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沈晚伃的毒要以毒攻毒才能解。除了一般的藥材,斷腸草、毒龍膽,血海棠都是劇毒之物,門派裏根本沒有,甚至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有這種藥材,所以向穎只能只身前往門派後面的山上,看看有沒有。
後山的面積十分大,高山深谷,山谷裏有一片黑森林,裏面有許多珍奇異獸,珍貴草藥,當然,還有許多毒蛇猛獸、,有毒植物等等。向穎之前采藥煉丹也都只是在外圍就夠了,并沒有深入進去過。而且門派裏明文規定,門徒不得擅自深入山谷,危險性極強,因此也很少有人進去過。
向師傅說要出幾天任務之後,向穎利落地收拾好東西,趁着無人的時候,悄悄走上了後山。
五天後。
向穎蒼白着臉,嘴唇死死地抿住,像在拼命克制着什麽,一步,一步地從山谷走出來,身上的衣服被劃成了碎片,衣衫褴褛,上面還帶着血,受傷的地方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一片片暗紫猩紅,發絲淩亂,步履虛浮,臉色蒼白,整個人有氣無力,虛弱極了。左腿受了嚴重的抓傷,皮膚就像被撕開一樣,紅色的糜肉就這樣不管不顧地敞開在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依稀可見血還在往外流。
全身上下只有一處是完好的,就是她肩上裝着草藥的包。
向穎走到一處隐蔽的小溪,小心地洗了洗臉和手,然後顫抖着雙手照着溪水艱難重新梳了頭發,接着從包裏拿出一套黑色的幹淨的衣服換上,看沒什麽異樣之後才走回了門派。
藥草越新鮮,藥效越好,過了一天,有些藥已經有點蔫了,怕影響藥效,向穎回到門派就立刻去了煉丹房找了其他幾味藥材,開始熬藥煉丹。
向穎注意到旁邊的人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不過向穎倒沒理會那麽多,她只想專心把藥煉出來先。
兩個時辰過去,天色漸進黃昏,向穎終于把丹藥練出來了。
重舒一口氣後,向穎站起身,卻感覺頭昏腦脹的,渾身冷血倒流似的,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堪堪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體。
“嘶。”向穎倒吸一口氣,剛才不小心,左腳一用力,痛感立馬從腿部傳到全身,向穎感覺到腿部的血在往下流,幸好衣服寬大看不出來。
向穎咬緊牙根,強撐着走出丹藥房,想把丹藥拿給沈晚伃。
誰知,路上碰到了喬碧蓉。
喬碧蓉一臉奇怪地看着她,向穎見怪不怪,一路上看見她的人都是這個表情。
喬碧蓉欲言又止的樣子,終于忍不住開口說話,“說真的,你成功的讓我同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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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穎皺眉,語氣平淡的問,“什麽?”
“我現在覺得你和韓景在一起反倒是你虧了。先別說他整天去沈晚伃那裏,就連我都不信你是會害沈晚伃的人。”喬碧蓉一臉的同情。
向穎垂眸,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但從她的話裏也可以大致聽出來了,估計沈晚伃又發生了什麽事卻賴到她身上了而韓景,她的未婚夫,卻整天去看沈晚伃,雖說沈晚伃對他有恩,但畢竟男女有別,韓景天天去肯定引起別人懷疑,于是她就光榮地戴上了一頂綠帽。
“多謝。”
向穎此時身體還在受傷不願多說,道謝之後就走了。
傍晚時分,路上沒什麽人。
向穎快走到沈晚伃那裏的時候,很巧,碰上了剛看完沈晚伃出來的韓景,向穎停住腳步,站在那裏。
韓景小心地關上門,轉過來看到了向穎。
“你怎麽來了。”韓景臉上沒什麽表情。
向穎從腰間拿出一個藥瓶,丢給了韓景,轉身就走了。
“等等,這真的是解藥?”
韓景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匆忙地拉住向穎的手臂,阻止她走開。
向穎眉頭緊鎖,他拉的地方剛好是她的傷口。
“這是解藥,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醫師。”
向穎冷漠回答他,快速甩開韓景的手,轉身,挺直着身子,邁開大腿走了。韓景看着她的背影,竟感覺出一絲決然,仿佛她要離開自己,他再不追上去,他們就再也不能見面了。
韓景有些心慌,想追上去,但又低頭看了看藥瓶,手一緊,還是選擇轉身走進了房間。薛老醫師還在裏面,沈晚伃也還躺在裏面。
向穎回到房間,關上門,強撐的身體終于撐不住了,頭一昏,倒在了地上,剛撐起身子,一口腥血湧上喉嚨,
“噗!”
向穎吐了一口血,嘴唇染上一抹凄美豔紅,血從嘴角邊緩緩留下。
“言師妹!”
白彤彤拿着一本書沖開房門,誰料,居然看到向穎吐血倒在了地上!
手中的書掉落。
“言師妹,你怎麽?!”
白彤彤震驚極了,連忙着急地跑過去,扶起向穎。
白彤彤想換手,誰知手一拿開,卻發現手被染紅了,“言師妹,你,你……!”
白彤彤被向穎吓死了,眼睛發紅,急得聲音都帶了哭腔,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幹什麽。
“言,言師妹,你能聽見嗎?!”
向穎幾乎要陷入昏迷,癱軟在白彤彤身上。
“旬,芳,師姐。”向穎虛弱的說。
“哦,對對對,旬芳師姐,我去找旬芳師姐!”
白彤彤抹了一把淚,把向穎扶到一邊,靠在門口,趕緊跑了出去。
向穎眼皮重得要粘在一起了,但她還是努力睜開,視線停留在白彤彤掉落的那本書上,隐約可以看到幾行字。
內力深厚者可幫人打通經脈,而不損毫過多內力,但初有內力者強硬替人打通經脈則會損耗過半內力,且反噬,傷勢嚴重。
韓景怎麽可能就幫她打通經脈就內力失盡半?!她感激他那麽久的原因,一直支撐她為他做那麽多事的原因竟然是假的!
“呵呵,可笑,可笑。”
向穎凄慘一笑,深吸一口氣,慢慢仰頭,白色修長的天鵝頸張到緊繃,眼睛随着動作逐漸濕潤,模糊了視線,緩緩将顫抖的眼翼閉上,愣是沒掉一滴眼淚,任由自己的意識暈了過去。
韓景拿着藥瓶走了進去。
“薛老,您給看看這是不是解藥?”
荀老接過瓶子,打開倒出來看,又聞了聞,思索了一會兒,靈光一閃,兩眼睜大大的,震驚極了。
“妙哉,妙哉!以毒攻毒,環環相抵,再用蕖斛保住溫性,免得藥效過激,這正是解藥啊!”
“你從哪裏得來的?!”薛老拉着韓景問。
“薛老,我們還是先給沈師妹解藥吧。”
“現在有了解藥,她可沒什麽事,就是躺躺而已。”
“不是說沈師妹病情加重了嗎?”韓景疑問。
“什麽鬼,她這幾天看着臉色不好,逐漸發黑,但其實沒什麽事。不對,誰說她病嚴重了?”
是啊,他這是怎麽了,誰說什麽都信嗎?想到向穎,韓景心裏發酸。
韓景呆愣着,喉嚨發幹,卻幹咽了一口氣,嘴角有些苦澀。
“那麻煩薛老幫沈師妹喂藥了。”
“哎,你還沒說是誰給的藥呢!”荀老大聲呼喊韓景,卻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韓景說完話就走了,直到走到外面整個人都還是失神的,只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三天後。
向穎悠悠轉醒,看見自己正躺在床上,手一動,
“嘶。”
向穎皺巴着臉,感覺全身都痛了。
過來一會兒,有人開門走了進來。
“言師妹,你醒了!”
旬芳師姐高興地沖過來。
“怎麽樣了,有沒有那裏不舒服?”
看着旬芳師姐着急的樣子,向穎也不急她了。
“還好,手可以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