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從右手手腕被李兆銘握住的那一刻起,盛夏覺得自己的一切感官都開始模糊了,能傳輸到大腦裏的,只有李兆銘手心中的溫度。
還有自己“噗通、噗通”心跳的聲音。
她看着李兆銘高大的背影,和冷峻的下颚線,忽然覺得他像是把自己從水深火熱中就出來的英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包房,又是怎麽走出酒吧的,只是一路默默地跟着李兆銘,等晃回神時,已經走到馬路邊上了。
市中心哪怕到了夜裏,仍舊車多人多。
李兆銘站在路邊上,手心中還握着她的手腕,另一手想要攔下出租車。
盛夏胡思亂想,他是想要跟自己亡命天涯嗎?
內心像是被他一把捏住,盛夏上前拽住了他的襯衫袖子。
李兆銘回頭,“幹嘛?”
盛夏與他對視着,莫名地呼吸急促,“你就這麽帶我出來了,不怕得罪他們嗎?”
沒有名氣的小編劇,基本上處于娛樂圈的最低端,工作量大,收入低微,還不被人放在眼裏。盛夏一想到這兒,就有些心疼眼前這位才華橫溢的臨時工編劇。
她更抓緊了些他的袖子,神情也更緊迫了些,“你救我出來,會不會丢了工作?”
李兆銘像看傻子一樣看着盛夏,腦回路轉了大圈,才反應過來她為什麽會這麽說,胸腔忍不住悶笑幾聲。
他捏了捏盛夏頭上的丸子,“可能會吧。”
他只是想逗她玩。
可盛夏聽完心情簡直沉到海底,她低頭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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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銘看她臉頰紅紅的、耳朵也紅紅的,估計是喝多了。放開握着她手腕的手,雙手環胸,想看她還能說出什麽好玩的話。
盛夏沒覺得自己喝多,頂多就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經,大腦反應的比平時慢了些。馬路上的車一輛接着一輛在身旁呼嘯而過,感覺就像在她耳邊飛過去一樣,催促着她快點,你已經想了很久了!
她怕李兆銘等太久,所以很多事情根本還沒想明白,就猛地一擡頭,抓住李趙明的胸口,鄭重地說:“趙明,別怕,我會對你負責的!”
李兆銘聽完,抱着肚子笑彎了腰。
盛夏就傻傻的蹲下來,看着他說:“你別怕,別怕,工作沒了,我來想辦法。”
她還想摸摸他的臉安慰他,被李兆銘眼疾手快地攔下了。
李兆銘笑得差不多了,也玩夠了,不陪她一起傻了。
攔了輛出租車之後,把她塞了進去,聽她跟司機報完地址,又拍下車牌號,才讓車開走。
處理完這丫頭,他要去處理酒吧裏那幫人了。
蔣悅被當衆打了一巴掌,實在沒臉見人,拿起包就走了。
總導演看都鬧成這樣了,也讓節目組的人都早點回家休息吧,明天還得幹活呢。
等李兆銘折返回來的時候,包房裏只剩下陳總一行人、節目組裏為數不多的幾個認識李兆銘的高層,還有依舊爛醉如泥、睡得嘛兒香的顧言。
李兆銘先是上前拍了拍顧言的臉,見拍不醒,就問總導演,“他這是喝了多少啊?”
總導演今晚第N次回答這個問題:“兩瓶啤的。”
李兆銘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後目光落在了陳總一行人裏最後面的那個,還穿着西裝外套的人身上,“你,外套脫了給我。”
那人聽話照做。
李兆銘結果衣服,給顧言蓋上。
陳總一改剛才的霸道總裁欺負人的範兒,上前狗腿地拍馬屁,“銘哥真是細心!銘哥你什麽時候從國外回來的?沒想到《演技》還真是銘哥投資的。”
李兆銘被他一口一個銘哥叫得好煩,明明這個姓陳的比他年紀還大。
他往沙發上一坐,食指和中指之間剛下意識地比了個抽煙的動作,姓陳的就馬上地上自己的煙,還掏出了打火機,準備好了替李兆銘點火。
總導演站在人群後方,看着陳總前後的巨大反差,忍不住歪嘴一笑。
李兆銘不是這意思,他把煙塞回姓陳的手裏,然後掏出自己常抽的煙,聲線雖然是溫醇的,語氣卻輕輕冷冷,“不用,我抽習慣自己的煙了。”
姓陳的笑着點頭,卻仍舊熱情地上前要給李兆銘點煙。
李兆銘從小就特別煩這麽世俗的交際方式,可這個社會就這樣,也不是他能改變得了的。
他伸手往下擺了擺,“都坐下吧。”
姓陳的和他的狐朋狗友表面堆笑,心裏都提心吊膽地坐下了,生怕自己是不是得罪了李兆銘的女人。
沒想到李兆銘提都沒提盛夏,只是說:“有關我的事別往外說,我不想讓人知道。”
姓陳的一行人點頭稱是。
李兆銘下巴一指門口,“沒什麽事你們就走吧,不送。”
姓陳的一行人仿佛躲過一劫般,點頭哈腰的離開了,臨走還不忘帶上門。
門一關上,節目組裏的人就忍不住笑了。
陸榮坐到李兆銘邊上,給他到了杯酒,“沒想到李先生今晚會過來。”
其實陸榮跟李兆銘不熟,也僅僅是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又在節目組裏做了什麽事。但人精就是人精,很快就能找到讓對方最舒服的方法,跟對方招呼上。
對方不拿自己當祖宗一樣恭敬,能讓李兆銘自在很多,再加上他因為自己母親的關系,對影視圈裏有專業成就的人,總是多了份敬重。
于是他接過酒,跟陸榮碰了一下杯,有問有答:“過來接顧言的,沒想到能碰上這一出。”
陸榮了然,又問:“您跟盛夏……?”
總導演和其他還留下來的三四個人,都豎着耳朵,等着答案。
李兆銘很平常地說:“我跟她沒什麽。”
沒什麽的話,你這麽不喜歡露面的人,怎麽還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把她帶走?
陸榮“哦”了一聲,看李兆銘好像沒什麽興趣繼續這個話題,就沒再問這個事,但心裏跟在場的其他人一樣,都對此半信半疑。
以後是不敢再拿盛夏當好欺負的小明星了。
**
許是因為喝了白酒的緣故,盛夏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睡得跟喝醉酒的顧言一樣了,還是第二天醒來才洗的澡。
她泡在浴缸裏,一邊往身上揉泡沫,一邊懊惱地想:自己喝多了怎麽就亂說話呀!非親非故的說什麽我會對你負責這種話啊!而且這種話都說完了,還又忘記跟人家加微信!
盛夏生自己的氣,氣得恨不得絕食虐待自己,餓死了就省得再面對這種尴尬的局面了。
等冷靜下來,她往浴缸裏一靠,渾身放松的時候,腦袋裏再次回放起某位臨時工編劇把自己救出“酒海”的畫面。
她按住自己的左心房,那裏又開始“噗通、噗通”地躁動了。
盛夏意識到,自己對趙明的感情,怕是再也不單純了。
不過她覺得這個人值得自己喜歡。
搞清楚自己的感情之後,她開始無比的期待下一期的節目錄制。
《演技》的規則是贏完第二輪的抽簽,運氣好的直接進決賽;剩下的車輪戰;而之前輸的要先贏了複活賽,才有資格參加車輪戰。
盛夏希望自己能參加車輪戰,除了想多參加幾輪表演之外,還想多點機會見到趙明。
可她運氣太好了,抽到了直接晉級總決賽的簽,周圍人紛紛過來祝賀她,她卻只能強顏歡笑,覺得自己倒黴透了!
蔣悅原本贏了複活賽,準備要參加接下來的車輪戰的。可不知為什麽,華立娛樂的老板紀莫直接讓她退賽了。
等到盛夏聽說這事的時候,蔣悅已經被安排到非洲去拍戲了。
小蘑菇繪聲繪色跟她講:“蔣悅笑眯眯地走進老板辦公室,然後走出來時裝都哭花了!”說得像她就在現場一樣。
盛夏覺得演員去環境惡劣的地方拍戲倒沒什麽,但《演技》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說退就退了呢?她問紀萱:“萱姐,蔣悅為什麽會退賽啊?”
紀萱揉揉太陽穴,“與你無關,少問。”
盛夏點點頭,她一向乖巧。
就這樣又過了兩個星期,車輪戰結束,總決賽名單水落石出,第二輪的競演也順利播出了。
網上再一次沸騰,本以為盛夏能贏第一輪是運氣,沒想到第二輪又贏了!還贏得讓大家心服口服!
盛夏雖說不至于徹底摘掉“演技黑洞”的惡名,但确确實實讓普羅大衆對她改觀了不少。也因此讓觀衆們從以前想看她笑話,轉變成了想看她締造神話。
是壓力,也是動力。
當盛夏來到第三輪的排練室,翻開劇本時,驚訝地嘴巴都張開了——
完了,是吻戲!
作者有話要說:完美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