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鄰居
齊爸爸氣得差點心髒病發，被沈朝半攙半扶坐到沙發上吃了粒速效救心丸才緩過來。
他目光在沈朝和齊奕之間打着轉轉，呼吸粗重，半晌說不出話來。
“爸……”齊奕腆着臉甜甜地叫了一聲，被齊爸爸一個白眼瞪了回來。
“齊叔叔。”沈朝扶着茶壺喊了一聲，要給他加水。
齊爸爸立刻就翻了臉，抄起手邊的紙巾筒就往沈朝的臉上招呼。
沈朝沒避沒躲，可惜齊爸爸的手勁不足，東西還沒落到沈朝的身上就滾地上了。
三個人沉默地盯着紙巾筒看了一會兒，沈朝露出一個笑臉，還想再努力一次。
未開口，齊爸爸沉聲道：“別給我嬉皮笑臉，你們都是我看着穿開裆褲長大的。”
沈朝：“……”
齊爸爸用一種念訃告的沉痛語調道：“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正經的好孩子，這才放心把齊奕托付給你，誰知道你竟然做出這種事！”他指了指大門口，“這個門以後你也不用進了。”
齊奕慌了，忙要辯解：“爸爸！是我追的沈……”
齊爸爸重重一拍副手：“閉嘴！回頭再跟你算賬。”淨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沈朝說：“都是我的錯兒，您可千萬別為難齊奕。”
齊爸爸心想你個小流氓，盡會挑好聽的說，多半就是靠這張嘴騙得我女兒團團轉。他說：“是不是還要我請你出去啊？”
門一合上，裏頭就剩下齊家兩父女，齊奕心虛到不行，嘿嘿地傻笑試圖蒙混過關。
這麽多年過來，齊爸爸要再不知道齊奕對沈朝那點兒小心思，他就白幹這麽多年幹部工作了，他知道女兒倔，越勸她越是不回頭，所以只是嘆息似的說：“他老得都能當你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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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奕聳聳鼻子：“您十三歲生得我啊？”
齊爸爸差點氣得再來一枚救心丸。
沈朝出門一拐，回了自個兒家。
沈父的原配，也就是沈朝和他大哥的親生母親在沈朝七歲的時候就過了，不到五年，張惠進了沈家的大門，還帶了個六歲大的孩子，沈父告訴兩兄弟，這位是你們的弟弟。
六歲，也就是說，沈朝他母親還沒過的時候，兩個人就搭上了線。
十二歲的孩子，正是最叛逆的時候，沈朝鬧也鬧過了，朝老太爺告狀也告了不知道多少回，一點用都沒有。
自那以後，他和家裏的關系就一日不如一日。
他退伍之後就南下創業，忙得一年都難着家，其中跟他和張姨不大對付也有很大的關系。
倒是他的哥哥沈重因為離家讀大學，畢業後又直接住在單位宿舍，一路平步青雲，為事業奔忙，也沒什麽空回家。對這些事情沒有太深的感觸，一直以來都和這後進門的母子倆關系不錯。
沈父年紀大了，續弦張姨又是個不上班的主兒，是以二位都在。
沈朝進門的時候，張姨正坐在沙發上和保姆聊天兒，見進來的是二兒子，頓時露了個大大的笑臉，朝裏頭喊道：“老頭子！老二回來了！”迎上前又是要幫沈朝拿拖鞋又是要接行李的。
沈朝忙伸手攔了一攔，扶住她的胳膊叫了句：“張姨。”
張惠笑得更高興了，頗有些手足無措地站着，嗔道：“回來也打個電話，我們好接你嘛。”
沈朝頗有些疏離地笑笑，說：“哪好麻煩你們長輩。”
張惠欲言又止：“你弟弟……”
“他在冰城出差，可能要晚兩天回來。”沈朝主動答道。
張惠放了心，可一聲“那個孽子，最好在外頭永遠別回來”又讓她的心懸了起來。
沈朝從鼻腔裏輕輕哼了一聲，叫了聲：“爸。”
沈父一身綢緞衣服，手裏盤着兩個核桃，慢吞吞地晃到沈朝身旁，上下打量着他，又探頭到他身後看了看，問：“一個人？”
沈朝笑了笑：“一個人。”
沈父的臉立刻沉了下來，轉身就走。
張惠尴尬地解釋：“前幾天你爸爸問你大哥的婚事，你大哥理都沒理他，把他氣壞了。”
沈家三個男丁，老大今年四十了還沒結婚，連個對象都沒有，堅決為事業付出終生；老三明明白白說了這輩子不娶媳婦兒，連幹女兒都有了；唯一一個有指望的沈朝在女人堆裏這麽多年也沒弄出個什麽名堂來，眼看着也快要奔四十去，都快成老大老三的綜合體了。
老爺子盼孫子從四十歲盼到六十歲，也難怪脾氣好不起來。
沈朝應了一聲，沒說話。沈父需要的是給家裏傳宗接代的兒子兒媳，他早就看穿了。
如若和他們說了齊奕的事兒，保不齊明天就開始逼婚，逼完婚就要逼着要孩子了。
可齊奕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雖然最近是長大了點兒。
想到小丫頭，沈朝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他清楚齊奕的父親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根本做不出為難女兒的事兒。
也不知道那個小笨蛋會不會晚上真的爬窗戶來找他。
房間是定期有人打掃的，他打開窗戶透氣，順便往外頭一瞧，齊奕正站在院子裏逗才從幼兒園放學的磐磐玩兒，兩個人圍着齊爸爸追追打打，把老人家的頭都弄暈了。一家人其樂融融。
似乎感應到沈朝的視線，齊奕突然停下了步子，擡起頭，恰好和沈朝對上眼。
礙于齊爸爸在場，她沒聲張，做了個鬼臉。
倒是磐磐眼睛極利地看見了沈朝，兩手做出一個喇叭的樣子大聲喊了句：“姑爺！”
齊爸爸的臉又拉了下來，怒目瞪着沈朝。
沈朝忙笑着點了個頭，縮回了腦袋，省得再火上澆油。
“你教的好侄女！”齊爸爸拉起磐磐的手，和聲和氣地指正，“寶寶別亂叫，你知道姑爺是什麽嗎？”
磐磐望着空蕩蕩的窗口，皺着眉想了想，說：“爸爸給我看過照片兒，說那個大伯就叫姑爺。”
齊奕默默給大哥點了根蠟。
沈朝換了身便裝，站在窗戶邊上抽煙，順便看院子裏的風景。
沒一會兒，齊潮聲和齊媽媽下班回家了，齊潮聲是個話痨，老遠就看見他叽叽咕咕手舞足蹈和母親說着什麽，逗得齊媽媽笑個不停。
看見沈朝，齊潮聲揮了揮手裏的公文包算是打招呼，附在齊媽媽耳邊說了句話。
齊媽媽立刻喜上眉梢，足下生風地回家看寶貝女兒去了。
一根煙抽完，沈朝轉身回了房間。
張惠從路的另一頭走了回來，身旁跟着個漂亮的大姑娘，有說有笑的，比親母女還親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