁駿,忍不住莞爾一笑,“還好。”

梁海豐銳利的目光落在他臉上,聲音又沉了幾分:“犬子年紀小不懂事,但應先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有些道理不可能不懂。”

應晃朗笑了笑,“我懂你的意思……但,我總以為這種情景下,梁先生該掏張支票拍在我面前才對。”

他在開玩笑。他當然是開玩笑。

但梁海豐甚為遺憾,這段話應該錄下來,給他那傻兒子聽聽。

“你拐了我兒子,還想我倒貼給你錢?”

應晃朗搖了搖頭,“我知道您作為一個父親的顧慮。但是,如果您介意我是一個男人,我只能為此感到遺憾,性向不是想與不想的問題,天性如此,不是我,也會是另一個男人;如果您介意的是我個人,覺得我配不上他……梁駿年紀還小,以後的事說不準,說不定哪天對我膩味了,會照您的标準另尋他人,但如果他能一直和我過下去,那麽說明我配得上他。”

梁海豐要是有胡子,這會兒該吹胡子瞪眼了。

他氣得手都在哆嗦,只覺得眼前的年輕男人真是厚顏無恥。梁海豐高聲道:“送客!”

應晃朗站起身,微笑鞠躬。

他轉過身,走到電梯口,才忍不住揉搓了一下臉頰,把滾燙熱意揉下去。他深呼吸,心想,還好沒露怯。

電梯門打開,他剛走進去,送他過來的三個保镖也閃了進來。

應晃朗壓根兒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傻了。

他想過梁海豐可能會想懲戒他一番。

但絕對沒想到梁海豐發洩憤怒的方式是直接叫人打他一頓。

他反抗,但扛不住三個專業的。

幸好這過程不算長,從十六樓到一樓的時間而已。

應晃朗從電梯跌跌撞撞地出來,捂着肚子。

可千萬別在臉上留下什麽明顯痕跡,不然回去怎麽跟梁駿編?買菜的時候見義勇為了一下?

賓利送他過來,回去卻只能自己打車。

應晃朗嘆息一聲,上了車拿手機自拍模式檢查了一下,臉上只有些紅,其他沒有明顯痕跡,至于那些看不見的地方……不看也罷。

“等等等等,師傅,咱們先去一趟西陽菜市場。”

不能空手回去啊,他是出來買菜的。

車子平穩地駛着,應晃朗的額頭抵在前座,想着自己在梁海豐面前說的那段話。

自己還挺酷的,他想。

他又堅定了那個想法:只要梁駿喜歡他,他就配得上。

一生,半生,只一個青春或某一段歲月,一刻,一分鐘。

愛就是愛。

至于很久很久以後,不論結果多麽慘烈,都不必提前悲傷。

更何況,也許他們的一生,是相愛的,美好的,令人豔羨的一生。

—正文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