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原本以為一線小花旦的事折騰幾天也就過去,誰成想演變成了老太太又臭又長的裹腳布,陸陸續續十來天占據熱搜榜,商儀在這十來天從震驚到平靜再到漠視,得知是陸吟遲暗箱操作的時候才又恢複震驚。

彼時她被撞出血的鼻子一點兒也不疼了,在幾天西洋參的滋補下,損失的那點血基本也已經補回來。

只是作為一線小花旦的路人粉,眼睜睜看着她被陸吟遲這種混跡商場的無良商人拉出來墊背擋槍,心中難免有些惋惜。

這天陸吟遲在香邑橋有私人應酬,大學期間對他多有照拂的兩位年輕老師,代表學校過來參加為期三天的培訓。

想到陸吟遲就在南喬,特地打電話晚上小聚。

許久未見,陸吟遲自當有所表示,于是吩咐周穆然去準備見面禮。

周穆然得了指示,中午匆匆吃過飯去了商場。

午休剛過,兩點多鐘氣溫頗高,陸吟遲出電梯脫了外套,搭在胳膊上,辦公室坐定打開電腦,閱覽了兩份文件資料,撥內線找李秘書送杯咖啡進來。

十幾分鐘過後,辦公室門被敲響。

他低着頭繼續看電腦,“進來。”

旋即門打開,傳來咖啡杯與瓷盤摩擦的細微聲響,由遠及近,在安靜的辦公室莫名突兀。

陸吟遲擡指動了動鼠标,仍舊沒擡眼。

下一秒咖啡送到手邊,濃郁香味萦繞。

李秘書一向做事伶俐妥帖,今日卻有些不太上心,放咖啡的動作幅度太大,溢出來兩滴,滾落桌面上。

陸吟遲眉宇皺了皺,側眸剛看過去,就聽到一聲柔柔的道歉,一只白嫩小手抽了紙巾慌手慌腳擦拭。

他順着裸色高跟鞋往上,看見一副陌生青澀的面孔,身着黑色窄裙職業裝,挽着時下流行的蓬松高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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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彎着腰,跟他投射過來的目光相對,略帶羞澀笑了笑:“陸總。”

陸吟遲往後撤了撤身,無意識摩挲着指尖,沉吟半晌才問:“人事部又招了新秘書?”

這句話讓對方眼中隐隐閃亮的光芒瞬間退卻,她難掩失落,“陸總不記得了?”

陸吟遲擡擡眉,面無表情:“記得什麽?”

這句話一出口,她心中的失落差點溢出,眨巴着眼睛愣在當場。

“我叫吳瓊。”她張了張嘴,只幹巴巴說出四個字兒。

陸吟遲稍頓,淡淡“哦”了一聲,端起咖啡嘗了口,眉宇挂上不悅。

“我從不喝速溶咖啡。”

他說這話時比方才更吝啬于給吳瓊表情。

吳瓊又愣了愣。

陸吟遲:“叫李秘書進來。”

吳瓊好半天才緩過神,手忙腳亂離開,走到半道兒又被冷冷的聲音叫住:“咖啡。”

“啊?”她回過頭,一臉不解。

陸吟遲抿了嘴看過來。

吳瓊從他眼神讀到濃濃的不解,似乎在說“這樣沒有眼色又不會揣測上司心裏在想什麽的人真是少見”。

她面紅耳赤折返,抱着托盤端走咖啡。

李秘書剛打印完資料回來,就看見新來的小秘書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總辦公室出來。

還沒等問些什麽,吳瓊已經慢吞吞開口:“姐姐,陸總叫你進去。”

李秘書以為是要用剛打印出來的資料,也沒多想,點了頭就進去了。

許久出來,臉色不佳,徑直走到吳瓊跟前,敲了敲桌子。

吳瓊擡頭,李秘書公事公辦的态度:“這段時間你什麽都不需要做,如果實在閑的慌可以幫大家去打印室打印資料……尤其是老板辦公室這塊,暫時不需要你負責。”

吳瓊:“……”

李秘書不等吳瓊說什麽,又去跟秘書部的幾個老員工下發命令,原來那杯速溶咖啡引來陸吟遲不滿,駁斥了秘書部的人。

吳瓊還沒做什麽,一時間成為大家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跟她預想的截然不同,她想過很多次出現在陸吟遲面前的場景,但不管是哪次,都不可能是這樣。

簡直完全跑偏了。

兩位老師三點鐘到南喬機場,周穆然派司機前去接機,後到香邑橋定了上等包廂。

跟前臺确定好菜品,擡頭看見老板姍姍來遲。

陸吟遲邊打電話邊往樓上雅間走,周穆然跟上,他閑庭信步走到門口,講完電話側眸。

看周穆然一眼,“秘書部新來的人,就是李月白送來的?”

周穆然點點頭。

陸吟遲垂了眼,不知道在尋思什麽,斟了一杯茶,慢悠悠淺酌,“聽語氣似乎早就認識我,但我并不記得見過她。”

周穆然整個人都聽懵了。

老板是否記得他如何清楚,不過聽老板這語氣似乎想要他提醒一下,如今的漂亮姑娘千篇一律,周穆然偶爾也會臉盲。

不過據他所知,陸吟遲婚後沒跟異性有什麽來往,就算真有過往,追溯起來也是婚前的事,那麽久遠的事不查一查他也早就不記得了。

于是說:“我去查一下吳瓊的底細。”

陸吟遲沒發話,周穆然跟他那麽久,自然明白老板不發話的潛臺詞就是沒意見,讓他着手去辦的意思。

沒過多久司機載着兩位老師到來,關于吳瓊的話題就此終結。

兩位老師此次前來是做科研培訓,學校出錢請了三千塊一天的培訓員,其中一位老師跟陸吟遲關系甚篤,陸吟遲隐隐也有聽傳聞,不日副教授的頭銜就會下發。

因為陸吟遲的身份地位,兩位雖身為師長也不敢太拿喬,酒桌上言行舉止特別客套,語氣中甚至飽含吹捧陸吟遲的意思。

九點多飯局結束。

三個人都喝了些酒,陸吟遲派周穆然送兩位老師回連鎖酒店。

周穆然臨走前關懷:“我給司機小陳打電話來接您?”

陸吟遲捏捏眉骨,“不用。”

周穆然不知他做什麽打算,但也沒多說。

等黑色賓利消失在夜色中,陸吟遲被清爽的冷風吹的頭腦清醒一些,側手掏出上衣內兜的手機。

直接撥給商儀:“過來接我。”

他的嗓音低啞沉穩,喝過酒透出淡淡慵懶。

商儀這邊正跟幾個姐妹一起逛街吃火鍋,一盤肥肉剛端上來她還沒動筷子,望着咕嚕咕嚕滾燙的鴛鴦鍋,實在是戀戀不舍。

“周穆然呢?”

陸吟遲緩緩閉了眼,“不想來?”

火鍋店客人滿座,正是沸沸揚揚嘈雜的時刻,商儀又正張羅着下肉開涮,于是開了擴音。

陸吟遲這麽不耐煩的語氣一出口,衆姐妹紛紛停住動作噤聲,咬住筷子看過來。

一副商儀在家是特別吃不開的受氣包的眼神。

商儀也是要面子的人,立馬就不高興了,挑眉對着話筒說:“想讓我去接你可以,那你先求求我。”

“……”

聽筒沉默下來,就在商儀以為對方會直接挂斷時,忽然傳來一句:“怎麽求?”

突然這麽上道反而讓她不知道說什麽了,平時可沒見他這麽好說話過,今天太陽難不成是打西邊出來的?

商儀半晌沒說話,就在要開口這瞬,聽筒忽然又傳來一句:“……求你。”

又頓了頓,“這樣?”

衆姐妹面面相觑,難以置信到幾乎要把吃火鍋專用的筷子咬斷。

大意了,大意了。

商儀雖然本意沒想虐狗,但天不遂人願,一不小心又秀了一場肉麻的恩愛。

她哪還有心思吃什麽火鍋,耳根子一軟,拿起鑰匙跟姐妹們揮手告別。

一路上,她都沉浸在通體舒暢中,好像剛做了一個SPA,全身筋骨都被疏通個遍。

一直到香邑橋看見陸吟遲,才堪堪恢複。

陸吟遲在橋頭下人行道站着,背靠石柱,手上搭着外套,來來往往散步的行人中,無論從穿着還是身姿,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橘黃色的燈光打在他頭頂上,商儀對着背影喊了一句“陸吟遲”,柔和的臉龐轉過來,慢動作擡了擡眸。

商儀沒走下去,攀着石頭砌的圍欄居高臨下問他:“喝了多少酒啊?”

陸吟遲輕笑,“下來。”

商儀不解:“下去幹什麽?”

他朝來往的人點點下巴,“陪我散步。”

她其實還沒吃飯,饑腸辘辘的,這會兒感覺胃中有些翻湧,生生餓出來的那種。

看着他,忽然就說不出拒絕的話,鬼使神差順着臺階往下走。

他擡指捏了捏眉骨,身上帶着淡淡的香煙味,商儀知道他一向不喜歡抽煙,今天不知什麽情況,竟染上香煙氣。

兩人沉默無言走了一段距離,他沉默片刻後說:“今天跟誰一起吃飯呢?”

商儀心不在焉答:“敏敏,還有以前公司的同事,今天有人請客,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才女,給雜志社供稿那位,今天拿到稿費了。請我們吃海底撈。”

陸吟遲看她一眼,沒說話,前面引路,不知不覺走到一旁漆黑小道兒。

商儀沉浸在話題之中,不由自主挽上他的臂彎,笑嘻嘻說:“我以前就喜歡文藝男青年,你有沒有想過從事文字工作?”

他的目光掃向臂彎裏的手,大概是心情好,語氣有些随意輕浮,“我不會寫東西,如果真要寫,大概只會記流水賬。”

“怎麽記?”

商儀還沒反應過來時,陸吟遲已經牽起她的手腕,曲起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看看她。

兩人的手大小相差太多,他閑散地,掰開商儀每一根細細白白的手指,挨個點了點,“一根手指,兩根手指,三根手指……五根手指……”

商儀順着男人低沉的聲音看去,被他幼稚的行為逗笑。

幾秒後他淡定數完,垂了眸,順其自然地盡數收攏在掌中,牽着她往前走。

作者有話要說:  二非:二非本來今天想多更的,但是不舒服,吐了兩次,嗚嗚嗚嗚嗚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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