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到了試戲那天,趙争榮竟然真的給何十方打來了電話。
“怎麽還沒過來?別第一次見大導演就給我遲到。十分鐘,趕不到的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何十方剛接通電話,趙争榮的怒吼便橫沖直撞的給了他耳膜重重的一擊。何十方趕緊把手機拿開,把音量調到最小,再小心翼翼地放回耳邊。
等對面喘氣的功夫,何十方立馬打斷道:“我這兒堵車呢,這不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嘛。二十分鐘,二十分鐘之內我肯定到。現在路上信號不好,我先挂了。”
放下手中的電話,何十方蹲在門口朝小錢招了招手,小錢有所意會的把手上提着的烤紅薯遞給何十方。
小錢擔心的問道:“何總你真不進去啊,趙姐還在裏面等着呢。”
“不去!”何十方努力的控制着塞了滿口烤紅薯的嘴,含糊的說道:“沒想到趙争榮真來啊,我才不要和她無所事事的呆在一間房裏半個多小時,她那氣場,能把我憋死。”
小錢依舊面露難色:“這次可是要見謝導,要是謝導已經來了,咱掐着點進去,會不會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何十方擺了擺手,“人家謝導還沒來,你急什麽。”
“你怎麽知道?”小錢不解。
何十方沒有回答,沖小錢挑了挑眉,自顧自的啃着烤紅薯。要是謝導已經到場了,趙争榮絕對不會這麽大聲的跟自己嚷嚷,更不會允許自己十分鐘內才趕到。
冷風呼嘯而過,二人井然有序的吸着鼻子,又過去了十五分鐘,期間趙争榮足足打了七八個電話,何十方無視的把手機設置為靜音,又揣回兜裏,眼不見心不煩。
小錢突然拍了拍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的何十方:“何總,何總你快看,那是不是謝導過來了。”
聽到謝愈恭來了,何十方一個激靈,站起身來,拉着小錢趕緊跑了進去。
趙争榮黑着臉坐在靠椅上,旁邊的宋寧還在背着臺詞。佩佩見何十方來了,熟練的端來兩杯熱茶,何十方搖了搖頭,沒有接過佩佩遞來的茶水,而是先快步走到趙争榮面前。
“何總來的真早。”趙争榮沒好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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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十方聳了聳肩,“光是在新城就堵了半個多小時,還好沒遲到,都怪我住的地方離這兒太遠,以後在有重要的事要辦,肯定提前一天在附近找個酒店住下。”
這一套說辭讓趙争榮無法反駁。
見趙争榮無話可說,何十方又主動問道:“鄧勻他們呢,怎麽沒見他們在這兒?”
還沒等趙争榮回答,謝導便帶着一行人,快步走了進來。趙争榮連忙站起來,從背後輕推了何十方一把,笑盈盈的朝謝愈恭走去。
謝愈恭客氣的跟趙争榮握了握手,又對着一旁的宋寧說道:“宋寧是吧,最近人氣上升的挺快,看了看你的戲,在新人裏還算不錯。”
宋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謝謝導演,我會更努力的。”
何十方躲在趙争榮背後朝天翻了個白眼兒,宋寧也就對導演這麽客客氣氣,平時整天一副誰都欠她八百萬的樣子,真沒想到在謝愈恭這種大導演面前瞬間認慫。
“讓你試的那一段戲都準備好了嗎?”
宋寧用力的點了點頭,“臺詞都滾瓜爛熟了。”
謝愈恭轉身朝身後的人悄悄囑咐了幾句,趙争榮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聽說鄧勻對這部戲也有想法,怎麽沒見她來試戲?”
何十方小小的驚訝了一番,原來鄧勻壓根沒來,記得當年聽人說起過這部劇,雖然沒看過,還是能依稀記得女主就是鄧勻。原本說好了這次一并試戲,結果鄧勻的人影都沒見到……莫非,謝愈恭真把她內定為女主了?!
謝愈恭愣了一下,又慌忙解釋道:“昂,那個鄧勻啊,她檔期安排比較滿,已經提前找我試過戲了,今天就試宋寧的。”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一點沒說錯。
趙争榮的臉色瞬間變的難看,顯然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謝導,說實話,我們昆華對您的劇非常看好,宋寧也是個不錯的演員,最近的勢頭您也可以看得出,雖然資歷不深,潛力還是不小的。”
謝愈恭應和着點點頭,表示贊同。
趙争榮往謝愈恭身邊又湊近了兩步,小聲說道:“我們昆華也願意為宋寧投資,知道謝導對這部戲投入的資金不少,我們也願意帶資進組,謝導您覺得呢?”
“哈哈,作為演員,只要能诠釋好角色就行,您說是不是。”
何十方撐着腦袋,心裏os:當然了,鄧勻背後的金主要錢有錢,要背景有背景。雖然在謝愈恭還沒這麽有名氣的時候和昆華有過不少合作,不過就宋寧現在的咖位,拿什麽和人家鄧勻比。
趙争榮只好對宋寧說道:“你先去試鏡,別緊張,好好發揮。”
等人都走開了,何十方一臉得意的看着趙争榮,“趙姐,看來這部戲的女主是無望了,還好我當初堅持不要推掉《忘青傳》。聽說鄧勻那邊見我們對《忘青傳》不感興趣,也不看好這部戲,已經推掉了,我們要不要退而求其次?”
趙争榮扶着額頭,“我們都到謝導這裏試戲了,劉導性格直,怎麽好再找他開口。我還是再跟謝導溝通溝通,或許還有辦法。”
“那要是溝通不了呢?”何十方反駁道,“這樣吧,趙姐您盡管和謝導協商,劉導那邊我負責聯絡。要是都成了,無非就是同時拍兩部戲罷了,只是要宋寧多辛苦些。”
趙争榮滿臉為難,語氣卻放松了不少,“胡鬧,這不是紮戲嘛,特別是謝導,肯定不會允許的。”
何十方從容道:“如果謝導不同意,到時候便再推辭了劉導那邊就是。這兩個導演孰輕孰重,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我想我們心裏都有數。”
如今的情況,也只能這樣了,趙争榮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這一提議。
原本想着今天能會會鄧勻,結果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人家壓根沒來。回去的路上何十方坐在車裏一言不發,外面漸漸的落起雪子,打在車窗上沙沙作響。
小錢興奮的說了句:“何總你看,下雪了诶。”
何十方緩過神來,看了眼窗外,“你們這兒管它叫雪啊……如果有機會我帶你去趟北方,就這玩意兒,連個雪人都堆不起來。”
小錢跟着笑了兩聲,問道:“何總原來你是北方人啊,難怪口音這麽奇怪,你家哪兒的?”
“我家啊!”何十方突然把話咽了回去,徐行幫他辦的身份證上的家庭住址寫的什麽來着,當時匆匆看了一眼,早就不記得了,“我家在……”
突然,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何十方慶幸的拿出手機,是徐行打來的。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迅速的接通徐行打來的電話。
“喂,找我什麽事兒?”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是陳餘,“明天周末,今天下午開月考班會總結,所以徐行就把我接過來了。春江花月,快點過來,一起吃個飯吧。”
陳餘來了?!特麽還和徐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沒等何十方多問幾句,陳餘那邊已經挂斷了電話。
何十方無奈的握緊拳頭捶了捶腿,急的有些結巴的對小錢說道:“那……那個,不回家了,去春江花月!徐行那個小兔崽子把你小餘姐接過來了,開快點兒。”
這才不到五點,來春江花月的人并不算多。一樓全是單桌,并沒有看到他們二人。何十方随意望了兩眼,又奔向二樓。上了二樓後他又突然意識到——陳餘在電話裏說的急,并沒有告訴他在哪個包廂。
何十方又氣又急的拍了拍自己後腦勺,匆匆跑到前臺,報上徐行的名字。
前臺的小姐姐放下手中的熱水袋,又确定的問了句:“是叫徐行先生嗎?”
何十方急切的點了點頭,“對,請問他定的是哪個包廂?”
前臺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們這裏并沒有一位叫徐行的先生定了包廂,您确定是在這兒嗎?或者還有同行的其他人嗎?”
“就是春江花月,肯定沒來錯……有叫陳餘的……”
何十方話還沒說完,前臺立馬回道:“有的,二樓左轉‘望月’。”
春江花月的名字起的好,頗有韻味,可是裝飾的卻不像萬福樓一般古色古香,有點像高檔咖啡廳,和它的名字一點兒也不符合。
快步跑到了門口,何十方推門而入,卻發現裏面坐着的只有陳餘一人,并沒有看到徐行。
見到氣喘籲籲的何十方,陳餘撅着嘴,給他倒上一杯水放到位子前,“幹嘛跑的那麽快,又沒人催你,急什麽。”
何十方将凳子拉到陳餘旁邊,将眼前的水一飲而盡,歇了一歇再開口道:“徐行人呢?你倆共處一室我不放心,況且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已經二十七秋沒見了,甚是想念,不知道可不可以……”
說罷,何十方緩緩地朝陳餘湊過去,雙手也不自覺的擺到了陳餘背後。
“流氓!”還沒等貼上鼻尖,陳餘一把将何十方推開,臉上瞬間泛紅一片,“待會兒還有人來上菜,有事兒回去再說……”
見何十方有些尴尬,陳餘又開口道:“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何十方愣住了,情人節?不對,那得二月份去了。七夕就更不對了。難道,是陳餘的生日?!以前手機上都有設置提醒,這幾天也沒有什麽提示出現啊。
不管了,何十方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怯怯地說道:“難道是你生日?”
“嗯,十八周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