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學費,(30)

他們都仿若隔了萬年,再離開時,她便要倔強地将他送出老遠。

“沒見過你們這一對,黏糊到快粘到一塊了。”柳嫂樂成其事,看到他們如此恩愛,成天笑得合不攏嘴,不時打趣他們。

每當這時,她的心裏總會泛起一點點酸意,隐浩、柳嫂、餘世中,這三個相互關聯的名字,正各在一方,獨自啃殇,什麽時候,他們才可以走進幸福的港彎,有個笑聲滿天飛的家?

“柳嫂,我們去找找隐浩吧。”又一次,雅靈提出建議。得到的,是一慣的,柳嫂的輕嘆。

“算了吧,知道他過得好就夠了,不要去打擾他。”

雅靈知道,她是很想去看他的,她甚至會在無意中叫錯她的名字,叫她念華。一定是她無日無夜地念着這個名字的緣故吧,否則,如何會輕易地這麽多次地叫錯她的名字?

如果讓冷莫言出面,将隐浩請來,他們的關系是否有可能轉機呢?做為兄長,冷莫言應該主動一點才對。

雅靈想定了主意,心裏才松了許多。

“不去!”冷莫言一聽到雅靈要他去請隐浩的話,想都不想,就拒絕。

“為什麽呀,你可是人家的哥哥呀,血脈之情,哪能說不認就不認的呀。”雅靈撒起嬌來,噘起的嘴閃到一邊,拒絕他喂過來的食物。

“他差點把你搶走。”冷莫言就像一個小氣的孩子,惹得雅靈大笑不止,笑過之後,內心裏再度泛起甜蜜。

“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你放心好了,永遠不會有被他搶走這樣的事發生的。”她的語氣柔下來,甜美的笑容未曾退過。

“真的?”

“真的。”雅靈鄭重地點頭,冷莫言高興地差點當着傭人的面将她撲倒。

“別鬧了。”雅靈故意躲開他,冷莫言着急地伸手拉着她,生怕她跌下床去。“小心點,像個孩子似的。”他的語氣裏盡是龐溺。

“你如果不去請隐浩,不認他這個弟弟,那以後,以後,我也不讓你進房!”雅靈犯起橫來,她知道,冷莫言并非不想認他,只是拉不下這個臉。

“好,好,我去不行嗎?”

聽到冷莫言同意去,雅靈高興地在床上蹦了幾下。

“呀,小心,別摔倒了。”冷莫言急忙将她摟在懷裏,制止了她的動作。

“言,我愛你。”小臉擡起,她感受到了他的氣息,窩在他的懷裏,熟悉的味道讓她好心安。動容地,她真誠地表白。

“我也愛你。”兩個人吻成一處,拉成一副最美的圖景……

雅靈沒想到,冷莫言還真做到了,成功地将隐浩請了來。

“你們……怎麽了,怎麽都受傷了?”柳嫂短暫地怔愣之下,叫了起來。

“沒事。”冷莫言揮揮手。

“雅靈,你還好吧,聽說你眼睛看不見了,我好擔心。”隐浩不理會柳嫂,直接走到她身邊,握着她的手。

“還好……”

“別碰她,她是我的老婆!”冷莫言一把将隐浩拉開,将她摟在懷裏,占有欲十分明顯。

“好啦。”她推開冷莫言,眉宇間盡是笑。

“是不是打架啦?”想像着他們兩個扭做一團的樣子,雅靈覺得十分滑稽。

“沒有!”

“沒有!”

兩個人異口同聲。

“還說沒有,都傷成這樣了,來,我去給你們拿點藥擦一下!”柳嫂很快端來了藥箱。

“我不要你擦,靈兒幫我擦吧。”冷莫言把藥遞到她的手上,捉着她的手為自己擦了起來。

“念……孩子,我給你上點藥吧。”柳嫂尴尬的聲音響起,隐浩沒有作聲。

“隐浩——”雅靈催促。

“還不快去,別打擾我們!”冷莫言橫蠻無理地趕人。

“走吧。”雅靈聽到兩個人走出去的聲音,心裏松了下來。能接受柳嫂的擦藥,離接受她本人,不遠了。

“言,我打個電話。”雅靈小小離開了冷莫言的身體,撥通了餘世中的電話。“餘先生嗎?隐浩來了,你有空過來嗎?好吧,我會盡量留着他的。”

“給誰打電話。”冷莫言醋意十足,搶過電話去看。

“餘世中啦。”雅靈笑得花枝亂顫,為冷莫言吃無端飛醋而感到開心。

“你怎麽認識他的?”

“不——告——訴——你!”她故意賣關子,引來冷莫言呵癢示威,兩人笑成一片,幸福彌漫着整個冷宅。

當餘世中趕來的時候,隐浩已經離開了冷宅,他沒有和雅靈告別,只留下柳嫂在客廳裏抽泣。

“怎麽啦?”雅靈在冷莫言的扶持下走下來,問道。

“他走啦,他說這一輩子都不會認我,小時候,他需要父母的時候,我不在,現在他長大了,不需要了。唔唔唔。”柳嫂哭得悲悲切切,感染了大家。雅靈抹抹臉上的淚,為柳嫂而傷感。

“怎麽會這樣?以前的事,你向他解釋了嗎?要不我再去找他談一談。”餘世中沉着地問。

“沒用了,他不聽,他什麽都不肯聽,他說他恨我,恨我呀!”柳嫂撲倒在餘世中的懷裏,大聲大聲地哭着,冷莫言摟着懷裏的雅靈,半天沒有言語。

“別急,慢慢來,我們不要逼他太急了,我相信他會想通的。”雅靈也只能做着無用的勸解,隐浩的個性就是這樣,三兩下是勸不來的,只有等待機會了。

……

樓下又發生了争執,威羽少每一次到來,就會有吵鬧聲。冷莫言刻意避開她,選在客廳裏與威羽少進行談話。

雅靈摸索着想下來找水喝的時候,聽到了。

他們又在為她的事情争吵了吧,冷莫言越是不讓她聽,她就越意識到事态的嚴重。難道自己的病真的無藥可救了?內心無比緊張,她試圖接近一些,想把他們的話聽得更清楚一些。

“你混蛋,這件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你知道嗎?”冷莫言在怒吼,威羽少不斷地解釋着什麽,可他根本聽不進去。

一百四十九、艱難的抉擇

“我不管,這事你要負責到底!”

“言。”雅靈看他們吵得越來越兇,出聲叫道。

“靈兒,你怎麽下來了。”冷莫言幾步來到她的面前,小心地扶着她下樓。

“我們吵到你了嗎?對不起。”他不斷地道着歉,語氣慌亂。

“沒有。”搖搖頭,雅靈擡起無焦距的大眼,拉住他握在自己手上的手。“言,我的病很棘手對不對。”她的聲音有些抖,手指也顫抖着。

“沒事的,雅靈,一切都會沒事的。”冷莫言安慰她。

“威先生,你如實說吧,我不怕。”她只想知道自己的狀況如何。

“這……”威羽少猶豫了好久,才道:“有點麻煩,如果動手術,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五,如果不動手術,可能,可能随時有生命危險。”

“上次不是手術很成功嗎?”雅靈沒想到結果會是這麽殘酷,她問道。

“長期的憂郁激動,不斷地刺激着你原本脆弱的血管,上次的高燒是血管的再次爆裂所致,雖然已經成功地止住了血液的流入,但新的於血已經壓住了你的神經,頭上最重要的神經,複發病本就難治,再加上……在神經的下端,還發現一個瘤子。如果瘤子破裂或是血塊凝結得不夠好,都有可能導致手術失敗,而使你永遠下不了手術臺。”威羽少的語氣沉重,直壓得她的心緊緊的,透不過一絲氣息。

剛剛得到幸福,就要撒手人世,這是上天的作弄,還是命運的不公?她要怎麽辦?

“靈兒。”冷莫言焦急的聲音響在她耳邊,他握緊了她的手,給她以鼓勵。

“這事,我認為,應該聽一下矍小姐的意思,她才有發言權。”威羽少輕聲道。

“可以再找你們那些專家們商量一下嗎?找出一個好一點的方案!”冷莫言不甘心地再度開口。

“我們盡力了。”威羽少無奈的聲音響起,他輕聲地嘆息。

“你他媽的……”

“言!”她及時制止住了他沖動的行為,搖搖頭道,“不要再說了,可以和你在一起,就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事,我知足了。”

“靈兒。”他動情地摟着她纖細的身體,兩個人緊緊擁抱,無法分開……

就連旁觀者的威羽少都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百分之十五,可能下不了手術臺;随時有生命危險。雅靈陷入了艱難的抉擇當中,她突然感到十分害怕,哪一種選擇,她都有可能和冷莫言突然離別,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要拼一拼嗎?或者不拼,等待着命運的安排?

“靈兒,我們動手術吧,百分之十五,不是還有希望嗎?”

“可我……”她怕,怕自己死在手術臺上,再沒有機會見到他。

“別擔心,羽少有着一流的手術技巧,他會讓你平安活過來的。”冷莫言握上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輕吻着,給她以勇氣。

“讓我……想想。”還是下不了決心,她想給自己再多一點時間。

“靈兒……”他還想勸她,卻只在叫一聲之後沉默,時間緊迫,她現在這個樣子随時會有生命危險,他哪能不急。只是,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他心痛,不忍再逼她,只能讓她好好思考一下。

……

最近澳大利亞的公司又出了問題,不知道是什麽人老是跟世億過不去,不斷地前來挑釁,并且仿冒他們的東西,在市場上出售,借用他們的名義,在外做着坑蒙拐騙的事。

早上,汪明天打來電話,告訴他已經有了線索,冷莫言匆匆離開,又去了公司。一個人在家裏,雅靈在柳嫂的扶持下來到客廳裏透氣。昨晚媽媽打來電話,她知道了自己和冷莫言以前的事,也知道了他們和好的事,不斷地向她道着歉,說差點害了她。

事過竟遷,一切歸于平靜,雅靈早已看開,如今獲得幸福,足夠說明當年的決定沒有錯。她只是簡單地勸慰了一番便挂了電話。

後來,姐姐也打來了電話,一來向她表示祝賀,他們能夠走到一起,全是二姐的功勞,雅靈也真誠地向她道謝。二姐接着問了她的病情,希望她能積極治療。

雅靈胡亂地答幾句,她真的沒有想好這個問題,接下來的時間裏,她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天亮,才得到答案。如果真的随時死掉,她也願意死在冷莫言的懷中。

做好決定,她方才安然入睡。

許是睡得太少,一起來,她便覺得頭隐隐作痛,少少地吃了一點早餐,頭痛的感覺愈加強烈,她不得不在柳嫂的扶持來到沙發上稍作休息。

“怎麽?不舒服嗎?”柳嫂好緊張,摸着她的額頭問。

“沒事兒。”她綻開一個輕松的笑,騙過了她。頭痛感越來越強,她的神志也開始模糊。“柳嫂,我想喝杯水。”或許,喝點水就會好點。

柳嫂上樓去了,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雅靈摸索着,去找飲水機。

頭好暈,她勉強走了幾步,最終,還是一個不穩,栽倒在地……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床上,身邊有人來來去去,收拾着東西,左手傳來一陣痛感。

“冷太太,您別動,正在給您打吊針呢。”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雅靈這才意識到,這并不是她的房間。

“這是哪裏?”她問。

“這是醫院,我是您的特護。”護士小姐聲音甜美,有問必答。

“我怎麽了?”她問。記憶停留在冷宅客廳的沙發上。

“您暈倒在家,最後被送到了這裏,這是威羽少院長的醫院。”

哦,她又回到了他的醫院,難道,言已經同意動手術了嗎?門口傳來刻意壓低的争吵,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她的聽力特別地靈敏。

“一定要動手術了,瘤子有破裂的跡像,再不動,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

“還可以拖多久?她至今沒有表态。”

“不能等了,瘤子随時可能破裂,到時,就回天乏術了。”

是冷莫言和威羽少在說話,雅靈的心沉了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已經想好了,不會去動手術,她要和冷莫言一起度過餘下的每分每秒。

他們的談話很快結束,冷莫言俊毅的臉龐出現在眼前,他的表情凝重,但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立刻恢複了輕松。

“醒了?”他的聲音醇厚溫柔,如陳年佳釀,她點點頭,對他的聲音異常地懷念。

“你……剛剛是在和威先生說話吧。”雅靈平靜地問。她的內心也平靜了許多,知道了死期将近,她想了很多很多,最終覺得,這一生應該算是值得的,至少,她和所愛的人解除了誤會,走到了一起,不是嗎?

冷莫言艱難地點點頭,并不隐瞞。“靈兒,我們必須動手術!”他的大手握上了她的,好溫暖,只是,這溫暖将是有限的。雅靈為不能陪着他一起終老而感到些許遺憾。

“言——”她拉長了腔調,撒起嬌來。小臉自然地貼在他的胸口,聆聽他沉重有力的心跳,眼淚悄然而下,“我好幸福。”

更多的眼淚流下來,立刻濕了她的臉,他的衣。

“靈兒,怎麽了?”

“不要動,就這樣抱着我好嗎?”冷莫言感受到了她的不對勁,想要扳開她的身體,卻被她倔強地拒絕。她不想!不想冷莫言看到自己這副哭泣的醜樣!在有限的每一分每一秒裏,她要用最溫暖最和煦的微笑迎接他,就算她走了,若幹年後,他回憶往事,記得的還是她燦爛的笑容……

默默地哭了一陣,她在他懷裏磨索幾下,将臉上的淚盡數擦幹,才紅着一雙眼看向頭頂那張日思夜念的臉。

“言,你可以每分分秒地陪着我嗎?”

“當然。”冷莫言龐溺地攬住她瘦削的背,鄭重地點着頭。“有困難我們一起度過,就算上了手術臺,我也會在旁邊陪着你的。”

“言,只要你能陪我就夠了,我……不準備手術了。”做出這樣的決定是艱難的,但此時,她的心已經輕松了好多,所以說出來時,如同往日家常。

“不要,靈兒!”冷莫言剛一聽到,就馬上勸阻,“我們以後的日子還長,你難道不想和我一起手牽着手,走到老嗎?你随時會有生命的危險,你難道忍心讓我們的愛随時中斷嗎?靈兒,這樣太殘酷了。”

“我就是不想我們的愛中斷得太突然,才不要手術。百分之十五,這意味着成功的機率極其渺小,我不能賭。”

“不!靈兒。”冷莫言沉痛的聲音劃破寧靜,他目光焦灼而無奈,全身因為雅靈的放棄而散發着絕望。他不能說,不能告訴她。經過這一次的暈倒,她手術的成功率已不足百分之十。

他更不能說,如果不進行手術,她有可能在今天或是明天,就會腦瘤暴烈,死于非命。他什麽都不能說,只能把焦急置于心底,痛苦放置心外。

這種感覺,比當年受獅圍攻,身受重傷還要痛上上百倍,上千倍甚至上萬倍!

一百五十、同意手術

“言——”小手拉回了大手,置于自己的心髒處。“感覺到了嗎?這是我的心跳,這心裏,滿滿地盛着的都是你,這跳也是為你,我不要進行手術,言,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非常滿足了。”

“好吧。”冷莫言稍作考慮,點點頭,同意了。

“言,我愛你。”雅靈像個孩子一樣再次投入他的懷裏,流下更多的眼淚……

冷莫言信守承諾,時刻守在她身邊,雅靈總害怕自己一睡不醒,不斷提醒他,在她睡着的時候叫醒自己。

“我們的時間不多,我想每分每秒都看到你。”她貪婪地想要分分秒秒地醒着,看着他。冷莫言點着頭答應,但她的身體實在太虛弱,沒過多久,還是沉沉地睡去。感受着她的呼吸平穩,冷莫言并沒有叫醒她,而是到室外打了一個電話。

“喂,大友,晚上三點把車開過來。”

雅靈的這一覺睡了好久好久,從太陽落山一直睡到深夜,她從來沒有睡得這樣安穩過,頭痛也不曾發作,感覺好極了。

醒來時,大概午夜時分,房間裏安靜極了,冷莫言不在身邊,他去了哪裏?

“言!”她叫,以為他去了廁所,可是,裏面并沒有聲音回答。

“言!”她着急地爬起來,努力爬下床,尋找冷莫言的影子。她有些害怕,如果冷莫言離開了她,該怎麽辦?

人在病中最容易脆弱,很快,她就已經淚流滿面,慌張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不斷地叫着冷莫言的名字。

“靈兒,怎麽起來了?”冷莫言從外面将門打開,看到坐在地上哭的雅靈。急急将她扶起,為她抹着掉落的淚水。

“我……以為……以為你不要……我了。”雅靈抽泣着回答,小手緊緊地拉住他的衣角,顯得柔弱而可憐。

“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冷莫言鄭重地保證,雅靈這才松下來,窩在他懷裏,梨花帶雨地笑了。

“那你去了哪裏?”平靜下來,她問。

“我去安排點事,因為等下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冷莫言答。

“什麽地方?”她有些奇怪,“離天亮還早吧,天亮了再去準備也不遲呀。”

“不能等到天亮,我們馬上出發,車就在外面。”冷莫言故意賣關子,她只能聽從地在他的扶持下下樓。樓下,大友早就開車停在那裏,見他們過來,忙打開了後面的門。

“老板,太太,請上車。”

冷莫言細致地吩咐大友把空調調到适宜的溫度,并将雅靈小心地放倒,靠在自己身上。

“去哪呀?”她好奇地追問,得到的是他故作神秘的笑。“不說就算了。”她噘着嘴,假裝生氣。

“到了你就知道了,相信我,那個地方你一定會喜歡。”

看不到的雅靈聽話地點點頭,窩在冷莫言的懷裏,安全極了,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靈兒,靈兒?”冷莫言在叫她,睜開朦胧的睡眼,雖然她看不見,卻明顯地感到了一陣接一陣清涼的風。

“這是哪裏?山頂嗎?”她試着問,清涼的風吹拂在身上,好舒服。

“對。”冷莫言扶着她,小心地朝上走。“前面就是山項,在這裏,可以看到最美的日出。”

雅靈聽了,嘻嘻笑開了。“我又看不見,怎麽看日出呀。”

“你不是說過嗎?要我當你的眼睛,今天,我會慢慢地仔細地跟你講日出的情景,相信你會比親眼看到還要真實!”風大了一些,冷莫言的聲音不由得提高許多。

“好吧,。”她聽話地點點頭,在他的安排下,坐到一塊平平的突出在山頂的石頭上。冷莫言緊緊挨着她,牽着她的小手,早晨的山頂略有寒意,她卻拒絕穿他脫下來的外套。

“我要好好地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氣息!”她道,臉上挂着微笑,幸福而快樂。

冷莫言沒有勉強,拉着她的手動了動,說道:“看,太陽就要出來了,東方有了微微的紅!”

“什麽樣兒的,什麽樣兒的。”雅靈顯得異常激動,拉着他的手,要他細致描述。

就這樣,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在一問一答中,雅靈的心中完成了日出的整個過程。

一陣更涼的風吹來,還雜夾着小小的水滴。“要下雨了嗎?晴天怎麽會有雨?”

“不,這不是雨,不過是早上的露水。”冷莫言體貼地為她拍掉身上的水,道。

“哦,我好像感受到太陽的溫度了。”她道。

“嗯,靈兒,太陽有升便有落,你看到了日出,難道不想看到日落嗎?”冷莫言的聲音好真摯。

“當然,我當然想看日落,我們就留在山上,等日落吧。”她撒嬌,這一次,卻沒有得到冷莫言的認可。

“不行,我們得回去了,日落,我們要留待以後的日子裏慢慢地看。如果你不願意,我将一個人獨享日落。”

“不,它是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她想也不想,就拒絕,她不要他一個人看日落,那場景該有多凄涼。

“是的,它應該屬于我們兩個人,可現在,你要放棄了,我們沒有機會一起看了。”冷莫言的聲音顫抖,她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傷感。突然間,她為自己之前的決定後悔起來。

“言,那該怎麽辦?”她拉着他的衣角,扁着的嘴就要哭出聲來。

“相信我,去做手術吧,這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相信我,你一定可以挺過這一關的。”

“真的嗎?”她自己都沒有信心。

“相信我吧,相信威羽少,你一定會沒事的。”

“嗯。”她點點頭,為了和他看日落,她一定要挺過去。

“你同意動手術了,是嗎?”冷莫言好激動,握得她的手好痛,不過,她臉上仍然開心地笑着,點頭道:“是的,是的。”

“太好了。”雅靈被他騰空抱起,在山頂上不斷地打着圈。

“好冷,這天陰得,快要下雨了吧。”大友打了個寒顫,嘀咕着,接着對着冷莫言叫道,“老板!”他指指天,冷莫言理解地點點頭。

“我們走吧,小心着涼了。”冷莫言抱着雅靈回到了車上。

車子啓動,離開了山上。他掏出電話,接通了威羽少。“羽,馬上安排手術,對,馬上。”

“言。”一提起手術,雅靈的心再次緊張起來,小手糾得緊緊的。

“別怕,一切都會很順利的,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看日落嗎?”

“嗯。”她小心地點着頭,“我不僅要和你看日落,還要一起看月亮,數星星。”

“對的,而且我們還會生一群小不點,一起數!”他們一起策劃着未來,雅靈的心松下來,對于手術的恐懼逐漸散去。

很快,她就被推進了手術室,在冷莫言的要求下,威羽少同意他全程陪同。

“打麻藥。”威羽少吩咐,雅靈一陣緊張,她緊緊拉住冷莫言的手。“不要,等一下。”

麻醉師的手停在半空,看向冷莫言。

“聽話,靈兒,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睡一覺醒來,你就平安了。”

“嗯。”點點頭,雅靈對他甜甜地一笑。冷莫言對着麻醉師點頭,麻藥順着輸液管打入,雅靈很快沉沉睡去。

“你先出去吧,有事會叫你的。”威羽少看了一眼冷莫言,道。

“好吧。”冷莫言知道,呆在這裏會對他們施救産生困擾,合作地走了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裏面安靜極了。

“言!”柳嫂從過道上跑來,手裏提着剛做好的湯。“還沒出來嗎?”

冷莫言搖搖頭,他的心複雜極了,久經沙場,他早已不知道恐懼為何物,可是為了雅靈,他的手心裏早就捏出了汗。

“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柳嫂勸着。不一會兒,聽到消息的隐浩也來了。

“冷莫言,你就是這麽照顧雅靈的嗎?”他冷冷地吐出這一句,眼裏閃着不屑,若不是在醫院,他一定會把冷莫言狠狠地揍一頓的。

“孩子!”柳嫂激動地相要接近一點隐浩。隐浩把目光調開,離得遠遠的。

“雅靈,會不會有事。”将目光轉向手術室,他問。

“不會的,什麽事都不會有的。”兩個男人靜默不語,柳嫂雙手合十,祈求着上天的保佑。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突然開啓,威羽少走出來,臉色不太好看。

“怎麽了?”三個人一起問。

“有點麻煩,血塊和腫瘤成功除掉,出現了大出血,需要輸血!”

“那還不快點!”隐浩和冷莫言一起大叫。

“血還在路上,沒有這麽快,她等不及了。”

“輸我的!”三個人一起捋高袖子,送到威羽少面前。

“你們是什麽血型。”時間緊迫,他也不講客套。

“a型!”

“b型!”

“b型!”

柳嫂和隐浩的血型一致,他們兩人同時一震。

“矍小姐是a型,言的适合,馬上進手術室。”

冷莫言很快跑進了手術室。

一切複歸平靜,柳嫂看向隐浩。“孩子。”她叫,伸手想去牽他的手。

隐浩倔強地閃開,叫道:“我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走開!”

“孩子,求你……”柳嫂還想說什麽,隐浩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醫院。

一百五十一、我只要你

“孩子……”柳嫂頹然坐下,無助地靠在椅子上哭泣。

“不行,院長,她失血過多,需要大量輸血。”護士檢查了一下雅靈的身體,報告道。

“去,打電話催,叫血快點送到!”威羽少少有的大火氣地喊。

“來不及呀,發生車禍,堵在路上了。”負責人道。

“叫人開摩托車去接,不懂嗎?”他大發脾氣,床上雅靈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而冷莫言,臉色也開始轉白。

“不能再輸了,會出人命的,拔管!”他下令。

“不行!”冷莫言白着一張臉,拒絕。

“你再輸下去會死掉的!”威羽少一慣無所謂的表情消失,他此時好嚴肅。

“就算是死,也要救她!”冷莫言說話有些吃力,過多的血液流失,他的身體吃不消了。他把目光調到雅靈的臉上,投去溫柔的一瞥。

“不行,我是醫生!”威羽少命令,“快拔!”

“你敢!”冷莫言執拗起來,怒目與威羽少對視,“她是我的人,如果出了意外,我要了你的命。”

“你……”威羽少又氣又急,就是拿他沒辦法。“我是醫生,聽我的。”他的語氣緩和下來,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兩個人都沒命的。

“我是她的丈夫,救她是我的責任!”他堅持。

“馬上,組織醫院獻血!”威羽少不再阻止,大喝道。

“是!”護士領命跑了出去。

“好兄弟……”冷莫言的臉色更白,唇白得吓人,他綻開一個歉意的笑,叫着威羽少,“如果真的有什麽意外,先……救……她……我欠……她……太多……”

“別說了,保持體力,不要睡覺!”威羽少眼角帶淚,命令他。

“你放心,我……不會……不會這麽……快挂……掉的。”他虛弱地笑着,眼光卻越來越渙散。

“來了,血送來了!”護士推開門,叫道。

冷莫言虛弱地投一眼在雅靈身上。“靈兒,你有……救了……”慢慢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言!”

“快給兩個人輸血!”手術室裏亂成一團,馬上又恢複了安靜。

“冷莫言,你要敢死,就給我試試!”威羽少狂吼聲響徹整個醫院,窗外,嘩嘩的雨點打下來,一場醞釀已久的雨總算下了下來。

當天晴朗過來的時候,雅靈醒來了。她驚奇地發現,自己又活了過來,而且眼睛也恢複了光明。

“靈靈,你總算醒了。”媽媽抹着眼淚,坐在床側。

“媽。”她的聲音沙啞。

“來,喝口水。”大哥忙端來一杯水,拿一要吸管喂她喝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爸爸在旁邊打着轉,欣慰地道。

“對呀,你總算醒了,全家人好擔心。”二姐雅倩和李栉節站在窗邊,對着她笑。

目光巡視一遍,雅靈沒有找到那個身影。

“靈靈,你要什麽?”媽媽發現了她異常的目光,問道。

“冷……莫言呢?”她要找的就是他,他說了,會分分秒秒地陪在她身邊。

“他嗎?”媽媽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他怎麽了?”雅靈發現,所有興奮的臉都挂了下來,笑聲消失,只剩下一片沉默。“他怎麽了?”

她再問,希望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雅靈呀,醫生說你的傷沒有完全恢複,不能太激動,先躺下來休息一會兒吧。”爸爸走來,言其它而不提冷莫言。

“不,我要找他,他哪裏去了!”難道又一次丢棄了她嗎?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馬上就要見到他!

“雅靈,你別急,冷莫言會沒事的。”大哥猶豫了好久,才道。

“會沒事?他有出事了?他怎麽了?”大哥的話裏分明有別的含義,雅靈的心更加不能平靜。

“雅靈,他為你輸血,失血過多,導致缺氧,還在重症監護室裏……”二姐小聲地道。

“什麽!怎麽會這樣!我要去找他!”雅靈說着就要拔掉手裏的吊針,掙紮着跑下床。

“雅靈!”

“靈靈!”

房裏立刻亂成一團,趕來的護士壓住了她的手腳,一陣細微的疼痛,她軟軟地睡倒。

“病人的情緒不能波動太大,否則會影響到傷口的。”護士囑咐道。

“好的,好的。”媽媽抹着淚,哭倒在爸爸的懷裏,二姐難過地躲在李栉節的胸口,唔唔地哭着,大哥陰沉着臉站在一邊,如同一座雕塑。

眼睛恢複了,可是心愛的人兒卻不在,雅靈的淚水早已哭幹。這幾天的天氣出奇地好,明亮的陽光似乎要将她失明的遺憾補償回來,院外花香草綠,昆蟲飛舞,小鳥争鳴。可于她,一點意義都沒有。

在她的堅持下,威羽少總算同意她去看冷莫言。隔着冰冷的玻璃,她看到了如睡着了一般的冷莫言,他的臉依舊那般俊毅,剛毅的下巴冒出黑黑的胡子碴,臉白得慘人。

“言!”她一遍又一遍地呼着他的名字,可他卻始終不睜開眼看她一眼。“言!”她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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