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學費,(29)

眼淚,去扶柳嫂。“別哭了,找到了就好了,我去好好勸勸他,好不好,這事太突然,他一時接受不了的。”

柳嫂嘶心裂肺的哭聲令人心碎,雅靈不得不将她摟在懷裏,好好安慰。

“這裏演的又是哪一出?”化妝助理陪着倪缤兒走來,撇嘴問。在看到冷莫言嚴肅的面容時,噤了聲。

倪缤兒一句話沒說,只看了看冷莫言,便上了車,離去。

“回去吧。”冷莫言拉起柳嫂,将雅靈一同拉上了車。

回到闊別多日的冷宅,一種熟悉的感覺迎面撲來,雅靈有種回家的感覺。柳嫂還很激動,她一直在流淚,把自己獨自關在放置冷仕華牌位的房裏。

“他真的是念華?”冷莫言心情複雜,他皺起眉頭,看到雅靈走過來,問道。

“應該沒錯,餘先生早就和他接觸過,只是他不肯承認,他的字一直用東西掩着,我也是今天才看清,是個仕,應該是他。”身世相符,手上的紋身一樣,除了他還會有誰。

“看來,我又多了個弟弟。”冷莫言冷笑。

“你……會接受他嗎?”雅靈問。

“……”冷莫言沒有回答。

纭?

雅靈朝柳嫂所在地跑去,看到她暈倒在了地上。

“雅靈,我要去找他,要去把他勸回來。我找了他二十幾年,心都不知道碎了多少次,我不能再失去他。”醒來的柳嫂根本不肯呆在床上,她一直掙紮着要起來去找隐浩。可她的身體實在太虛弱,每一次站起來都會再次倒下。

“這樣吧,我去勸他,保證給你帶回來,好不好?”雅靈扶好她,保證道。

冷莫言已不見蹤影,将她托付給傭人們照顧,雅靈獨自出了冷宅。

隐浩家裏空空的,根本沒有他的影子。雅靈撥了他的電話,始終沒有人接。他會去哪裏?她好擔心。

無頭蒼蠅般找了一陣子,雅靈決定等待第二天的記者招待會再說。打個電話回冷宅,問了柳嫂的情況,告訴柳嫂找到了隐浩,正在勸說,讓她放心。

記者招待會在奧利克公司中國分公司的總部招開,若大的會議室裏,坐得滿滿的是記者,門外,還站了很多的影迷。

電視已經開始播放,很快成為這段時間最火暴,人氣最高的劇作,再加上戲裏戲外話題不斷,自然引來了不少好奇的觀衆。

外面的影迷太多,根本通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被安排從專門通道進入。雅靈仍穿着劇中的服裝,發随意地披下。倪缤兒早就到了,正在記者的要求下擺着各種姿勢,拍照。

隐浩跟在後面不遠,他戴回了墨鏡,手上明顯地綁着一根絲巾。

“好啦,戲中的三位主角都已到來,同時來的還有導演,編劇,我宣布,記者招待會正式開始!大家有問題的請盡管提。”主持人一宣布,下面紛紛舉起手來。

“請問導演,您認為這部戲這麽火的原因是什麽?”

“請問編劇,您這部戲的思路從哪裏來的?您有沒有意識到這部戲一定會火?”

“請問……”

剛剛開始,大家始終圍繞着戲的事情提問,臺上的幾個人一一回答,氣氛和諧。就在招待會接近尾聲的時候,一名女記者被允許問話。

“請問倪缤兒小姐,戲裏您和矍小姐争奪一個男人,戲外,你們是不是也在争奪冷莫言?”這個爆炸性的問題激起了全場的議論,馬上,又安靜下來,大家顯然很想聽到她的答案。

“當然,好男人都喜歡,言是男人中的男人,不是嗎?我們争過。”倪缤兒把目光投在雅靈身上,接着道“不過,現在不用了。”

“您這是什麽意思?是否在暗示您已經得到了冷莫言先生?”記者不依不饒,追問。沒有人來阻止,大家豎直耳朵,巴不得快點聽到答案。

“我們的關系已經很長時間了,可以說牢不可破,所以,大家知道的。”倪缤兒表面不置可否,卻已成功地誤導了大家。

“那麽,倪小姐,什麽時候會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是呀,快說,什麽時候可以喝到你們的喜酒?”

“不是矍小姐和冷莫言還沒有離婚嗎?”

“管那些做什麽?有錢人,離個婚還不簡單。”

……

臺下興奮起來,議論紛紛。

“很快。”倪缤兒把一雙美目投到雅靈的身上,那是挑釁的目光。

臺下響起一片掌聲。接着,有人向雅靈提問。

“矍小姐,您和冷先生關系是不是真的無法挽回了呢?你會選擇您身邊的這位國際巨星rainbowking嗎?你們現在的關系發展到什麽階段?有沒有結婚的想法,最近有人拍到你與同學榆子凡走得很近,甚至還有人看到過他向你求愛,你會選他嗎?”

問題一個接一個來,雅靈本不想回答,不過想起李子姐的話,她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謝謝大家對我的關心,感謝這段時間所有的人對我的幫助,我會認真地考慮自己的事情,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案。”

“請問矍小姐,您所說的滿意答案是什麽?”記者顯然不想輕易放過她,而倪缤兒則雙手交握,一派悠閑,從她的眼光中可以看到得意的神色。莫不回又被她設計了?

雅靈突然覺得他們好眼熟,似乎來找過化妝助理文文。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她也沒有答案。

“當然是和我在一起,我們會結婚,組建一個新幸福美滿的家庭。”一直默然不語,對記者提問愛理不理的隐浩突然站了起來,将她摟在懷裏。

“是嗎?是嗎?原來矍小姐已經确定好了對象呀。”

“果然選他,國際巨星,以後星路就要好走得多了。”

“……”

“恭喜你們!”倪缤兒率先站起來,伸出手。

“謝謝。”雅靈感覺一片混亂,她什麽思緒都沒有,只機械化地伸出手,回握。

“希望可以快點看到你們三位舉辦婚禮。”臺下的記者道。

“很快的。”倪缤兒笑得燦爛,隐浩笑得溫暖,只有她,笑得尴尬……

“給他們拍張照吧。”記者們紛紛舉起相機,将這複雜的表情悉數拍下。

啪——

一聲巨響,休息室裏,冷莫言面色鐵青,陰沉的眸中射出獅虎一般的光芒。電視定格在隐浩與雅靈擁抱在一起的畫面,遙控器精準地丢在隐浩的臉上,既而沿着電視滑落在地,碎成小片。

“總裁。”旁邊戰戰兢兢的總經理不斷地抹着從頭上流下來的汗滴,低下頭。“會議馬上開始了。”

“嗯。”半天,冷莫言才冰冷地溢出這個字,神色複雜地盯了一眼電視畫面,站起來,高大修長的身體朝外而去……

“隐浩,你明明知道我和你的關系不是那樣的,你現在這麽說,該怎麽收場。”雅靈追随着隐浩的腳步,說道。

“這是我的事,你不用害怕。”隐浩匆匆的腳步突然停下,丢給她這麽一句話。

“可是……”她還想說什麽,他已再次邁開大步,朝前走去。

“隐浩,還有……”她想和他聊聊有關柳嫂的事,只是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轉角處。

該怎麽辦?雅靈覺得心如麻樣亂成一團,柳嫂的事沒有辦成,反倒自己又惹來一身的麻煩,她該怎樣收場呀。

倪缤兒和冷莫言真的要結婚了嗎?到底是誰在說謊?

雅靈希望是倪缤兒說謊,但他每次為了倪缤兒都可以甩下她的舉動,還有那天親眼看到的情形,不斷地提醒着她,是冷莫言在騙人。

柳嫂呢?在這場騙局裏又充當着什麽樣的角色,她是那樣善良,是不是也是受了冷莫言的欺騙?

一百四十六、離婚協議

冷莫言一再地表明清白,卻一再地讓自己抓到他與倪缤兒親密的情景,他是在懲罰她,還是在戲弄她?

“雅靈?”有人從背後叫她,雅靈回身看到了二姐雅倩。她的精神狀态好了很多,化了淡妝,衣服也保守了許多,多了份清純,感覺比以前好看了很多。

雅倩慢慢走近,打量了她一下,道:“你瘦了很多,工作太忙的緣故嗎?”

她沒有回答,最近太多的事,她有點理不清頭緒了。勉強拉開一個笑,算是打招呼。

“雅靈,我看了剛剛的記者招待會,你真的打算跟隐浩了嗎?”

雅靈沉默下來,她也不知道。

“不管你想跟誰,有件事我想還是應該讓你知道。”雅倩指了指前面的一家咖啡廳,“我們到那裏邊喝邊談吧。”

……

“怎麽可能!”雅靈差點跳起,她不相信地搖着頭,揉了柔自己的眼睛,“我親眼所見,不會有假。”

“你看到冷莫言的臉了嗎?”雅倩平靜好多。

“沒有。”她承認。

“這事我也是從張彩恩那裏得知的,而且,這事她也摻和了一份。”

“她?”與這事又有什麽關系?雅靈被一波接一波的震撼驚得頭都暈了,根本沒有了思考能力。

“張彩恩一直恨你搶走了冷莫言,可是沒有辦法,倪缤兒回來,她找到了機會,和倪缤兒串通一氣,就是想讓你和冷莫言分手。”雅倩很認真地道,“她進入奧利克娛樂公司都是倪缤兒幫的忙,正好她和馮雪芯是表姐妹,知道榆子凡追求你,挑撥馮雪芯找你的碴。那天你們在咖啡廳裏相見,也是她告訴馮雪芯的,而且還是她叫來的記者。”

“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雅靈覺得這種事只有可能在電視裏出現,不可思議極了。

“張彩恩那天慶功冥的時候喝醉了酒,自己說漏了嘴,好多人都聽到。”雅倩解釋。

“她還說那天那人根本就不是冷莫言,冷莫言看到她在場,只囑咐她照顧好倪缤兒,就走了。倪缤兒氣不過,策劃了這一場戲。那天冷莫言從後門下來沒找到你,因為你已經從前門進了酒店。”

雅靈這才想起,她那天沒有跟着冷莫言進去的路走,而是選擇從前門進酒店,難怪沒有碰到他。

“你看到的根本不是冷莫言,而是她們請的一個替身,穿了和他一樣的衣服,蒙騙了你!”

原來事情竟是這樣的!真相大白,雅靈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愧疚感。

她冤枉了冷莫言!她竟然冤枉了他!

“那我……該……怎麽辦?”這話像在問雅倩,更像在問自己。

“雅靈,你聽我的,去找他吧,道歉。我看得出來,你們是相互喜歡的,那為什麽要一錯再錯下去呢?”雅倩勸她。她的眼神是真摯的,她的語氣是真誠的,雅靈知道,她是真的為自己好。

她要去嗎?還是要繼續錯下去呢?

雅靈的心在拉鋸着,不知道偏向何方。

“快點去呀,李栉節早就替你打聽好了,他這些天都會出現在名下的名人酒吧,不會有錯的。”

名人酒吧!她耳裏回響着這個名字,站起身來往外跑。

“雅靈!”雅倩再次叫住了她,“祝你幸福!”

“嗯!”她重重地點點頭,朝着名人酒吧跑去。

雅靈一直等,她焦急地等着,等到名人酒吧開門營業,她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等待着冷莫言的出現。

“老天爺,求求你,讓我今晚可以碰到冷莫言。”她不斷地祈求着,眼睛盯着出入口,眨都不敢眨。

……

“總裁,您來了,請往包間。”酒吧服務生的聲音響起,雅靈的心随之??绲靥?擰l?鹜吩冢??吹攪死淠?躍夢サ拿婵住

他着一身黑色的西服,面色陰沉,眼光銳利,他頭微垂,似乎在思考問題。他并沒有跟着服務生走,反而叫道:“今晚就在大廳吧。”

選了個安靜的角落,叫了幾瓶酒,冷莫言揮手示意服務生退下。

雅靈的心跳得更加厲害,差點從心口蹦出來,冷莫言已經舉杯喝起酒來,一名打扮嬌豔的女子正走向他,坐在他的旁邊。

他沒有拒絕,那女的緋紅的手指落在他健壯的露出肌肉的肩膀處。

不行!我要去!不去就晚了。

雅靈反射性地站起來,她放下手中的白開水,幾步當成一步走向冷莫言。她的腳步不穩,沒注意到旁邊的位置,差點被撞倒。她不在意這些,現在,馬上,她要向冷莫言表白。

女人的手不知恥地游移到冷莫言的衣領內,正在向下移動。

“言!”她叫道,驚醒了坐在位置上的兩個人,妖豔女子不快地撇了她一眼,為她的打斷很是不快。當她接受到來自冷莫言盛滿怒意的目光時,不甘心地抽出手去。

“你來做什麽?”冷莫言對她的出現并不驚訝,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他背靠沙發,手中緊緊握着一杯紅得耀眼的紅酒。

“言,對不起。”她有好多好多話要說,可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簡單地向他表示道歉。她的目光急切,希望從他的眼中讀出在意,可是他的目光依舊冷淡,盯着杯裏的酒,對她愛理不理。

“是我……”

“還有什麽要說的?你今天是來向我提出離婚的吧,這樣就好跟着姓隐的過了,是嗎?”他的語氣硬梆梆的,沒有一點感情,顯然誤解了她的來意。

“不是,我是……”雅靈一着急,更加說不清楚了。

“既然你那麽喜歡他,那麽——”他拉長的腔調将她的心吊得高高的,她看着他從身邊的西服口袋裏掏了一張紙,甩了過來。“我成全你!”

雅靈小心地撿起那張紙,攤開來一看,她的心一時沉到谷底,那是一份離婚協議,右下角,剛勁有力地簽了冷莫言三個字。

他要和她離婚?雅靈的頭腦發脹,她半天都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當她意識到這張紙代表着什麽的時候,冷莫言已經主動挽起了身旁的美女。

“你不是要自由嗎?你們不是當着記者的面表達好感了嗎?ok,我,不稀罕!”他的話絕決無情,如一把利刃割着她的每一寸肌膚。她覺得全身沒有一處不痛。

冷莫言已經離去,手中握着的那張紙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着無力的光芒,仿佛在諷刺她的無能……

雅靈身體漸漸滑落,失望拌着痛苦,她的心已經碎成片片……

“雅靈,雅靈。”有人在叫她,可她好累,不想醒來。

“雅靈,雅靈。”不是一個人,是好幾個人都在叫她,可她的心好痛,痛得不想睜開眼。如果不睜眼可以不痛,可以不想,她真的願意就這樣一輩子昏睡下去。

“雅靈,雅靈,你要是不醒,我也不想活了,你醒醒吧,媽媽不能沒有你,求你了。”是媽媽,可她真的好累,媽媽,讓我休息一下吧。

“雅靈,如果你不醒來,冷莫言就要結婚了。”一個男性的聲音傳來,雅靈刷地睜開了眼。冷莫言要結婚了,跟誰?和倪缤兒嗎?“不,不行!”她嘶啞地發出這樣簡短的聲音,喉嚨刀割一樣痛。

“雅靈。”有人拉住她,回身看時,大哥充滿焦慮的眼印入眼簾。

“哥,爸,媽,二姐,我怎麽會躺在這裏?”一雙雙焦急的眼睛,盯着她瘦弱的身體,雅靈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

“你暈倒了,是李栉節發現了你,将你扶回來的。”二姐解釋。

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在那裏?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叫李栉節照應一下。”二姐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道。

她想起來了,冷莫言甩過一張離婚協議,只要她簽下字,他們就算離婚了。她要簽嗎?

“雅靈,有哪裏不舒服嗎?”看着她深鎖眉頭,媽媽焦急地問。

“沒有。”她搖搖頭,翻身想要起床。

“去哪裏?”爸爸坐在稍遠的地方,投來關切的目光。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可以去哪裏,只是,這麽多人關心的眼神令她不安,她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呆一會兒。

“雅靈,你躺下。”媽媽拉回了她,可她仍倔強地想要起來。

“這樣吧,你們都出去,我陪陪她吧。”二姐提議。大家相互看了一陣,最終點頭同意,并迅速退了出去。

“雅靈,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不知道。”她現在心頭好亂,冷莫言離去時那絕然的目光,她已經失去了表白的勇氣。

“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雅靈把目光投在二姐的身上,她只是随意地問,并沒有指望二姐能想出什麽好主意。

“如果是我,我會去向他再次表白,你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當然會難以接受,但只要你用真心,是可以感動他的。大家都看得出,他的心在你的身上。”

二姐的話給了她力量,雅靈點點頭,她又看到了希望。“你說得對,我應該去表白,我要說清楚,不能讓自己帶着遺憾生活下去。”

“加油吧,雅靈。”二姐握緊了她的手,兩人眼裏都盈滿了淚光……

天陰沉沉的,看來很快就要下雨了。冷莫言在嗎?

一百四十七、願意做我的眼睛嗎

若不是家人阻攔,她昨天都來了,今天趁着家人睡覺,悄悄地溜出來,她已經等不及要向他表白。

冷宅門口,雅靈朝屋內張望,天蒙蒙亮就離開了家門,好不容易攔下一輛的士,把她帶到這裏。冷莫言加長的蘭博基尼橫在鐵門內,這說明,他一定在家!

雅靈按了一陣子門鈴,跑來的傭人看到她後,臉色變了變,帶着歉意道:“太太,對不起,總裁吩咐了,以後不準你進家門。”

“我要見他!”她焦急地投目光于客廳,那裏安靜極了,根本沒有人。

“對不起,總裁在休息。”傭人點點頭,離去。雅靈只能沿着圍牆尋找冷莫言的房間。很快,她看到了他的房間,朝外突出的大陽臺裏站着一個人,正在悶悶地抽着煙,他穿着睡衣,正是冷莫言。

“言!”她大叫,二樓并不高,冷莫言的目光很快投向這邊。

“言,我不要離婚,我愛的是你,我不要和你分開!”她大叫,把心裏話悉數叫出。冷莫言冷冷地看了一陣,她甚至可以看到他臉上挂着的慣有的諷刺的笑。

“言!我不要離婚!”她重複,希望可以打動他的心。

“滾,滾得遠遠的,我放你自由!”樓上傳來一聲爆響,是冷莫言憤怒的聲音。

“不,言……”冷莫言絕情地退了回去,陽臺上空無一人,但雅靈知道,他一定在屋裏聽着。頭頂上雷聲隐隐,報告着大雨将至,雅靈沒有心情顧及這些,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間房,心裏想的全是冷莫言。

“言,我們已經錯過了好多,我不想在下半輩子裏,帶着遺憾,帶着失去你的痛苦生活。言,求求你,出來和我談談,好嗎?”她在哭訴,可裏面安靜得就如同從來沒有人住過。

一些早起的傭人站在圍牆內,有人在叫。“太太,天要下雨了,先回去吧。”

她搖搖頭,如果今天不能和冷莫言和好,她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明天,後天,會發生什麽,她不敢去想。

“言,你出來好嗎?我早就愛上了你,你是知道的呀,我和隐浩什麽都沒有發生,我們沒有暧昧關系。”她還在叫,已經有雨滴下來,大滴大滴的,稀稀拉拉地落下來,打在她的身上,頭上,臉上。

“雅靈,你不要淋到雨裏。”柳嫂急急跑來,站到了人群中,對她喊。雅靈只是對她投去慘然的一笑,再次把視線投射到二樓的房間。

“言,求你,給我一次機會,這一輩子,我真的沒有求過一個人,你出來聽我說清楚,好不好?”

“雅靈,你看,雨都下來了!”柳嫂匆匆忙忙跑出來,手裏握着一把傘,遠處黑壓壓的雨水正朝這個方向靠近。

雅靈倔強地移開柳嫂置于頭頂的傘,她流着淚在叫:“柳嫂,我不管,今天他不原諒我,我是不會離開的,您別管我。”

“唉,你們……真是……”柳嫂站在一旁直跺腳。

雨很快下大,劈天蓋地沖着雅靈澆來,一轉眼,她便變成了落湯雞。柳嫂撐過來的傘被她一次次推開,目光始終盯着二樓那面空空的陽臺。

她大聲地傾訴着,從自己對他有了愛意一直到現在的深愛,一點不剩地表達出來,雨水擋住了她的視線,封住了她的口鼻,可她卻覺得異常的快活,內心裏裝滿的東西被掏空,無比地輕松。

“言,你就出來和雅靈說說話吧,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說服了不雅靈,柳嫂希望可以叫出冷莫言。窗簾被小小地拉開一角,既而垂下。冷莫言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說句我不愛你了或是我還愛你,不是很簡單的事嗎?

他一直站在窗簾後,抽着煙,一支接一支……

“言,不管你心裏想什麽,你以後會怎樣做,我都沒有話說,請讓我站在這裏,默默地守候你,就算是死,也無悔了。”雅靈的面色異常的紅,嘩嘩的雨聲掩蓋了她的聲音,這話,她本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覺得頭暈暈的,某處正在劇烈的疼痛,眼前起了重影,什麽都看不真切,她搖搖頭,想要把重影搖掉,想要再看得真切一些。眼前的景色無限放大,直大到辨認不出形狀,雅靈淡然一笑,軟軟地倒了下去……

“言,雅靈暈倒了!”柳嫂一聲驚呼,陽臺上出現了冷莫言的影子,朝這邊張望幾眼,得到柳嫂的訊息後,轉身消失。

“雅靈!”冷莫言幾乎是沖出來的,他來得匆忙,連傘都沒來得及取一把,瓢潑般的雨水早已将身上打濕,雨水順着頭發流到臉上,遮擋住視線。他狠狠地抹一把臉,不顧一切地沖過來。

雅靈躺在柳嫂的懷裏,軟綿綿的,如同睡去。她的一身早已溫透,狼狽至極。

“還不快去叫醫生!”冷莫言搶過她小小的身體,緊緊地摟在懷裏,一路抱回房,一路大喊。整個人冷宅因為他的這一聲喊忙得亂成一團。

……

身上好熱,就如一團火在烤,雅靈感覺好難受,她小小地想移動下身體,卻發現身體沉重到無法移動。這怎麽了?

一點清涼落在額際,随之,火熱得以減輕,她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的清涼。

“她醒了!”一個稍顯急切的男聲響起,那是誰?她在哪裏?那聲音不像大哥的,更不似父親的,她到底在哪裏?

她的小手落在大掌中,傳遞過來一些涼意,很舒服的感覺,她沒有掙紮,享受着短暫的清涼。

大手離去,門口處有人小聲地談話,聲音太小,她聽不真切。眼皮好沉,怎麽拉都拉不開。

“你是怎麽搞的,不是說已經好了嗎?”一個聲音突然提高,她無端地吓了一跳。

“确實是好了,可是高燒引發了血液流入腔內,又形成了新的血塊,我告訴過你,不能讓她太激動,否則有可能複發,你都忘了嗎?”另一個聲音也提高了一些,帶着解釋透着無奈。

他們在說誰?

“那這次……結果會怎麽樣?有沒有得治?”

她豎着耳朵,關心着他們的談話,良久,對方才答。“再度失明,治不治得好很難說,要等全面檢查的結果出來才能确定。”

“不行,你一定要治好她!”神智再恢複一些,雅靈總算分辨出了說話人,是冷莫言!

“言——”她微弱地一聲呼。他原諒她了嗎?她小心地摸摸,自己躺在床上。

“靈兒,靈兒,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冷莫言跑過來,握住她的小手。

雅靈睜着一雙失神的大眼,眼前一片漆黑,她明白過來,剛剛他們談論的是她!

“我是不是又失明了。”她問得好平靜,完全沒有應有的恐慌和害怕。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将你治好的。”冷莫言保證。

“威先生就是最好的醫生了,我信得過他,如果他都治不好,說明這是命中注定。”門口站着的應該就是威羽少吧。

“矍小姐,很高興再見到你。”威羽少走近,向她打聲招呼。

雅靈漫無方向地笑笑。“不是聽說你去美國了嗎?”

“三天前才趕回來的,某人下了死命令,再不回來就要炸掉我的醫院。”他指的是冷莫言。

“三天前?我睡了多久了?”她仍覺得全身軟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三天。”威羽少答得很平靜,“你發高燒,退了又燒,燒到了四十多度,昨晚才降下來。高燒引發了并發症,導致了短暫失明。”

他盡量把話說得委婉一些,失明,對于誰都是一個難以接受的消息。雅靈卻出奇地平靜,如果注定如此,她無怨無悔,現在,她最關心的不是這個。

“言。”她的手反握回去,将他的手緊緊摟在懷裏,“你能原諒我嗎?原諒我的斷章取義,原諒我對你的不信任?”

“靈兒,不要再說了。你根本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只要你依然愛着我,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好溫暖人心的話!

“言!”她撲入他的懷中,兩人緊緊地久久擁抱……

天空陰沉的雲片逐漸散開,露出了久違的太陽的臉,經過雨水洗禮的世界更加清明,處處泛着生機,正如,他們的愛情……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冷莫言刻意避開了雅靈,他和威羽少談了很久,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他的情緒似乎低落了很多,總會為小小的事情不斷向她說對不起,一個早上,說了數次。

“言,是不是治不好了?”她終于鼓起了勇氣問出來。冷莫言是個做事細心的人,可一個早上,他已經做錯了不少事,還動不動就對下人發火,雅靈知道事情的結果不妙。

“靈兒,別擔心,我說過,會找最好的醫生治好你的。”冷莫言回身過來,緊緊地将她摟在懷裏。

“言,如果我真的失明了,你願意做我的眼睛嗎?”雅靈賴在他的懷裏,感受着來自他身體的溫暖,低低地問。

一百四十八、唯一的愛人

“當然,不僅當眼睛,還要當你的手,當你的腳,當你的思想。”

“那你豈不是讓我做植物人呀。”雅靈淘氣地伸出小手在他懷裏捏着。

“如果你真的變成了植物人,也是我一生唯一愛的人,是我永遠的植物人妻子。”

“言……”

他的話太感人,雅靈在滿足的同時感受到溫暖,人生如此,足矣!大滴大滴的淚水滑落,那是風雨過後的歡欣,是苦盡甘來的滿足。

“我們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冷莫言在她耳邊輕語,雅靈想起,這正是她拍的戲中,晴楓說的那句話,當時她還想,如果有一天,她所愛的那個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她該會多麽的幸福。

是的,此刻,她就如坐入雲端,幸福得無法言語。

……

冷莫言公司臨時有事,他離開了一會兒,雅靈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手機,開機後,馬上就有了響聲,是誰打電話來了?

“喂,雅靈嗎?你去了哪裏?我到處找都沒有找到你,還以為你……”是隐浩的聲音。

“沒事,我現在冷宅。”雅靈笑着,對他說,唇角漾着顯而易見的幸福。

“你怎麽會在冷宅?你出來,我想見你。”他顯然不願意來這裏。

“隐浩,你過來吧,我也想見你呢。”當然,還有柳嫂,她更想見天他。一轉眼,過去的仇人成了家人,冷莫言和他變成了同父異母的兄弟,這世界真是太捉弄人。

不過,這未必不是好事,兩個人都那樣驕傲,自信,如果鬥争下去,必然兩敗懼傷,不過,做兄弟,倒是性格相符的一對。

隐浩在那頭沉默着,他是在決擇,最終,還是沒有戰勝內心,他淡淡地道。“不,我不會來。”

“隐浩,許多事情我們……”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聲,他挂機了。

“給誰打電話呢,不會是言吧,才離開這麽一小會兒,就想了,你們年輕人呀。”柳嫂打趣着走來,為她拉好被子。

“不,是隐浩。”雅靈明顯感受到柳嫂的手僵了一下,她應當也很想知道兒子的近況吧。

柳嫂什麽都沒說,她坐在那裏,沒有發出一點點的聲響,雅靈看不見,自然不知道,她已經淚流滿面。

“柳嫂,隐浩的性格是倔了點,但我相信,他知道真相後,一定會原諒你們的。我還等着喝你和餘先生的喜酒呢。”她有意打趣,換來柳嫂長長的一聲嘆息。

“不說了,先吃藥吧。”她的鼻子吸了吸。

隐浩與柳嫂的事,一直成了雅靈美好生活的一點點遺憾。現在,她和冷莫言可以說相處甚歡,解開心結,兩個人你侬我依,分開一刻都會彼此想念。

剛剛挂斷冷莫言特意打來的慰問電話,雅靈臉上的笑容甜甜的,一直舍不得褪下。她覺得好幸福,白天,冷莫言總是盡可能地抽時間陪在她身邊,非得工作時候,也會隔一兩個小時打一通問候的電話。

中午,知道她不方便出去,再忙都要趕回家來用飯,兩人在飯桌上嘻笑不斷,她已完全成為他手心裏的寶。

這種幸福來之不易,她格外的珍惜,每一次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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