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容身之處

? “沈總,貴賓廳已經準備好了。”經理緊趕慢趕地從後面追上來,氣喘籲籲地道。

沈霆均搖搖頭,笑道:“她不喜歡貴賓廳,就正常出票吧。”

剛剛在貴賓休息室,他們已經交流過了。

“兩個人占掉一個貴賓廳看包場電影?”姚微呆了呆,嘟囔道,“那跟在家裏看有什麽區別啊……”

沈霆均失笑:“不想用貴賓廳?”

她理所當然地點頭:“看電影就是要有氛圍呀,一群人擠在一起,有人笑得前仰後合,有人哭得稀裏嘩啦,有人看到睡着打呼嚕,有時候還會有小孩子忽然哭起來……多好玩。”

說完就發現沈霆均挑了眉,臉上的神色有點複雜。

她滞了滞,難以置信地問:“你從來沒有這麽看過電影?”

沈大少輕咳一聲,俊臉微紅:“首映禮算嗎?”至少也是很多人在一起看,有些人會看到睡着……

姚微無語地瞪着他,他忍不住就笑了。不知怎的,每次她瞪圓了眼睛吃驚地看着他,他都有種對着某種可愛小動物的感覺,好想伸手捏捏她的臉。

“不要貴賓廳。”沈大少對着經理訝異的臉,慢悠悠地道,“人不要太多也不要太少。”

“呃,好的。”經理擦擦汗,繼續尋求指示,“那……要看情侶場嗎?”

沈大少眼睛一亮:“還有情侶場?”

那語調驚喜之極,弄得姚微直想扶額。

在沈大少的堅持下,兩人到底還是看了情侶場。

一片黑暗中,周圍的聲音都變得瑣碎而遙遠。就像是普通情侶一樣,他攬着她的腰,她靠着他的肩,從頭到尾都沒搞清楚電影裏在講什麽,只是暖暖地偎在對方的體溫裏,就已經足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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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都跟誰一起看電影?”沈霆均悄聲問她。

“跟媽媽,或是朋友。”她也悄聲回答。

說出口,自己也愣了愣。她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過電影了。

母親已經不在人世。朋友……自從決定回國複仇,她就慢慢切斷了跟從前朋友的聯系。新認識的人,幾乎都是工作關系,即使別人主動靠近,她也不曾将他們納入自己的私人領地。既然已經知道父親心狠手辣,又何必牽扯進無辜的人?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理性上說,她也是對的。可隐隐約約的,還是會有些寂寞吧。

這些年,身邊的朋友只剩了柳澤一人。即使是他,也還有許多事她未曾明言。某種意義上說,她其實是羨慕沈霆均的。他有愛他的家人,還有一幫好朋友。每一個似乎都對他很好。

“以後不許跟別人看電影。”沈大少沒覺察出她的走神,握着她的手,很霸道地跟她下通牒,“只能陪我一起看。”

朋友?她說沒交過男朋友,那怎麽會和朋友看電影?難道是約會?美國那邊,約會和正式交往分得特別清楚,跟不同的男孩子同時約會都不是問題,但兩人說好了“确定關系”之後就不可以再跟別人約會了。

一想到她可能還跟別的男人一起看過電影,沈霆均就覺得很沮喪。他也不可能穿越回去說不行,只好趕快把後面的“陪看電影專屬權”先定下來。

姚微心裏的傷感頓時被沖了個七零八落,捏捏他手指,有些好笑:“只能陪你一起看?那如果我們分手了,我豈不是一輩子都看不了電影了?”

“分手?!”男人湊近她耳朵,氣哼哼地道,“想都別想!”

她的耳~垂被他弄得又熱又癢,她下意識地向後避開一點點,輕笑道:“親愛的,我不得不提醒你,顯失公平的合約可是無效的哦。”

他緊緊攬住她的腰,把她拉回他的懷抱:“文明世界的規則不能用,那就回歸原始好了。”說着就低了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不服就來打一場。”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見她啞了火,他低低一笑,又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我也只陪你看電影,不跟別人看。”

男人的聲音壓得很低,卻足夠清晰。

這算是……某種承諾嗎?

她愣了愣,輕輕挑起唇角,湊到他耳邊,聲音輕到幾乎聽不清:“一言為定。”

男人頓了頓,低了頭抱緊她。他抱得那樣緊,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體。

她被他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卻沒有掙紮,反而用盡全身力氣回抱他。

時間好像停止在了這一刻。

他緊緊抱着她的那股力量也好像停留在了她體內。

直到回到自己的公寓裏,她似乎仍然能感覺到它在她體內暖融融地晃悠。

明明是一個人待在這偌大的公寓裏,她卻出奇地安定。就好像心裏那個空洞被填補上了,滿滿的,都是安全感。

似乎仍然有殘存的理性蜷縮在大腦深處對她嚷嚷:“完蛋了,你愛上他了!你會害死他的!”

她卻安靜地笑起來。

也許,她一直以來都錯了。保護一個人不是單方面跟他拉開距離啊。既然注定了不能置身事外,那就……同生共死吧。

電話忽然響起來,陌生號碼。

她斂去面上的笑意,淡淡接聽:“喂。”

“莊小姐。”男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她皺了皺眉,卻一時想不起來,“我想跟您做個交易。”

“哦?”她挑了眉輕笑一聲,“說來聽聽。”

“我想當面談會比較好。”男人低聲道,“一小時後,我在盛岸大酒店607房間恭候大駕。”

酒店房間?她幾乎直接挂掉電話,手指已經移到屏幕上,又停住。

明明這要求唐突到近乎荒唐,他的聲音卻十分篤定,好像她一定會答應他似的。

如果不是有人無聊到開這種惡意玩笑,那就是他的确有自信的理由。

她皺了眉,在記憶裏苦苦搜尋,終于猶疑着叫出一個名字:“安博?”

他不是柳潤的人麽?

“莊小姐果然好記性。”男人依舊淡定。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她輕笑,“誰知道會不會是陷阱?”

“您可以帶保镖來。”他不動聲色地道,“我想您也有辦法調到這房間現在的實時監控。我只想提醒您,這交易對我們兩個人都很重要。尤其是對您。”

她停頓了兩秒,直截了當地給出答複:“一會兒見。”

安博挂斷電話,一個人坐在酒店房間裏,頭上的雪白紗布分外刺眼。

他看上去遠沒有電話裏那麽淡然,整個人都有些慌亂,手指關節神經質地不斷敲擊着桌面。

深呼吸幾次,他終于穩住心神,自言自語:“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再冒一次險。”

絕望寫在他臉上,可心裏卻還是在不斷盤旋着求生的欲望。

時間在飛快地流逝。他靜靜坐着,像是一個等待宣判的囚徒。

一個小時後,門被輕輕敲響。

他從座位上彈起來,步履匆匆地跑去開門。臨到門邊,又停了停,再次深呼吸,調整出一個相對鎮定的狀态。

門被他小心地拉開一條縫,透過這縫隙,他看到姚微安靜地站在門外,臉上還挂着一絲淺笑。

他松了口氣,把門又拉得開了些,下一秒,就呆在了原地。

眼神定在沈大少身上,他張大了嘴,震驚萬分。

她怎麽會帶沈大少來?

他計算過她所有的反應,唯獨沒有算出這一條。

他們不是對手麽?表面上是情侶沒錯,可誰都知道這兩人之間沒有感情只有利益不是麽?怎麽會……這種時候她怎麽能帶他來?!

還沒有等他理清自己混亂的思緒,姚微已經笑着開口:“不請我們進去嗎?”

對着他驚訝之極的表情,她的笑帶了幾分熟稔和親昵,活像她只是給了多日未見的老友一個驚喜。

事已至此,安博只能渾渾噩噩地側身讓他們進來。

關上門,靜默了許久,沈霆均淡淡睨着他道:“不是有話說麽?說啊。”

安博緊張地吞了口唾沫,把求救的眼神轉向姚微。天啊,這劇本也太不對了。

姚微很自然地霸占了一個椅子,困惑地眨眨眼:“怎麽了?”

“莊小姐……”即使被柳潤用杯子砸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他都沒覺得自己有這麽狼狽,“您不相信我就算了,何必找沈總來羞辱我?”

自從他叛出江氏,投靠柳氏,這位沈大少人前人後,對他就從沒客氣過。這也是他聯系姚微而不是沈霆均的原因。

柳潤那一砸,把他砸醒了。這麽個暴戾又沒腦子的主子,跟着能有什麽好結果?

他下定了決心要逃離,茫然四顧,卻發現天下之大,竟沒了自己的容身之處。

江家雖然礙着柳家和江家是姻親的關系,在他投奔柳家之後,沒有趕盡殺絕,但若他脫離柳家,肯定不會再留情面。沈家、石家、曲家都與江家交好,程度雖有不同,至少不可能像柳潤這般不顧江家的怒火收留他。何況柳潤定然不會放過他,算來算去,有能力護他周全的只剩下了莊家。

正好柳潤在打莊二小姐的主意,拿來當投名狀再好不過。

和這位二小姐接觸過幾次,他知道對方不是省油的燈。她地位超然,又正和沈大少交往,她要了他,沈大少也不好直接駁她的面子。借着這件事名正言順留在她身邊,先保住了自己,以後她早晚會和沈大少争奪兩家的控制權,他有的是機會東山再起。

姚微輕輕一笑:“這麽晚來酒店,不找自己男朋友陪找誰?”

她在裝傻?他急怒攻心,幾乎口不擇言,卻在看到沈大少唇邊那抹冷笑之後頓住,心頭忽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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