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迎風一刀斬
南宮靈的承諾讓薛紅紅覺得不可知否。
她本能覺得南宮靈對他義母的态度有異,卻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心一向很寬的妹紙喝了幾杯小酒就将這種感覺抛開,十分自然熟地勸着一點紅喝酒,冷面的殺手不勝其煩,冷着一張臉,翻身躍入黑暗中消失不見,既沒說下次再會,也沒提其他,只是最後看向妹子的一眼,讓不經意注意到那一眼的楚留香驚詫不已。
黑珍珠這妹紙顯然是喝多了,沖着一點紅的身影對着剩下幾人口花花,“果然是天下第一快劍,瞧着身姿之矯健,步伐之穩健,一動一靜,誘人之極。”
說着還若有其事地點着頭,像是對這一幕極為滿意,累得走得并不是很遠,且聽力不錯,恰好還不小心聽到這句話的某殺手一個趔踽,險些栽倒成為第一個被一個妹紙一句話就吓到的殺手。
歡聚飲酒之後月下散步這種事,對于酒醉盡興的妹紙來說不要太好。
紅衣的少女今夜興致格外高,竟像個孩子一樣,踏着輕功行走在人家的屋頂之上,薛紅紅雖在輕功上花費的功夫不及在劍術上的多,但江湖上的武人都知道,一個絕世劍客的輕功一定是極好的,劍講究快,唯快不破,越是上乘的劍法就越是講究速度,因此,若是一個輕功不徍的劍客就一定習不得絕世的劍法。
薛紅紅自習劍以來,從沒如此刻一般乘着酒興,在別人家的屋頂上放肆,清風吹過她的臉頰,她的腳下是累累的建築物,她的心中突地升起一種說不清的優越感,不同于平凡人百姓的優越感。
楚留香與南宮靈頗為好笑地看着在月下運起輕功玩鬧的妹紙。
他們與薛紅紅認識以來從不知道妹紙有如此。。。額。。孩子氣的舉動。
“今日月色好,楚小賊和南宮不如一起吹吹這風,散散瑣碎俗憂。”妹紙清冷的聲線在靜寂的午夜長街上分外清晰,傳入兩個頗有風度,送妹子回客棧的男人耳朵,讓兩人不由相視一笑,乖乖地跟着已經有些像是在發酒瘋的妹紙在街上亂晃。
夜色靜好如斯,竟是不忍再用其他去打擾。
秋靈素的住處并不在大明湖旁,也不在濟南,幾人需趕幾天路才能到那兒,薛紅紅知道楚留香急于了解真相,所以縱馬狂奔終于到了這曲阜東南的尼山。
這清幽卓絕,天趣滿眼的尼山正是昔年那位讓無數男子癡迷不已的妖女現在的居住地。
薛紅紅狠狠地舒了一口氣,對于尼山這個地方,一向大喇喇地妹紙并沒有太大得印象,無非是空氣聞上去更清新一些,但是古代并沒有像現代一樣,能完成大自然氧循環的樹木寥寥無幾,老實說,薛紅紅呆過的地方空氣都不錯。
尼山風景也就一般,山也不高,沒有黃山的險奇,也沒有泰山的威儀,薛紅紅實在不能理解那兩個仍在将尼山誇成中國第一山的人,究竟怎麽得出他們的觀點。
一旁的黑珍珠自從到了尼山下就始終沉默着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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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紅紅知道她是為了自家父親的死郁郁寡歡,無論等會兒任夫人說出什麽真相或是驚天大秘密,她的父親始終不會回來,她也始終是要向寄出那封要了他父親性命的信的女人讨個說法。
薛紅紅知道紮木合的死因,也知道是誰動的手,然而,她此刻卻說不出來。
無憑無據的,又怎麽能讓人信服名滿天下,至高至潔的七絕無花與丐幫幫主南宮靈竟會做下那等殺人棄屍的事?
突聽得前方流水漸漸,行雲之處獨見斷崖一座,崖下飛珠流濺,兩邊只有一條石梁相連,石梁之上端坐一人,一身日本武士的和服,腰間配一把樣式奇特的烏鞘長劍,渾身更是透着一種刀劍的鋒芒。
衆人驚訝,待走近些,薛紅紅才看清那人相貌,臉色蠟黃,濃眉鷹鼻。
薛紅紅表示對他這幅樣子接受不能,從來只有人将自己易容得更美,就沒有人将自己越畫越醜的。
“閣下是誰?朋友可借個路嗎?”
楚留香他們顯然也看到古怪漢子。
“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得,你們何苦要走這裏?”那人古怪的面容展開一個古怪的笑,薛紅紅像是被什麽東西蟄了一下,不自覺握上手中的劍。
一個坐在去往秋靈素必經之路的日本武道高手,無論怎麽樣都讓楚留香幾人生出幾分懷疑。
薛紅紅自然知道這人是誰,天楓十四郎與石觀音之子,七絕秒僧無花。
傳言七絕無花貌若好女,端得一副好相貌,倒是難為他将自己易容成這幅鬼樣子。
無花在這裏自然是為了攔住幾人上山去尋秋靈素,或者,若是有可能,殺他們這些愛管閑事的人也不無不可。
“你們走吧,她不想見任何人。”天楓十四郎冷冷掃過衆人,衆人感覺自己的臉上像是被刀鋒劃過,心下具是一驚。
黑珍珠卻不再沉默,事關他父親的死因,作為子女的沒有幾個能淡定從容。
自那日她得知他父親因為一個女人而死,死後更是被抛屍海上,她就變得像是一座等待爆發的火山,無花的拒絕正好點燃了她的怒火,“妖人,費什麽話,趕緊給我讓開。”
手中的長鞭已經出手,像一條毒蛇,刺向那古怪東瀛忍者幾處要害,黑珍珠的一手鞭子甩的極好,出招更是刁鑽,神鬼莫測,接觸她鞭法的人少有能躲過的。
那東瀛武士卻十分從容地接下她的長鞭,薛紅紅自然看清那武士是怎麽做到,看清才覺得可怖。
他竟是硬生生依靠着內功深厚,運起內力徒手借住了那鞭子。
楚留香也瞧出此人厲害,沖着薛紅紅一點頭,示意她在一旁靜觀其變,救下快被逼入斷崖的黑珍珠,與那自稱是天楓十四郎的東瀛武士纏鬥起來,武士的刀奇長古怪,這樣奇特的刀自然有它出人意料的一招必殺。
武士終于被逼到絕境,他左手反握刀騙,右手正持長刀,左手垂在腰下,右手舉刀齊眉,刀鋒問外,随時都可能一刀斬下。但他身子卻石像般動也不動,妖異的日光,凝注楚留香刀光與目光,已将楚留香籠罩。
刀雖仍未動,但楚留香卻已覺得自刀縫逼出的殺氣,越來越重他站在那裏,竟不敢移動半寸。
他知道自已只嬰稍微動動,便難免有空門露出,對方的必殺之劍就立刻要随之斬下。
這以靜制動正是東獨創道之精華。
也就在這時,天楓十四郎暴喝一聲,掌中長劍已急斬而下。
他算準了楚留香的退路,算推了楚留香實已退無可退,避無可避這刀實是「必殺之劍」。
這刀看來乎平無奇,但劍道中之精華臨故時之智慧,世人所能容納之武功極限實已全都包涵在這一刀之中。
天楓十四朗目光盡赤,滿身衣服也被他身體發出的真力鼓動得飄飛而起這一刀必殺,他已不必再留餘力。
迎風一刀斬。
這劍招讓薛紅紅的臉色大變。
她見過這招。
她從未見過東瀛忍者,卻是見過這招。
就在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