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添堵
太子穿着明黃的袍子,卻看起來空蕩蕩的人瘦的厲害,臉上的顴骨突出變形了一般扭曲淩烈,目光也陰測測的就站在乾清門不遠處等着胤禩一般,候着胤禩行了禮,撫着袖子笑着:“弟妹貌美異常,你這一走留她一人獨守空閨。”連那笑都非常污濁,滿滿的不懷好意。
胤禩看向太子,他的目光沉寂幽深,好像戰場歸來的将軍帶着血腥的氣息,讓人望而生畏,語氣也冰冰冷冷:“太子在說什麽,臣弟竟然沒聽見。”
收起了溫和的笑意,胤禩看起來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就是目光都壓的人惹透不過氣,太子覺得完全豁了出去,并沒有什麽可以懼怕,可胤禩卻還是讓他感覺到了恐懼,他就冷笑起來:“孤是說特地過來送送你,你路上小心。”
胤禩這才垂下了眸。
太子覺得圍繞在自己周圍的壓力頃刻之間消失,不由自主的長出了一口氣,很快又懊惱的咬了咬牙,然而已經早沒了初時的氣勢,不得不補救道:“還請八弟在西山大營三思行事。”
胤禩面無表情:“一切為了大清。”
乾清宮的太監來催,胤禩便轉身離開。
太子看着胤禩遠去的背影目光裏只剩下陰霾:“孤會讓你們這些人都付出代價!”
以往最溫和的一個人因為他的一句話就露出了爪牙,可見他是何等的在意這句話,太子忽然又笑了起來,在意就好,只有這樣才會感覺到疼,才會擔驚受怕!
胤禩一走,歲末竟然覺得無聊起來,除過睡覺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什麽,隔壁鬧的天翻地覆她也多少知道一些,不過現在都跟她無關,一直睡到天大亮才起身,穿着家常的衣裳就是發髻也只随便绾着穿着軟底的繡鞋,非常的舒服自在,細珠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只會說話的鹦鹉拿來給她逗趣,到還真的緩解了一些她的離別之情。
大管事巴圖也叫人送了消息,說胤禩已經出了京城,歲末晃晃悠悠過了好半天才算謀劃清楚了在胤禩不再的這幾天她該做什麽,她先叫人給宮裏的良妃遞牌子,打算經常先去宮裏陪陪良妃說說話,胤禩不在她先要孝順好他的額娘。
又計劃在過兩日回家一趟,科本氏和國柱就要出遠門不知道收拾的怎麽樣,還要去鋪子和善堂都看看,雖然說生意很不錯,但自己看過的才算數,又想起張越,也不像剛開始那樣氣餒和生氣,她應該在找找張晨,想辦法叫張越和她相認,叫張越別在為仇人做事,否則時間久了便是她想說出真相只怕也不好在開口,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的多。錦繡也快生了,她也該去看一看,還要請簪珠郡主,又得提防十阿哥壞事。
這樣仔細一想,事情竟然非常多,她悲秋傷懷的心思就去了大半。
她換了衣裳,決定去隔壁慰問慰問,順便看看雲溪和布順達怎麽樣。
布順達聽說歲末要過來,立刻打起了精神,梳了頭換了一身湘妃色見客的衣裳,讓她看上去非常端莊持重,但也顯得老了不少,比穿着淡藍色衣裳的歲末看起來老了有一輩,然而她早過了以色事人的年紀,并不多麽在乎這些。
看見歲末就先落了淚,悲悲切切:“難為你還惦記着我們。”卻将度把握的非常好,即恰當了表現了悲哀讓人憐惜卻又不會覺得厭煩,難怪人人都誇贊四福晉賢惠大度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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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歲末卻是最清楚她的人,看見她這樣的做派只覺得非常可笑,她當了那麽久的幽魂也不是白當的,弘昀是怎麽死的,她比布順達本人還清楚。
但她還是握住了布順達微涼的手:“嫂子快別難過了。”
布順達立刻就收起了眼淚,笑着道:“瞧我,難得你來一次,卻要聽我說這些,走,進屋去。”
歲末卻忽然覺得換個身份來對上布順達是一件非常有趣味的游戲,她将一切看的分明,布順達卻渾然不覺,她成了整個游戲的操縱者,有些驕傲又高高在上的看着布順達,等着她的罪有應得。
侍候歲末的人裏面就有雲溪,她看着過的非常不錯,膚色白皙紅潤,精神也很好,丫頭們對她也非常恭敬,可見很得胤禛的喜歡,歲末就笑着拉住了雲溪的手:“姐姐這是做什麽?來,我們說說話。”
雲溪立刻又感覺不好起來,轉頭去看布順達,布順達也淡淡的笑着:“我叫她過來,她本不來的,想來如今你麽姐妹地位懸殊,她心裏有些不自在。”
雲溪原本還是禁足的,可胤禛卻破天荒的開口叫雲溪解禁。
布順達這是在挑撥離間,可見她是忌憚雲溪和她親厚的,歲末就偏不叫布順達如意,越發把雲溪的手握的緊:“姐姐這是怎麽呢?你這樣叫我心裏該多難過,不過我不會生姐姐的氣的。”
雲溪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語氣和态度都不好:“八福晉請自重!”
布順達适時的呵斥了雲溪幾句,雲溪惶恐的垂下了頭,布順達又笑着安慰歲末:“姐妹之間本沒有什麽,你也別往心裏去。”
又叫雲溪下去。
歲末看上去好像非常傷心,但最後還是表示她不會跟雲溪計較,這叫布順達非常的惱火,卻也不能明說什麽。
歲末同布順達閑話了幾句又問起了弘昀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好好的孩子說沒就沒,實在是叫人難以接受。”
官方的說辭早就已經出臺了,布順達像背課文一般說了一遍:“他本來就身體不好,常年卧病在床,這一次也怪我沒在場,李氏又沒多少經驗,太醫也不稱職,所以才出了這樣的慘事。”
歲末就垂下了眼,故作高深:“嫂子說的我信,只是怕外人說的話不好聽。”
布順達只當歲末聽到了什麽閑言碎語,立刻緊張起來,到了她這種地步,也就只剩下名聲對她而言萬分寶貴,其他的都不那麽重要了:“弟妹這是什麽意思?”
歲末眼神飄忽,不敢看布順達一般。
布順達就鼓動她:“我真心待你,難道你要瞞我?”
歲末便下定了決心一般,壓低了聲音道:“我這話也是從下人那裏聽說的,說是你們這邊有人說的,說,說弘昀這不是意外之死,而是有人故意而為,說的有鼻子有眼好像真見過一般,說弘昀并不是真的有病而是您身邊的趙嬷嬷一直給他下一種叫做采糟的藥,現在你不想叫弘昀活了就叫趙嬷嬷加大了藥量,還說趙嬷嬷身邊的藥材不夠叫的是府上的李平媳婦出去給買的東西,是在城南的妙手王那裏,弘昀雖然還是平常的症狀,但是因為加大了的藥量所以才會一命嗚呼......”
布順達聽得心驚肉跳,就如歲末所說,這個人好像是真的見過一般,連其中的細節也說的一字不差,讓她甚至有些害怕起來,她聲嘶力竭的道:“胡說八道!”
歲末看上去吓了一跳,又緊張起來,眼圈一紅:“我說了不該說的。”
布順達警覺自己的失态,深吸了一口氣,眼圈也紅了:“你知道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可是這話說的也太可氣了,我自己才剛剛......,氣都還沒緩過來哪來的心思籌謀這些,你告訴我誰跟你說的,我當面去跟她對峙!”
大義凜然的模樣。
若是歲末不知道實情必定是要相信布順達的,可偏偏她什麽都知道,而且非常清楚。
“我自然也是不信的,只是為了叫嫂子有所防範,千萬別被那些小人壞了名聲才開的口,只要嫂子別覺得我有壞心就好,我年紀小,不懂的事情多,還要嫂子多多提攜。”
歲末表現的太過純真,布順達也沒有心思多想,她只想問清楚說這個話的人是誰,這個人太可怕了,必須除掉,然而歲末不斷的重複都是閑話叫布順達不要計較,卻怎麽也不肯說出這個人,逼的急了,她便起身告辭:“我去看看姐姐就走!”
布順達無可奈何,只好叫她走。
歲末去見了雲溪卻也什麽都沒做,不過就是特意去氣一氣雲溪,叫雲溪不得安生。
她潇潇灑灑的一走,卻叫布順達和雲溪都沒法安寧,當然,她本來就是為了添堵才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發文應該就下午了,大家早上不要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