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十分鐘後，何十方裹着棉衣，生無可戀的被小錢推搡着往門外走。在車上又補了個回籠覺，平時明明要二十分鐘的路程，今天好像一眨眼就到了。何十方眯着眼睛，在小錢的催促聲中從後座掙紮着爬起來。
佩佩早就在樓下等着，見人已經來了，急忙背過身去，把手裏剩下的半塊小餅幹全部塞進嘴裏，胡亂咀嚼了一番，再轉過身邊咽邊往前走。
小錢推了推半夢半醒的何十方，佩佩問完好後自覺的把手上的一沓各種問題的官方回答塞到何十方手裏，“趙姐那邊說了，十方哥和寧姐各一份，今天上午得全背下來。”
何十方颠了颠手上的這一沓紙，“高考背課文都不帶這麽多的，趙争榮真能折騰。”
佩佩朝着小錢一陣擠眉弄眼，聽了何十方的抱怨又忍住笑的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所有的回答都是按套路來的，一分鐘一條足夠了，到時候實在忘了就說不知道。寧姐一小時的功夫已經背下來三分之一了，徐總還特地把辦公室讓出來給你們倆，你更要好好加油，別讓他們再擔心。”
“那徐行人呢？他來了嗎？”何十方問。
佩佩搖搖頭，“沒呢，還是徐總安排小錢哥接我們去的，不過一直沒看見他人。”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到了辦公室門口，推門而入，只見宋寧一個人仰在徐行的辦公椅上，面對着牆壁嘴裏還不停的念叨些什麽，臉上也很自然的擺出練習了很久的标準微笑。
何十方撚起一張紙，粗略的看了下上面的回答，都是些模棱兩可含糊不清的話。怪不得什麽采訪，視頻問答，那些明星的回答都那麽完美，挑不出一點兒錯，還能戳人萌點，都是早就設計好的，連語氣都給标清楚了，把觀衆安排的明明白白。
看上去挺多，背起來卻是異常的快。就好像以前上學時候的學生守則，那麽多條也沒人去看，可就是知道考試作弊是錯的，不遲到早退是對的。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何十方心裏還是有點兒逼數。
背好後何十方偷偷讓小錢去樓下找個小賣鋪給自己順了包瓜子上來，徐行絕對是處女座，平時從來不讓人在他的辦公室裏吃帶殼的零食，說是難清理。這次趁他不在，還能享受一把在這麽精致整潔的辦公桌上嗑瓜子的感覺。
這嗑瓜子的習慣還是陳餘帶起來的，何十方邊嗑瓜子邊看着佩佩和宋寧配合着一問一答，明星就是辛苦，不光要背熟，還得注意語氣和面部表情，時刻都在演戲。當初熒幕上的印象到現在還沒和這個刁蠻的女魔頭融為一體。
小錢又推了推何十方，“現在都快一點了。”
“我知道，你今天怎麽老對我動手動腳的，雖然我長的還算一表人才……小錢，你要穩重啊。”
小錢對何十方的自戀和胡言亂語早就已經習慣了，面不改色道：“現在得準備走了。”
“走，去哪兒啊？吃飯去嘛，來來來叫他們別背了，我早就餓了！”何十方興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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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錢更正道：“徐總說了，等試戲結束就帶大家下館子。所以……中午這頓何總您還是忍着點兒吧，已經來不及了，現在得先去劉導那兒。”
何十方一臉黑線，“不讓吃飯就讓人幹活，當代徐扒皮啊！不管，包子馄饨随便來幾口總成吧。”
小錢态度堅決，“徐總說了，寧姐下午試戲得換戲服，把胃撐開了穿上不好看，所以何總您就舍命陪君子，一起餓着吧。要不我路過飯館就給您把窗戶開開，聞聞味兒就當是畫餅充饑了。”
小錢果然說到做到，一路上副駕駛位的窗戶就沒關過，美其名曰讓何十方多吹吹風，到時候能清醒一些。何十方把頭塞進帽子裏瑟瑟發抖，徐行身邊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狠，肯定都是從他那兒耳濡目染裏學來的。本來還想在車裏打個盹，現在簡直是弄了個鼓風機在正對面吹。
下車前小錢對何十方千叮咛萬囑咐，見了劉導盡量少說話，要是那邊問了什麽問題只挑上午背了的答。何十方連連點頭，拍着胸脯保證“絕對和擠牙膏一樣問一句答一句，劉導不問我就閉口不言。”
結果轉眼間，他便忘了……
門口兩位身穿正裝的一男一女将何十方等人攔住，女生向前走了一小步，細聲細語的說道：“劉導只要求宋寧小姐進去，編劇待會兒就來，宋小姐請跟我來吧。”
随後另一位小夥子走到何十方面前，帶着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伸手指向另一個方向，“您就是何先生吧，劉導安排你們在休息室等着，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你就是那個金秘書啊！”何十方激動的摟着眼前這位小秘書的肩膀，“這幾天跟你打了這麽多次電話，一聽聲音就知道是你。聽你的聲音還以為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叔，沒想到本人這麽年輕。”
小金秘書被突如其來的熱情整的莫名其妙，也不敢看旁邊笑容滿面的傳說中的新晉經紀人，尬笑着把何十方還有佩佩帶到了休息室。
要了解敵人，就要先打入敵人內部，小金秘書就是劉導的內部。何十方繼續報以燦爛的微笑，熱情洋溢的開始套近乎。
“小金你吃飯了嗎？——我也沒吃呢。”
“小金你多大了？——巧了，我一個朋友叫小錢和你同歲。”
“小金你有對象沒？——沒事兒，以後哥幫你介紹幾個漂亮的。”
“嗯，小金你在這兒幹多久了？”
小金秘書實在是好脾氣，依舊耐住性子慢條斯理的回道：“一兩年了，只是幫忙應付一些電話和行程上的安排，還有訂各種動車票飛機票。”
何十方眼珠子一轉，心裏盤算一番，大笑着湊到小金秘書眼前，“夠了夠了，一兩年是最好的。小金你跟哥說說，你們劉導為人怎麽樣，平時對你們好不好。”
小金秘書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來個一次性杯子，無奈的放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口袋裏掏出來一抓瓜子，正磕的津津有味的何十方面前。
何十方一臉抱歉的把桌上的瓜子皮兒裝進塑料杯裏，小金秘書才繼續開口回道：“何總您在套我的話，是想看看劉導對宋寧小姐前段時間的各種話題有什麽個想法嗎？”
開頭看小金秘書如此腼腆，還以為和佩佩是一個檔次的人物，沒想到才剛開始套路就這麽不給面子，何十方不知所措的停止了嗑瓜子，抿起嘴裝作乖巧的盯着小金秘書。
被何十方這一盯，小金秘書又突然害羞的別過頭去，不過說話依舊慢條斯理，“我們劉導才不是信那些道聽途說的人。宋寧小姐的人品劉導說這次試戲也是一次考察，主要看中的還是演技，只要演技好，那些外頭說的不聽也罷。”
何十方激動的倏地站起身來，“劉導真是這個意思？”
小金秘書點點頭，“你們都說劉導眼裏容不得沙子，待人嚴厲，劉導才不像他們說的見不得別人犯錯誤，只是氣不過他們知錯不改。傳出這些話的人自己就不是什麽沙子，只是顆老鼠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