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學費,(16)
裏面的擺設一成不變,幹淨得一塵不染,可見時常有人打理。這個熟悉的地方勾起了她的回憶,就在眼前這柔的床上,她奉獻了自己的第一次。不過,這于冷莫言,并沒有任何意義吧。
“言,快點!”門板隔不住外面的聲音,倪缤兒清脆的聲音飄來,漾着甜蜜。她的跑動,氣息不穩,還可以聽到不重的腳步聲。
“看你急得。”冷莫言的聲音好有磁性,充滿龐溺,是專門針對倪缤兒的那種溫柔的語氣。更重一點的腳步聲與前面輕巧的腳步聲雜志一起,給這片小小的空間帶來了微微的震動。
“我也要去開!”倪缤兒的聲音有些隐約。
他們如此心急,準備去哪裏呢?雅靈的心随着他們的腳步飄遠,猜測着他們的去向。
一百零四、尴尬的旅行
忽然,船一陣猛烈地颠簸,差點将她從椅子上颠下來。雅靈抓住船上的一根柱子,及時地穩住了自己。觸碓了嗎?從電視裏看到的船觸礁的畫面閃在腦海,她有些害怕,打開房門,沒命地朝甲板上跑去。
那一震之後,油輪又恢複了平靜,當雅靈跑到甲板上時,看到了穿着白色海軍服,正在抽煙的船長。
不是他開的船?
雅靈的心裏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問號。船長向她禮貌地笑,叫道:“冷太太好。”
“您好。”回一個真摯的微笑,雅靈找了個可以依靠的地方站定,剛剛的那下,吓得她不輕。“不是您在開船?”她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嗯,是冷總裁和倪小姐。”船長指指駕駛室,雅靈從那面窗戶看到了倪缤兒飛舞的長發。卷卷的,在風中散開,很有韻味。她的衣角也飄出一部分,大的袖口的在風力的作用下,向後退去,露出半截雪白的藕臂,就算隔着這麽遠的距離,都可以感受到她的飄逸與美麗!
她嘴裏正吃着零食,還不忘從袋子裏掏出一粒遞到旁邊。旁邊的看不大清楚,只可以看到冷莫言修剪随意的發,窗戶的風吹過,有一些落在額際,顯得潇灑不羁。
從這個角度,還可以看到他的表情,他的臉上始終帶着微笑,對倪缤兒遞來的東西表現着來者不拒的風範。他的雙手應該掌着舵,不見有松懈,他銳利的雙眼緊緊盯着前方,船速飛快,向前行駛。
倪缤兒停止了吃零食,她把頭伸得更出來,甚至連整個上半身都露出在窗外。她張開雙臂,因為刺激而尖聲叫着。
“言,太好玩了,等下再給我開一下,好嗎?”
原來,剛剛是她開的呀,雅靈終于明白為什麽船會不穩了。裏面有冷莫言回答的聲音,聽不清楚,雅靈豎直了耳朵,也沒有聽到半個字。
“好吧,等回去,我會好好地學習一下開船的技術,一定不輸給你。”從倪缤兒的答話裏,雅靈猜出了冷莫言的答案。不過,她不得不承認,倪缤兒與一般的女人真的不同,她不會随便地在男人面前撒嬌或無理取鬧。
船長還站在船頭,手裏的煙抽得快差不多了。他似乎對倪缤兒熟悉得不得了,偶爾會停下來向她招招手。
“您在這裏開船好多年了吧。”收回目光,雅靈總得倪缤兒與冷莫言相處的畫面太過紮眼,她選擇與船長交談來緩解心中的沉重。
“嗯,十年了,那時總裁和倪小姐都才十多歲。”
“哦。”她低到幾乎無聲地答道,配合地點點頭。“每次,冷……言都會開船嗎?”她雖然不懂開油輪,但,從船體平穩快速行駛的樣子來看,冷莫言一定是經驗豐富。
“是的,每次,他都會開很長一段時間,如果心情好,還可能開完整個航程。他是非常聰明的一個人,什麽東西,一看就會。”船長的眼神開始變化,從中,她讀出了他對冷莫言的欣賞與欽佩。
抽完煙的船長向她禮貌地點點頭,朝着船艙的位置走去,雅靈獨自在甲板上站了一會兒,悶悶地走向房間的方向。
她沒有發現,當她落寞而歸時,一抹眼光始終跟随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習慣性地坐在窗前,為了安全起見,油輪禁止開窗,雅靈只能隔着玻璃欣賞大海的景色。油輪加大馬立前行的聲音傳來,僅管隔開了許多房間,還是可以隐隐聽到。油輪在行駛的過程中,兩邊翻起大片大片的浪花,白白的,仿佛為大海撕開了兩道傷口,更像海面為歡迎油輪的到來所送的潔白的花束。當油輪駛過,海面再次恢複平靜,凝成一塊,永遠那樣湛藍、完整,仿佛從沒有被打擾過。
當一片潔白的沙灘出現在眼前時,雅靈認出了它,這就是她和冷莫言度蜜月時來過的那個地方。他為什麽要選在這裏?雅靈頗為費解。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來的是船長。
“太太,總裁叫您下去。”
從窗口,她看到冷莫言正牽着僅穿了泳裝的倪缤兒朝沙灘上跑,他們就像一對度假的小情侶,而她,夾在他們中間算什麽?
“我有點累,不想下去。”她找到借口,拒絕道。
“船上有點損傷,必須拿去修理,所以太太,您可能得到船下等一段時間。”
船長的話讓她沒有選擇,只能回身去取行禮。
“太太,船會在日落前回來的,所以就不必麻煩地帶着行禮跑了。”船長體貼地告訴她。
既然這樣,雅靈也只好乖乖聽話,心不甘,情不願地下了船。
“快點,矍小姐!”倪缤兒向她招手,他們站在不遠處等着她。雅靈看到了他們十指交握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朝那個方向走去。
倪缤兒穿的泳衣好緊,也好露,老遠就可以看到她高聳的胸部,雪白的皮膚在太陽的照射下顯得更加嬌嫩。她的腿纖長有力,充滿彈性,又不失白嫩。标準的身材,站在人來人往的沙灘,她盡情地享受來自他人的目光。
冷莫言也換上了泳褲,他結實健美的上半身裸露在外,與倪缤兒一黑一白地貼在一塊。
“快點呀!”倪缤兒不耐煩地催促,還不忘回頭和身邊的冷莫言說話。
雅靈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兩個人面前。冷莫言看不清心情的眼眸定在她的身上,對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卻什麽也沒說。他的眉頭時而皺起,是在表達對她的不滿嗎?雅靈今天依舊一身牛仔加t恤,的确與時尚的倪缤兒和他不符。
“你不下水嗎?”倪缤兒問。
“呃,不下。”她點點頭。從小到大,她對水都沒有好感,就連在詩人眼裏充滿詩情畫意的雨,她都讨厭。成天奔忙于工作地點與學校,碰到雨天,她很快就會濕淋淋地一身。
“給我拿着吧,謝謝。”倪缤兒馬上将手裏提的一個裝衣服的小袋遞到她面前,也不管她是否同意。“我們走吧,她歡快地拉起冷莫言,兩人繼續奔跑在沙灘上。”
她只好盡可能放緩步子,跟随着他們的腳印,僅管刻意忽略,她還是可以聽到倪缤兒誇張放大的笑聲,偶爾擡頭,還可以看到冷莫言不明所以的目光,攪得她更加心煩意亂。
他們終于停在了一把加大的遮陽傘下,兩人挨着坐在一起,倪缤兒的手臂始終搭在冷莫言的臂上,看起來親熱極了。有時,倪缤兒還會把整個身體挪向冷莫言,在對他懲罰性地一擰後,又退回去。有幾次,她以為他們會接吻,不過,什麽的都發生。
她的心無端地松了松,卻也并不想走近。沙灘邊上立着幾顆高大的椰子樹,勉強撐起一小塊綠蔭,不如去那裏吧。當雅靈将腳步移向那邊時,再次傳來倪缤兒的聲音。“快點呀,我要東西了。”她的手随手一招,像在招呼一個侍應。
雅靈抱着衣服,不得不朝他們的位置走去。選一個離兩人最遠的位置坐下,倪缤兒早就将袋子搶了過去,從裏面掏出一瓶防曬霜擦了起來。
“過來,你沒看到那邊有太陽嗎?不怕把皮膚曬裂?”冷莫言沒好氣地拍拍身邊的沙灘椅,示意她過去。
“我坐這裏好了。”雅靈始終沒有勇氣和他坐到一條椅子上,最終選了一條他旁邊的椅子拘謹地坐下,輕喃道,“這裏也沒有太陽。”
冷莫言不再堅持,倪缤兒的防曬霜已經擦好,她站起來,似乎十分習慣地為冷莫言抹了起來。冷莫言一句話都沒有說,眼光卻不離她。
“言,這裏變化可真大。”她一邊為他抹着防曬霜,一邊打量着周邊的環境,說道。
“嗯。”懶懶地點點頭,冷莫言微眯着的眼睜開。
“還記得我們以前常去光顧的那家飲料店嗎?都沒有了。”她的手沒有停下來,撫着冷莫言的身體,兩人的姿勢十分煽情。她跨入冷莫言的大腿內側,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到了一塊。
他們以前也常來這裏?是不是也常常像今天一樣,親密地為對方擦着防曬霜?冷莫言在蜜月旅行的時候,刻意來這裏,是對以往的懷念嗎?原來,她那段難忘的旅行是冷莫言為了應付記者的同時,對他與倪缤兒美好過去進行一次回顧?
雅靈的小臉慘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她搖了搖身體,似乎想要倒下。
“那家店子拆了,建了一家大店,就是那一家。”随着冷莫言的手指,雅靈看到了一間特別大的店子,店子的一頭挂着許多着色各異的泳衣和泳圈,還有一些毛巾等日常用品,而另一頭,剛經營着一家規模不小的飲料店。
那裏坐着好多人,都是前來游玩累了在裏面休息的,還有一些人買了東西就馬上走掉,看來生意十分火爆。
“那老規矩,你去買,我來開!”兩個人說話如打啞謎,猜不透的雅靈默默地坐在那裏,只見冷莫言點點頭,起身朝那裏走去。
一百零五、尴尬的旅行
“矍小姐,不介意我叫你雅靈吧。”倪缤兒收拾好東西,将袋子再次遞到她的手上。雅靈笑笑,輕聲道:“不介意。”
“喝點什麽?”她指指座上的飲料。
“橙汁吧。”取過一瓶橙汗,她輕輕地擰開蓋子,習慣性地往瓶底看看,看到“謝謝惠顧”四個字後,把它捏在手裏,小口地喝起來。
她的動作引來了倪缤兒小小的一陣輕笑,她做一個“我理解”的表情給她。
“雅靈,你可真有意思。”倪缤兒的笑沒有褪去,她拿起一瓶口樂大口大口地喝着,然後放在桌上。“在國外,就連學生仔都不喝橙汁,他們說這東西沒勁!”
“可惜這是中國。”雅靈平靜地小小地反駁了一次,倪缤兒的話讓她覺得不舒服。
倪缤兒呵呵笑着,不再說話。
“冷……言去了哪裏?”無話找話,卻找到了很不恰當的話題,雅靈咬咬唇,不自然地拉拉綁在頭後的垂直如瀑的發。
“去買椰子球了,這是我們的老規矩,每次來都必去的。”她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八顆整齊的牙齒,雅靈不得不佩服起來,連笑都如此精準的女人,難怪能得致冷莫言的喜歡。
“你們常來這裏嗎?”她試着問,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當然,我最喜歡這個地方了,以前,高興我們會來,傷心了,也會來。尤其是在放假的時候,我們會成天賴在這裏。”揚揚頭發,她臉上漾着對往日回憶的思念。“那時,一下船,言總會拉着我沒命地跑,每次跑到那裏,我就累了,然後,我們就在那裏瘋狂地接吻。”
指指那邊僻靜卻更加寬闊的一塊沙灘。雅靈的心像被什麽重重地刺了一下,一陣強烈的疼痛差點讓她叫出聲來。順着倪缤兒的手指,她看到了那裏,在那個地方,她曾和冷莫言激情相吻,那吻纏綿溫柔,連夕陽都失去了熱度。
那是冷莫言第一次對自己好,他甚至為了她一個小小的願望跳進海中,撿來她随口要求的最美的貝殼。那些畫面對于她來說彌足珍貴,異常奢侈,美輪美奂場景讓她不忍去回憶,生怕亵渎了美好的瞬間。
她小心珍藏的海灘,原來只是他們常來的一個熟地,她的臉色愈加蒼白,心口的疼痛一陣接一陣,強烈之極,她甚至已經冷汗涔涔。
“你沒事吧,雅靈?”倪缤兒的小手在她眼前晃動,脆亮的聲音裏透着快活。
“沒……我很好。”不安地捏緊手中的橙汁瓶子,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空落落的心有小小依靠。
她的心情壞透了,原本美好的一個蜜月突然間變成冷莫言對于倪缤兒的懷念,她卻傻傻地充當着替身的角色,而不自知,更可悲的是,就算現在,她仍對那段甜蜜的往事懷念不已。
矍雅靈,你別自做多情了。握着瓶子的手覆在另一只手上,指甲狠狠地紮進肉裏,直到尖銳的疼痛傳來。小心地抹去額頭的汗水,她說服自己,不要太在乎。
只是,遺落的心已經無法收回……
“喲,言,你總算回來了。”倪缤兒朝着走來的身影招手,叫道。
當冷莫言高大的身影出現時,雅靈閃閃白慘慘的沒有光荒芒的大眼,不自然地咧嘴笑笑,這笑異常地苦澀,比哭還要難看。
冷莫言的眼眸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卻被倪缤兒歡快的叫聲轉移。
“好啦,現在剩下的就是我的工作,你看好兒吧。”她從桌上拿起一把小刀,熟練地在椰球上開着口子。
“來,償償我們兩個人的發明,咖啡椰汁!”倪缤兒在椰汁裏加了些冷莫言帶回來的小包裝的配料,将它遞了過來。
雅靈不穩地接過,吸一吸裏面的液體,一種怪怪的味道襲來,她很不習慣。再看倪缤兒和冷莫言,他們的手上已經各自拿了一個椰球,喝得津津有味。
“味道沒變,看來,你還沒有忘記這裏。”冷莫言悠閑地靠在沙灘椅上,對倪缤兒做一個幹杯的姿勢。
雅靈擡起的大眼看到,冷莫言舉起的椰球在與倪缤兒幹完杯後,弧行回歸的時候,對着她的方向停了一停,點點頭,接着,他開心地吸起了裏面的液體。
“言可壞了。”還是倪缤兒不甘寂寞,打開了話匣子,“他那個時候老是逼着我開椰球,害得我的手被割了好幾回。”
“你開過多少次椰球?”她的手法好娴熟,雅靈忍住好奇地問,她伸長一些脖子,在看到冷莫言将目光落在身上後,又縮了回去。
“不下三百個吧,反正數不清了。”
三百個,數不清,這該是他們多少次約會的積累,雅靈後悔問這個問題,因為答案讓她的心更加不舒暢起來。
“那是我們之間定好的,也是你規定的,我去買,你來開,這可怪不得我羅?”冷莫言的語氣很輕松,雅靈從來沒有看到他這麽和緩地和別人說過話。這是倪缤兒的特權嗎?她有點羨慕,又有點氣憤。
“我哪裏知道開這個東西有這麽難嘛!”倪缤兒撒着嬌,這樣的她看起來嬌媚得如一朵嬌羞的雪蓮花。
“所以呢,你只能吃點苦頭羅。”冷莫言笑着。雅靈發現,在面對倪缤兒的時候,冷莫言不僅喜歡笑,語氣還很俏皮,完全颠覆往日嚴肅刻板的形象。
倪缤兒,好幸福!
倪缤兒和冷莫言正旁若無人地回憶着在這片沙灘上發生過的點點滴滴,根本沒有她插嘴的餘地。雅靈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她有些傷感,那些唯美的畫面不再美好,卻異常地諷刺,她如芒刺背,坐立不安。
“雅靈,你不去的吧。”倪缤兒的叫聲驚醒了陷入悲緒中的雅靈,她擡起頭茫然地看向倪缤兒。“你不去游泳吧。”倪缤兒的語氣不是很好。
雅靈回神一看,兩個人已經将手裏的椰汁喝盡,只留下一個空空的殼滾動在桌面。
“哦,我不去。”她連忙答,為了遮掩自己的失神,抓了抓頭發。
“給我守好這些東西吧。”指指放在她旁邊的那個小袋,倪缤兒沒有等到她回答,就牽着冷莫言的手遠去。在他們停下的地方出現了兩?帆船,兩個人從上面跳下來,遞給他們什麽東西。不一會兒,隆隆的馬達聲響起,帆船離岸,船的後面跟着倪缤兒和冷莫言。哦,原來他們去沖浪了。
雅靈沒想到,表面嬌嫩的倪缤兒竟然是個沖浪的高手,在手握着纖繩,腳踏帆板,形成一個專業的姿勢,時而沉入水中,時而飄出水面,動作優美的尤如海底的美人魚。
倪缤兒的沖浪技術似乎并不比冷莫言差,他們很快沖到了同一條線上,兩個人一隐一現,在大海裏盡情地沖刺,甚至還會飛起在空中,做一些高難度的旋轉。
哦,好專業的手法。雅靈驚嘆着,不得不佩服起倪缤兒來,這樣高難度的動作,她能做得如此潇灑自如,女人裏恐怕找不出幾個了吧。
他們像一對海鳥,共進共退,共同被淹沒在水中,又一起出現在海面,從這裏,可以聽到從他們口中傳來的口哨聲。他們的風姿吸引了許多海邊的游客,大家停下腳步圍在海邊欣賞起來,還有人拿起相機、手機拍了起來。
“那一對戀人好有情趣哦。”從身邊走過一對戀人,邊走邊回頭望着海裏的人,對着他們評論道。
多般配的一對,雅靈不得不承認,他們兩個在一起就是天生的一對。難怪,就連不知情的人都要将他們定義為戀人。
靜靜地坐在遮陽傘下,她再一次為自己的這一次旅行感到後悔。油輪快點來吧,她好想躲進油輪的房間裏,這樣,就不用面對這尴尬的一切。
現任妻子陪着老公和他的情人一起來度假,這樣的事情講給別人聽,一定是非常好笑的笑話吧,她有種成為天下笑柄的感覺。
傻瓜!她一遍又一遍地罵着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麽要罵。
清脆的笑聲再度傳來,擡頭看時,倪缤兒和冷莫言已經結束了沖浪,正手牽手朝這個方向走來。
“雅靈,快點過來。”他們兩個停在遠處,朝她揮手,示意她過去。
雅靈提着小袋,緩緩地朝那個方向行進。
“我們要去洗澡,你和我一起去吧。”倪缤兒理所當然地道。雅靈沒有吭聲,提着袋子跟在倪缤兒身後,冷莫言則朝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你在這兒等我吧。”倪缤兒指指浴室門口的一級臺階,說道。雅靈沒有進去,她聽到了嘩嘩的水聲。“給我拿着這個,先不要放袋子裏,用手托着吧。”一套還帶着溫度的泳衣遞了過來,雅靈默不作聲地托在手裏,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倪缤兒的傭人。
“給我把袋子遞進來!”在倪缤兒的吩咐下,她把袋子遞了過去,倪缤兒已經沖完涼,她穿好衣服,把袋子遞了回來。“把泳衣放在裏面,這是言送給我的禮物,這麽多年了都沒有舍得丢,晚上還要洗呢。”
一百零六、尴尬的旅行
雅靈這才細細打量起那件泳衣來,它确實顯得陳舊,面料也不是特別好,這樣普通的東西,平常,根本不可能在她的身上找到,看來,她對冷莫言的感情是多麽的深。
悶悶地把泳衣塞進袋子裏,倪缤兒已經走出來,她的頭發剛剛吹過,還有點微微的濕,但已經不滴水了。她用一個發圈将它們固定在腦後,這樣看起來,清爽怡人。她現在換上了一件露背裙,緊身的上身設計将她上半身很好地襯出來,纖長細致的腰部,高高豐滿的胸,還有纖長白嫩的手,她一舉手一投足,都流滿韻味。
裙子落上膝蓋上方,随着她的走動,裙擺扇動着,搖曳多姿,既讓人看到美好得令人遐想的大腿,又不至于看到屁股而走風。
她穿上了一雙小跟涼鞋,塗了紅色指甲油的腳趾伸出鞋外,精致幹淨,十分好看。一個連腳趾頭都漂亮的女人,冷莫言确實有眼光。
袋子依舊落在雅靈的手上,倪缤兒已經變得理所當然,似乎雅靈真的是她的專用傭人。“快點走吧,言肯定在等我們了,他最不喜歡等人的。”
倪缤兒招着手,示意她加快腳步。果不出所料,冷莫言正坐在遮陽傘下等她們。他換上了一身深灰色的襯衫,搭配一條淺灰色的休閑褲,一套boss的半休閑裝将他襯得十分之優雅,除卻了西裝的嚴肅,他看起來悠閑而具有致使的吸引力。
倪缤兒當仁不讓地坐在挨冷莫言最近的地方,接過他遞過來的飲料喝了起來。她的樣子并不斯文,卻一樣好看。
“船什麽時候會到?”
雅靈總覺得坐在兩人中間不自在,她絞絞衣角,小心地看向冷莫言。
“是哦,我也累得夠嗆。”倪缤兒難得和她站在了同一戰線。
“我去看看。”他起身朝雅靈的背後走去。追随着他的背影,他的腳步是那樣的矯健,矯健中不乏優雅,他的身段是那樣勻稱,勻稱中散發着王者之氣,就算看背,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悶悶的,雅靈強迫自己吐出一口氣,沉重的感覺得到小小的舒緩。
“你真了不起,還能玩沖浪。”無話可說,面對倪缤兒,她不想太過尴尬,總算找到了一個話題。她是真心地崇拜倪缤兒,一個嬌滴滴的跳舞的女孩,還敢玩這樣高難度的極限運動,真是了不起。
她是這樣優秀,這樣美麗,坐在她的面前,雅靈總有種底氣不足的感覺,就連稱贊她的話都說得缺少感情,幹癟癟的。
“沒辦法,言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他的腦子總比別人轉得快,他的學習能力是別人的數十倍,為了能跟上他的步伐,不讓他的眼光落到別的女人身上,我努力地學習他喜歡的東西。”倪缤兒把曲線優美的腿擡了擡,一條腿壓在另一條腿上,留下耐人尋味的空間。“我的沖浪和飙車技術最好,因為言最喜歡這兩個項目。當然,這種項目都是具有很大危險性的,為了學習它們,我吃了不少苦頭。沒見過我飙車吧,技術絕對不會比言差。當年,為了提升速度,我加了全碼朝山路上沖,最後沖時了山涯,差點沒死掉。”
她好看的打了睫毛膏睫毛整齊地散開,形成一個美麗的弧度,看起來嬌俏可人。它們一閃一閃的,伴随着記憶在顫動。
“好在,言發現了我失蹤,迅速回頭過來找我,才撿回了一條命。但,傷得卻不輕,不過,傷好後,我又投入了練習,只要有時間,我就會沒命地去學習。”倪缤兒真了不起,為了跟上心愛的人的腳步,她竟然可以連命都不要,那樣驚險的鏡頭,發生在眼前這個高貴美麗的女人身上,雅靈不由得為她捏了把冷汗。
“你真了不起。”她由衷地稱贊。
“我會的還多呢,打高爾夫球,滑雪,嗯,我那時唯一的想法就是要配得上言。”
從她的話中,雅靈聽出,倪缤兒是一個好強且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這讓她恐懼,因為,她已經強烈地感覺到了倪缤兒對冷莫言的依戀,她回來了,會呆多久?會不會和冷莫言恢複男女關系?
“雅靈,你不知道吧,我的腿扭傷了,以後再也不能跳舞,這次,我不會走了。正好,有家娛樂公司邀請我去拍戲,我決定留在國內發展。”
倪缤兒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繼續說道。她的話讓她心驚,雅靈勉強地點點頭。
“你還愛冷莫言,是嗎?”一問完,雅靈真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唉,言,怎麽樣!”倪缤兒并不回答,如同沒聽到一樣,招手朝她的身後叫喊,回頭看時,冷莫言正朝這邊走回。
“船過不來了,我們今晚可能得住旅館。”冷莫言搖搖頭,很快走到了兩人面前,選了一條雅靈身邊椅子坐下。
“那不正好,我們可以去以前常去的那家旅館,這樣吧,我先打個電話訂房,等下去老地方吃個飯,我們就過去。”冷莫言點頭認可,倪缤兒拿着手機離位,在稍遠的地方打起電話來。
一會兒走了回來,說道:“真抱歉,他那裏只有兩間空房,我訂下了。”
才兩間?雅靈猶豫起來,兩間房怎麽睡?她和倪缤兒一間嗎?倪缤兒看起來高貴得不得了,她會喜歡自己和她共處一室嗎?而且,她并不喜歡和她呆在一起。那麽和冷莫言羅?也不行,單獨面對他時,她總是感覺臉紅心跳,就算他們已經有過肌膚之親,她仍沒有勇氣獨自面對他。
如果冷莫言和倪缤兒一間房呢?雅靈總覺得怪怪的,老公帶着老婆和前情人一起旅游,最後宿在前情人那裏,這是一個什麽樣的邏輯,如果讓好事的記者看到,不知道又會寫出什麽樣的報道出來呢。
“走吧。”她還在這個問題裏糾結的時候,倪缤兒和冷莫言已經起身,冷莫言難得地開口喚她。
“哦,好。”輕輕地應一聲,雅靈站起來。
“別忘了我的東西。”倪缤兒已經完全将她看成了傭人,安然自得地吩咐。雅靈投一抹詢問的眼光的冷莫言身上,她希望從他身上得到答案,不過,冷莫言的目光卻并不落在她的身上。點點頭,雅靈提起了小袋,跟在他們身後。
冷莫言叫她來的真正目的就是為倪缤兒服務吧,在他心中,倪缤兒的分量還是那樣的重,甚至連她這個還挂着名的妻子都可以不顧!
雅靈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這裏為着冷莫言的冷淡而生氣,那裏,又為他們的般配犯起酸意。
矍雅靈,理智點!她試圖喚回自己,得到的是更加酸楚的感覺。
擡眼看到兩人來到海邊的一家裝修頗為講究的飯店,那飯店不大,在二樓經營,四面用玻璃裝點,竟然有三面可以看到海。坐在裏面,就如同坐在海邊野餐。雅靈不得不佩服老板巧妙的思維和創意。
他們特意坐在窗邊,冷氣十足,雅靈身上泛起了小小的雞皮疙瘩,看旁邊的兩人,他們正談笑風生,一點冷的感覺都沒有。
“好啦,我點了你最喜歡吃的,也點了我最喜歡吃的,先就這些吧。”倪缤兒也不問她想吃什麽,一口氣點了數個菜,就将菜單遞了回去。
雅靈并不計較,坐在兩人中間,她如坐針氈,就算再好的美味,也會索然無味。飯菜很快端上來,全是些辣的和甜的,而雅靈,最不喜歡這兩中味道的菜,她小心地在菜裏撿了些作料吃了幾口,幹脆停下了筷子。
倪缤兒和冷莫言興致高漲,兩個人叫來了酒,對飲起來。
“來,言,好開心能回來,祝我們以後的生活幸福快樂。”倪缤兒似乎意有所指,冷莫言含笑碰過,一口氣喝下。
“祝你青春常駐。”冷莫言主動舉起杯,碰一碰她的杯子,再次一口氣灌下。整個飯桌上,雅靈就如同一個隐形人,躲藏在桌子的角落,睜大着眼看兩人吃飯。
漫長的飯局總算過去,雅靈呼了口氣,為這難熬的時刻終于過去而松了一口氣。用過餐再走了來,已經華燈初上,三人直接朝着今晚住宿的旅館走去。在一個幽靜之所,他們停在一棟別墅的面前。
“進去吧。”倪缤兒按動門鈴,服務人員很快前來開門,“冷先生,冷太太,歡迎光臨。”傭人對他們似乎很熟,直接将三個人讓了進去。
雅靈奇怪于這麽美麗考究的地方,竟然用來做旅館。別墅以白色為主體,歐式的外圍風格,随處可見希臘羅馬柱的影子。
雅靈刻意放緩了步子,她的腳步最終停在白色栅欄圍着的那片在泛着墨色的草地上。房間有和處燈光正好照在草地的一個角落裏,她可以看到裏面嫩綠的草葉,還有裏面點綴的黃黃的小花。它們嬌嫩,美麗,充滿青春的朝氣。
一點點小小的靈感溢入腦中,雅靈對她的服裝設計有了新的想法。
一百零七、尴尬的旅行
“你好,可以進去了嗎?”一個穿着白色傭人服的人走過來,對着她道。
“哦,好。”擡頭時,冷莫言與倪缤兒已經沒有了影子。跟随着傭人的腳步,她朝房中走去。
“我們這裏沒有服務員,有的都是傭人,這是家庭式的旅館,我們老板很挑剔的,不是尊貴的客人,根本住不進來。你們今天來得真巧,訂房的時候正好有三間,你們太太只要了兩間,不過,剩下的一間已經被一位老客人訂下了。”傭人年逾五十,是個健談的老婦。
雅靈小小地驚了一驚,倪缤兒訂房的時候不是說只有兩間了嗎?她是有意的?
“他們人呢?”她問道。
“你是剛剛才做傭人的嗎?老板的事不可以随便去打聽的,要記住,這是一個傭人該有的本分。”老傭人教訓起她來,她的眼光銳利地掃視在她簡單的裝束上。
哦,她把自己當成他們的傭人了,也是,這樣的裝束,連眼前老婦都比不過,難怪她會誤解。雅靈沒有糾正,她知道,就算糾正了老婦也不會相信,如果被人得知,冷家太太的打扮這樣老土,一定會很丢冷莫言的臉吧。
雅靈閉上了嘴,只聽老婦一個勁地說着。
“冷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