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趙念舟心裏又忌憚又驚慌,他的話說起來輕浮,可自己明裏暗裏沒少吃啞巴虧,在她看來,周雷可是個十足的小人,做事全平心意,但凡讓他丁點不舒服便要雙倍奉還。

周雷瞧她不說話,眼睛一眯:“就是說嘛,你跟我逞什麽口舌之快,我這人不愛虛張聲勢,要做就在行動上見真章。”

趙念舟知道自己無論是讨好還是忍讓,周雷不會承情更不會瞧入眼,她本來也不是吃屈地人,脾氣上來也不願跟他周旋,索性諷刺說:“那是啊,誰都知道,愛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愛叫。”

周雷怒火中燒,臉上表情異常豐富,瞪着眼睛進前一步,指着她的鼻子罵:“行啊,臭□□,咱們走着瞧。”

趙念舟心裏不可能不怕,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倔強倨傲地迎上他的目光,淺淺一笑:“好啊,不過我也勸周副經理往後別盡撿軟柿子捏,得空也得想想,到底是吃軟飯的,動作太過了,這碗也不好端。”

周雷啐了口,罵她:“操。”沒等進一步動作,李晉成已經從車庫出來,一陣車胎摩擦地面聲音而過,穩停兩人跟前。李晉成落下玻璃窗,掃兩人一眼,并不說話,周雷從臺階邁步下來,倚靠着車門低頭對他說:“今天沒帶司機啊?不行我送你回去?”

李晉成搖頭說:“這倒不用,開車了嗎?沒開就一道兒回去。”

周雷擺手說秘書已經去取車了,看了一眼趙念舟又說:“這個趙秘書之前一直話不多,剛才多聊了兩句,真是幽默風趣,能說會道的。”

李晉成笑了下,挑眉去看趙念舟:“哦,都說了什麽,竟然讓你主動誇人了?”

周雷摸了摸下巴,撇嘴說:“你知道我別的沒什麽愛好,就喜歡養狗,剛才話趕話,提到狗,趙秘書了解的很深啊。”頓了頓又說:“不過小姑娘有點偏見,就喜歡小巧可愛的,狗也沒什麽不好,狗是人類的好朋友嘛,養別的不一定成,狼太野性,喂不熟,至于貂什麽的,好看歸好看,太騷,沒狐貍媚卻堪比狐貍騷。”

李晉成眉頭皺了下,笑問:“你養的那兩只細狗怎麽樣了?”

周雷嘆氣:“養不起了,手頭緊,送人了呗。”

李晉成低頭一笑,明白他這句話是故意試探,不過別人說沒錢他信,周雷沒有還真不可能,小廠子雖然停了,他撈的錢卻一分也沒損,更不要說周芸格外偏袒這個哥,李晉成不想再多說,催促趙念舟上車。

周雷也沒提別的,順着李晉成說:“對對,趙秘書就別磨唧了,這雨還下着,趕緊回吧。”

周雷身上淋了不少雨,外套浸濕一片,他退回到門口,緊着拍打,李晉成的車前腳剛走,周雷的秘書後腳便到,秘書推車門下來,打着傘過來接他,周雷快步上車,坐定後才舒了口氣,秘書瞧他有些狼狽,關心道:“您這是怎麽了,我取車這麽點功夫衣服濕了大半,幸好天暖和。”

周雷嘆氣,捋着頭發說:“小子,你老板要是只濕一身衣服哪會這個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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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問:“這話從哪說起啊?”

周雷搖頭說:“我現在吧,在李總跟前一天不如一天了,主要還是小工廠那事,把我調回來還不是方便盯着,現在但凡是我插手的項目,他是沒有一個放心的,你說孫并州就只給了他兩分檢舉我的報告?我怎麽覺着沒這麽簡單呢......”

秘書說:“您別自己吓自己了,好歹您是他大舅子,他敢怎麽着。”

周雷說:“你懂什麽,我也只是個大舅子,和親兄弟差的遠,就算是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對了,兩只狗送過去沒有?葛總喜歡嗎?說了什麽沒有?”

“葛總見了二話不說就收了,還差人打聽,要做兩個新籠子,說你送去的籠子設計不合理。看樣子是順心的不行。”

周雷點頭,笑說:“能不順心,在家裏我可是看它們比我親兒子都寶貝,這麽好的品種,個大,速度快,還靈活,花錢都不一定能買到......你幫我看看,約個時間,就周末吧,陪着葛總去賽細狗,讓他個土包子見見世面開開眼。”

秘書想起一事,趕緊提醒:“不行啊老板,這周末您得去醫院檢查,醫生上次就囑咐,這得按療程用藥,還讓帶着您太太一塊做個檢查......”

“按療程個屁啊,尋花問柳的誰還能比誰幹淨,大驚小怪。”

秘書小聲問:“那去還是不去?”

周雷罵道:“當然去,老子的命比誰都金貴,沒命了還要錢幹嘛,也沒福消受,都去都去。”

趙念舟上車好一會仍舊是心驚膽戰,其實理智上應該接着忍的,不過又有些痛快,心裏積了好幾個月的怒火都發了,雖然氣勢上全勝,不過想來是更沒有好日子過了,以前表面上還能敷衍,以後只能見招拆招了。

李晉成掃了她幾次,見她臉色有些白,蹙着眉頭似乎一直在盤算,到了住處,車子停下也不見她回神,他也不急,落下窗低頭便準備抽煙,打火機啪嗒一下亮了,趙念舟回過神,往車外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

李晉成說:“還以為睜着眼睡着了。”

趙念舟更不好意思:“這技術含量太高,我可不會,我只是個中級技術員。”

李晉成抿嘴笑:“別以為總工技術多好,也是現學現賣。”

“聽說你以前做it的。”

“聽誰說?”

“看樣子是真的......你的肩膀好利索了?我媽一直要我送湯,我送了你會喝嗎?”

李晉成看她:“你不是送了嗎?”

趙念舟低頭說:“可惜你沒喝。”

“剩下的我喝了。”

趙念舟有些詫異,擡頭看他,李晉成彈了彈煙蒂,皺着眉抽了一口,問趙念舟:“你是怎麽個意思?”

趙念舟有些愣,想了想才故意問:“什麽意思?”

李晉成掐滅煙,扔到窗外,盯着她說:“我總覺得你在招惹我。”

趙念舟胸口突然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就好像被扒光衣服仍在大庭廣衆之下,一雙眼睛盯着,羞恥不堪又無處遁形,她咬着後牙槽,語氣故意放松:“我,我冤枉啊,李總,您別逗我了。”

李晉成心裏想,還是年齡太小,全在臉上。

趙念舟隔了一會,漸漸放松,找回正常的聲音:“李總,我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您有家室......”她嗓子開始幹澀,緩了一緩,繼續說:“您怕是誤會什麽了。”

李晉成仍是看她,半天才靠回去,笑說:“我知道。”

趙念舟打量他,他看過來她又收回視線,片刻也沒多呆,拎着包慌慌張張跑下車。

李晉成一直瞧着,人進了樓道才開車往回走。周芸還沒睡,床上堆了一堆白天大包小包買來的東西,她坐在床頭剪吊牌,李晉成進來也沒像往常撲過去,反倒沉着臉繼續忙活,李晉成問了句:“怎麽了?”

周芸說:“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聽說男人有了外遇的症狀就是回來倒頭就睡,不愛說話,手機關機......你樣樣符合。”

李晉成拿出手機看了看,笑着解釋:“沒電了。”坐到床上又說:“我很忙,不像你這麽清閑,累那是自然。”

周芸盯着他,提聲抱怨:“你分不清主次?我現在是孕婦,你難道不該把重點放到我身上?公司什麽事不能擱?”

李晉成抿嘴看她,哄着商量:“你在家無聊就讓咱媽陪着,實在不行把你媽接過來住幾天?”

周芸皺眉蹙額:“你陪着和她們陪着能一樣嗎?”

李晉成點點頭,挑起她買的裙子掂了掂,又摸着另一件外套把量。周芸從他手裏搶過來,見他不說話,怒氣更難平:“我就知道是因為我懷孕你不喜歡,我沒征求你同意,所以你在外面呆着也不愛回來!”

李晉成站起來踱了兩圈,忍不住說:“你以為你這些東西是大風刮來的?還是以為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周芸頓住,眼眶紅起來,指着他:“我明白了,我花錢你心疼是吧?你果真是在外面養人了!”

李晉成額頭青筋凸出來,被她鬧的心煩,沉聲說:“是,有人了,早就有了。周芸,你之前不是這種性子,現在怎麽盡會胡攪蠻纏?”

周芸怒目瞪他,站起來就要厮打他,拳頭舉到一半生生停住,眼前一黑,身子一軟,便往前倒,李晉成慌忙接住她,瞧她一臉淚,哭的梨花帶雨,說出的話便有幾分低聲下氣:“行行行,這次全賴我。你現在懷孕脾氣大,我讓着才對,是不是?”

趙念舟這幾天覺出不對來,她自那晚一直躲着李晉成,可是李晉成卻也好似要故意冷着她,有些事悶在心裏頂多是發酵成酒,不僅醉人也讓人覺得火辣辣不舒服,不過總會過期失效,可是一旦拿出來晾曬,見着了光,就容易引起熊熊烈火,收也收不住。趙念舟被他識破,只覺得丢不開手去,她這幾天思慮也多起來,一直回想那晚的事,又說服自己,李晉成可能是在提點她,讓她懸崖勒馬,可越這麽想,心裏越難受。

她做事心不在焉,周雷本來就有意揪她的錯處,正好逮着機會,連着冷嘲熱諷罵了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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