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年好
????“其實哥并不喜歡吃餃子。”陸缜拿着個餃子皮揉捏了許久，一直把原本形狀完美的餃子皮被蹂躏的不成樣子之後，才幽幽地開口。
“可是我跟我哥都喜歡啊。”王君笑吟吟地看着他，“不過，要是陸缜哥哥你不想吃的話，待會兒我們也不會勉強你的。”
“是啊，大不了我跟小君把餃子解決了就是。”王珂笑嘻嘻地看着他，陸缜臉色不太好：“其實……”
“陸缜哥。”“嗯？”“你該不會又想幹坐着吃白食吧？”
陸缜本想說“哥正有此意”，但是迎着王君那意味不明卻頗有壓迫力的目光，他愣是改了口：“怎麽可能呢？哥是心甘情願的給你打下手的。”
說着他就立刻拿了塊新的餃子皮，然後飛快地舀了一勺調好的豬肉白菜餡放到面皮上，接着囫囵裹了起來，又獻寶一般把那個醜的不忍直視還随時都會開口裂開的餃子擺到王君的眼前：“妹子，你看，怎麽樣？”
“不怎麽樣。”王君笑眯眯地抓起他掌心的那個“水餃”，眼也不眨地丢進了一邊的垃圾桶，那速度和氣勢都讓陸缜跟王珂渾身一凜。
“陸缜哥哥，認真一點好嗎？”王君的笑容如同春風拂過一般溫暖和煦，但陸缜卻不由得正經危坐，順便悻悻地拿起一塊水餃皮：“知道了。”
之後他又放慢速度包了個水餃，雖然仍然稱不上多好看，不過比起剛剛的随性之作已經要好上許多，至少沒有分分鐘要散架的趨勢了。
“你看嘛，你好好包的話還是不錯的。”王君笑眯眯地鼓勵道，陸缜滿含怨念地看了她一眼，繼續低下頭包他的餃子，一邊滿手面粉的王珂則是幸災樂禍地笑出聲。
但王君到底也沒有太為難他，在他包了十幾個造型難看的水餃之後，她喊了停：“反正還有別的菜，一下包太多也吃不完。”
陸缜跟王珂同時面露喜色，但又很快收斂起來，王君看到他們那德性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好了，去洗個手，然後你們繼續游手好閑去吧。”
王珂幹笑兩聲就往廚房裏去了，陸缜站起來也要進去，王君卻叫了他一聲：“陸缜哥。”
陸缜下意識地回頭：“幹啥？你不會突然改變主意了……吧？”
話音未落，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臉上一涼，王君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自己身後，兩只手無聲無息地貼到他臉頰上來，他一下子愣住了。
王君站的離他很近，她的兩只手捧着他的臉，讓他不得不低下頭看着她：“你整我呢？”
“答對了。”王君笑嘻嘻地瞧着他，一雙手摩挲着他的臉一直往下，最後停在了他的下颌處，才喜笑顏開地說道，“大功告成啦。”
陸缜挺無語地看着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沾手的就是一層面粉，王君又雪上加霜地拿了她的手機當做鏡子給他照：“看看看看。”陸缜看了一下手機屏幕上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臉，兩邊臉一邊一個白色手印，一直蔓延到下巴。
“好玩？”他往後退了一小步，稍稍拉開跟她的距離，王君笑眯眯地站在遠處：“好玩啊。”
陸缜又無語了，過了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沒大沒小。”
“每次都是這一句。”王君居然還吐槽起他了，“你就沒有別的話說啦？”
“你這個目無尊長的小丫頭。”陸缜板起臉來訓了她一句，王君卻是沖他做了個鬼臉，接着又哼着歌兒坐回了沙發上，開始收拾那些包好的餃子。
陸缜心情複雜地走進了洗手間。
年夜飯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王君忽然又說想放煙花，王珂跟陸缜對視一眼，接着就很自覺地穿起外套拿着傘出門了。
“我發現你妹妹有時候不太成熟啊。”陸缜見有了機會，連忙跟王珂抱怨了一句，不過王珂既然是他口中的“萬劫不複的妹控”，又怎麽會容忍陸缜說他妹妹的“壞話”。
“我呸！放個煙花怎麽着你了？我知道你不想動，出門走個幾步路能累死你啊？！”
“說真的老王，我覺得你多吃點核桃補補腦了。”陸缜有些“同情”地瞥了王珂一眼，“哥就說了那麽一句，你就能腦補出一串。”而且還全腦補錯了。
王珂又是怒不可遏，跟他吵了許久，王珂老神在在卻依舊游刃有餘地應付着，心裏卻在想，我總不能告訴你剛剛你妹妹摸我臉了吧？那樣的話，我真怕你受不住打擊當場就瘋了。
最後他們去到最近的一家還在開的超市，買了一些煙花和鞭炮，回到住處的時候，發現王君已經把菜肴都擺好了，擺了整整一桌。
“這夠我們吃半個月的吧？”陸缜一邊吐槽一邊走到桌子邊上，順手拿起筷子偷了一口菜吃，王君在一邊樂呵呵地看着他：“味道怎麽樣？”
“挺好的。”陸缜的評價永遠這麽單一，不過王君還是挺高興的樣子，她拉着兩個男人坐了下來：“吃飯吃飯。正好一邊吃一邊看春晚。我好多年沒看了。”
“春晚可是越來越難看了。”王珂感慨了一句，“我記得咱們小時候還是挺不錯的，哎，現在真是越辦越回去了。”
“這兩個女主持也變醜了。”陸缜也跟着感慨了一句，接着立刻就收到了王珂鄙視的眼神。
陸缜又是十分無辜地看着他：“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們兩個真的好啰嗦，趕緊吃飯啦。”王君無奈地看着他倆，她這麽一說，兩個人便也不打嘴仗了，乖乖地吃起飯來。
不過這和平并沒能維持多久。
“這個水餃吃起來味道特別好，一定是哥親手包的。”陸缜夾了個餃子蘸了蘸醋就放進嘴裏，王珂又習慣性地針對道：“都是一樣的餡兒，憑什麽你包的就特別好吃？”
“呵呵，你不服啊？”
“就是看你不順眼，怎麽樣？”
“說的好像哥看你很順眼似的。”
“我呸！誰要你看順眼啊！”
“王珂啊，我覺得你的智商欠費了，真的。”陸缜特別真誠地看着他，王珂大怒正想着自己該怎麽回的時候，正在挑魚刺的王君忽然把魚肉夾到她哥的碗裏：“哥，食不言，好好吃飯啊。”
“就是就是，多吃點魚肉說不定能讓你變聰明一點呢。”
王君又夾了塊肉堵住了他的嘴：“你也是，好好吃飯啊，乖。”
結果一頓飯在陸缜的無限嘲諷中吃了許久，以至于春晚都播了三分之二，桌上的菜也冷得差不多了，他倆還在吵吵。
王君已經徹底放棄勸和的打算了，她幹脆自顧自地躲到一邊有滋有味地看起了春晚。
“我跟你說！我要跟你單挑！”不知道陸缜又說了一句什麽，王珂直接跳了起來，指着他的鼻子氣轟轟地說道。
“單挑啥？單挑喝酒啊？”陸缜十分鄙夷地看着他，“你說你一把年紀了，怎麽這麽幼稚呢？”
“我呸！喝就喝！我怕你啊！”王珂不知道是不是氣過頭了，居然一口氣應了下來。
陸缜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啧，你個一杯倒喝醉了也好，世界就清靜多了。只是……”
他說着去看了一眼王君，她正專心致志地看着電視直樂，聲音又被她調的很大，她根本沒注意他們這邊的動靜。
等到陸缜轉過頭來，發現王珂已經鑽到廚房裏去了，不一會兒真的拎了一瓶紅酒跟兩個杯子出來，他倒了兩杯酒，而後拿起其中一杯，咬着牙發誓：“我跟你說！這次絕對要撐過一杯！”
陸缜已經不知道該吐槽什麽了，只能說：“行，要是你撐過了一杯，哥就跟你認輸了。”
王珂輕蔑地笑了笑，真的拿起酒杯就一飲而盡了，看的陸缜眼睛都睜大了。
等王君意識到自己哥哥喝了酒的時候是王珂開始發酒瘋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意志力的作用，他這次還真的沒有一喝即倒，而是搖搖晃晃地站在原地：“姓陸的……老子就喝給你看……老子才沒有醉……老子還能再喝……你等着吧你……”
陸缜拿着他的那杯酒，看着站不穩的王珂直笑，王君急忙走了過來，順手扶住她哥的腰：“怎麽回事啊？哥你怎麽就喝酒了？”
她說着去看陸缜，陸缜急忙撇清幹系：“不關哥的事，是他自己主動要跟哥拼酒的。”
王君哭笑不得地看着醉醺醺的哥哥，他手舞足蹈地還鬧着要再喝一杯，陸缜還真把自己手裏的那杯酒遞過去，被王君瞪回去了。
“哥，別鬧了，去睡吧。”王君像哄小孩一樣哄着她哥，陸缜在旁邊偷笑，而醉的神志不清的王珂也真的像個小孩似的一直在撒嬌：“不、不行……小君你還沒跟我說新年好……你以前都會說的，還會在哥哥的臉上親一下……你長大了就沒有了……”
陸缜去搓手上的雞皮疙瘩，王君又瞪了他一眼，卻也十分好笑地看着她哥，最後真的踮起腳尖在王珂的臉上親了一下，接着輕輕拍着他的背：“哥哥新年好。可以去睡了吧？”
王珂傻呵呵地笑了兩聲之後，忽然就往後栽倒，王君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幸好陸缜及時過來幫手，接着兩個人一起把已經不省人事的王珂搬回了他的房間。
“你知道他沒酒量還這樣激他。”從王珂房間裏出來之後，王君忍不住埋怨陸缜，陸缜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便摸了摸鼻子：“我就随口說說啊，結果他就當真了……咳咳，我保證，下次注意。”
“還有下次啊？”王君佯怒地看着他，“你信不信我也去喝一杯給你看？”
“千萬別！”陸缜如臨大敵一般，接着又讨好地笑道，“快快快，去看春晚，你看就快要演完了呢。”
王君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地搖搖頭，回到沙發上坐下，陸缜也在旁邊陪着她一起看，當然了，他一邊看總要一邊揶揄電視裏的人的。
“這個女歌手把自己裹得跟朵花似的，我都快看不見她人了。”
“這個小品太二逼了吧，多少年前的梗了。”
“哎，這大媽這麽多年還在春晚啊，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她就在了。”
“這相聲說的……我覺得你哥都能說的比他好。”
王君被他的聒噪弄得再也無法認真看節目了：“陸缜哥哥，你就不能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嗎？”
“呵呵，哥就知道哥是美男子。”王君已經不知道這個厚臉皮的家夥到底是抓對了重點還是抓錯了。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她最後這樣感嘆了一句，陸缜聽到了也十分贊同地點點頭：“就是就是，相聲說的這麽差還好意思上春晚。哥也沒見過如此無恥的人。”
王君徹底無話可說了。
等到春晚每年尾聲都要放的《難忘今宵》響起來的時候，他們院子的四面八方也不約而同地響起了熱鬧而嘈雜的鞭炮聲和煙花聲。王君十分興奮地站起來，接着拉着陸缜就要去外頭放煙火：“零點了，陸缜哥！去放煙花！”
“那鞭炮呢？”陸缜還惦記着那兩串鞭炮，王君卻搖頭：“不要，那個又吵又危險，放煙花就好了。”
“傳統習慣的話，還是放鞭炮比較合适吧？”
“原來你還是會講傳統的人啊。”王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行，你想放就放吧，不過要等我跑遠一點之後才放。”
“啧，你這麽大了還怕鞭炮啊？”
“我就怕了，不行嗎？”
“行，行。”陸缜拿了裝着鞭炮煙花的袋子，又随手拿了自己的火機，王君打開門先走了出去，外面的動靜比屋子裏的大多了。
“這才像過年啊。”雖然是吵了一點。
陸缜不忘叼根煙，他跟在她後頭，問道：“先放鞭炮？”
“好！”
之後陸缜直接用點燃的香煙點燃了兩串鞭炮，王君早就跑的遠遠的捂住了耳朵，見陸缜點着了，立即喊道：“快過來！”
陸缜倒是不緊不慢地往她這邊來，他身後的鞭炮已經噼裏啪啦地炸了起來，王君捂着耳朵還是覺得聲音特別大，陸缜卻是樂呵呵地看着炸開的鞭炮。
好不容易等鞭炮炸完了，王君迫不及待地從袋子裏拿出了一盒煙花，伸出手：“給我打火的！”
陸缜猶豫了一下：“要不還是我來吧，我怕不安全。”
“不會啦！”王君直接伸手去他口袋裏掏，陸缜有些無奈，只好從口袋裏摸出火機放到她手裏，只是仍然有些不放心地陪着她去點煙花。
“啊啊啊！”煙花點燃之後，陸缜立刻就把王君拉開了，跟他自己之前點鞭炮閑庭信步從容不迫的模樣完全相反，王君看看他，又看看升起來的煙花，興奮地歡呼起來。
“好漂亮的煙花！”其實只是最普通的花樣而已，但王君還是覺得很開心，陸缜也擡頭看着那些燦爛的煙火，唇邊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時候王君忽然轉過身踮起腳，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吻了一下，接着兩只手摟住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肩上：“新年好啊，陸缜哥哥。”
嘴裏的煙掉到了雪地上，陸缜看到最後一朵煙花絢麗地散開，然後伸手摸摸她的頭發：“新年好。”
