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學費,(14)
才不會再受傷。矍小姐,他這不過是種自我保護的方式,他受的傷太深太重,傷到了骨子裏,只有用愛慢慢地浸透,才能慢慢好轉。”
愛?誰的愛?雅靈默然不語。
“你對言絕對是特別的,他沒有對誰如此在乎過,或許他用錯了方法,那都是因為害怕。害怕欺騙,害怕失去,他的心遠沒有表面這般強大。”
“好好想想吧,不要把愛拒之門外了,償試着給他以溫暖,你會發現,原來他就是一塊等待點燃的炭。燃燒起來,他會比誰都熱烈。”
威羽少已經離開,他的話仍響在耳邊。雅靈在深深的震撼開始了心痛,這次,她為的是冷莫言。
眼淚涮涮地流下,想像着才五歲的他就經歷了這樣多的磨難,內心最深處的某根弦深深觸動着。原始的來自母性的愛圍繞着她,如果可以,她真想将他抱在懷裏,好好安慰!
冷莫言一晚沒回,雅靈站在他門口,直捱到早上。她是真誠地想向他道歉的,希望通過此次後,真能如威羽少所講,他們能化解前嫌。
天蒙蒙亮之際,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卻仍不敢睡去,生怕錯過了他回來的時間。站在窗邊,睜大眼睛望着外面,從這裏,可以看到大門,如果他的座駕駛入,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一晚沒睡,她的眼皮沉得像鉛塊一樣,就連站着都會打瞌睡。站得手腳發麻,她只能倚在牆邊,借以減輕身上的重量。牆壁涼涼的,她還是很快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嘀——
長長的汽車喇叭聲将她驚醒,不知所蹤的她差點從牆面滑倒,一盞刺眼的車燈照過路面,印紅了她的窗面,冷莫言的車在下人的指引下緩緩駛入冷宅。
他回來了!
一陣驚喜,一陣雀躍,而後,便是一陣緊張。她睡意全無,緊張地雙手絞着衣角。等下他上來,她一定要跑過去向他道歉。
他會接受自己的道歉嗎?會不會如以往哪般對她冷嘲熱諷?還是不理不睬,或者把她罵過的話甩回來罵她?
她好緊張!
離開窗戶,她想要去打開門,卻發現腳正抖得厲害,每跨一步都異常艱難。好半天才走到門邊,她一咬牙拉開門,卻只敢張開一個臉大的縫。
樓梯口邊遲遲沒有冷莫言的腳步聲,想像中的那個身影竟消失了般,沒有出現。他去哪兒了?
等了足足有半個鐘頭,雅靈決定下樓去看看,或許他正在樓下喝茶呢。
客廳裏也是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整個世界安靜得可怕,連細小的聲音都沒有。在她失望地準備上樓的時候,從後院的方向傳來的細小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在這樣靜的夜裏,顯得響亮而疹人!
他來了!雅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伸手理理頭發,并在臉上撫上幾把,卻還擔心自己的形象會讓他不滿意。
早知道,就應該換身衣服再下來,她甚至擡腳想加快速度離去。不過,當廳外的燈光照射出來人的身影後,她停了下來,明顯地失望了。
一副禿頭在外面移動,灰色的t-恤穿在身上,走路半彎個腰,這根本就不是冷莫言!他人呢?
還在猜測中,那人已經走到大門邊,慢慢地将大門鎖上,又折了回來。她看清了,那是他們家的守夜傭人福伯。
“福伯!”她攔住他的歸路,叫住了他。
“喲,太太,這麽早哇。”福伯先是一驚,既而低頭将身體微彎,向她表達敬意。
點點頭,她在思考如何問才更妥當一些。
“有事嗎?”福伯見她攔了自己卻并不說話,不由得奇怪起來。
“哦,剛剛回來的是冷……莫言嗎?”她的臉燙燙的,覺得自己像一個盯着晚歸丈夫的怨婦。
“是啊。”陰暗的燈光下,福伯咧嘴笑着,別有深意。
“哦,他去……哪兒了。”忽視掉他的笑,雅靈咬牙問道。
指指一條陰暗的小道,那裏通過燈光延伸至一座建築,黑黑的,從外面看不到燈光。“他在那裏面,太太別着急,總裁頂多三兩個小時就會出來的。”
三兩個小時?那麽久!雅靈覺得自己一分鐘都等不下去了,她好想将冷莫言抱在懷裏撫慰。一個缺心母愛,可以說連母親都陷害的孩子,該會有多麽可憐!
“哦,好。”她虛應着,等福伯離開後,便朝着那個方向跑去。
九十八、狼險
裏面好暗,雖然裝了壁燈,卻昏暗到幾乎看不清腳下的路。冷莫言不是很有錢嗎?為什麽不裝點高瓦數的燈炮?
不過,此時并沒有多少心情來管路燈的事,她好想好想馬上見到冷莫言。
這是一條地下通道,除了這條道,并沒有別的入口。從外面,可以看到幽暗的燈光一直延伸,消失在拐彎處。那邊,是不是還有路?
雅靈加快腳步,朝着未知的世界行進。站在拐彎處,她看到幾扇緊鎖的門,門後有什麽動物吼叫的聲音,聽得她汗毛豎起。但當聽到一聲聲來自于男人的喝聲時,她的心平靜下來,那一定是冷莫言的聲音,只有他,才能發出那樣好聽,卻十足霸氣的聲音來。
在他一聲聲斷喝的引領下,雅靈朝着那個門靠近,她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一心地想像着冷莫言的模樣,一根尖銳的鐵棍豎在地上,她毫無預警地被拌上。
“唉呀!”底盤不穩,她摔倒在了地上。這一片的地面有許多細小的尖尖的突出,她的膝蓋受力最重,被突出刮得生痛生痛的。
咧着嘴,她爬起來之際摸了一把痛得幾乎斷掉的膝蓋,有水意漾出,不用看就知道,傷口流血了。
不過,比起小時候二姐給她的那些傷口,這只能算小傷,她并沒有放在心上,想要快點見到冷莫言的心驅使她繼續前行。
門沒有鎖,門後是另一條通道。這一次,動物的吼聲與人的聲音更加清晰,她甚至可以确定,穿過這條通道就可以見到冷莫言。
顧不得燈光的愈加黑暗,她大步朝着通道的盡頭奔走。
黑暗的角落裏,突然亮起兩個藍幽幽的點,伴着急促的鼻息。一只純白的狼掩沒在夜色裏,卻被濃郁的血腥味所吸引。
站起身來,它的身體異常高大,兩只耳朵豎起來,它聽到了來自遠處的聲音。那個聲音正在朝這邊靠近,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刺激着它的神經,它急切地想要捕食那甘甜的美味!
不知危險的雅靈一心朝前走,她的心思都放在冷莫言的心上,連膝蓋上淌下的鮮血都不曾知道。她越過白狼藏身的地方,滴落幾滴血。
“嗷——”白狼的野性被徹底激起,它邁開大步,跟随而來。舔舔地上的血液,甜美而爽口,它享受般轉轉舌頭,兇猛的眼光落在前面急行的那抹纖細的身影上。
“嗷——”
雅靈終于聽到了它的聲音,這聲音巨大而清晰,并不是從遠處傳來的。她聽到了來自背後的鼻息聲,全身吓得起了雞皮疹子。
“嗷——”
猛然回轉,她看到了身後站着的一只像狗一樣的動物。它不是狗!二姐養過狗,它們絕對不是那樣叫的。
它是什麽?為什麽在看着她的時候眼裏會露出兇光?它張開了嘴,露出裏面紅紅的舌頭,它朝她的方向走幾步,又低下了頭。它在舔什麽?雅靈的目光收回,她看到了自己腳下滴落的鮮血。
天!它在喝血!
白狼并不滿足于腳下的血滴,它明白了血液的來源,把嗜血的目光定格在雅靈的身上。它從喉間不斷地發出令人恐懼的“吼吼”聲,咧開牙的嘴流下透明的液體,它邁開腳,朝她走來。
雅靈朝後退着,她基本已能确定,這是一匹狼。潔白的毛發裏找不出一絲雜毛,流暢的背脊平整光滑,四肢矯健有力,若不是眼露兇光,一定是一只可愛而美麗的動物。她沒有心情對它做更多的鑒賞,巨大的恐懼感襲遍全身,她知道,自己再不跑,就有危險了。
前路被擋住,她只能往裏奔走。來不及多想,野性發作的白狼在向她靠近,越來越近,她已經可以看到它脖頸間戴着的一個閃着白光的東西。
轉身,雅靈顧不得膝蓋間的疼痛,她朝裏奔去。沒有經驗的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原本試探性靠近的狼明白了獵物的恐懼,全然沒有了顧慮,擡步追來。
兩只腿如何能跑過四只腳,白狼很快縮短了距離,在離她十幾步的地方,一個彈跳,飛了起來。
只覺肩頭一痛,白狼的一只爪抓住了她的左肩膀,整個身體撞上了她。
“唉呀——”雅靈被白狼撲倒在地,她反射性地一推,巨大的求生欲使她力量倍增,竟然奇跡般将狼推開老遠。
肩膀上的衣服被撕開,露出幾條長長的抓印,迅速滲出血來。
“救命!”本能求生欲讓她開始呼起救來。空曠的過道裏,除了她和眼前的白狼,什麽也沒有,狹壁間傳回她的回聲,無力而軟弱。
“救命!救命呀!誰來救救我!”
白狼已經站起,她救命的呼喊聲驚停了它的腳步,那也只有一刻。當它意識到她沒有危險性後,再次邁開了步伐。
“不要過來。”她後退,手腳并用,卻忘記了站起來逃命。
更多的血味刺激着白狼的味覺,它擡腳再一次撲來。
“啊——”
一個滾,她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從它的爪子下逃脫。還未來得及喘口氣,白色的身影再度飛來。走開,這一次,白狼落在她的腳邊,她用力地蹬腿,想要把它踢遠一點。
白狼張開嘴,朝她的腿部就是一口……
“啊——”雖然躲得快,還是被它的牙尖碰到了小腿,雅靈痛得尖叫起來。她的身上滿滿的是汗水,原本美麗如緞的發淩亂地披在身上,粘在臉上。她顧不得撥開它們,生命堪憂,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白狼身上。
白狼對于自己的數撲都未能成功顯得非常焦燥,它在原地打了幾個圈,再度對上雅靈的臉。雅靈已經沒有再多的力氣,如果它再撲上來,她已經不能保證自己還可以反抗。小腿被撕出一個大口子,現在全身都在劇烈地疼痛!
白狼與她對視一陣,忽然轉身朝外走去。
它不吃她了嗎?就在雅靈松了一口氣,以為得救的時候,白狼猛轉身體,一躍而起,再撲過來……。
“啊——”
“?纭??本薮蟮拿葡旃?螅?恢蛔阌辛槳俳镏氐氖ㄗ踴?涞孛妫?源?嵩诹艘槐摺@淠?耘吶拇髯藕谏?痔椎氖鄭?溲劭醋拍僑赫鏡美顯兜氖ㄗ印k?竅衲枇艘兜墓鹹僖話悖?世?拍源??耆?揮辛碩分盡
它們要麽腿在流血,要麽頭上有傷,沒有一只完整的,旁邊還趴着一只骨折的,痛苦地低吼。
“這些畜牲退步了,你養得太精心了嗎?竟然沒有給他們煅練的機會!”冷莫言頗為不滿地朝着樓上喊。那裏,站着憨厚的大友。
“老板,不是獅子們退步了,是你的功夫增益太大。”半個鐘頭之內能打倒十只被餓了三天的獅子,大友的嘴巴都快張到合不攏了。
老板一開口就要同時放出十只獅子,他還擔着心呢,就算狀态最好的時候,他也只有同時打過八只,它們還沒有如此饑餓。
沒想到,出來的大将悉數敗下陣來,看來,他得想別的辦法訓練它們了。只是,這些傷兵傷将們,不知道何時才能恢複健康呢。
經過一場血拼後,冷莫言精神抖擻,雖然一晚未睡,他一點倦意都沒有。
“再放十頭來,我還能打。”揚揚拳頭,他是一個常勝将軍。
“老板,你能打,它們也不跟你打了呀。這些畜牲精得很,個個都被你打敗過,現在都認得你了,只怕一見你就會跑呢。”大友如實地道。
“沒用的東西!”一拳下去,打在牆上,激起碎屑橫飛。粉沫飛過後,他的眸子落在了頭頂的監控屏幕上,慢慢睜大。他看到了雅靈纖弱的身體慌亂地在地上爬,緊接着,白狼身形飛躍,擋住了鏡頭。
“不好!”拾起地上的槍,他一個箭步飛躍而上,拉着一根繩索,借助牆壁,跳上二樓,往外跑去。
“老板,怎麽了?”大友摸摸鼻子,不解地看着他消失在樓梯口。“老板,等一下。”
雅靈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她似乎看到了冷莫言的身影。他來了嗎?我還沒向他道歉呢,不能死!就在白狼卯足勁再度撲來時,雅靈借助的牆角用力,身體被拉出白狼撲咬的範圍,再一滾,趁着白狼撲空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扶牆站起。
白狼被這個撲不到的獵物激怒了,它開始了瘋狂的撲咬,雅靈左閃右閃,白狼左騰右撲,可終究體力不足,雅靈很快就虛脫了。她緊緊靠在牆邊,身體除了汗就是血!受傷不輕的雙腳篩糠般抖動着,根本無法支撐身體。
“冷莫言,我愛你!”閉上眼,她希望他可以聽到。白狼再度撲來,她聞到了來自它身上的味道。再見了,冷莫言,但願來生,可以親自告訴你,我愛你。
時間停止,生命停止,她的世界停止……
冷莫言跑出來時,看到的正是這副景象。雅靈無助柔弱的模樣兒驚得他差點停止心跳,想也不想,他舉起槍……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雅靈張開眼時看到了冷莫言焦灼的臉,并不是對她!他抱着她腳下的白狼,用手捂住血流滾滾的傷口,不斷地叫着:“白狼,白狼。”更多的血液從他的指縫間冒出,那血,紅得慘烈、耀眼。
九十九、你喜歡?
哦,她得救了嗎?是冷莫言救了自己嗎?為什麽她高興不起來。冷莫言不是應該來安慰她嗎?她也傷得不輕呀。可惜,她連一頭狼都不如。
遠處,大友不太清晰的身影出現,雅靈聽到一聲:“看好太太。”就見冷莫言抱着白狼步履踉跄地消失在通道盡頭。
“太太。”大友扶住了她滑落的身體。為什麽不是他?雅靈的目光漸漸失去焦距,眼前一切變得模糊,綻開一個絕望的笑。“大友?”
大友的聲音越來越遙遠,強烈的疲累感讓她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她又回到了威羽少的醫院,白色的牆壁,藍色的窗簾,半開的窗戶透出外面綠蔭蔭的樹木。強烈的消毒藥水味彌漫在整個病房內,她厭惡地捂着鼻,想要将這種味道拒之門外,不論用多大的力,它們都可以透過指縫溜進來,就像對冷莫言的思念。
她本是叫自己不要想的,冷莫言離去前抱着白狼心疼不已的模樣深深地刻在腦海中。她以為,他的懷中應該是她的。
哦,她不過是連只狼都不如的龐物,雖然出身比狼高貴,在他的眼中,卻永遠是低賤的。
雅靈沒有哭,眼睛幹幹的,盯着窗外發呆。身上各處都有傷痕,經過處理後仍有隐痛傳來,不過,這點小痛比起內心之痛來,不足挂齒。
呆在醫院三天了,冷莫言不曾來過,就好像她的世界裏沒有這個人一樣。照顧她的仍是柳嫂,是冷莫言派的,亦或是她自己來的?不得而知,她也不想去問這個問題。其實,是不敢,她最怕的是得到自己所不想聽到的答案。
“多吃點,看你瘦的。”旁邊的柳嫂心疼地說着,可惜不是冷莫言,他永遠也不會關心她的。“惡——”幾口下去,胃部絞動,似乎在把食物往外推,控制不住,悉數吐了出來。
“哎喲,怎麽啦?”柳嫂過來拍她的背,适時遞過一杯水。
搖搖頭,她給柳嫂一個安慰的笑。“拿走……吧,我……不……想……吃……了。”說完簡單的幾個字,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病怏怏地倚回床頭,胸口不斷起伏,上氣不接下氣。
閉眼休息一陣,才稍稍感覺好些,雅靈再度拉出一個虛弱的笑,她看到了柳嫂眼中的焦急。
“沒……事……的,我……很……好。”
“別說話了。”她聽到了柳嫂聲音的哽噎,為她蓋好被,徑自清理的地上的穢物。
從那天起,雅靈再也吃不下一點點東西,傷口雖然一天天好起來,她的身體卻一天比一天差,開始成天昏昏沉沉地,一直睡,很少醒來。不能進食,她只能依靠着輸液補充營養。
原本細嫩的小臉更加纖細,小臉上泛着不健康的透明的白,失去了生存欲望,她的生命一點點在消逝。
“矍雅靈,你給我醒過來!”
“雅靈,你不可以離開我,聽到沒有!”
“要敢死,你試試!我會讓你的家人很慘慘的!”
……
好吵!她想睡覺,不要吵了好嗎?可是,一雙手不斷地推着她的身體,阻止她沉睡。
別吵了,讓我睡會兒。什麽?如果不醒就要她的家人很慘很慘?這個太霸道了吧,跟冷莫言一樣。
不對,那聲音熟悉,哦,就是冷莫言。他要她做什麽?醒來?可她不想。
眼睛依舊閉得緊緊的,一點反應也沒有!冷莫言開始着急了,他加重了手力,大力地抓着她的手臂。“快點給我醒來,你睡了好久了,再不醒來,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
白狼的傷情還是沒有好轉,卻接到了柳嫂的電話,說雅靈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成天睡在床上,不動也不醒。他氣得打電話狠狠地罵了威羽少一頓,可人家說,心病還需心藥治,叫他快點想想哪裏得罪了她,才致使她失去生存的欲望。
冷莫言一刻不停,趕到了醫院,看到的是雅靈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手上吊着營養水。她不只是被白狼抓傷嗎?他是在确定她沒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離去的,為什麽會病成這樣?
身上的紗布已拆除,還能看到淺淺的傷痕,看來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她卻一味地躺在床上,一動都不動。
她會不會就這樣永遠躺着,不再睜開眼了?這個想法令冷莫言産生了畏懼,他開始搖動她的身體,呼喚她的名字,不斷地用話刺激着她。
太霸道了,她不過想睡會兒覺,就要拿她全家來威脅,全世界也只有冷莫言做得出來!
“別……”吐出一絲微弱的氣息,她努力地拉開眼皮。強烈的光線讓她短暫地無法适應,在閉合數次後,她終于可以完全地睜開眼睛。
“你醒了?”冷莫言看起來好興奮,他轉頭叫道:“柳嫂,柳嫂,太太要吃東西,快點多準備點東西。”
柳嫂拿着粥碗進來,後面跟着威羽少。
“來,檢查一下。”威羽少開始了全面的檢查,整個過程,冷莫言都緊緊握着她的手,不肯放開。雖然手被握得痛痛的,但雅為貪婪地想要更多的來自他身上的體溫,竟忍着沒有說出來。
他的臉上有新冒出的胡子碴,眼眶深陷,碎發淩亂,看來,好久不曾休息了。
“很好,一切生命體征恢複正常,不過,長時間未進食,不可以吃太硬的食物,也不能吃得太多。”
“廢話,這麽久不吃東西能不餓嗎?”
冷莫言對于威羽少的話十分不滿,吼道。
“我是醫生,相信我。”威羽少知道大道理是說服不了他的,只在他肩膀處重重一握,示意他相信。
“來,快點吃,把這個吃光!”威羽少離開後,冷莫言将那一大碗粥遞過來,示意她喝下。
剛剛醒來,其實她并沒有什麽味口,不過,冷莫言的表情好嚴肅,她甚至相信,如果不喝,他真會如剛剛所說,拿她家人出氣。
默默地伸手接過,卻因為乏力而差點打翻,好在冷莫言及時接住。
雅靈尴尬地紅了紅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張嘴!”
“啊?”
冷莫言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遞到她面前。“張嘴,還要我說第三次嗎?”
他要喂自己?雅靈配合地張大嘴,冷莫言一勺一勺地喂了起來。看到她應接不暇,細心的他減少了份量,并放慢了速度。
兩個人無聲地吃、喂着東西,站在後面的柳嫂臉上舒開了會心的笑容。雨過天晴,但願他們能幸福!悄悄退出病房,把空間讓給了兩個人。
“我……吃飽了。”雅靈就像一個小媳婦,小聲地道,眼睛不安地瞅瞅對面的冰臉人,絞着小手。吃了大半碗,她好撐。
“不行,才吃這麽一點點,一定要全部吃完!”他霸道地吼斷她,繼續喂。雅靈閃着大眼,不敢再反駁,安靜地努力地将剩下的食物全部吃光。
“這還差不多。”滿意地看着空空的大碗,冷莫言抽出紙巾為她擦拭嘴唇。
她撐得胃都快破了,不過,看到冷莫言還要幫她擦嘴,忙搶過紙巾,低聲道:“我自己來。”
“聽話!”他不再吼她,龐溺地握住她的小手,小心地幫她擦着。大手停在唇上,不斷地擦,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傳遞着某種訊息。
“好了沒有?”他的手在她唇上停留太久,她尴尬地移開,臉紅紅地問。
“嗯,看來紙巾擦不幹淨。”
“呃?”
還沒有弄明白他話中的含義,柔軟的唇瓣印上了她的唇。“閉上眼。”他的話如咒語一般,她聽話地閉上了眼。身體被大手擁入懷中,腦袋固定住,她感受到他的渴望。
他像一個饑渴的流浪人遇到甘甜的清泉,舌頭攪動,不斷地想要加深這個吻。撬開貝齒,他貪婪地吸食期間的蜜汁,直吻得她差點失去呼吸。
“哦——”冷莫言強行拉開兩人的距離,再下去,他可不保證自己還會忍住欲望,不現在要了她。她急促的呼吸提醒着他,自己吻的是個病人,嗯,不急,等她好了,他們會有很多很多機會。
突然間可以呼吸新鮮空氣,她的肺一松,盡情地呼吸着。只是,心裏空落落的,好像什麽東西被突然抽去。她,竟然相當懷念剛剛的吻。
“你很喜歡?”溫柔如淳釀的聲音響在耳邊,雅靈不解地擡眸看向他。
“我的吻?”
“你……我不理你了。”被看透心事,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拉過被子,就要把自己蒙進被裏。
小手被大手制止住,冷莫言為她的表現感到高興。小臉兒紅如桃花,大眼兒含情含羞,紅唇兒嬌豔欲滴,太惹人遐想!
“你……在幹什麽?”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說不笑只一個勁兒地盯着自己,雅靈感覺渾身不舒服,她問道。
“我想要你。”他直白地說出來,害得她一口氣沒接上來,直嗆得咳嗽不斷。他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轟轟的熱氣直沖頭頂,她知道自己的臉紅得惹眼。
“放心吧,你的身體還沒好之前,我是不會動你的。”他開心地笑了起來,為她的嬌羞感到快慰。
“真不理你了。”她把自己藏在被子下,無意中竟撒起嬌來。
一陣電話鈴響起。
“喂,明天?白狼怎麽樣?什麽!好的。”
一百、白狼的故事
“靈兒,我有事必須馬上走。”說完這句,只聽得急切的關門聲,雅靈拉開被單時,已經沒有了冷莫言的影子。
又去看他的白狼去了?這幾日,他也一直陪着它吧,看來,還是白狼在他心中的份量重些。
“怎麽了,又不高興了?”柳嫂輕輕地走進來,她也看到了冷莫言離去的身影。
“沒……”找個舒服的位置,她怏怏地躺下,撅着的小嘴說明了一切。
“總裁,他有急事……”
“是啊,白狼比我還重要!”搶過話頭,她酸酸地說。
柳嫂明白了什麽似的笑笑,坐到她的身邊。“雅靈,這頭白狼可不是普通的龐物,它是我和言的救命恩人。”這是柳嫂第一次在她面前直呼冷莫言的名字。
“我以前因為一些事和他流浪到了北部的山林中。”刻意省略掉原由,知情的雅靈不由得對她更加敬畏起來。
“我們在那裏的第一個晚上就遇到了獅子,本以為必死無疑,是這匹白狼救了我們。它引來了一群狼,趕走了獅子。”
“它這群狼的首領,只要一下命令,我們就可以被它的群體吃掉,可是它卻帶着狼群離去。在森林裏,我們沒有求生的辦法,只能挖些野菜野草和摘些野果子度日,不僅挨餓還擔驚受怕。”柳嫂陷入深深的回憶當中,她深蹙的眉頭表達着對此事的永生難忘。
“我們試着尋找走出森林的方法,可是,茫茫大山,根本沒有出路可巡。我們在行進的過程中,總感覺有什麽動物跟着,心裏非常害怕。那時,言才五歲,他本是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闊綽公子,哪裏吃得了這個苦,疲累害怕中,他生病了,燒得好厲害。我急得哭起來。”
“我以為他一定沒救了,白狼再次出現,他一步步地走近我們,言已經陷入昏迷,我也很累,根本無法帶着他逃命。我想,它救過我們一次,就讓它吃了我們吧,也算報恩了,我閉上眼,把言擋在身後,希望它先吃我,那樣就可以不要因為看到言被吃掉而難過、傷心了。”說到這裏,她哽噎起來,雅靈也随着故事的深入提起了心眼,雖然知道他們沒死,依舊為他們的安危擔憂,心裏禱告着,一定要讓他們少受點苦才好。
“等了好久,白狼只停在我身邊,什麽也不做。我睜開眼,看到它竟然把奶頭伸到言的嘴裏,喂他吃起奶來。我只能跪下來,向它道謝。知道它對我們沒有惡意,我索性在那裏安定下來,白狼每天都會來給言喂一次奶,有了較好的營養,言很快退了燒,并慢慢恢複。”
“有一次,我看到了它的幼崽,恐怖的是,它們竟然被狼群一口一口地吃掉!那是一場慘烈的狼與狼之間的戰争,為了保護我們,它和兒狼群打了起來。那麽多的狼,把它和它的孩子們圍在中間,它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和他們鬥争,結果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狼群叼着小狼的屍體離去!如果不是他的努力,死的可能就是我們!為了我和言,它失去了最愛的孩子!”
“這一切并沒有結束,言的身體恢複後,我們又開始了出路的探尋。在這其間,它繼續喂言奶水,以保證他的營養,并帶着我們一起去捕食兔子等小動物。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就像是親人一樣,相互照顧着。言和它培養了很好的關系,甚至開始對它依賴起來,而它,待言就像自己的兒子!”
哦,這是個什麽樣的故事,太神奇了。雅靈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她一邊為冷莫言他們受到的苦難感到糾心,又為有白狼這樣的好夥伴而感到開心。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我根本無法相信這是真的。有一天,我們終于找到了大路,轉眼就要分開,白狼流下了眼淚,言也哭着不肯離去。可我們不知道是,那天有一群人剛剛放生了數只獅子,這些獅子聞到了生肉味,跟随而來,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我們被這群經過野外特訓的獅子團團圍住,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白狼突然號叫起來,它擋在我們面前,和獅群搏鬥起來。”慘烈的場面,就算過了二十幾年,仍如昨日發生,柳嫂的身體害怕地顫抖着。
“那場戰鬥好慘!白狼為了我們,被獅子們群攻,我緊緊地拉住言的身體往林外退,因為不遠的地方就是公路,到了寬敞的地方,獅子就不敢過來了。我們眼睜睜地看着,幾頭獅子拉開了它的皮肉,咬住了它的大腿……”
“哦,不要講了!”雅靈實在聽不下去,她終于可以理解,冷莫言為什麽那麽在乎白狼了。
柳嫂并沒有停止,她的表情好悲傷,眼淚已經流了下來,接下來的話幾乎是哭訴。“尋找我們的人及時趕到,他們用槍逼退了獅群,可當我們趕去看白狼時,它的肚子已經被撕開,一條腿差點被拉斷。”
“言抱着它,大哭起來,一定要來人連白狼一起救走才肯離開。”
“後來呢?”雖然害怕,她還是忍不住關心後面的事。
“本以為白狼救不活了,也真是個奇跡,它竟然在威羽少的父親,威嚴的救治下活了過來,只是,留下了殘疾,根本無法适應森林的生活。言就把它留在了身邊,好好地照顧着它。”
“二十多年了,白狼老了,卻又恢複了嗜血的性格,只要聞到血腥味,它就會狼性大發。”
哦,明白了,那天她曾不小心摔傷了腳。
“白狼現在怎麽樣了?”她好想和冷莫言一起去陪陪它,那天冷莫言用槍擊中了它,她看到槍洞裏流出好多血,堵也堵不住,但願能治好。
陰冷的天,絲絲寒風打在常青松的樹尖上,搖曳着天然的冷氣,微小的雨點打在身上,麻麻點點,傳遞着深冬的蕭條。周邊的常青松剛栽沒有多久,一排排排到盡頭,那裏,有一座新起的墳墓。
高高立起的墓牌上孤獨地刻着幾個字,顯示着死者的身份。面墳而坐的,是一個穿着黑色襯衫的年輕人。在深冬的天氣中,顯得單薄而落漠。可以看到他好看的側臉,只是,此時流瀉的全是悲傷。
他靜靜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