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放肆！”王太夫人臉色瞬間黑黑白白變換不停，“你什麽意思，王十二娘，你是在指責我克扣你的嫁妝？”
雲兮拿起帕子掩唇一笑，“看祖母說的，我哪有這意思？我這不是看祖母喜歡的緊，所以才提醒祖母這東西咱家裏可是只有這一套，摔碎了，想要再拿出一套這樣的茶具來可就不可能了。”
啪！
雲兮的話音剛落，一個茶壺頓時就碎裂在了她腳邊，褐色的茶湯在地上攤開一大片污漬，破碎的瓷渣滿地都是，王太夫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兩個白眼一翻，差點沒背過氣去，“王十二娘！你……你好得很！我王家就缺你這一套茶具麽！”
“祖母，十二妹言語失當，我來訓斥她，您可別動怒！”王夢宓連忙起身一邊安撫王太夫人，一邊訓斥雲兮，“十二妹，你還不趕緊跪下給祖母請罪！祖母都是為了你好，就算是你嫁出去了，你身上流淌的也是咱們王家的血，祖母見不得你走了歪路，這才出言教導指點你。你就算是不願意聽，祖母一大把年紀了，還病着，你要是真的不高興有什麽你沖着我來就是了，你怎麽能頂撞她？”
雲兮看着王太夫人明明沒什麽事，卻在那捂着胸口“哎呦”“哎呦”的叫個不停，而王夢宓則是一臉孝順識大體的模樣，一口一口的往她頭上扔黑鍋，雲兮頓時一股怒火就湧了上來。
“九姐可真厲害，這麽三言兩語就将我頂撞祖母這口鍋給我坐實了。我就納悶了，我都已經嫁出去那麽久了，怎麽還是礙到九姐的眼了，難道九姐當初看不上周珩不願意嫁給他，将他推給我之後，現在又後悔了？想把他搶回去？”
“你胡說什麽？”突然被戳穿了心事，王夢宓臉色大變，慌亂中竟然勾倒了一旁的纏枝瓷瓶。
“既然九姐覺得我是胡說，那你慌什麽？”
“十二妹，你休要胡說，我與珩哥哥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我一直都将他當做兄長看待，更何況你們已經成了親，你這麽說簡直就是想逼死我！”
“我逼死你？”雲兮冷笑，“不知道是誰想逼死誰，九姐，那日我在馬車裏。”
王夢宓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殆盡，“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不然為什麽那日周珩沒讓你上馬車。”
“你……”王夢宓咬住了下唇，一臉難看，“你既然在馬車裏，為什麽不出聲。”
“我是想親耳聽聽我的好九姐，還能說出多少令我震驚的話出來，結果九姐果然沒讓我失望。”雲兮的臉上一片冷然，“九姐我到底哪裏得罪過你，讓你這般不放過我？毀我名聲，搶我夫婿，還試圖要我的……命？”
“被你拉入水又砸破了頭都沒死，我這麽命大，九姐你是不是特別失望？這次安排讓我去廟裏祈福，打算又給我安排一個什麽局呢？被賊人擄走後失貞？還是與人暗通款曲然後被捉奸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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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八道！我是你嫡姐，我為什麽要害你！”
“那就要問你自己了。九姐不承認也沒事，你一定不知道吧，那日在水裏不僅只有我們兩個人，還有一個貪玩挖藕的童兒。說起來還要感謝九姐，若不是那日你在馬車外說了那些話，令我大受刺激，我到現在還是一個失去了所有記憶的不完整的人，謝謝九姐将能證明我清白的人證送到我的手裏。”
“不可能！”
“我一開始也覺得不可能，你是我的九姐呢，從小我們一起長大，你怎麽可能會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具身體本來的情感，雲兮說完這句話，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噼裏啪啦往下掉，連聲音都哽咽了，雲兮被自己突然而來充沛感情給吓得噎住了，本來還想說的話全都忘了不說，還一直打嗝。
門外引着周珩過來的丫鬟聽到室內的說話聲，已經六神無主了。
要是早知道帶着周珩進來會撞見這樣的一幕，她是怎麽都不會将他帶進來的。
可是現在人已經在這站了半天了，該聽的不該聽的全都聽了，小丫鬟面無血色地站在周珩的身後，慌亂無措。
本來只是礙于禮節沒有直接過去的周珩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樣的一番話，他看見帶路的小丫鬟害怕的樣子揮手讓她退了下去，而他自己則是站在門口咳嗽了一聲，才提步走了過去。
一見到周珩，王太夫人和王夢宓齊齊色變，而雲兮因為是背對着他，并沒有在第一時間看見。她是看見那兩人那見鬼的神色之後才轉過頭的，結果還沒看見來人，就被一把納入了懷中。
雲兮一邊打嗝一邊哭，哭得鼻涕都出來了，她周圍的地上一片狼藉，裙擺上還沾了碎瓷渣，王太夫人坐在上面“咄咄逼人”地瞪着她，王夢宓則是故作鎮定地訓斥她。周圍的丫鬟小厮全都垂手站在一邊，沒有一人幫忙，周珩的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怒火。
雲兮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東林周氏嫡系一脈的六少奶奶，在王家竟然被這般欺負。她們這簡直是不把周家看在眼裏，把他周珩的臉面按在地上踩。
周珩低頭詢問，“可有傷到？”
雲兮揪着周珩的衣服想說話，結果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嗝混雜着幾個破碎的字,“我嗝~沒嗝……sh”傷。
周珩看雲兮都被欺負成這樣了，還強撐着說自己沒事，頓時有些怒其不争，“你也是，自己的身體什麽樣自己不清楚嗎？雖然孝道大于天，但是也不能愚孝，這茶壺扔過來你就不能避開，萬一要是再砸到頭，有個好歹，你豈不是陷太夫人于不仁之中？”
王太夫人：“……”
雲兮差點沒被周珩這指桑罵槐的話給弄笑了，她捏着周珩的衣領把嗝打出了鵝叫，看的周珩一頓皺眉，“太夫人，我夫人之前的傷還沒好，太醫叮囑了要靜養，若不是因為太夫人病了，我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出門的，既然太夫人如今無礙，那我就先帶她回府了。”
沒等太夫人說什麽，周珩就擡手将雲兮抱了起來，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他回頭道：“太夫人，我夫人再怎麽樣也是周氏的六少奶奶，若是有什麽不對之處說與我就是了，周珩雖然不才，但還是能教妻的，況且我覺得我夫人如今這樣便很好，就不勞煩太夫人又砸又罵的教導了，王家小輩衆多，太夫人有那個時間不如多操心下其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