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視而笑
? “眉眉，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
柳清眉睜眼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懸在上方一張特清晰的臉孔，溫柔的焦急。關懷的話語，也許這世上也只有陳軒柟一個人能把溫柔滲透到方方面面了。
本能的産生抗拒，想要起身，掙紮了一下，發現身體還是軟軟的，沒有力氣。“我暈倒了嗎？”一開口，才發現連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
“嗯，你大概最近太累了，才在泡湯的時候不小心睡着了。”陳軒柟一邊回答，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抱柳清眉回房間後，他馬上向服務人員找來藥油，把她的頭靠着他的身體，自己則是用藥油為她按摩。由于泡湯的客人時常會有泡太久暈倒的事情發生，所以度假村都有準備藥油，很好用，只要在人中和太陽穴塗抹一點加以按摩，很快就會蘇醒。
“扶我起來好嗎？”柳清眉不想自己這麽近距離依靠對方，無奈自己精神還沒完全恢複，有些暈暈的，只好求助對方。
“噓，閉上眼睛，放輕松，不要想我是陳軒柟，放松。”陳軒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剛才她昏倒後雪白的面容真的吓到他了，他從未見過她如此虛弱的樣子。苦笑一下，雙手繼續按摩着。
柳清眉見他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麽，就依言閉上眼睛，很快就發現陳軒柟的按摩真的很舒服，輕輕說了句“謝謝”，不久後居然又沉沉睡去。
陳軒柟低頭注視着朝思暮想的絕美容顏，此時如此放松。如此柔軟，輕輕嘆一聲，終是笑了，那是外人絕沒有見過的笑容，充滿着憐惜。欣慰。深情，還有那綿長的愛意。
許久，陳軒柟小心翼翼将柳清眉放在床上，輕輕蓋上薄被，自己則坐在窗邊的沙發裏，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床上熟睡的人兒，似乎這已經是非常滿足的事情。
“滴滴”手機突然響起來，陳軒柟馬上把它按掉，站起來走到床邊，見柳清眉還沒有醒，又看看手機，緩緩低下頭，印下一吻，快步走出房間。
房門關閉的一瞬間，床上的柳清眉睜開眼睛，失神的撫着嘴唇。其實她在手機響的同時就醒了，本來想起來，但是陳軒柟馬上走過來，她就閉着眼睛繼續裝睡，心想他應該會離開的。他确實是離開了，但是，卻留下了一個吻，輕輕的，幾乎不會讓人有感覺，然而卻像一根羽毛一般，觸動了她的心，那樣輕，那樣…珍惜？
柳清眉掀被下床，走到窗邊，唰的一聲拉開窗簾，才發現外邊已是近黃昏。幾乎是跌坐進沙發裏，目光正好落在床上。為什麽，他為什麽要坐在這裏整整一個下午？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那麽溫柔憐惜的吻她？如果說之前在大巴上那個纏綿的吻還讓柳清眉感到憤怒，那麽現在，這個蜻蜓點水的吻就徹底令她迷惑了。
大概半小時之後，柳清眉已經穿戴一新，幾乎一天都沒有吃飯，現在真的有些餓了，拿了包包，準備去餐廳吃晚餐。門一打開，陳軒柟正擡起手準備敲門，兩人都略微吓了一跳。
“你沒事了吧？”陳軒柟微笑着開口。
“嗯，之前謝謝你了。”柳清眉禮貌回答，現在面對他時，少了一些厭惡，卻也多了幾分拘謹。
“我來找你，是大家準備一起BBQ，你要來嗎？”陳軒柟依然保持溫和的語調，只是伸手扶眼鏡的動作洩露了他的內心。
柳清眉稍稍想了兩秒，随即點頭，“也好，出來玩是應該聚餐的。走吧！”擡頭給了對方一個随意的笑容，便關上門離開。
陳軒柟楞了一下，馬上跟上她的腳步，即使兩人沒有交談，就這麽并肩走着，也是一大進步。
花園裏，大家嘻嘻笑笑的燒烤，工具都是度假村提供的，食材直接從餐廳購買。
“陳總，柳經理，你們來這邊吧。”Maggie穿着休閑，笑着對他們打招呼，“柳經理，您身體沒事了吧？”
“沒事了，謝謝，讓大家擔心了。”柳清眉點點頭，把包包放在一邊，也動手拿串好的蔬菜來烤。陳軒柟卷起襯衫袖子，加入燒烤大軍。
“Maggie，過來幫忙啊！”小郭在另一個攤子邊召喚這個不開眼的大燈泡。Maggie心領神會，三兩步就跑過去，留下他們二人。
耳邊猶有同事們的說話笑聲，但是兩人的氣氛遠沒有大家那麽放松，不知道說什麽，就幹脆把全部精力放在燒烤上。刷點調料，翻來再翻去，似乎這這個動作至關重要，以至于雙眼雙手都不能分半點神。
陳軒柟看着柳清眉，心知她現在心情複雜，自己反而有些高興。“眉眉，一天沒吃東西了，你先吃一些，我來弄。”把滿滿一盤子食物端到旁邊的桌子上，體貼的倒上果汁。
“謝謝。”柳清眉依言坐下，看着滿滿一盤子豐富的食物，蔬菜上撒着辣椒面，饅頭片上淋着番茄醬，烤肉片上均勻的撒着黑胡椒粉，水果上裹滿千島醬，杯子裏盛了三分之二杯葡萄汁，全部都是自己喜歡的口味和方式，他還記得這麽清楚，都已經十年了。擡頭看着陳軒柟細心燒烤的姿态，心底不禁柔軟。“陳總，太多了，一起吃吧。”
陳軒柟心裏一動，帶着笑容坐在對面，看着柳清眉把食物分在自己的盤子裏，想象着若幹年以後，他們一家人外出野餐也是這般情景，幸福的要滴出水來。
“你傻笑什麽？”柳清眉一擡眼，就看見陳軒柟癡癡的笑着，不同于平時溫和有禮的笑，反而有種讓人想要心疼的笑。
“眉眉。”陳軒柟溫厚的嗓音。
“幹什麽？”柳清眉沒有擡頭，繼續撥動盤子裏的食物，沒有看到對方專注的目光。
“沒，謝謝。”接過盤子，陳軒柟的表情在旁人看來有種受寵若驚的意味，只是他自己知道，眉眉如此做他有多開心。
“謝什麽，這些都是你弄好的，我只不過把它分在你的盤子裏。”柳清眉自顧自的吃起來，餓了一天的肚子終于能夠得到滿足。
“好吃嗎？”看着她一臉滿足的吃相，陳軒柟竟覺得自己也飽了，光是看着她這樣，心裏就非常滿足，這讓他想起曾經他們也曾融洽甜蜜的約會過。
“嗯，很不錯。”柳清眉端起葡萄汁喝一口，“你怎麽不吃啊？幹嘛這樣看着我？”斜瞥一眼，“喂，你這樣看着我吃東西讓我很不舒服哎！”見他依舊笑着不動，幹脆放下竹簽，“陳軒柟，你這樣不說話也不吃東西一直傻笑着讓人很恐慌啊！”
聽着她自然流露而不自知的嬌嗔，陳軒柟終于咧嘴笑出聲，“好了，吃飯。”還是先幫她加滿果汁，自己才開動。“嗯，我的技術不錯，以後開個燒烤攤生意一定好！”
“呵呵，說什麽呢，有你這個樣子賣燒烤的嗎！”柳清眉笑着，一邊吃一邊打量。對面這個男人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熱愛白襯衫啊，即使像現在如此休閑的場合，大家都穿着寬松的T恤，他依然穿着白襯衫，還好款式不是正式款，還是比較适合這種氛圍的。此時的陳軒柟笑意融融，無比滿足的大啖美食，臉上的表情也生動起來，不太像平時那個接近三十的成功穩重的陳總，倒是更像十年前那個單純幹淨的男生。
“怎麽，你現在是在觀察我是否能勝任賣燒烤嗎？”陳軒柟擡頭，嘴角眼裏淨是笑意。
“太幹淨了！”柳清眉搖搖頭。
“什麽？”
“你的形象，太不适合了。”笑着喝口葡萄汁，“沒見過你這麽愛穿白襯衫的男人，你難道就沒有其他衣服或者想要嘗試其他類型嗎？”
“習慣了，從小就是這樣，習慣是件很難改變的事情，更何況這并不是一個壞習慣。”陳軒柟拿起果汁，“還要來點兒嗎？”
“不要了，謝謝。”柳清眉搖搖頭，“你不覺得多年來一直保持同一個形象是件乏味的事情嗎？”
“你認為乏味嗎？”陳軒柟擦擦嘴，鏡片遮擋了眼中的緊張。
“我？我的意見重要嗎？只是随便問問，因為我實在是沒有見過第二個白襯衫一穿就是十幾年的人。”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紫紅色的液體貼着杯壁晃來晃去，搖曳着迷人的妖嬈。
“重要！”
柳清眉擡眼。
“你的意見很重要。”陳軒柟身子靠前，稍微有些激動。
柳清眉見狀有些訝異，心裏柔軟的部分又多了一點，微微笑着說，“我沒見過比你更适合穿白襯衫的人，OK？”
“謝謝。”陳軒柟自覺有些失态，但是聽到這樣的話，不管是否是敷衍，都很開心，快三十歲的男人居然微微紅了耳根，幸虧在室外光線不是很好。
“喂，我認為今天他們的關系邁進了歷史性的一大步啊！”
“我看也是，你們看，不僅陳總一個勁的傻笑，就連柳經理居然也對他笑耶！”
“就是啊！平時他們的氣場有多冷，現在卻有多融洽！我看就是因為英雄救美，柳經理一定很感動！”
“唉，原來平時陳總那溫柔的笑容都是小意思，對柳經理的笑容完全不同嘛，多麽迷人。多麽羞澀。多麽惹人心動啊！”
“這樣看來，更有意思了，原本處于劣勢的陳總，終于争氣上了一個臺階，嗯，如此一來，陳總和高總的PK就有看頭了。”
“說的也是，迫不及待呀！真想知道他們兩人誰會取得最終勝利。”
……
嗯，全都記下來，陳總情史的重要篇章，大家對于此事的看法，陳總與高總終于基本達到勢均力敵，柳經理對陳總的态度終于軟化，環境的改變對于促進二人的感情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萬能助理小郭默默無聞站在一邊做出烤雞翅的姿态，其實耳朵早已跑到衆人當中，沒辦法，要做一個好助理，不僅是工作部分要考慮周全，包括生活感情一切其他部分都要掌握第一手的資料，不是他八卦，是他盡責哪！
大家吃飽喝足後，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去唱歌，興致高昂的衆人也都表示贊同。柳清眉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但是還沒來得及推脫，總之十分鐘後人已經和大家坐在KTV包廂裏了。當然在所有人默契的配合之下，她理所當然的和陳軒柟坐在了一起。
先唱了幾首歌暖暖場，然後大家又很有默契的起哄讓他們二人對唱情歌。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推脫就顯得太小家子氣，唱了也就沒什麽事。
二人站起來，站在中央。“唱哪首歌？”柳清眉擡頭詢問，她不知道陳軒柟會唱誰的歌，實際上他們認識的時候，他根本只會讀書，即使戀愛的時候他們也沒有一起唱過歌。
“我來點吧，好嗎？”陳軒柟知道唱歌難不倒柳清眉，因為她以前是她們班的文娛委員。柳清眉點點頭，估計他點的一定是老歌。
屏幕上出現《愛情電影》，熊天平和許茹芸合唱的歌曲，在他們讀中學的時候很紅的兩個歌手。音樂響起，柳清眉倒是不詫異陳軒柟會選這首歌，因為整首歌都很柔，确實蠻适合他唱的。
“是虛構的電影卻看到淚翻滾，如果愛不那麽深結局是不是就不會傷人，在別人的劇本編自已的緣份，如果愛要我犧牲，我不怕夢裏沉淪或變笨，換成我在愛情的角色裏再孤單再多餘我也不會忘記入戲，換我在是這個世界裏再空虛再別離不到落幕不會離去，愛上你天天天天思念你忘忘忘自已再不要人和我對戲，愛若讓人患上記憶，只因此生此景有你…。”
“wow，唱的好啊！”“是啊，好默契啊！”一曲唱完，大家給與了掌聲和很高的評價。兩人對視一眼，坐回位子，安靜得聽其他人繼續飚歌。
從未合唱過的二人首次合唱就如此流暢，讓柳清眉也有些訝異，難得主動地說話，“沒想到你唱歌還不錯。”
“呵呵，看來在你印象裏，我就是一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吧！唱得好倒是不敢說，至少還不跑調，尤其和你一比較，就顯得很平淡。只是你對我的唱歌水平持有過低的期望值，所以才會覺得還不錯。”陳軒柟有些腼腆的笑笑，扶扶眼鏡。他的聲線較為低沉，卻也更有幾分男人味。
“也許吧。”柳清眉沒有再多說話，因為她發現陳軒柟對自己的影響或者說自己對他的改觀逐漸變大，這讓她有些許不安。他就是那樣一種人，第一眼看過去絕不會注意到，但是當你多待一分鐘，你的目光就會不自覺的從其他地方轉到他身上。然而他卻什麽都沒有做，和之前一樣，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裏，嘴角帶着一絲淺笑，似乎他周圍的空氣都純淨溫暖起來，好像真的有光把他環起來。她記起小遇曾經說過，陳軒柟是平易近人的，但是當你伸手卻發現他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美好幹淨的似乎不真實。
以前她總是不屑的嘲笑小遇把陳軒柟說的和聖人似的，可是現在一看，身穿白襯衫的他，安靜微笑的坐在一群生動的人中間，那樣的低調，卻那樣的抓住人的注意。為什麽，這像是，海市蜃樓。呵，暈了，怎麽自己的比喻更加不着邊際。柳清眉端起面前的水，喝了幾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